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时分。婚纱店内,迟语正陪自己即将结婚的闺蜜何叶出来挑婚纱。何叶一边看婚纱,一边小心翼翼的看向迟语,“语语,一晃我都要结婚了,你真的不打算去看看我给你介绍的那几个人吗?”迟语没有丝毫犹疑的摇了摇头,“叶子,我不想认识别的男生,我还是想等他……”没说等谁,但何叶心知肚明。除了那个已经消失五年的季南风,她还能等谁。何叶叹了口气,心疼地看着她:“季南风都出事五年了,你还没走出来吗?”五年前,跟迟语一起
盛夏时分。
婚纱店内,迟语正陪自己即将结婚的闺蜜何叶出来挑婚纱。
何叶一边看婚纱,一边小心翼翼的看向迟语,“语语,一晃我都要结婚了,你真的不打算去看看我给你介绍的那几个人吗?”
迟语没有丝毫犹疑的摇了摇头,“叶子,我不想认识别的男生,我还是想等他……”
没说等谁,但何叶心知肚明。
除了那个已经消失五年的季南风,她还能等谁。
何叶叹了口气,心疼地看着她:“季南风都出事五年了,你还没走出来吗?”
五年前,跟迟语一起长大的季南风飞机失事,连遗体都没找到,迟语却始终固执的觉得他没死,非要死等他回来,如今连身边的朋友都一一结婚了,她却还想守着一份不可能的希望继续等下去。
迟语神色恍惚,“我好像,已经习惯等他了……”
她和季南风是青梅竹马,两人一直没挑破最后那层窗户纸,五年前,他上飞机前对她说:“等我回来,有话跟你说。”
迟语以为会等来他的告白,可结果等回来的却是他飞机失事下落不明的消息。
她从一开始的悲痛欲绝,想跟着他一起走,到后面坚信他不会死,每日每夜固执的等着他回来。
这一等,就是五年。
何叶还想说些什么,忽然,婚纱店外传来一阵骚动,有女人大喊“抓小偷!”
何叶向来热心肠,一听到这话立马放下婚纱就跑了出去,迟语也赶紧跟出去。
但何叶跑得太快,她跟出去时已经看不到人影。
商场外面的圆形走道上因刚才这一声大叫围了许多人,迟语准备回婚纱店,一转身,却在人群中看到一道高大熟悉的身影。
迟语只觉脑中轰得一声,再听不到四周任何声音。
五年、一千八百多个日夜,她无时无刻不在心底描摹的那张脸,此刻就出现在她面前。
就出现在她十米之外的地方。
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忽然没了声音,迟语满眼含泪,拨开人群僵硬地朝他走去。
季南风显然也看见了她。
深邃的眉眼盯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迟语,直到她站在自己面前。
她的语气颤抖,似是不敢相信:“季南风?”
比起迟语,季南风却显得平静了很多,“迟语,好久不见。”
巨大的惊喜与悲怆感油然而生,让她甚至忽略了他冷淡的语气,迟语红着眼眶紧盯着他,生怕这是幻觉。
“你真的回来了?”
季南风点头:“前天才回,我妈太激动昏了过去,家里事太多一直没空联系以前的朋友。”
迟语过于激动,以至于没有察觉到她也包含在这句“以前的朋友”里。
她几乎语无伦次,有太多的话想要说。
“当年出事,他们都说你回不来了,我不肯相信,我就知道你会回来的。”
“你,你这些年在哪里,过的怎么样?”
“这五年,我一直在等……”
“阿言。”她还没说完,就被从店里走出来的女生打断。
苏若晚亲昵的挽住季南风的手,目光转向迟语:“这是谁啊?”
季南风自然的接过她手里的购物袋:“迟语,一个朋友。”
说完,他又看向迟语,“这是我女朋友,苏若晚。”
迟语瞬间僵在原地,脑海里只剩下三个字,女朋友。
季南风有女朋友了?
她整个人被钉在原地,一时间不知道这是不是上天给她开的另一个玩笑。
等了五年的人突然出现,却带回了一个女朋友!
那她等待的这五年,又算什么?
她想开口询问,喉咙却像被一团棉花堵住了一样。
因为,她发现自己没资格去问,即便当年季南风让她等他,可他们从来没有正式在一起过。
直到何叶抓完小偷回来,看见站在迟语对面的人,震惊又激动地冲过来,“季南风,真的是你!你终于回来了,你知不知道语语一直在……”
“叶子!”迟语慌乱的扯了下何叶的衣袖,“阿言女朋友在这。”
女朋友?
何叶目光这才转向季南风身边的女孩,难以置信道:“你居然交了女朋友?!”
迟语心里一紧,生怕何叶再说些什么,急忙道:“我们还要去挑婚纱,先走了!”
接着,她不由分说就拉着何叶离开。
苏若晚盯着她们:“阿言,你这两个朋友好奇怪。”
季南风一愣,目光落在迟语离开的背影上,缓缓开口:“五年没见,生疏了也很正常。”
第二章
“语语!你为什么不让我跟他问清楚!”
何叶用力挣开,正要转回去,一抬眼却看到迟语早已满脸泪痕。
她一顿,再也说不出话,忽然想到,自己再生气,能有苦苦等了季南风五年的迟语委屈吗?
“语语……”
迟语擦了擦泪,强行挤出一抹笑:“我没事,知道他还活着,就已经很好了。”
“叶子,什么都不要跟他说,求你了。”
求你,让我留下最后一点自尊。
晚上。
迟语回到自己住的公寓,躺在寂静的房间里,过往回忆像放电影一样在脑海里闪过。
和季南风一起长大的日子里,他是她生命里唯一的温暖。
迟语在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长大,父母眼里只有她的弟弟,从来不在乎迟语这个女儿,她从小就没有享受过家人的爱。
从小,迟语对于“爱”这个字的浅显理解,就都来源于季南风。
小时候,弟弟故意弄坏她最心爱的娃娃,季南风会亲手帮她补好;
爸妈不准她吃给弟弟买的零食,季南风就在每天上学前给她一颗巧克力;
她成绩再好也得不到父母的夸奖,季南风就在她每次考第一之后带她庆祝;
她跟父母吵架离家出走,没人在乎,只有季南风找了她一整夜……
后来,迟语一考上大学就从家里搬了出去,跟家里断了联系。
所有人都骂她没良心,但只有季南风明白她的苦,会抱着她说:“语语,你没有错,我会一直陪着你。”
他是她暗淡生活里唯一的救赎。
所以哪怕他消失了五年,她也要执着的等他回来。
她满脑子都是那个对她好的季南风,那个说等我回来的季南风……
画面一转,却又看到他牵着苏若晚的手,说她是他的女朋友。
眼泪不断从眼眶流下,迟语哭的几乎快要喘不过气。
突然,一阵手机铃声响起。
“迟小姐,您好,上次来我们心理诊所治疗之后,抑郁症症状有缓解吗?一定要记得按时吃药。”
是诊所的回访电话,在等季南风的这五年里,迟语患上了重度抑郁症,不得已去看了医生。
迟语平缓了一下呼吸,哑声道:“我会的,谢谢。”
实际上,那两粒今天该吃的药还安静的躺在桌子上。
从前,她想治好自己是为了等季南风回来,现在,又该为了谁呢……
季南风回来的消息,很快就遍布了两人的交际圈。
而他带回来的那个女友,自然也被朋友们知道了,只是大家一直以为季南风会跟迟语在一起,故而圈子里瞬间议论纷纷。
没过两天,季南风就把迟语约了出来。
苏若晚也在,且看迟语的眼神并不友善。
“迟语,这次约你出来,是想让你帮我个忙。”
看着对面亲密的两人,迟语握着咖啡杯的手一紧,“什么忙?”
季南风声音有些冷淡,“这些天有几个朋友跟若晚胡说八道了几句,传了些我和你的谣言,想请你跟若晚解释清楚,告诉她,我们就是一起长大的普通朋友。”
看着他急于解释清楚的样子,迟语心里一痛,指甲嵌入掌心,才挤出一抹强颜欢笑。
“我们本来就是普通朋友啊。”
季南风这才松了口气,温柔的看向苏若晚:“这下你信了?”
苏若晚这才亲昵的靠在季南风肩上,撒娇道:“好啦。”
然后又看向迟语,“迟语,下周有朋友给阿言办了个派对,你也来吧。”
迟语沉默的点了点头。
苏若晚顿了顿,又暗示道:“有男朋友可以一起带来哦。”
迟语摇头:“我没有男朋友……”
季南风终于开口,语气似是有些意外:“你这五年都没谈过恋爱?为什么?”
第三章
这话简直像一把刀子,刺进了迟语的心。
她需要耗费极大的力气才能将那股痛楚压下。
为什么?
因为我在等你。
因为我以为只要你回来,我们就能在一起。
良久,她静静道:“一直没遇到合适的。”
……
时间过得很快,到了给季南风办庆祝派对的那天。
迟语跟何叶一起去了他们定的包间。
距离两人上次见面也才短短几天而已,但迟语却又瘦了,脸色也更差了。
何叶问她:“语语,你最近有按时吃药吧?”
她一直知道迟语有严重的抑郁症,要靠吃药才能有些精神。
迟语想起家里抽屉里那积存的越来越多的药,却轻轻的点头,“有吃的。”
何叶这才放下心,挽着她走了进去。
包间布置的很漂亮,很多朋友都已经到了。
迟语和何叶进去的时候,正好看见苏若晚站在椅子上给墙上贴气球,季南风在后面扶着她,有朋友调笑他们两人。
“季南风,你秀恩爱也别太过分啊,这点儿高度鸡蛋都摔不碎,至于这么护着?”
季南风淡淡一笑:“她害怕。”
迟语怔在原地,不知怎么就想起,小时候爸妈带弟弟出去玩,让她留在家里打扫卫生。
她站在椅子上擦窗户,不小心摔下来崴了脚,后来季南风冷着脸给她擦药。
“迟语,以后没有我在身边护着,不准再站椅子上了,再摔到一次,我饶不了你。”
……
时间是不是真的过去太久了,久到那些事像是上辈子发生的。
迟语苦涩的移开目光。
派对开始,她拿着饮料坐在角落,又看到苏若晚旁若无人的在别人面前对季南风撒娇,而他始终宠溺又温柔的看着。
何叶看不下去:“语语,要不我们先走吧?”
迟语想了想,摇头:“算了,不要扫他的兴。”
之后,一群人开始玩游戏,季南风大概也发现了迟语的情绪不怎么高,怕她不适应这种氛围,主动拉她过来玩真心话大冒险。
苏若晚看了一眼迟语,眼底闪过一抹异样,故意坐在迟语和季南风中间。
这时,何叶手机响了起来,摆手跟迟语示意了一下便走出去接电话。
苏若晚玩游戏的游刃有余,但迟语对这些派对游戏一向一窍不通,对上苏若晚,更是输得一塌糊涂。
“选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迟语犹豫了几秒:“真心话吧。”
苏若晚仿佛料到了,抛出早就准备好的问题:“你为什么不谈恋爱,是有喜欢的人吗?”
这话一出,原本热闹的氛围登时安静了,大家的目光在他们三人之间徘徊。
迟语眼睫微颤,却还是如实回答:“是,不过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苏若晚又问:“是谁?”
迟语攥紧了手,甚至不敢去看季南风一眼。
季南风看出她的无措,赶紧制止:“够了若晚,只能问一个问题的。”
苏若晚眼睛一眨,又转向季南风,饶有兴致的问:“那你以前有过喜欢的人吗?”
季南风微愣,温柔道:“没有,只喜欢过你。”
周围又是一阵起哄。
无人发现,一旁的迟语僵直了身子,心口疼得像要裂开一般。
她低着头安静的坐在座位上,没有再参与游戏。
十几分钟后,何叶进来,在她耳边道:“语语,我去买点东西,借我点零钱。”
迟语点头,从背包里拿出钱包取出一沓现金给她。
何叶匆匆离开了。
而这时,旁边的人忽然低头,看见迟语脚边有张小小的照片,是刚刚拿钱掉出来的。
他笑着开口:“迟语,什么年代了还把照片放钱包,这不会就是你喜欢的人吧?”
众人下意识跟着迟语一起低头。
迟语脸色瞬间一白。
照片上的人,正是季南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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