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徐寒洲的好友,何思辰深知他们两个的恩怨。徐寒洲和秦霄宇是同届校友,也是法学院的佼佼者。他们性格大相径庭,徐寒洲冷漠沉稳,秦霄宇玩世不恭,偏偏两人又互相看不顺眼。徐寒洲脸色铁青,微红的双眼透着愠色。碍于礼貌,何思辰主动调节气氛:“秦律师,你不是在法国吗?”
何思辰急忙叫护士将宁如意推进手术室。
看着心电仪一条平整的绿直线,急声道:“快!除颤仪!”
他满头细汗,心中又不禁替宁如意悬了起来。
看来她真的是快到死亡的临界点了!
经过将近一个小时的抢救,宁如意的心跳总算是回来了。
重症监护室。
宁如意只觉有一座大山压在她胸口,让她喘不过气。
她缓缓睁开眼,望着天花板柔和的灯光,眼神迷惘。
“你醒了。”
何思辰站在病床旁,目光停在一旁的心电仪上。
宁如意张了下嘴,却只能发出沙哑的呜咽声。
“你心脏骤停,差点就没抢救过来,现在需要好好休息。”何思辰低头看了眼手表,“每隔二十分钟都会有护士来看你,不用担心。”
听到这话,宁如意眸光渐渐黯淡。
她早就不在乎自己的生死,但对这个医生的关心,她由衷的感激和感动。
“谢……谢。”
宁如意努力的控制着舌头,奋力模样让何思辰这种见惯了生死病痛的医生都于心不忍。
何思辰安抚了她几句便走了出去。
看着病床上那单薄的身子,他只能是摇头叹气。
若是她以后再出现这种情况,恐怕就没有今天幸运了。
傍晚的细雨带着初冬的寒意,铺满落叶的街道一片宁静。
徐寒洲靠在车旁,望着监狱方向的目光渐渐深沉。
不知道为什么,宁如意那句“我认罪”从他除了法院后就一直挥之不去。
他紧抿着唇线,强行忽略掉心中莫名的情绪。
这时,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是何思辰。
他按下接听键,语气淡淡:“什么事?”
“我下班了,老地方聚聚?”何思辰回答。
徐寒洲看了眼手表,嗯了一声便挂了电话。
格调清吧。
何思辰半杯香槟还没喝完,徐寒洲已经快把一瓶威士忌喝完了。
见身边的人不要命的灌着酒,何思辰连忙拦住:“你还喝?一会儿你还得开车回家呢!”
徐寒洲挥开他的手:“坐你车。”
何思辰愣住,好半天才问:“官司打输了?”
要不然怎么喝这么疯。
徐寒洲攥着酒瓶的手慢慢收紧,眉目间染上几分烦躁。
见他沉默,何思辰也只能转移话题:“要不把你侄女叫出来?”
徐寒洲脸色一变,咬牙切齿似的回答:“再说一遍,我没侄女。”
面对他突变的情绪,何思辰一头雾水:“怎么回事?”
徐寒洲沉着脸,声音低哑:“她服刑去了。”
闻言,何思辰眼底掠过丝诧异,下意识问:“犯了什么事?”
“与你无关。”徐寒洲并没打算过多解释,只是一昧的喝着酒。
可喝完整整两瓶酒,脑海中宁如意的影子却越来越深刻。
他撑着沉重的头,眼尾带着几丝烦闷。
何思辰叹了口气,明明是叙旧,却是看别人酗酒。
正当他准备带已经醉了的徐寒洲离开时,一个修长的身影落座在徐寒洲身边。
“一杯雪莉。”
听见这有些耳熟的声音,徐寒洲清醒了几分。
他微喘着气,转头看向身边的男人:“秦霄宇?”
对方慵懒地撑着吧台,语调轻佻:“好久不见,手下败将。”
第十三章
秦霄宇这话瞬时让气氛降到了冰点。
作为徐寒洲的好友,何思辰深知他们两个的恩怨。
徐寒洲和秦霄宇是同届校友,也是法学院的佼佼者。
他们性格大相径庭,徐寒洲冷漠沉稳,秦霄宇玩世不恭,偏偏两人又互相看不顺眼。
徐寒洲脸色铁青,微红的双眼透着愠色。
碍于礼貌,何思辰主动调节气氛:“秦律师,你不是在法国吗?”
秦霄宇抿了口酒,唇角微扬:“听说徐寒洲成了桐城的金牌律师,我回来学习学习。”
听似客气的话却让徐寒洲面色一黑。
除了法学院的同学,几乎没人知道他在学校的模拟法庭上连续三次输给秦霄宇。
眼见徐寒洲有动怒的趋势,何思辰讪讪一笑:“改天吧,他都成醉鬼了。”
没等他把人带走,秦霄宇火上浇油般地开口:“刚刚我听你说什么侄女,是不是以前经常在学校门口等季律师的红发小妹?”
“秦律师什么时候学会拐弯抹角了?”徐寒洲讥讽道。
秦霄宇没有回答,端着酒杯挪开了视线。
无言了一阵,徐寒洲头疼的厉害,也不愿再跟他浪费时间,转身便要走。
这时,秦霄宇突然开口:“还有八天上诉期。”
徐寒洲脚步一顿,紧蹙起眉。
何思辰也愣了:“什么意思?”
秦霄宇仰头将酒喝完,神色淡然:“意思就是他会再输给我。”
路灯昏黄。
一辆吉普缓缓停下,徐寒洲推开车门,步伐踉跄地走向家门。
何思辰下车扶着他,摸遍了他口袋也没找到钥匙。
徐寒洲打了个酒嗝,昏昏沉沉地说了句:“花坛……下。”
闻言,何思辰俯身挪开花坛。
一个带着“季”字的挂饰钥匙静静躺在地上。
他拿起钥匙,看着挂饰忍不住打趣道:“想不到你居然喜欢这种小女生的东西。”
徐寒洲抬眸望去,眸光微凝。
那是宁如意一年前系上去的,她说她在一堆字里找了很久才找到“季”字。
想到宁如意那时微红的脸,他心口微微一紧。
“你回去吧。”徐寒洲拿过钥匙,毫不客气地赶人。
何思辰气笑了:“不说谢谢就算了,连杯茶都让我喝?”
徐寒洲沉默,一脸心不在焉。
“你在想秦霄宇的话?”何思辰猜测着,又补充了句,“还是那个侄女?”
徐寒洲皱眉:“你什么时候这么烦人了?”
又被怼了的何思辰撇撇嘴,见他进去了才转身准备回家。
可这时,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医院的护士。
“喂?”
电话中传来护士有些担心的声音:“何医生,宁如意情况有些不太好,你回医院一趟吧。”
闻言,何思辰严肃了脸,立刻赶回了医院。
重症监护室。
“奶奶……小瓷疼……”
宁如意嘴里不断吐出痛苦的呓语,原本就苍白的脸此刻更是泛着青灰色。
何思辰急匆匆走进来,冷静地给她做着检查。
恍惚中,宁如意只觉有只手在翻自己的眼皮,意识模糊到让她看不清眼前的一切。
她下意识地唤了声:“小叔……”
何思辰手一顿,微皱着眉俯身贴近宁如意:“你说什么?”
宁如意奋力抬起眼皮,气若游丝:“小叔,我真的没有杀人……”
第十四章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雷鸣惊醒了沙发上的徐寒洲。
他大口喘着气,额前的碎发被汗湿,眼中还有未褪去的恐慌。
雨从没关窗的阳台飘了进来,拍在地板上发出哒哒哒的声音。
徐寒洲环顾着客厅,修长的手指穿插在黑发间,呼吸有些急促。
他梦见了宁如意。
梦中的她穿着囚服,无声对他说了句什么话后血便从她嘴角流下。
刺眼的红色染红了那蓝白的囚服,甚至像海水淹没了他整个意识。
好一会儿,徐寒洲才缓和情绪。
他看了眼外面漆黑的天,起身脱掉外套朝卧室走去。
天明。
医院内。
宁如意再次醒来,耳畔除了医疗仪器运作的声音,只有窗外远处的车流声。
她望着洁白的天花板,干涩的眼一热。
她做了个梦。
梦见十五年前的徐寒洲递给她一颗糖,温柔地叫着自己“小瓷”……
这时,房门被轻轻推开。
护士端着碗粥,脚步轻轻地走进来。
见宁如意醒了,她松口气后便调整了病床的高度。
“苏小姐,虽然你现在打着营养针,但总会肚子饿,我帮你买了粥,吃点吧。”
护士坐在病床旁,小心地冒着热气的粥。
宁如意看着她,突然就落了泪。
无论是医生还是护士都与她萍水相逢,照顾她也许是处于职责,可这微不足道的温暖,却是徐寒洲多年不曾给她的。
宁如意抑着喉间的紧涩,艰难开口:“谢谢你。”
等喂完了粥,护士帮她擦了嘴角后才道:“我听警察说建议你取保候审,要是在里面病情恶化,怕救治不及时。”
宁如意目光渐暗。
她已经身无分文,就算保释金酌情将百分之八十,她也拿不出。
况且,自由对自己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见宁如意没有回答,护士也不好再说什么,安慰了几句便出去了。
也许是因为病痛,宁如意疲惫地闭上双眼,努力放空自己。
律师事务所。
徐寒洲刚进办公室,助理苏烨便将个纸盒放在桌上:“季律师,前段时间的案件资料我已经整理好了。”
知道上司最近情绪都不怎么好,他说话都多了分小心。
“谢谢。”徐寒洲捏着带着丝倦意的眉心,头也不抬。
苏烨正要转身离开,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停住了脚。
“对了,之前有封……”
“小季!”
他话还没说完,一道粗狂的声音如雷乍响。
苏父气冲冲地走过来,拉开椅子就坐下:“我的赔偿金呢?”
徐寒洲示意苏烨出去,而后冷冰冰回答:“如果她有钱赔,也不至于要蹲十年牢。”
“别跟我扯这些!”苏父挥了下手,咄咄逼人,“现在陈慧每天要花千多块钱的治疗费,我哪来那么多钱?”
听到这话,徐寒洲黑了脸。
妻子昏迷,女儿入狱,他却只在乎钱。
这到底是是什么样的父亲!?
苏父警惕似的看了眼门外,忽然压低声音:“我妈手里可还攥着两百万,她死了,这钱肯定到了宁如意手上,她不可能没钱!”
说着,他语气突然谄媚起来:“小季,看在你妈和陈慧是朋友的份上,你把钱从宁如意那儿弄出来,我给你双倍律师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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