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弃一听她声音娇俏,尾音软糯,就知道她又要戏弄自己,看着她道:“要我做什么,说!”“当然是帮我种药材了,两亩地,咱们自力更生,你来犁地,怎么样?”世子拍着手赞同:“我来播种。”陆弃想,血雨腥风都过来了,难道还怕犁地?便点头答应下来。
苏清欢带着陆弃和世子去看药田,路上遇到村里人,见陆弃腿脚完全正常,不由都钦佩她妙手回春。
一时间,苏清欢更加名气大盛,上门求医者络绎不绝,这是后话不提。
“这都种的什么?”陆弃一眼看过去,绿油油的一片,分辨不出来都是什么。
“爹,”世子欢快地道,“这一片是止血草,那一片是三七,我娘说这都是军中需求大的,所以种这些。”
陆弃看看苏清欢,眼中有笑。
苏清欢有几分被戳穿的赧然,“其他地方用处也挺多的……看那边,”她指了指远处的一片空地,“留了两亩地,给姐姐回来种。既然她们决定定居云南了,那地方得想想,能补种什么。”
“娘,种菜吧。”世子提出建议。
“种菜哪里用那么多的地,”苏清欢笑道,“还是种药材吧,南星、牛膝、板蓝根都是可以的。”
“还可以种桔梗,不过就是明年秋天才能收!是不是,娘?”世子仰着头,期待被肯定。
苏清欢不吝赞扬:“锦奴记得很清楚,那咱们也种一些桔梗。相公——”
陆弃一听她声音娇俏,尾音软糯,就知道她又要戏弄自己,看着她道:“要我做什么,说!”
“当然是帮我种药材了,两亩地,咱们自力更生,你来犁地,怎么样?”
世子拍着手赞同:“我来播种。”
陆弃想,血雨腥风都过来了,难道还怕犁地?便点头答应下来。
“我还想留点地方出来种花,收集花瓣做些蔷薇水和胭脂,都是极好的……”苏清欢对着自己的地,兴致勃勃地规划。
陆弃不在的时候,她没什么心情,现在才觉得得到自己梦寐以求的土地,可以随意规划,做个小地主,人生快意!
可惜心情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豆豆远远地跑过来,喊道:“苏娘子,家里来客人了!”
他走近后兴奋地比划着:“来了一辆马车,两匹马拉的车呢,马皮毛光亮,里面下来个老嬷嬷打听娘子呢!”
苏清欢看向陆弃,心里想着难道是云南来人了?
陆弃显然也想到一处了,毕竟苏清欢医术再高,也只限在这三里五村,真正用得起马车的富贵人家,怕是不能听村里人的吹捧来求医。
他嘴唇紧抿,贺长楷最后与他说,赞成他和苏清欢的亲事,但是觉得她规矩不足,性格跳脱,最好找个严厉的嬷嬷教一教,约束下性子。
他当时就拒绝了,但是不敢保证贺长楷不自作主张。
他的人,他喜欢就够了,改成同其他贵女一样的呆板模样,那还是他喜欢的苏清欢吗?
“放心,”陆弃淡淡开口,“就算是九哥派来的嬷嬷,也是伺候你的下人。”
苏清欢撇嘴:“有手有脚,不用别人伺候。真是云南来的人,你赶紧打发走,我不喜欢家里有旁人。”
陆弃忍不住道:“我也不喜家中有旁人,所以别再捡些乱七八糟的人回家了。”
苏清欢知道他指大欢,顿时有些气短。
可是回家之后,两人才发现原来冤枉了贺长楷。
来人竟是画屏和她娘岳嬷嬷。
画屏是家生子,她爹娘都是府里的,所以在她的认知里,能给程宣做姨娘,就是人生最大的追求。
苏清欢知道,程宣也知道,因为家里把画屏给他,就是那个意思。
彼时,程宣对苏清欢说,他不要画屏,他只要她。
那时候,苏清欢天真的以为他许自己以唯一,后来才发现,完全是自作多情。
他许她的,只是个姨娘之位。
可去他的吧!
“岳嬷嬷,李姨娘,”苏清欢不冷不热地开口,“两位是稀客。”
画屏穿着杭绸罩衣,软银轻罗百合裙,画着精致的妆容,披金戴银,打扮富贵。
岳嬷嬷也一身丝绸衣服,头上两根分量极重的挖耳勺金簪,眼神挑剔地打量着苏清欢。
“清欢,许久不见,我今日和我娘出来走走,路过你这里……”画屏脸色有些红,讪讪的道。
她不是个趾高气昂之人,从前相处还算愉悦。只是后来知道了程宣对苏清欢情有独钟,这才和她生了嫌隙,暗地里总是做些小动作,但是也不太高明。
“想要路过这里也不容易。”苏清欢淡淡道,“两位里面请,家里喝杯茶。”
岳嬷嬷已经打量完苏清欢,此刻正肆无忌惮地看着陆弃,像评估货物价值一般看着他。
陆弃眉头紧蹙,一个冷厉的眼神扫过去,岳嬷嬷顿时被吓住,不敢再造次。
画屏也感到他生人勿近的冷气,忍不住想后退,但是想起王夫人的叮嘱,她还是硬着头皮道:“清欢,这是姐夫吗?”
可是夫人打听到,她夫君是个瘸子啊!
而眼前之人,高大英俊,龙行虎步,气势慑人,非但不是瘸子,还像久居人上之人。
画屏忍不住心里嘀咕,难道苏清欢又傍上了别人?
她这点倒是没变,一贯能把男人的目光吸引到自己身上。
想到这里,画屏握着帕子的手收得更紧,几乎能感到指甲扣到肉里的疼。
苏清欢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见画屏掩唇而笑,“我听夫人说,你嫁了个跛行之人,还替你担心日子难过;原来竟是以讹传讹。”
说着,她不错眼地盯着陆弃的神色。
看,你喜欢的女人,根本就不是省油的灯,愉快吗?
陆弃脸色更难看了——这个女人,像苍蝇一样讨厌。
画屏却以为自己的小心机得逞,心中得意。
苏清欢懒得跟她打机锋,当即啪啪打脸:“我相公不过扭伤了脚,怎么就成了脖子?我记得李姨娘曾经起过疹子,现在还不是花容月貌的……房里人!”
陆弃不耐烦地道:“赶紧回家做饭,跟不相干之人废话什么!”
他的口气让画屏讶然,原来,苏清欢这般不得宠吗?
她更加起劲,面上却笑意温婉:“姐夫,我不是不相干的人,我从前和清欢姐姐一起伺候程大人。程大人那时候喜欢她可比喜欢我多多了……哎呀,我这是在说些什么!我没有那个意思。”
“只要眼不瞎,都会喜欢珍珠而不是死鱼眼。”陆弃面无表情地道。
苏清欢看着画屏骤然色变,脸色由白变红,由红变紫,心里激爽,暗道回头要给陆弃做点好吃的,好好补补这张铁嘴。
只是已经撕破脸皮,她就没打算再让这两人进去坐。
她双手环胸靠着门,态度十分不欢迎,“不知两位贵脚踏贱地,有何指教?”
“我……我……”画屏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她总不能说,是你得罪了夫人,所以夫人让我穿金戴银,来刺激你这个嫁了瘸子的卢瑟。
王夫人也不是绝不能容人,夫君身边伺候的大丫鬟,只要安分守己,提一两个做姨娘也是惯例。
但是一来苏清欢在程家半个丫鬟半个小姐的身份让她不舒服,二来,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苏清欢竟然在程宣心中占据那么重要的地位,这无异于给她上眼药,不,简直是往她心上捅刀,忍不了。
画屏对苏清欢的情感更为复杂。
她们算是一起长大,情意谈不上深厚,但是也算相处融洽。她喜欢苏清欢宽和的性子,但是又忍不住嫉妒她的好人缘和她在程宣心中的特别。
今日来,她确实也有自己的炫耀之心。
可是,看到陆弃,她就像被扎了一针的气球,从膨胀变得渺小、破碎。
尽管陆弃身穿粗衣,却依然掩盖不了通身的气派;她错误地以为苏清欢不为他所喜,结果却被陆弃用言语狠狠嘲讽踩踏一番。
岳嬷嬷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
她怔愣片刻,眼珠子转转,有了主意。
她假装在画屏身上拍了一下,骂道:“说这些有的没的干什么!清欢啊,今日我们娘俩来,是给程大人带口信的。他说画屏笨拙,伺候得不好;如果你愿意回去,他会很高兴的。你嫁个泥腿子,能比得上跟着大人吗?你看看我们画屏这身上的穿戴,你再看看你……”
画屏紧张地拉拉岳嬷嬷的袖子:“娘……”
她怎么敢假借程宣的名义撒谎呢!如果苏清欢真的起意要回去,程宣肯定是欢迎的。那她到时候该怎么办?
要知道,现在程宣对她的一点点儿微末的关注和宠爱,只是因为她从前和苏清欢走得还算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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