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她爸爸实在没什么印象,不知道名字,不知道他长什么样,更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她唯一记得的,就是这个男人当初背叛了她妈。所以,在她妈死后,她日子过得再苦再难,都没有想过找这个男人求救。
站在邮局门口,她摩挲着自己脖子上挂着的吊坠,犹豫了许久,还是把吊坠寄了出去。
其实,她妈去世之前就说过,如果实在是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就去找她爸。
她对她爸爸实在没什么印象,不知道名字,不知道他长什么样,更不知道他是什么人。
她唯一记得的,就是这个男人当初背叛了她妈。
所以,在她妈死后,她日子过得再苦再难,都没有想过找这个男人求救。
可现在,挽星走投无路,这个男人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了。
挽星走出邮局,迎面两个警察上前拦住了她的去路。
“是挽星小姐吗?”
她看着眼前的警察,心下一沉,沉重地点点头。
“你涉嫌大量偷税漏税,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
挽星在拘留所里度过的那几天,贺寒没有来看过她,一次都没有。
她等待着,直到开庭的前一天,等到的却是蒋璐。
隔着一扇玻璃窗,蒋璐笑得格外开心。
蒋璐说:“挽星,你寄到老宅的东西我爸已经收到了,所以让我来告诉你一声,他对你这个亲女儿一点也不在乎。”
“你死心吧,没人会救你。”
挽星的心已经被打击到麻木,木然到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表情来接受这个事实。
原来,那个男人就是鼎鼎大名的江城宋总,而推她认罪的人除了贺寒,还有她的亲生父亲!
她很想笑,可眼眶酸得发疼,最终只能面无表情地强装最后的镇静。
终于,庭审这天到了。
这天的天气很好,阳光簌簌,灿烂得有些晃眼。
庭审的时候,挽星一句话也没有说,却能清楚地感受到,背后有一道灼热的目光盯着她。
她知道,是贺寒,可她没有回头看。
走到如今的地步,她认了,她有罪,她罪在执迷,罪在对一个无情人动了情。
贺寒坐在最靠后的位置,眼神紧紧盯着挽星的背影,一刻也挪不开。
她的背影压抑得太过沉重,让他心里没来由的忐忑起来。
他收住的五指捏得泛白,那背影像一块碑立在眼前,让他无处躲避。
法官开始宣判。
“经查,犯罪嫌疑人挽星偷税漏税,犯罪情况属实,根据我国《刑法》第二百零一条规定……处七年有期徒刑!”
贺寒心里的石头明明在这一刻落地了,却陡然觉得心里塌陷了一块。
好像被判刑的那个人不是挽星,而是他。
他把自己的良心丢了,把她也丢了。
法官宣判完,一锤重重铱驊落下。
像打在挽星心里,心口却已经疼到麻木。
她微垂着头,眼中一片死寂。
她打了无数场官司,从来没有输过,这辈子唯一一次输,便输得一败涂地!
挽星戴着手铐走出去,在门口看到了贺寒。
他穿着名贵的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手上的手表就是上百万的东西。
已经是一个上流人士了。
也就这一眼,挽星便收回眼神,沉默着从贺寒面前经过。
“挽星。”贺寒开口叫她,声音低沉。
挽星的脚步顿住了一瞬,又接着往前走。
贺寒心底忽然有些发慌,脚步不自觉往前挪:“挽星!”
第二声,挽星没有停留,更没有回头。
一切,就到这了。
第十章 找到小姐了
挽星的背影在贺寒的视线里一点点消失,他站在阴影中,眼睁睁看着她远去。
直到她被带上囚车,彻底消失。
贺寒心里忽然感觉空落落的,好像丢掉了点什么。
明明一切都尘埃落定,一切都好了,他也能马上拥有想要的生活。
可是心里没来由的,沉重无比。
……
贺寒的视线停留手上的钢笔,他记得,这是挽星前年送他的生日礼物。
他突然意识到,这么多年了,他好像从没给挽星送过什么东西,也没为她做过任何事情。
她跟着他,除了那年生日的一碗长寿面,好像什么都没有得到过。
“顾总,顾总!”助理叫了贺寒好几声,他才回过神来。
又走神了,他已经不记得这两天是第几回了。
贺寒敛神,有些烦闷地站起身:“散会。”
他回到家,灯智能打开。
这屋子里的家具设施都是最好的,住着很舒服,不会像从前在白云巷,夏天极热,冬天极冷。
躺回床上,他却怎么也睡不着。
不自觉,贺寒忽然就想起以前,跟挽星挤在她妈那所老房子里的日子。
冬天冷得睡不着,为了省电费他们两个睡在一起,感觉也很暖和。
他忽然觉得很心烦,脑海里不知为何竟全是挽星。
“叮叮叮……”手机在这时响了起来,是顾永柔。
接通电话,就听见电话那头顾永柔的抱怨:“哥,你怎么这么久都不来医院看我!”
贺寒走到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的夜色,声音听起来难得的疲惫:“最近公司很忙,过段时间来看你。”
顾永柔立时有些不乐意:“那挽星呢?她不知道我马上就要手术了吗?现在连个汤都懒得送了!”
挽星这三个字,像跟针,刺痛了他某根神经:“闭嘴!要吃什么让护工去买!”
他挂断电话,心情烦闷到了极点。
贺寒打开酒窖,拿出最烈的酒,一杯接着一杯,却并没觉得多好受,只是烈酒灼烧喉咙的感觉似乎能让他的心不再焦灼。
可是,他的脑海里还是想起挽星。
这些年他在外应酬,经常喝醉,她不管多忙都会给他准备好醒酒汤。
贺寒这才发现,他的生命里不知不觉已经到处都驻满了挽星的痕迹,怎么也擦不去。
一瓶酒被灌完,他又拿出一瓶。
他抬头,看到酒柜镜子里的自己,实在狼狈得可笑。
而整个屋子里静悄悄的,挽星再也不会在他耳边一遍遍叮嘱,不要空腹喝酒,喝酒不要开车。
他心里越来越烦,忽然,他抬手,一拳打碎了面前的镜子!
碎片扎进肉里,鲜血直流。
这就是最好的结果!他不爱她,又有什么好难受的?
贺寒看着碎裂的镜像,全都倒映着他此刻的模样。
狼狈,挣扎,又虚伪。
“挽星……”他低声念叨着这个熟悉的名字,却始终不知道该说什么。
可那转身一刹那,他竟然也红了眼。
不该的,他贺寒不该这样的。
宋家。
客厅里的电视在放着江城的新闻。
宋振庭跟贺寒坐在沙发上喝着茶。
贺寒又恢复了从前的模样,西装革履,俊美凛然,只是更冷了,好似失去了最后一丝人气。
“伯沉,听说你新成立的公司刚谈下了一笔大单?”宋振庭聊家常般问了句。
贺寒还没开口,管家先一步匆匆跑到客厅,手里拿着一串项链递到宋振庭跟前:“先生,找到了,找到夫人留下的项链了!”
宋振庭脸上一惊,忙接过那项链看了看。
绝对不会有错,是他当年送给贺荷的结婚礼物!
“哪里找到的?”
管家犹豫了一下:“是……佣人在打扫蒋小姐房间的时候发现的。”
宋振庭脸色骤然沉了下来,意识到了什么:“把蒋璐给我叫来,还有宋助理也一起叫来!”
一旁的贺寒淡淡瞥了一眼那条项链,神色也不由一变。
这是……挽星的妈妈留给她的东西,她以前从不离身的戴着。
“你现在就去把小姐找回来!”宋振庭命令管家。
可他身后响起一个声音:“不用找了。”
贺寒木然的说道:“她就是挽星。”
空气一时凝滞,宋振庭突然想起这个名字,正是前些日子被他送进监狱的那个女律师。
他一下捂住胸口,手腕上的检测仪尖叫了起来。
正这时,电视里的新闻报导响了起来。
“江城记者报道,近日连连大雨,押送犯人的囚车在近郊山路上遭遇山体滑坡,司机李林,经济犯挽星遇难……经救援无效,无一生还……”
第十一章 半生
经济犯贺某……挽星吗?
贺寒的脑海里像炸了锅,心里忽然搅成一片乱麻。
他无比惊惶,他从没想过,挽星会死。
这样的认知让他差点崩溃。
那个陪了他半辈子的人,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么会突然死掉呢?
而且,还是他贺寒间接害死的。
如果她不坐牢就不会出事,如果不是他让她去坐牢,一切都不会发生。
贺寒整个人都乱了,从未有人看丽嘉过他这样无措的时候。
“哗——”一场大雨和着狂风纷至而来。
豆大的雨点打在窗上噼里啪啦的响,又像打在心上让人觉得又冷又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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