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如当做没听见,只一门心思采木耳。两小时后,两人一路采到半山腰,都也有些饿。阮如把路上摘的野山楂,递给吴秀芳:“妈,我尝过,已经熟透了,不酸。”吴秀芳接过,一个个往嘴里塞:“是挺甜,留点回去给志刚。”
他连解释都不听,不这样,那她还能有什么办法?
女人水润的眼眸溢满委屈,仿佛一碰就碎。
不知怎么,傅琛心头莫名一软,扭开头吞咽了下喉结,冷道:“回家。”
阮如愣着,一时没反应过来。
等回过神,他已经往家走去,连忙跟上。
捏着身上的外套袖口,她犹豫了半晌才轻声问:“你是来接我的吗?”
“去公社打电话,路过。”
傅琛目不斜视,恢复以往的冷漠。
阮如垂眸,眼中划过抹失落。
果然又是自己自作多情了,傅琛不喜欢她,甚至称得上是厌恶,他怎么可能这么快接受她,关心她?
一路上,两人没再说话。
直到进了家门,阮如终于鼓起勇气,朝那挺拔的背影开口:“既然我已经嫁给你,这辈子我都是你的人,你能不能试着相信我一点,我会照顾好妈,照顾好这个家。”
傅琛步伐一滞,没有回头:“但愿你言出必行。”
厨房门又关上,但阮如的心里却有了一丝期盼。
他总算是松口了,那只要自己坚持下去,让傅琛看到自己的好,他会不会也愿意跟她过一辈子?
次日。
下了一夜的雨,冷意加剧。
阮如刚从屋里出来,便听见吴秀芳喊了声:“志刚,我去山上采点木耳,你把屋顶的瓦翻翻,有点漏水了。”
听了这话,她忙拎起墙边的竹篮:“妈,我跟你一块去。”
婆婆腿脚不好,自己跟上去也能照顾,也顺便采点草药给父亲治伤。
吴秀芳皱了下眉,但也什么也没说。
两人出了门,一路往山上走。
每年年终分粮,许多人家分的粮食都不够,所以很多人在农闲时上山采山货。
阮如放眼望去,平时冷清的树林三三两两都是人。
唐婉艳也在,一边摘菌一边跟人聊天。
吴秀芳避开地上的树枝,嘴里念叨着:“下雨天不用挣工分,你不留在家跟志刚培养感情生娃,跟我个老太婆出来做什么……”
“好。”
阮如笑了笑,正要把山楂转进竹筐,却见吴秀芳突然脸色青紫的倒在地上,双手掐着脖子,整个人都喘不过气。
“妈!”
阮如急的扔掉竹篮,蹲身将人扶在怀里。
才惊觉她是被山楂核卡住了!
这时,不远处的唐婉艳突然高声叫嚷:“快来人啊!阮如给我表姑吃了有毒的东西,她要害死我表姑啊!”
此言一出,一片哗然。
有人直接叫道:“快去喊人,知青杀人了!”
阮如也来不及解释,直接将吴秀芳抱了起来,用父亲教过的海姆立克急救法救人。
众人不知道她在救人,纷纷被她抨击吴秀芳肚子的动作吓住了。
唐婉艳扯着嗓子叱骂:“阮如,你要把表姑勒死吗!”
阮如对她的质问充耳不闻,只握拳一下下抵着吴秀芳,急速救人。
冷汗顺着她的脸滑落,直到吴秀芳咳了一声,一颗小指尖大小的核被吐了出来,她也精疲力尽,跟着吴秀芳倒了下去。
就在这时,一只手狠狠攥住了阮如的手腕。
她一扭头,直撞傅琛冷硬的眸子!
第7章
男人深渊般的眼神刺的阮如一个激灵。
下一瞬,傅琛就甩开她,抱起吴秀芳:“这就是你说的‘照顾’?”
阮如心猛地一揪,忙说:“你别听被人胡说,我用的是海姆立克急救法,是在救……”
“别过来。”
傅琛冷眼一瞥,眸中的杀气宛如实质。
这目光,阮如上辈子也见过,然后,她就被仍进了牢房,足足关了三十年。
双腿顿如灌了铅,难以动弹,她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远去。
身后还传来唐婉艳的讥讽。
“之前推我下水,现在又给表姑下毒,阮如,你就是个害人精!你等着吧,志刚哥一定会跟你离婚,说不定还要把你送去牢里!”
这话如巨石重重压在阮如胸口,四周鄙夷谴责的目光跟上辈子一样,可她这次明明是为了救人。
为什么结局还是这样?
她再也待不下去,捏紧了手,狼狈离开。
另一边,公社卫生院。
傅琛才把吴秀芳放在病床上,她就醒了。
大夫过来做了个检查,松口气:“没什么大事,就是被呛住了,幸好东西吐出来了,要不然会窒息身亡的。”
吴秀芳也终于缓过气来,着急拉着傅琛:“是苒苒救的我!刚才我是被卡的说不了话,可意识很清楚,你赶紧去找苒苒道歉,你误会她了!”
听了这话,傅琛愣住了。
而另一边,踩着泥泞的山路,阮如去了程家老房子。
刚进门,就看见父亲正看着用报纸包住封面的书。
听见脚步声,他手一抖,下意识把书藏在身后。
抬头见是她,才松了口气:“是苒苒啊。”
阮如眼眶一酸,默默走上前。
她一眼就认出来,父亲手里的书是母亲去世前送给父亲的,九年前家里所有的书都被搜出去烧了,父亲是拼了这条命藏下它。
望着父亲沧桑的脸,她止不住哽咽:“爸,我让你操心了,妈去世的早,你含辛茹苦把我拉扯大,可我不仅不能让你享福,还……”
上辈子的记忆再次翻涌,自责和愧疚压得她险些落泪。
乔岩也红了眼,却还是轻声安慰:“傻孩子,只要你好好的,爸就满足了。”
“这次多亏了志刚救了我,他是一个负责人有担当的男人,你以后要跟他好好过日子,不要为我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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