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璐却好像没听见,看向陈昔欢的眼中含恨:“绝望吗?五年前我比你刚刚更绝望!”陈昔欢听得清楚,用力握紧的指尖嵌入掌心。她拦住还要说话的队员,编谎解释:“不是她推的,是我没有拉住。”队员们根本不信,但陈昔欢这么说,他们也不好再说什么。机舱内安静下来,只剩外面呼啸的风和螺旋浆的声音。蓝天救援基地。直升机落地后,陈昔欢叫住要走的余璐:“璐璐,当年的事……对不起。”余璐挽着衣袖,面露嘲讽:“你要是真觉得亏欠
地面震动不止,不断滚来的落石就要淹没陈昔欢。
这时,其他救援队员立即伸出手,将陈昔欢上直升机。
队员们面色不善的看向余璐:“你怎么推人啊?不知道会出人命吗!”
“就是,这种人怎么能进救援队啊!”
余璐却好像没听见,看向陈昔欢的眼中含恨:“绝望吗?五年前我比你刚刚更绝望!”
陈昔欢听得清楚,用力握紧的指尖嵌入掌心。
她拦住还要说话的队员,编谎解释:“不是她推的,是我没有拉住。”
队员们根本不信,但陈昔欢这么说,他们也不好再说什么。
机舱内安静下来,只剩外面呼啸的风和螺旋浆的声音。
蓝天救援基地。
直升机落地后,陈昔欢叫住要走的余璐:“璐璐,当年的事……对不起。”
余璐挽着衣袖,面露嘲讽:“你要是真觉得亏欠,不如把燃琛让给我。”
陈昔欢怔了下:“你……喜欢燃琛?”
余璐没答是或否,只说:“只要是你的东西,我都要抢。”
“陈昔欢,看你不快乐,我才能心里舒坦。”
说完,她转身就走。
陈昔欢一个人站在宽阔的停机坪上,心情久久无法平静。
……
队里给参加救援的人批了半天假。
回去的路上,余璐不在。
陈昔欢看着开车的周燃琛,不由想起余璐的话。
她忍不住开口:“璐璐之后会一直留在救援队吗?”
周燃琛看了她一眼:“怎么了?”
“没怎么。”陈昔欢想到今天余璐对自己做的事,心里难受,“只是觉得我们三个即使又在同一个队,好像也很难回到从前了。”
“从前?你做过什么,难道忘了吗?”
周燃琛的薄凉责问,如箭深深插进陈昔欢的心脏。
这些年,他们对五年前的那场事故避而不谈,但陈昔欢一直以为,周燃琛是理解自己的。
却没想到……
“我……”陈昔欢想要解释。
然而周燃琛却猛地踩下油门。
车子极速飞驰,陈昔欢只能死死的攥紧安全带,再没开口的机会。
沉默着回到家。
刚打开门,就听到“嘭”的一声。
陈昔欢和周燃琛对视了一眼,快步走进。
就看见女儿趴在地上,手腕和膝盖摔得青紫一片。
Zꓶ“意意!”
陈昔欢心急如焚抱起女儿,检查孩子的伤。
周燃琛则看着倒下的凳子,和敞开的冰箱门,皱紧了眉。
“不说告诉过你不准爬上爬下的吗?”
他语气有些冷,小周意害怕的抽噎:“意意只是饿了,想拿面包吃……”
闻言,陈昔欢愣了下,才发现婆婆好像不在。
她哄着女儿,轻声问:“奶奶没给意意做饭吗?”
小周意摇了摇头,却在看到周燃琛时,又低下了头不说话。
陈昔欢还有什么不明白,心疼之余,也更加确定了要将女儿送到爷爷奶奶那里照顾的决心。
她没再理周燃琛,一个人给女儿涂完药,喂过饭再哄睡后,她才回到卧室。
却正巧撞上匆匆出门的周燃琛。
“这么晚了你去哪儿?我有话跟你说。”
“回来再说,璐璐喝醉了,我去接一下。”周燃琛丢下这句,夺门而出。
陈昔欢定在原地,看着空荡的房子,心里也跟着空落落的。
她睡不着,想等周燃琛回来。
最后却被队里的紧急诏令叫走。
临走前,她放不下女儿,再三嘱咐晚归的婆婆用心照料,才离开赶去基地。
这一忙,就是一天一夜。
直到第二天傍晚,陈昔欢带着满身的疲惫回到周家。
刚一进门,就撞见婆婆慌张心虚的往外走,周燃琛也跟在她身后,剑眉紧皱。
陈昔欢的心狠狠打了个突,有些不安:“怎么了?”
婆婆低着头,没吭声。
陈昔欢只能看向周燃琛,他声音沙哑:“意意……丢了。”
第6章
陈昔欢的心跳停一拍,脸上血色褪去。
“怎么回事,意意怎么会丢?!”
周燃琛声音低沉:“下午放学,妈去接晚了。”
陈昔欢看向婆婆,再也压不住情绪:“我走前,不是再三嘱咐您照顾好意意吗?”
婆婆没好气的硬呛:“死孩子自己乱走,还怪我了?!”
陈昔欢气的浑身发抖,正要开口。
周燃琛沉声打断:“当务之急是找到孩子,其他事之后再说。”
陈昔欢强行稳住心神,拿出手机打给了奶奶。
接通的瞬间,她焦急问:“奶奶,意意有没有去你们那儿?”
听筒里,老人疑惑的声音传来:“没有,怎么了?”
陈昔欢心急如焚:“意意不见了……”
闻言,老人的语气也急促起来:“昔欢,你不要着急,我和你爷爷现在就出去找。”
“你们也四周多看看,问问,孩子是不是去了哪个同学家!”
陈昔欢哽咽应下,她深深看了婆婆一眼,转身出门。
夜色渐渐笼罩大地,幼儿园外漆黑一片。
陈昔欢报警后,在女儿放学必经的路上来回寻找,声音嘶哑宛如泣血:“周意!意意!”
她头发散落在额前,脚后跟被磨出血,狼狈不堪的询问路人:“请问有没有看见一个四岁的小女孩,大概一米高……”
路人纷纷摆手:“没看见没看见。”
遍寻不得,她恍若架在火上,又痛又急,可孩子依旧毫无踪迹。
就这样找了一夜,天色破晓时警方传来消息。
警局里。
警察指着电脑屏说:“这个路口是监控死角,小姑娘经过这里之后,就再没出现过。”
陈昔欢看着监控里那个小小的人儿,绷不住脆弱的情绪,掩面痛哭。
警察扯了张纸巾递来:“我们一定会尽全力去找。”
陈昔欢接过,站起身一遍遍鞠躬,声音哽咽:“拜托,拜托你们了……”
警局外。
匆匆赶来的周燃琛和婆婆见陈昔欢失魂落魄的出来,顿时了然。
婆婆走了一晚上,忍不住抱怨:“一个女娃,丢就丢了,有什么好找的。”
陈昔欢猛地抬眸看她,高声提醒:“意意是您的亲孙女,您怎么能这么冷血!”
婆婆双手叉腰,理直气壮:“那我能怎么办?干脆你们再生一个,给我添个孙子……”
陈昔欢第一次觉得眼前这个婆婆,这么不可理喻。
这时,周燃琛开了口:“妈,你少说两句。”
他抬手捏了捏眉心:“接着找吧。”
话落,周燃琛转身离去。
陈昔欢也按下情绪去找女儿,可找了很久,还是没有踪迹。
最后,她抱着期望回了家。
万一女儿自己找回去了……
陈昔欢紧赶慢赶到了家,一把推开门。
“意意!”
可屋内空空荡荡,毫无生气。
女儿的玩具整齐的收在角落里,她走近一看,摆的最整齐的是一架直升飞机。
记忆里,小周意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爸爸妈妈是大英雄,意意长大了也要像你们一样开大飞机救人!”
一瞬间,泪如雨下。
陈昔欢捡起玩具紧紧抱在怀里:“意意……妈妈一定会找到你。”
突然,一阵刺耳的手机铃声响起。
陈昔欢以为是女儿有了消息。
她刚忙接起,却听见爷爷颤抖的声音传来:“昔欢,快……快来医院,你奶奶出车祸了。”
第7章
“啪”!
陈昔欢的手机摔在地上,四分五落。
她想也不想,立即朝着医院的方向狂奔。
可赶到,只看见爷爷坐在病床前,形如枯槁。
而他身前,奶奶躺在病床上,白布盖至了下颌尖。
陈昔欢如遭雷轰,全身猛僵:“爷爷,奶奶她……”
陈爷爷僵硬的抬起头,浑浊的眼里满是泪水:“她看街对面的孩子像意意,就急着去看,然后在我的眼前,被……”
老人嗓子哽住,再说不下去。
陈昔欢攥紧手,被指尖嵌入的掌心满是密密麻麻的血痕。
她慢慢跪在老人面前,滚烫的泪流了满脸:“爷爷……对不起……”
要是她当初答应辞职,意意就不会走丢,奶奶也不会……
陈爷爷叹了口气,强撑着直起腰:“不怪你,替我陪陪你奶奶吧。”
看着老人佝偻着往外走的背影,陈昔欢有些担忧:“爷爷——”
老人脚步一顿,声音嘶哑:“没事,我就是去给老太婆取死亡证明。”
陈昔欢怔住,眼圈又骤然滚烫。
又听爷爷沙哑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别哭,她听见会心疼的。”
眼泪唰的涌出,可陈昔欢死死的捂住嘴,不敢哭出声。
只剩破碎又悲痛的呜咽声,久久回荡在病房内……
周燃琛得到消息时,爷孙俩人已经在火葬场了。
看着抱着骨灰盒的陈爷爷,他沉默的跟在两人身后。
到家时,已经深夜。
陈爷爷抱着妻子的骨灰盒,久久不语。
陈昔欢握着爷爷苍老的手,想要安慰:“爷爷……”
可那些话实在太过苍白,最后,她枕在爷爷膝上,静静陪伴。
片刻后,陈爷爷温暖的大掌抚上陈昔欢的头:“我没事,你不要太伤心,意意还在等你。”
“你要好好的,有什么事情都要和燃琛商量着来,不要自己一个人承受。”
老人一句一句念叨着,陈昔欢宛如回到了小时候,那时爷爷奶奶都年轻,会给她扎小辫、包饺子……
她再也忍不住,哽声呼唤:“爷爷……”
陈爷爷拍拍她的肩膀:“去休息吧,我想再陪你奶奶说会儿话。”
陈昔欢强忍悲伤和担忧走出去,就看到站在夜色里的周燃琛。
他拿着手机,像是在打电话。
陈昔欢脚步顿了顿,还是走上前,下一秒却听他对电话那头说:“离婚的事我会和她说。”
刹那,宛若一盆冰水兜头浇下,彻骨冰凉。
陈昔欢垂在身侧的手紧攥:“周燃琛。”
周燃琛回头看来,自若的挂断电话,没半点心虚和愧疚:“爷爷睡了?”
陈昔欢嗓音都在发颤:“你是……要跟我离婚吗?”
“是。”周燃琛看了眼她身后亮灯的窗,“出去说吧。”
便转身走出了院子。
陈昔欢也怕爷爷听见担心,跟着走了出去。
夜色里,路灯昏暗。
周燃琛的面容掩在半明半暗中,声音清冽:“等找到意意,我们就离婚。”
陈昔欢耳朵里嗡鸣不断,嗓子发干:“为什么?”
“不适合。”
不适合?
陈昔欢心感荒唐:“当初是你说我们有同样的梦想,志同道合,会在一起一辈子的!”
周燃琛只是将无名指上的婚戒摘下:“之后如果有意意的消息可以给我电话,没有的话就别联系了。”
说完朝巷子口走去。
他背影挺拔,逐渐消失在黑暗里。
恍惚间,陈昔欢好像看见曾经那个满眼都是自己的少年,也跟着离开……
她就这么在门口站了很久很久,直到第二天朝阳升起,才回过神进门。
屋子里一片死寂。
陈昔欢呆呆看了好一会儿,才去厨房做了早餐,敲响爷爷的门:“爷爷。”
里面却久久没有动静。
陈昔欢兀的升起一股不安,她猛的推开门——
只见爷爷躺在床上,怀里还抱着奶奶的骨灰和那张全家福,无声无息。
第8章
卧室里安静的让人害怕。
陈昔欢咽了咽发干的喉咙:“爷爷?”
没人回答。
陈昔欢呼吸都在发抖,走上前就在床边发现一封信。
入目是爷爷飘若游龙的字:“昔欢啊,爷爷担心你奶奶在那边会害怕,就先去陪她了,你不要难过,我们会一直守着你。”
爷爷……去陪奶奶了?
陈昔欢仿佛坠入深渊,许久之后她才敢伸出颤抖的手去碰爷爷,一片冰凉!
她无力的重重瘫倒在地,怔怔望着不会再睁眼的老人,下意识想寻找依靠。
陈昔欢拨通了周燃琛的电话:“燃琛,我爷爷他……”
“我说过,和意意无关的事不要打电话给我。”
话落,他直接挂断了电话。
听着冰冷的机械音,陈昔欢握着手机的手无力的垂下去,她跪在冰冷的地上,如同一桩失去灵魂的木偶。
……
陈昔欢麻木的举办了两位老人的葬礼。
墓园里。
烟雨笼青山,冷风不断袭来。
陈昔欢单薄的身影跪在墓前。
她苍白的手指一遍遍拂过墓碑上爷爷奶奶的照片:“对不起,我答应爸妈要好好照顾你们和意意的,却一样都没能做到。”
想起自己曾经在父母坟前立下的誓言,陈昔欢闭了闭眼:“我决定辞职了。意意还在等我,我每天都能梦见她在哭,哭着说妈妈她好冷,问我什么时候去接她……”
“我很爱这份职业,但我……真的不能再失去意意了!”
她声泪俱下,眼里悲痛都快要溢出来。
可再没有人能把她抱在怀里,轻声安慰……1
陈昔欢又陪了两位老人很久,直到下雨,刚要起身。
周燃琛来了,和余璐一起。
他看着两位老人毗邻的墓碑,鞠了一躬,才看向陈昔欢:“节哀。”
陈昔欢看着并肩而立的两人,很久后哑声开口:“这些天……你们一直在一起吗?”
“我这两天病了,燃琛一直在照顾我。”余璐实话实说。
陈昔欢看得清楚她眼里的炫耀与故意,她忍着心口的疼,看向周燃琛:“你知道我们还没离婚吗?”
周燃琛皱了皱眉:“你想说什么?”
本文来自投稿,如侵权,请联系87868862@qq.com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