翌日晌午。她正靠在窗前小憩,碧桃猛地把她摇醒。“小姐快醒醒,听说圣上突遇行刺,姑爷舍身护驾,替圣上挡了一剑,伤得不轻呢!”刹那间,孟柒染呼吸蓦地一窒,连忙往门口跑。
翌日晌午。
她正靠在窗前小憩,碧桃猛地把她摇醒。
“小姐快醒醒,听说圣上突遇行刺,姑爷舍身护驾,替圣上挡了一剑,伤得不轻呢!”
刹那间,孟柒染呼吸蓦地一窒,连忙往门口跑。
刚跑了几步,傅修承浑身是血的被人抬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几个御医。
御医把他安置在床上,衣物被血浸透了,面白如纸。
孟柒染心脏几乎要从腔子里跳出来,见傅修承满头是汗,便拿出帕子,想给他擦一擦。
傅修承瞥了一眼,微微侧头躲了一下,似是避之不及。
孟柒染似是被人兜头甩了一巴掌,手僵在了半空。
她怔怔地看着傅修承,见他苍白的唇抿成直线,双眼紧闭,一副不太想理她的样子。
这时,闻讯赶来的楚含烟见状快步走到床边,拿起帕子细细拭着傅修承额上的冷汗。
“玄澈哥自幼不喜他人触碰,只有我和他一起长大,才可以近身。”
闻言,孟柒染心头又是一阵细细密密的刺痛。
她垂某掩去眼底涩意,轻声道:“那就有劳楚姑娘了。”
御医上前一步,道:“这里有我就好了,二位夫人请先出去吧。”
孟柒染捏着帕子的手紧了紧,轻声道:“辛苦御医了。”
她没去看楚含烟是何神色,径直转身出去了。
房内安静下来后,御医拿着剪子刚要剪开被血凝住的上襟,目光却扫到了傅修承枕畔一个玉坠。
他的手一抖,剪子差点砸在了地上。
那不是二十年前宫乱时皇后亲手系在大皇子身上的玉佩吗?!
与此同时,前厅。
孟柒染心神不宁,眼前总是闪过傅修承周身是血的样子。
前世从未发生过傅修承给圣上挡剑之事,不知为何,孟柒染总有点不安心,眼前莫名闪过一幕幕全族惨死在流放路上的场景。
“碧桃,去拿本心经过来。”
或许念念经,能安心一点。
过了一个时辰,放心不下的孟柒染想去看看傅修承是何情况。
还未行至卧房门口,见御医们竟又把傅修承抬了出来。
没等她说话,御医便急急开口。
“君夫人,君大人伤得太重,我们必须要带君大人去宫里医治。”
说完后,又行色匆匆地抬着傅修承走了。
孟柒染身形一顿,总觉得御医的神色有点奇怪,行事也过于匆忙。
一夜未眠。
天色微明时,孟柒染只觉困意袭来,刚想躺下休息一下,房门猛地被碧桃推开了。
“恭喜小姐!姑爷竟是当今圣上流落民间的大皇子,现已与圣上相认,被册封为太子啦!”
第四章
孟柒染闻言不由得有点诧异。
前世傅修承被认回是三年后的事情,现在竟然提前了这么多?
碧桃还在笑:“那小姐以后就是太子妃了?”
“太子妃?”孟柒染嘴角露出一抹苦笑。
前世她刚被册封为太子妃,紧接而来的便是孟家全族流放。
傅修承记恨她母亲送走了楚含烟,所以才会在刚封太子时就迫不及待地出手对付孟家。
好在现下她已经把楚含烟接回来了。
当下,若她主动与傅修承和离,把太子妃的位置还给楚含烟,孟家或许就能躲过一劫了吧?
“圣旨到!”内侍尖利的嗓音打断了孟柒染的思绪。
她连忙出门,刚赶到大厅就见内侍上前急切道:“夫人,太子殿下伤重,请您速速前去侍疾!”
孟柒染接过圣旨,正要让碧桃去备车,耳畔就传来了楚含烟柔柔的声音。
“侍疾十分辛苦,左右玄澈哥哥不喜姐姐近身,姐姐还是留在家里歇息吧。”
孟柒染身形一顿,指甲狠狠掐进了掌心。
但想着昨日傅修承浑身是血被人抬进房里的景象,终究还是不放心,便转身上了另一辆马车。
从君府到皇宫的路途不算远,孟柒染却觉得每一刻都是煎熬。
东宫,太子寝殿。
孟柒染和楚含烟齐齐跨入殿内,还未看清幔帐后的情形,楚含烟就已扑了过去。
“玄澈哥哥!”
接着,就见她拉过傅修承的手,贴在脸侧:“玄澈哥哥,你快点好起来,烟儿很担心你……”
而傅修承任由她拉着手,全然没有放开的意思。
见状,孟柒染不由得脚步一顿。
此情此景下,她再过去也是多余。
孟柒染垂下眸,不愿再看,提起裙裾转身离去了。
刚刚走出东宫,来时的晴空万里忽然被乌云遮得严严实实,一声惊雷过后,骤雨倾盆而下。
像极了前世孟柒染跪求傅修承那日。
孟柒染单薄的衣衫瞬间被打湿。
她恍若不知,失魂落魄地往前走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回到君府时,天已经暗透了。
孟柒染靠在窗前的小桌旁,抬头望向窗外漆黑的夜。
前世,无论她怎么做都是错,最后的结果都是惹怒君深。
他和楚含烟两情相悦,自己就像插在他们中间的笑话。
哪怕不愿,但她必须承认,放手——是保全孟家人唯一的出路……
这一坐,就是整整一夜。
翌日清晨。
孟柒染吐出口气,拿出纸笔,写下了和离书。
刚写好,就听下人来报傅修承已经醒了,召她入宫。
“好,我马上进宫。”
孟柒染的声音平静,贴着和离书的胸口却好似在隐隐发烫,无时无刻不提醒着她,和傅修承走到了终局。
马车“哒哒哒”地一路朝皇宫而去。
孟柒染慢慢迈入东宫寝殿,就见傅修承正靠在床头,手里还端着一碗药。
她走近欠身:“太子殿下安好。”
傅修承听着这句尊称,端着药碗的手一僵。
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孟柒染缓缓跪下,从怀中掏出一份文书举过头顶——
“臣女孟柒染,自知配不上太子殿下,今日自请和离,还望准许!”
第五章
傅修承看着呈到眼前的和离书,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偌大的东宫内,瞬间安静得落针可闻。
孟柒染举着和离书的手纹丝不动,心中却掠过一丝疑惑。
以傅修承对楚含烟的感情深厚,不是应该立马答应下来的吗?
难道是自己看起来不够诚心?
孟柒染又稍稍提高了点声音:“殿下,臣女是为了您好——”
话未说完,却听“咚”的一声,傅修承重重把药碗放回了矮桌上。
“此事以后再议。”
孟柒染抬眼看去,见傅修承脸上如同覆着一层寒霜,一时间有点讶异。
但傅修承已经闭上眼睛,一副不想搭理的模样。
孟柒染只好告退。
……
马车慢慢驶出宫门,孟柒染撑住额角,靠在车壁上,说不出的心烦意乱。
如今,她是真的猜不透傅修承在想什么了……
一个时辰之后,马车在君府门前停下。
孟柒染拉开车帘,心不在焉地走下马车。
脚刚触地,便踩到一块滑石。
“啊——”孟柒染惊呼出声,身子不由自主地往一侧倒去。
这时,一道身影从旁掠出,扶住了她堪堪摔倒的身体。
耳畔传来一道带着笑意的男声:“青瑶,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粗心大意?”
闻声抬头,孟柒染看着眼前一身戎装的谢景辞,止不住惊喜。
“景辞?你何时回来的?”
谢景辞自幼同她一起长大,三年前去了边疆,如果她没记错,这次回京论功行赏,他会被封为大将军!
“刚回不久。”
谢景辞扶着孟柒染站稳,见她墨发上的珠花滑出来了一点,便伸手替她簪正。
孟柒染自小把他当哥哥,也没觉得这个动作有何不妥。
她微微一笑,正打算道谢,身后却传来一句:“孟姐姐,你和谢二公子不愧是青梅竹马,感情当真是好。”
孟柒染回头,就见到并肩而立的傅修承和楚含烟。
此刻,傅修承眼底是无尽的严寒。
印象中,孟柒染从未这么对自己笑过。
楚含烟斜觑了一眼傅修承铁青的脸色,唇角勾起了一抹冷意。
“谢将军这一身风尘仆仆的样子,该不是刚回京便来找孟姐姐了吧?只是孟姐姐到底是有夫之妇,你们还是避避嫌。”
孟柒染眉头一蹙,刚要反驳,就见傅修承忽然上前,不由分说拉着她回府,还径直把她拉入卧房。
此刻,孟柒染也终于回过神来,不满挣扎:“你弄痛我了,放手!”
傅修承凝着她眼中的不耐,怒火忽然高涨!
他不但不放人,还一把将她压倒在塌,掐着她的下巴,迫她只能看着他,带着难以掩饰的愠怒质问——
“你急着与我和离,究竟是为了我好,还是想和谢景辞双宿双飞?”
第六章
孟柒染只觉得傅修承捏在自己下巴上的手有如铁铸一般。
她奋力挣扎起来:“你放开我!”
傅修承见她一个劲地躲开自己的手,心口一股躁郁倏地燃了起来。
他抓起孟柒染的双手禁锢在头顶,右手猛地扯开她的衣襟,不管不顾地吻上了她细白的脖子。
孟柒染僵了一瞬,随即更加用力地挣扎起来,却怎么也挣不开。
热泪汹涌而出,孟柒染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
“傅修承,在你眼里,我到底算什么人?”
一滴热泪从眼睫上滚下,落在傅修承的指尖上。
傅修承一怔,随即像是被烫到了一样,不由得收回了手。
他垂眸看了眼哀泣的孟柒染,又飞速移开了视线。
“抱歉。”傅修承站起身,脸上闪过一丝克制。
见孟柒染双臂紧抱、一副生怕他再靠近的样子,傅修承只觉胸口堵得不行。
“谢景辞就那么好?”
闻言,孟柒染舌尖瞬间化开一抹苦涩。
明明是傅修承心有所属,她放手成全,却反被他连声质问,甚至被怀疑和其他男人有染!
她垂睫掩下眼底思绪,不着痕迹地往后缩了缩:“我们之间的事,跟景辞无关。只是你我不合适……”
傅修承听着她还在给谢景辞开脱,广袖下的双手紧握成拳,手背上青筋凸起。
“既如此,再过一段时间,我会如你所愿。”
说完,他不再看孟柒染一眼,抿唇离去了。
孟柒染揽起凌乱的衣衫,轻轻抹去眼角的泪痕。
两世的纠缠,已经让她筋疲力竭了。
如今傅修承同意和离,骤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自那日起,一连几日,孟柒染都没见到傅修承和楚含烟。
转眼中秋将至,按例是要回孟府与家人团圆赏月的,孟柒染便带着碧桃去街上采买一些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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