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检查报告上“胃癌晚期”四个字，她只能苦笑一声。不知道赫霆霄会不会恨一个快要死的人。顾挽瓷阖上眼，硬生生扛过一阵疼痛。手机在这时响起，是医院主治医生的电话。“喂。”顾挽瓷无力地张了张口，“李医生，你好。”“苏小姐，医院这边还是建议你尽快手术。”李医生开门见山道。顾挽瓷吞咽了一下：“成功的话，我还能活几年？”李医生声音低了下去：“两三年，如果恢复好的话，会更长。”
想起检查报告上“胃癌晚期”四个字，她只能苦笑一声。
不知道赫霆霄会不会恨一个快要死的人。
顾挽瓷阖上眼，硬生生扛过一阵疼痛。
手机在这时响起，是医院主治医生的电话。
“喂。”顾挽瓷无力地张了张口，“李医生，你好。”
“苏小姐，医院这边还是建议你尽快手术。”李医生开门见山道。
顾挽瓷吞咽了一下：“成功的话，我还能活几年？”
李医生声音低了下去：“两三年，如果恢复好的话，会更长。”
顾挽瓷沉默了一会儿，轻道：“谢谢您，我会考虑的。”
挂断电话，顾挽瓷艰难起身，叫了辆车回到家。
一连三天，赫霆霄都没有再回过家。
直到药快吃完，疼痛无限袭来时，顾挽瓷才真正考虑要不要做手术。
但想到赫霆霄，她又觉得手术没什么意义，从一开始，时间对于两人不是用来增进感情，而用来相互折磨。
可是她还有爸爸。
顾挽瓷红了眼，如果她死了，等爸爸出来，又有谁照顾他？
她叹了口气，左右为难的局面让心底隐隐发疼。
正要将最后几粒药送进嘴里，手机再次响起。
“喂。”
“你好，请问是苏华的家属吗？这里是第二监狱。”
顾挽瓷闻言一怔，心中升起一丝不安：“是，有什么事吗？”
“苏华今天上午突发脑梗，很抱歉没抢救过来……”
处理完苏华的后事已经是四天后。
顾挽瓷跪在苏华墓前，一边烧纸一边流着泪。
她不知道心是不是麻木了，只觉得这几天过的太过漫长。
“爸。”顾挽瓷哽咽着，忍着胃部的疼痛苦笑，“其实这样也好，你不用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她又低头笑了笑，语气低迷：“还是说您知道女儿要死了，先走在前面等我？”
顾挽瓷擦掉眼泪，心里的悲凉却不减分毫。
原想为了爸考虑做手术，但她爸已经走在了她前头。
赫霆霄不爱她，她也没有其他亲人，这下她算是彻底的了无牵挂了。
烧完纸钱，顾挽瓷坐在回家的出租车上，看着雨滴顺着窗户滑落。
她再也忍不住拨打了赫霆霄的电话。
两人已经一个星期没有见面了，就算赫霆霄再恨苏家，但他们始终是夫妻，父亲离世这事应该跟他说一声。
电话接通，赫霆霄不耐烦的声音传过来：“什么事？”
顾挽瓷垂在一侧的手紧握着，声音有些嘶哑：“我爸过世了。”
她抱着私心想赫霆霄能因为她爸去世放下对他们的成见。
然而电话那头好像是轻笑的一声，让她的心像是被狠狠扎了根刺。
“谢谢你告诉我这个喜讯。”赫霆霄的语气轻快，“要买酒回家庆祝吗？”
寒意从身体的每一处涌进顾挽瓷心里，她怎么也没想到赫霆霄能说出这种话。
“你怎么……”
“只可惜没有看到他咽气的画面。”
赫霆霄说完后立刻将电话挂断。
顾挽瓷手僵住，许久才垂下，她仰头将眼泪逼了回去。
再看向车窗外，心里一派寒凉和孤独。
顾挽瓷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别墅。
刚往前走几步，就看到消失了一个星期的赫霆霄和一个高挑的女人站在车旁。
顾挽瓷一怔，只觉那女人的背影很熟悉。
她走过去，开口唤了声：“嘉衍。”
赫霆霄温和的眼神在看到她之后立刻冷了下来，甚至还多了分警惕。
高挑女人缓缓转过身，莞尔一笑：“顾挽瓷，好久不见。”
顾挽瓷瞳眸霎时紧缩。
眼前的人居然是四年前自杀的林小冉！
“你……”顾挽瓷震惊地看着她，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
而她的反应在赫霆霄看来更像心虚：“怎么，看到小冉回来你害怕了？”
顾挽瓷并未觉得害怕，反而有丝欣喜，林小冉既然活着，她就可以为自己证明。
她上前两步，目光如炬：“太好了，你还活着，你快帮我跟嘉衍解释一下，当初我没有逼你，我只是找你说比赛的事。”
而林小冉却一脸震惊：“你在我面前还要撒谎吗？”
顾挽瓷面色一僵。
“当年你威胁我，说如果我不离开车队和嘉衍，你就让你爸把他分到黑车队里，拿命赛车。”林小冉含着泪，“我实在没有办法，才选择假死。”
顾挽瓷听着这些话，瞠目结舌，不敢置信。
林小冉的话完全将她打入了另一个更深的地狱里。
“现在，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赫霆霄冷眼看着她。
“我……”顾挽瓷深觉此刻有苦难言。
赫霆霄薄凉的话再次打断她：“苏华死了，这就是报应。”
顾挽瓷眸光渐渐暗了下去，眼前两人亲密的站在一起是那么刺眼。
赫霆霄那犹如冰霜的目光更像催发剂一样让她的胃再次抽痛起来。
顾挽瓷紧握的拳，指甲深深陷进掌中，她看着赫霆霄，一字字道：“所以，要离婚吗？”
第六章 离
赫霆霄闻言，眼眸一怔。
他没有想到顾挽瓷会这么主动且这么平淡的提出离婚。
没有听到果断的回答，顾挽瓷心中不由自主的燃起一丝希望。
“离。”
但这希望还是随着赫霆霄轻描淡写的一个字转瞬即逝。
顾挽瓷真觉自己就是笑话，明知道赫霆霄对自己从来心狠，却总对他抱着自以为是的期望。
她看向满脸笑意的林小冉，尾音发颤：“好。”
说完，她死咬着唇进了屋。
赫霆霄看着顾挽瓷擦身而过时憔悴的脸色，心里顿时生出一种烦闷感。
“嘉衍，你怎么了？”林小冉拉了下他的手臂，问道。
“没什么。”赫霆霄看着大门，蹙起了眉头。
林小冉贴近他的怀中：“能摆脱那个恶毒的女人，你该高兴的。”
赫霆霄眉头瞬时又拧紧了几分，他推开林小冉：“我送你回家。”
另一边。
顾挽瓷回到房间，滔天的痛意袭来，她眼前一黑，猛地栽倒在地。
她喘着粗气，眼角泛红，仰头看着天花板，大口呼吸着。
药就在不远处，可她知道现在吃已是无用，她更想让这痛意压过心里酸苦的感觉。
车子发动远去的声音传入顾挽瓷耳中，她缓缓闭上双眼。
心想，离婚也好，赫霆霄毕竟是公众人物，离异说出去总比丧偶好听些。
次日。
顾挽瓷将已经收拾好的行李箱提下楼，却不想竟看见坐在沙发上的赫霆霄。
她黯淡的眼眸中划过一丝诧异。
赫霆霄看了眼顾挽瓷身旁的行李箱，眸子里面透露着深寒。
“什么时候离？”顾挽瓷压着心尖的苦涩，率先开了口。
赫霆霄没有回答。
“比赛之前离吧，这样你的心情应该会好很多，比赛也会更加顺利。”顾挽瓷勾着唇角，强颜欢笑。
闻言，赫霆霄心更为不快：“自问自答有意思吗？”
顾挽瓷紧抿了唇，她的任何言行都能引起他的不满，说到底，他还是讨厌她。
看着赫霆霄的目光移开，顾挽瓷沉叹了口气，转身出了家门。
将幼儿园的工作辞了以后，顾挽瓷本想再去趟银行，将身上的钱全部存上，却意外的看见了林小冉。
正要叫她，但林小冉突然和一个陌生男人抱在了一起。
顾挽瓷看着他们亲吻之后坐进一辆宝马，眼中只剩下惊讶和疑惑。
林小冉不是爱赫霆霄吗？为什么会和别的男人这么亲密？
顾挽瓷想到赫霆霄，毫不犹豫打车跟了上去。
西餐厅。
顾挽瓷悄悄坐在林小冉身后的卡座中，心速渐渐加快。
“计划好了吗？”林小冉声音甜腻。
“都好了，只要赫霆霄敢用那辆车，保证他活不到终点。”
男人的话让顾挽瓷心跳都漏了一拍。
“多亏了你，要不然我都没机会下手。”那男人含笑道，“让他嚣张了几年，也该给他个教训了。”
“事成之后，你可得让我做名正言顺的总裁夫人啊。”
“那是当然。”
二人的谈话让顾挽瓷一阵恶寒，她紧紧靠着椅背，心乱如麻。
她知道赫霆霄因为狂飙赛五连胜树敌多，但这么多年从没有人真的会对他下死手。
而这次居然是林小冉跟别人算计他。
顾挽瓷的心顷刻间悬起来，脸色也越渐变白。
她不敢迟疑，立刻赶回了家。
然而却在家门口撞上了正要出门的赫霆霄。
“你去哪儿？”顾挽瓷下意识地问。
自从听了林小冉和那男人的话，她觉得赫霆霄时刻都处在危险之中。
赫霆霄瞥了她一眼：“跟你有关系吗？”
说完，他转身就要离开，顾挽瓷猛地攥住他的手：“嘉衍！”
赫霆霄一愣，不知是因为她的触碰还是因为她的手太过冰凉，他心里顿感烦闷：“放手。”
顾挽瓷并没有放手，带着些许祈求的语气软软道：“放弃比赛吧。”
第七章 绝不反悔
赫霆霄脸一黑，立刻掀开顾挽瓷，看着她重重撞在门上，冷道：“不愿意离婚就直说，不用这么绕圈子。”
顾挽瓷抬起头，红了眼：“我没有……”
“怎么，你的青梅竹马嫌弃你二婚，所以你后悔提离婚了？”赫霆霄讽言似刀。
顾挽瓷心狠狠一颤，不敢置信地看着赫霆霄，一口灼热顺着喉咙上涌。
她强忍着咽下，再说不出一句话来。
赫霆霄看着她满含悲痛的双眸，心不觉一沉，生硬地挪开眼：“明天的赛前采访，我会公布我们离婚。”
“所以你别再给我玩欲擒故纵的把戏。”
赫霆霄丢下一句话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顾挽瓷看着他的背影，瘫坐在地。
待那身影消失，她才将隐忍半天的血吐了出来。
鲜红的血溅在门上，顾挽瓷白了脸，慌乱地从包里掏出纸去擦，可越擦越乱。
顾挽瓷无力地靠在门上，潸然泪下。
她该明白的，赫霆霄对她没有一丝感情。
一夜未眠。
第二天。
顾挽瓷吃了几片止痛药以后就去了越野赛比赛场地。
赛场上，各大媒体记者都在。
随着赫霆霄出现，记者们一哄而上，你争我抢地问着问题。
赫霆霄耐着性子一一回答。
“徐先生，请问您的妻子会出席观看比赛吗？”
这问题一问完，赫霆霄脸色一变。
他薄唇微启，还未出声，顾挽瓷的声音从他身后传出。
“当然。”
不知何时出现的顾挽瓷从容不迫地走过来挽住赫霆霄的手臂，轻笑着：“这是我丈夫最重要的比赛，我自然会出席。”
她话音刚落，记者便对着她一阵猛拍。
这是赫霆霄妻子首次在媒体正式露面，表示支持丈夫事业。
赫霆霄看着顾挽瓷，眼神渐渐深邃。
直到记者散去，他一把将顾挽瓷拉到僻静之地，眸色一暗：“你挺聪明，为了堵住离婚的事，追到这儿来了。”
顾挽瓷仰头看着他，心酸至极。
而胃部的痉挛让她面色一白，疼得说不出话来。
赫霆霄见她不对劲，眉头紧皱：“你又怎么了？”
忽然，眼前的人扑进怀中，他身形一僵，竟没有立刻推开。
而顾挽瓷只是不想让赫霆霄看到自己的病容，可靠在他怀中后她鼻头一酸，险些落泪。
一丝不舍和眷恋让她再次有了牵挂。
赫霆霄凤眸一眯，正要推开顾挽瓷，在触及到她肩膀时手突然一顿。
他不记得上一次抱她是什么时候，但他能感觉到，顾挽瓷瘦了好多。
“我快死了。”顾挽瓷低声道。
简单的几个字被她说的很平静。
赫霆霄心里一颤：“然后呢？”
顾挽瓷紧紧地抓着他的衣服，企图缓解疼痛：“你能说一句我爱你吗？”
哪怕是敷衍，哪怕是假的。
赫霆霄眼底一凛，猛地推开她：“疯子。”
顾挽瓷红了眼，看着赫霆霄又一次决绝离去的背影，再扛不住那剧烈的疼痛，倒了下去。
再次醒来，她已经躺在了自己房间。
“现在竟然学会用苦肉计了？”
赫霆霄眼中的担心在见顾挽瓷醒来后又凝结成了寒冰。
顾挽瓷凝望着他，思绪百转千回。
她已是将死之人，如果能用自己这条快要走到尽头的命换他一生平安，应该很值吧。
“比完赛，我们就离婚吧。”
顾挽瓷的声音很轻，但却很清晰。
赫霆霄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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