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是当朝宰相,姓王,我在家中排行老五,他们都叫我王老五,呸,错了,是王小五。我虽然是家中庶女,但是我爹仁慈,平等地疼爱每个孩子,所以我无忧无虑地长大。偶尔会被兄姐欺负,但我不甚在意,我一直觉得,吃饱、睡好,平安喜乐,人生就是圆满。嫡姐和我不同,她打小就争强好胜,爹爹带回来的礼物,她一定要拿到最好的那个,读书作诗她一定要做第一。她是个有目标、有手段的人。在我的印象中,她一直雄赳赳气昂昂,像一只战斗
我爹是当朝宰相,姓王,我在家中排行老五,他们都叫我王老五,呸,错了,是王小五。
我虽然是家中庶女,但是我爹仁慈,平等地疼爱每个孩子,所以我无忧无虑地长大。
偶尔会被兄姐欺负,但我不甚在意,我一直觉得,吃饱、睡好,平安喜乐,人生就是圆满。
嫡姐和我不同,她打小就争强好胜,爹爹带回来的礼物,她一定要拿到最好的那个,读书作诗她一定要做第一。
她是个有目标、有手段的人。
在我的印象中,她一直雄赳赳气昂昂,像一只战斗大公鸡。
我十四岁、嫡姐十六岁那年,太子和辰王同时选妃,爹爹将我和姐姐的画像递进了宫,过了两日,宫里派太监来传话,说:「宰相大人大喜,太子殿下选中了您的小女儿,辰王指名要迎娶您的大女儿为王妃。」
我当时懒洋洋地坐在花园的秋千里啃甘蔗,一边啃,还一边用手接。
小娘走过来狠狠地拍打我的手背,又是喜又是悲,「小祖宗,你怎么还吃呢!宫人都来传话了,马上要封你做太子妃了!」
我两眼茫然地看着小娘:「太子妃,李浔的老婆?」
小娘连忙捂住了我的嘴,小声呵斥:「都怪我平日把你惯坏了,你怎敢直呼太子的名字。」
我被捂着嘴,哇呜哇呜乱叫了两声,眼前浮现李浔那张冷冰冰的脸。
爹爹曾将我和嫡姐送到章太傅那里读书,章太傅是李浔和李辰的老师,所以算起来,我们四个是同学。
李浔天赋异禀,又肯吃苦,太傅每每讲到一处,他都能站起来引经据典,博得太傅和我爹爹的赞赏。
他和我嫡姐很像,为了实现一个目标,可以不择手段。
为了治理南方水患,他亲下江南,差点被水冲走,宫里起火,他带兵冲进火场救出了太后。
所以,他被封为太子毫不稀奇。
他总是冷着脸,像人欠他八百两银子似的。
所以我从不主动招惹他。
而李辰,这个逍遥王爷,上课打瞌睡,下课捉摸鬼,吃喝玩乐样样精通,永远笑的眼眯眯的,一把折扇别在腰间,夏天扇,冬天也扇,经常手贱在我的脑门上敲一下。
我发誓,如果我能追上他,我一定用我的胖拳把他打哭。
偏是这样的人,竟然看上了我嫡姐。
2
我发了一下午呆,思考李浔为什么选我的问题。
最后得出的结论是:我能吃能睡,宜室宜家。
——还是宰相的女儿。
我晃荡到了嫡姐的门口,看到嫡姐正在摔东西,她抬眼看到我,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将一个青花瓷瓶朝我掷来。
还好我疾身躲过,逃过一劫。
「嫡姐。」我弱弱地唤了一声。
嫡姐眼带恨意地看着我,「恭喜你,你要做太子妃了。」
我知道怎么解释她都不会相信。
索性走进屋里,一把抱住她,哭着说:「嫡姐,我不想嫁,你替我嫁好不好?」
她明显一愣,「你说什么?」
「我不想嫁给太子。」我一字一句说。
其实我不是傻白甜也不是女菩萨,没有成人之美的好心。
我是家中庶女,生我的小娘从前只是个医女,倘若我嫁给了李浔,定然会被皇后、太后看不起,膈应我的出身。
依照嫡姐的性格,也不会让我这个太子妃做的安生,嫡母是长公主的侄女,在后宫的势力不容小觑。
我若嫁李浔,一只脚就踏进了棺材。
嫡姐听到我这样说,喜极而泣,「好,小五,既然你不想嫁,姐姐一定替你想办法。」
我不知道她和父亲想了什么办法。
最后的结果是,我嫁给辰王。
嫡姐嫁给太子。
我对这个结果不是很满意,因为我实在不想嫁给李辰这傻逼玩意儿。
3
我最后还是嫁给了李辰。
我和姐姐同日出嫁,许是出于愧疚,爹爹和嫡母为我们准备了相同的嫁妆。
成亲当晚,我坐在床上,顶着沉重的头冠,饿的头晕眼花。
我这个人不禁饿,一饿就头晕眼花,连路都走不了几步。
我乘着屋中没人,撩开红盖头,起身去桌子上拿糕点,刚伸出手,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
我赶忙放下盖头,快步朝床榻跑去。
不想慌中生乱,踩到了裙子,一个不稳即将摔个大马趴。
这时只感觉腰间一紧,有人从背后抱住了我,并将我旋转过来,电石火花间,四目相对,隔着盖头,我隐约看到一个俊俏的脸庞。
「王妃怎么这么不小心?」熟悉的油腻的声音,接着又在我脑门上弹了一个大瓜崩。
我推开他,撩开盖头,见李辰笑眯眯地看着我,只不过戴上了帽子,额前长长的斜刘海不见了,显得人也清俊几分。
我拿起床边的鸡毛掸子,「李辰,我警告你,你别过来。」
「我可不是自愿嫁你的,是我爹逼我的。」
「我知道你喜欢我嫡姐,你把我好生养着,不短了我的吃喝,我定然帮你多纳几个漂亮侧妃。」
他歪身坐下来,眼里仍旧笑意盈盈,从桌子上捡起来一个花生,掰开扔进嘴里,然后嘴角勾起一丝坏笑,步步紧逼地走过来。
我被他逼得退无可退,一屁股坐在床上。
他的呼吸就在咫尺之间,我倒在床上,眉毛嘴巴皱成一团,「李辰,咱们有话好商量。」
他突然笑了,刮拉了一下我的鼻子,「瞧把你吓得,起来吧,我不会怎么着你。」
他拉着我跑到屋外,又揽着我的腰带我飞上了屋顶,我的头靠在他的胸膛上,不知是害怕还是害羞,心脏怦怦直跳。
我和李辰坐在屋顶上,聊了很多从前在私塾读书时的往事,那时他经常捉弄我,却对嫡姐客客气气,我想在他心中,嫡姐一定是女神般的存在。
爱而不得,一定很伤吧。
末了,我问他:「那么,你有没有想过把她抢过来。」
他意味深长地笑笑,却没有说话。
4
三日后回门。
太子和嫡姐的车队浩浩汤汤,足足有三里,围观的百姓指着嫡姐的轿子议论纷纷。
嫡姐和太子先下了轿撵,我和李辰走在他们身后,嫡姐突然回头,嫣然一笑,她穿着华丽,仪态雍容,如神女下凡,似乎生来就要母仪天下的。
而我踏着高高的马蹄鞋,东倒西歪连路都走不好,幸好李辰及时挽住了我才没有摔个狗啃屎。
这一刻,我突然很自卑。
5
李辰依旧风流自由,经常眠花宿柳。
偶尔醉酒跑到我的屋里发酒疯,抱着我一顿乱啃,我拿鸡毛掸子把他打的吱哇乱叫。
「李辰,说好的井水不犯河水,你又来,你又来。」
他耍无赖抱着我,在我耳边吐出温热的声音:「你就没有一点喜欢我么?」
我不知道他是故意逗我,还是把我当成了嫡姐。
有时候觉得他怪可怜的,他如此放浪,或许是为了借酒浇愁吧。
一个月后。
太后召见我和嫡姐,宫宴上,我端坐在一侧,不敢言语,太后却先发难,责怪我不好好约束夫君。
由头是前日李辰在春香楼与人争夺头牌,大打出手。
嫡姐立马替我分辨:「是五妹性子弱了些,辰王生性自由不羁……恐怕要使些讨巧的办法,不怕,日后儿臣会好好教五妹的。」
打那以后,嫡姐便经常召我进东宫。
一日,我见她面容憔悴,不施粉黛躺在藤椅上,忍不住凑近了问:「嫡姐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她没有回答,反而问我:「小五,你知道这世上最可怕的是什么吗?」
「饥饿吧。」我摸了摸自己日渐肥胖的肚子,实在不敢想象每天饿肚子有多可怕。
她摇了摇头,认真地说,「是人心。」
我听得稀里糊涂,这时嫡姐的侍女芬儿走进来,手里端着一个碗,跪在地上惊慌地说:「太子妃殿下,正如您所料,此碗烧制出窑前便淬了毒,毒性不大,可是日积月累足以要人性命。」
我脑海里顿时思绪翻涌,可是仍装作不可置信,「嫡姐,你中毒了?」
嫡姐点点头。
「太子知道吗?我的老天爷啊,这宫中有人要害你性命。」
嫡姐摇摇头。
「为什么?」我脸上很疑惑,其实心里一片了然。
太子成婚当日,太后将自己的外甥女上官莺莺赐给太子作侧妃,上官莺莺生性刁蛮,手段狠辣,在京城中出了名的蛇蝎又美丽,背靠太后这棵大树,她怎甘心屈居侧位。
嫡姐似乎也不愿解释,只朝我挥挥手,缓缓阖上了眼睛。
6
许是我经常出入东宫的原因,李辰近日过来骚扰我的次数越来越频繁。
我是个菩萨心肠,自然有意无意向他透露一些嫡姐的讯息。
李辰为了答谢我,带我进赌坊,推牌九掷骰子,赢了不但分我一半,还掏腰包带我下馆子,不知不觉中我又胖了三斤。
李辰的母亲是个慈祥的老太太,比太后娘娘和气一万倍。
她经常叫我到她的屋里吃糕点,喝米酒。时间长了,我便卸下对她的所有防备。
这一日,许是米酒吃多了,我脑子晕晕的听她说李辰儿时的趣事,说着说着她突然哭起来。
说李辰这孩子从小便活的很苦,幸好娶了我这么一个天真烂漫的媳妇,让我一定好好待他。
我一边晕,一边疑惑,李辰这厮小时候明明是个混世魔王,他哪里苦了?
后来李辰来背我回房,我趴在他的背上,感觉浑身燥热难耐,双手在他身上摸来摸去,没找到一个凉地儿,不知怎地,对着他的脖子就咬了下去。
李辰吃痛地呻吟了一声:「臭娘们,你属狗的啊。」
我咯咯地笑:「李辰,我们来玩狗咬狗的游戏啊。」
他脚步僵住,愣了半晌,快步走到亭子里,把我放到石桌上,我顿时感到屁股一阵透心凉,还没叫出声,嘴巴就被他封住。
我一下子酒醒了七八分,两个手推搡着他,却被他紧紧握住。
然后在美男的强烈攻势下慢慢放弃了挣扎。
月光皎洁,映照着他俊俏的脸庞,我红着脸低下头去,声音低若蚊蝇:「你干嘛亲我?」
「你不是说要玩狗咬狗游戏,」他狡黠地笑了笑:「我这人从不吃亏。」
7
嫡姐近日总是郁郁寡欢。
上官莺莺为了争宠,把天香楼的头牌请到东宫,学习月下蝶舞,献舞时,穿一袭薄纱,勾勒出曼妙的曲线,在月下翩翩起舞,似蝶一般轻盈。
太子似乎很受用,夜夜宿在她的殿中。
嫡姐是宰相府里长大的女儿,纵使她再要强,也是个心高气傲的千金小姐,如何能放下身段,学习勾栏瓦舍的技艺,魅惑太子。
「嫡姐,太子近日似乎有心事?」用膳时,我装作漫不经心地问起。
「西南边境战乱,皇上忧心忡忡,太子也心事重重。」
嫡姐叹了一口气:「这几日我亲自炖乳鸽,煮骨汤送到书房,他似乎总是不愿和我多说话。」
我尝了一口桌子上的乳鸽,赞道:「软嫩可口,嫡姐的手艺不比御膳房的大厨差。」
「那又如何,每次送去的食盒都原封不动的拿回来。」
我想了想,道:「听说城外西湖里的荷花开了,嫡姐何不采些回来做吃食呢,荷花清香宜人,一定是很好的食材。」
嫡姐望了望我,眉头轻颦,似想到了什么。
8
李辰又来抢我的荷花酥,他一边吃一边问:「是不是你给太子妃支的招?」
我喝了一口荷叶粥,一脸茫然地看着他。
「我最了解太子妃的性格,有狠劲,却不机巧,她怎么能是上官莺莺的对手。」
李辰分析说:「可是东宫里的人却传,太子妃先是给太子送了一盒荷花酥,引得他的注意,又穿了一身藕粉花裙等在宫中,连鬓边的簪花都是新摘的荷花,太子甚是喜爱,两个人手牵手去逛西湖。」
「太子喜欢荷花哦?」我嚼着荷花酥,含含糊糊地问。
「太子的生母曾在西湖边的三庵草堂居住,你不知道吗?」他饶有趣味地看着我的眼睛。
「我不知道啊。」我眨巴眨巴无辜的大眼睛。
李辰咬了咬唇,似乎找不到破绽,伸出手指刮了下我的鼻子,嘴里喃喃地念:「小白兔啊小白兔。」
我眼疾手快抓住他的手指放进嘴里,一口咬下去。
李辰嗷的一声叫,迅速抽回手指:「你属狗的啊!」
我朝他撅了撅嘴:「我属兔的怎么滴!」
本文来自投稿,如侵权,请联系87868862@qq.com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