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藏美文读物秦嫣傅景辞-小说秦嫣傅景辞全文免费阅读无弹窗

闻言,秦嫣的泪水再也抑制不住的往下淌。 她攥紧爷爷的手,一刻也不敢松开。 “可嫣丫头想要爷爷陪,想和爷爷一起过每一个儿童节。” 秦老爷子吃力地抬起粗粝的手,拂去秦嫣脸上的泪痕。 “是啊,明天就是儿童节……爷爷要是走了,嫣丫头你怎么办啊。” 秦嫣趴在病床上,将脸贴在爷爷的掌心中泣不成声。 谁能告诉她,她该怎么办。 心情平复下来后,老爷子还是不同意开颅手术。 对于他这种高龄人士,上任何手术台的风险都比
闻言,秦嫣的泪水再也抑制不住的往下淌。
她攥紧爷爷的手,一刻也不敢松开。
“可嫣丫头想要爷爷陪,想和爷爷一起过每一个儿童节。”
秦老爷子吃力地抬起粗粝的手,拂去秦嫣脸上的泪痕。
“是啊,明天就是儿童节……爷爷要是走了,嫣丫头你怎么办啊。”
秦嫣趴在病床上,将脸贴在爷爷的掌心中泣不成声。
谁能告诉她,她该怎么办。
心情平复下来后,老爷子还是不同意开颅手术。

对于他这种高龄人士,上任何手术台的风险都比一般人大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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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宁愿体面的走,也不愿让自己有丝毫狼狈。
“嫣丫头没了爷爷,还有小傅陪着,你奶奶在冰冷的地下等了我三十年,我再不去陪她,她要是跟别人走了,爷爷咋整……”
秦嫣听着爷爷说的话,知道自己再也无法劝说下去,只能红着眼点头。
“好,都听爷爷的。”
一直到晚上,秦嫣都坚守在病床边,一刻也不敢离开。
她彷徨,她无助,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
秦嫣拿起手机,看着‘傅景辞’三个字,好似在迷途黑暗中看到的唯一光束。
她摁了拨号键,祈求他快点接电话。
至少,让她听到他的声音。
只是铃声响到底,都无人接听。
只有冰冷的嘟声,回旋在她耳畔。
“嘀嘀嘀——”
床头的心电检测仪突然传来了急促的声音,打破了病房内的寂静。
“爷爷?”秦嫣的心漏跳了一拍,忘了呼吸。
原本已经休息的秦老爷子骤然睁开了了浑浊的眼,看着窗口方向。
“嫣丫头啊,你奶奶来接我了……”
音落,显示屏上的起伏线彻底成了一条直线。
秦嫣呆在原地,久久没有动弹。
呼吸,一次比一次缓慢,慢到近乎窒息。
她看着已经欣慰阖眼的爷爷,终是反应过来瘫软跪倒在病床旁。
“爷爷——!”
是撕心裂肺的喊叫,更是悲痛欲绝的哭诉。
她没有爷爷了,再也没有了。
医生护士进了病房,为逝者做最后的整理。
秦嫣站在走廊上,麻木而晦涩地一遍遍拨打傅景辞的电话。
求你接电话,不要在这种时候对我残忍。
冷嘲热讽也好,沉默不语也罢。
我只想让爷爷知道,他嘴中的小傅,是嫣丫头的依靠。
铃声响到末尾,电话终于被接通。
秦嫣鼻头一酸,正要说话,却听得听筒那端传来一道女声。
“景辞哥睡了,你有事明天再找他。”是苏斐娜的声音。
刹那间,秦嫣心底那根残破的弦,彻底绷断。
……
三天后,陵园。
秦嫣在墓碑前摆了一排的棒棒糖,面容透着憔悴。
“爷爷,嫣丫头给您和奶奶准备了儿童节礼物。”她笑着说道,眼底带着泪花,“您在那边若是看到了我爸妈,也给他们分点儿。”
“以后每年儿童节,咱们一家人都团团圆圆的过节……”
她的声音越来越哽咽,说到最后消瘦的肩膀止不住颤抖起伏。
离开陵园,天色已经暗沉。
秦嫣将静音的手机拿出来看了看,三个傅景辞的未接来电。
木讷的眼眸动了动,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在某个地方还有个家。
“家……”她喃喃道,眸光空洞。
阳光小区。
傅景辞出差回来,发现秦嫣不在家,屋子里处处布着灰尘,似乎好几天都没人打理。
他打秦嫣电话没人接,直接问了医院同事才知晓她因爷爷去世请了丧假。
一时间,傅景辞愣住。
他没料到自己鲜少一次出差,竟然错过这么大的事。
想起那个女人,傅景辞眼底闪过一抹复杂。
他正要出去寻人,秦嫣却开门回了家。
“你回来了。”傅景辞喉结动了动。
几天不见,眼前的女人消瘦了一大圈,差点让他没能认出。
秦嫣听到熟悉的声音,有些迟缓的移动视线,定格在了傅景辞身上。
“抱歉,老爷子那边……”傅景辞心一颤,嗓音带着歉意。
但他话未说完,秦嫣便打断了他。
“明天,去趟民政局吧。”

======第七章 逝去的岁月与情爱======
傅景辞一时愣住:“什么意思?”
他大抵猜到了什么,但莫名却不愿去细想。
秦嫣扫了他一眼,神情空洞:“我们之间该结束了。”
说完,她朝主卧走去,不想再多说一句话。
关门之际,傅景辞抬手拦住。
“我们谈谈。”他嗓音暗沉了几分,眸底情绪翻涌。
秦嫣扯了扯干裂的唇角:“没什么好谈的,就当好聚好散。”
这段婚姻,从一开始便没有好过。
聚散皆因果。
傅景辞看着她,下颌的线条绷紧了几分。
他正要说话,兜里的手机震动着提示来了电话。
秦嫣没想听,但还是清晰听出了手机那端苏斐娜的声音。
“我晚点过来。”傅景辞皱着眉挂断电话。
秦嫣嘴角扯出一丝无谓的冷笑,掰开男人放在门框上的手,关紧了门。
她倚靠着门板,看向床头柜上的婚纱照,再无一丝涟漪。
大抵这一刻她才肯承认,属于她和傅景辞的所有青春岁月,已经无法挽回的坍塌了。
翌日。
秦嫣拖着行李箱从房间出来,看到餐桌上摆放着热气腾腾的早餐。
傅景辞从厨房走了出来,解开身上的围兜。
“做了你以前喜欢吃的油泼面,趁热吃吧。”
他无视她手中的行李箱,好像两人之间从未发生过什么不愉快一般。
秦嫣看着桌上的面,秀色可餐,她却毫无食欲。
结婚五年来,这是傅景辞第一次为她洗手作羹汤。
“以前喜欢,现在不爱了。”
她说着,径直走到保险柜处,将结婚证和户口本拿了出来。
傅景辞看着她,眉心拧得深沉了几分。
她话语中的一语双关,他听得懂。
秦嫣将东西都整理放包中,淡声道:“我先去民政局等你。”
随后,她走到玄关处准备开门。
傅景辞大步走来,攥住她的手腕:“秦嫣,我没同意。”
字里行间,透着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一丝慌乱。
秦嫣脸上无悲无喜,平静如水。
“婚姻法明确规定,分居两年以上法院可以判离婚。”她看着面前的男人,一字一顿,“我们从结婚第一天开始,就分居到了现在。”
喉间似乎有些沙哑,她顿了片刻才稳住声调继续道:“离婚对彼此都好,没必要揪着过去不放。”
说完,她一根根掰开傅景辞的修长手指,拖着行李箱走了出去。
一次也没回头。
傅景辞站在门口,久久没有回神。
看着墙上的婚纱照,他蓦地反应过来,秦嫣是真的走了。
这个家里,再也没有了那个女人,只有一室静谧。
不知过了多久,门铃声响起。
傅景辞骤然回神,以为是秦嫣去而复返,匆匆开门。
可门外站着的人,是苏斐娜。
“景辞哥,我给你带了早餐。”
苏斐娜甜甜一笑,径自走了进来。
看着餐桌上的油泼面,她眼睛微微发亮:“早就听伯母说景辞哥做油泼面最拿手,今天终于可以一饱口福了。”
说着,她就准备拿起筷子尝。
但她的筷子还没碰到面碗,傅景辞就将面条端进了冰箱。
“你干什么?”苏斐娜愣住。
傅景辞沉声道:“它不属于你。”
苏斐娜有些气愤,忍不住道:“你为什么连一碗面条都要和我分得这么清。”
傅景辞看着她:“我跟你只是普通医患关系,希望你记住。”
苏斐娜怔了怔,眼底闪过一抹不甘。
“可你们医院所有人都以为,你的妻子是我。”
傅景辞嗓音冷了几分:“但你比所有人都清楚,你只是我的心理医生。”

======第八章 婚姻已是结束======
他的一句话,让苏斐娜的脸色骤然变了又变。
傅景辞的心理障碍持续了五年,这些年一直都是她线上线下疏导调整。
正因为从一开始就知道他的病灶是什么,她才心有不甘。
“她把你害成这样还不知情,你却还要在心底为她死守一个位置,为什么?!”苏斐娜语气有些激动。
傅景辞垂着眼眸,敛去了眸底深处翻滚的情绪。
见他这样,苏斐娜更气不打一处来。
“你妈叫我回国,不是为了继续给你治疗,而是换一个身份陪在你身边。”她直白说道。
傅景辞眉宇骤然冷峭:“我不需要。”
苏斐娜一噎,还想再说点什么,傅景辞已经走到选关门将门打开。
“我妈喜欢你是她的事,跟我无关,以后请不要打扰我的私人空间。”
他逐客的态度,不言而喻。
苏斐娜又气又憋屈,但也只能咬着牙愤愤离开。
另一边,民政局。
秦嫣坐在大厅长椅上,平静等着傅景辞的到来。
结婚窗口人人如胶似漆,离婚窗口人人两看相厌Ns。
而她和傅景辞,却两者都不是。
他们的感情,始于美好,止于婚姻。
恍然间,秦嫣的思绪回到五年前两人婚礼那天——
她穿着婚纱等迎亲队伍,却突然接到一个陌生救助电话。
职业的秉性让她脱了婚纱奋不顾身前去救援,到了后发现是个失独老人精神失常而胡乱拨号。
再返程回来之际,已错过婚礼时间。
婚礼殿堂的精心装扮,成了嘉宾饭后余谈的笑话。
无论秦嫣怎么解释,所有人都觉得她是在逃婚。
“你要是不想嫁就直说,何必让我们傅家丢这个脸!”傅家人的指责,如今回想依旧戳心。
傅景辞的奶奶没受得住这个刺激,当天在医院就走了。
一切的种种,让这场婚姻成了两个人的炼狱。
迟来五年的分开,是本该就有的收尾。
秦嫣叹了口气,收敛思绪。
她看了看时间,拿起手机拨打了傅景辞的电话。
铃声响到底,才被接通。
“还要我等多久?”秦嫣直截了当问道。
听筒另一端,久久没有回应,只有略微沉重的呼吸声传来。
秦嫣攥了攥手心,淡漠道:“我再等你半个小时,如果你还不出现,我会申请法院诉讼离婚。”
说完,她便挂断了电话。
民政局门外。
傅景辞的车停在路边,他透过车窗看着坐在大厅内一身孤寂的女人,眸底的情绪翻涌不止。
他没想到,秦嫣对离婚的执着这样坚定。
时间一分一秒逝去,傅景辞的心情也愈发烦躁沉闷。
他看着大厅内坐着未动分毫犹如雕塑一般的女人,最终还是开车门走了下去。
傅景辞站在秦嫣面前,眸光波动:“真的非要走到那一步吗。”
“你该清楚的,我们没有退路可走。”
秦嫣攥着结婚证朝离婚窗口走去,步伐没有丝毫的迟疑。
傅景辞看着她的背影,咽回了所有的话。
不过一刻钟时间,鲜红的结婚证变成了离婚证。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民政局。
“我送你。”傅景辞晦声说道。
秦嫣摇头,面色沉寂如水:“不了。”
说完,她又认真看向傅景辞,有释怀也有难以言说的痛。
“保重。”
转身过后,秦嫣的眼眶不可遏制地泛红。
她知道,他仍是她的软肋,但不再是她的盔甲。
傅景辞看着秦嫣上了出租车,突然有种会永远失去她的错觉。
“秦嫣。”他大声喊道,情绪少有的失控,“你那个患帕金森病的朋友,随时可以来找我。”
秦嫣攥紧发颤的手,眸底已无光泽。
“谢谢,她已经不需要了。”

======第九章 微茫的希冀======
眼看出租车启动,傅景辞的心再次一颤。
“秦嫣,你要去哪!”
但他的问话被风吹散,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秦嫣坐在车上,任由抖动的手渐渐平息。
她从后视镜中看着站在马路边久久没有离开的男人,缓缓闭上了眼。
从今往后,他们再也没有瓜葛了。
郊外,秦家老宅。
古色古香,淳朴素雅。
秦嫣拖着行李箱缓缓走进去,看着院子里的竹摇椅,她眼前恍惚浮现出爷爷摇着芭蕉扇坐在摇椅上乘凉的样子。
转眸看向墙角的花花草草,似乎又看到爷爷佝偻着背悉心浇水的认真模样。
每一个地方,都有爷爷生活过的痕迹。
秦嫣的心情一点点泛涩,水雾涌上眼眶。
她抿着唇,尽量稳住自己的情绪,朝着房间里走去。
床头柜上,摆放着一个铁皮盒子。
秦嫣走了过去,看到铁盒旁留着一张纸条。
“嫣丫头六一儿童节礼物。”
她鼻头一涩,缓缓坐在了床边,双手虔诚拿起铁盒。
原来今年,爷爷还是为她准备了礼物。
打开盖子的一瞬,秦嫣彻底泪崩——
整盒子的薄荷糖,各式各样,青翠的颜色如颗颗宝石闪耀。
她想起了以前自己每次回老宅,老爷子都会往她手里塞几颗薄荷糖。
“丫头,爷爷藏了你最爱吃的薄荷糖,快吃。”
她从没告诉过爷爷,最爱吃薄荷糖的人是傅景辞,自己不过是爱屋及乌罢了。
可眼前的一切,却让她再也无法扼制情绪。
“爷爷……”
秦嫣剥了一粒糖放至嘴中,入喉清凉,甜润微辛。
她将铁盒紧紧抱在怀中,泣不成声。
似乎只要这样用力抱住,他们爷孙俩就还在一起……
这些日子,秦嫣在老宅中安顿了下来。
她手抖的频率越来越高,写字不如以前利落好看,做饭打鸡蛋时也觉得右手不听使唤。
甚至觉得散步走路时,右腿也显而易见地发沉,跟不上节奏。
她知道,自己的病情变得严重了。
但她毫不在意。
她早已做好准备,换一种方式和爷爷奶奶父母相见,一家人才能真正在一起。
一旁的电视中,正在播放中文版的《寻梦环游记》。
“请记住我,我即将会消失,请记住我,我用我的办法跟你一起不离不弃……”
“直到我再次拥抱你,请记住我……”
秦嫣听着音乐,看着怀中的相册。
里面一张张泛黄的照片,都是她有过的亲情,感受过的温暖。
“叮铃”手机铃声骤然响起。
秦嫣看着来电昵称,摁了接通键。
“小嫣,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国外留洋回来了一个神经外科医生,我已经跟院长申请了让他给你做主刀手术治疗,你快回医院!”倪清略带激动的声音从听筒那一端传来。
秦嫣顿了顿,眼眸中的情绪没有丝毫波动。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倪清一听,蓦地觉察到了不对劲。
“你忘了你以前说过,想要替你爸妈继续看这大千世界吗?”她焦急劝说着,似乎听到了音乐声,又匆匆说道,“我知道你和你爷爷感情深,但只要你还记着他,记着你的所有家人,他们就还永远活着。”
“你要是走了,这世上再也没有人念着他们,那才是真正的死亡!”
似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又似不想辜负挚友的一番苦心。
秦嫣睫毛轻颤,眸底涌上一抹薄弱的希冀。
“好。”

======第十章 生命为赌注======
医院。
留洋医生沈舫给秦嫣做了系列检查,神情凝重了几分。
“耽搁太久,手术治愈的机会不大,并且风险也比常人更高。”
秦嫣微愣,随即笑得有些苍白:“横竖一条命,不如放手一搏。”
一旁的倪清拉住她的手,眼眶涩红。
“小嫣……”
秦嫣握住她的手,眸底一片清明。
“清姐,手术的事记得替我保密,我不想让太多人知道。”更不想被傅景辞知晓。
倪清哽咽点头:“好。”
和医生确定好手术时间后,秦嫣再次回了老宅,将秦老爷子给她准备的薄荷糖全都带上。
拂过相框中爷爷慈祥和善的面容,她低声喃喃道:“爷爷,我想去见您,又想替您们继续看这斑斓世界。”
“但我知道命不由人,生死一线皆随缘。”秦嫣顿了顿,嘴角扬起一抹清浅的弧度,“不管这次手术如何,嫣丫头都不怕,因为我知道爷爷会一直在。”
从老宅出来,她的手机响起了铃声。
拿出来一看,来电人是傅景辞。
秦嫣眸底闪过一抹复杂,接通电话。
“我去你们科室找你,他们说这几天你都没来上班。”傅景辞低沉的声音从听筒那端传来。
秦嫣轻声道:“嗯,休年假了。”
“为什么?”傅景辞问道。
秦嫣愣了愣,不明白他为何这样追问。
“傅医生,这是我的私事。”
她话音落下,傅景辞再未言语。
良久的沉默,让气氛愈发压抑。
秦嫣想了想,还是决定终止和他的羁绊。
“我们以后别联系了,我不想苏斐娜有任何误会。”
说完,她挂了电话,将傅景辞的号码拉黑。
两天后。
秦嫣换上了蓝白条纹的病号服,躺在了手术等待区。
她剥了一颗薄荷糖放在嘴中,然后小心翼翼地保存好糖纸。
倪清走了进来,给她做术前准备。
秦嫣故作轻松笑道:“清姐,我要是没醒来,记得把我和爷爷葬在一起,他老是念叨我,我得让他第一时间看到我。”
“还有,以后每个儿童节你都要给我们准备糖果礼物。”秦嫣说着,将视线落在了手中的铁盒上,“如果可以,多备一些薄荷糖吧。”
既然爷爷觉得她喜欢吃,那么到了那边她也会继续吃。
倪清红着眼接过她手中的铁盒,不争气地轻轻拍打了她一下。
“不许说胡话,你一定会健健康康的醒来。”
秦嫣淡淡一笑:“好。”
虽说如此,但她心底却明白——
这场手术,九死一生。
另一边。
神经外科部门的医护人员正在做术前最后的会议。
沈舫作为留洋医生归国的第一场主刀手术,主任级别医师全程参与观摩,共勉学习。
无菌玻璃门外,参与观摩的傅景辞看着手术室内病床上躺着的瘦小身躯,莫名觉得心头沉闷。
他抬手压了压胸口位置,却怎么也缓解不了。
“听说这次患者是我们医院的一个护士长,年纪轻轻就得了帕金森病,太可惜了。”一旁的医生正在和旁边的同事交谈。
傅景辞听到‘护士长’几个字,傅景辞猛地想起了前阵子秦嫣挂号来他诊室看病的一幕。
蓦地,他心跳沉重了几分。
“哪个病区的护士长?”他问道。
这时,墙壁上原本待机的电子屏亮起了灯,显示“手术即将开始”。
医生指了指屏幕上的字,低声说道:“11病区的,好像跟你一起参与过震后救灾行动。”
傅景辞转头望去,电子屏陆续显示了患者相关病情和信息。
“患者:秦嫣,29岁,确诊帕金森病8个月……”
傅景辞瞳孔骤然紧缩,失控地从观摩区站起,朝着玻璃门奔去——

======第十一章 无法接近的距离======
透过厚重的玻璃门,他赫然看到病床上躺着的女人,正是秦嫣!
她的脸寂静地仰在那里,就像一朵枯萎的洁白花朵。
傅景辞的心狠狠一沉。
原来……原来秦嫣没有骗他。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会是秦嫣?!
他的手贴在玻璃门上,死死地用力按着。
“傅医生你……”身后的一众主任医生面面相觑,不明所以,不知道为什么傅景辞会突然这样情绪激动。
观摩区的大门倏地打开,倪清面如寒霜地一把扯过傅景辞,眼神凌厉,她压低了声音说道:“傅景辞,你是个医生,你该明白自己在做什么。”
不过短短一句话,就将他的理智拉了回来。
傅景辞垂下无力的双手,视线微微偏移,沉声道:“我知道了。”
说完,他转过身,走回了观摩区。
倪清的目光落在他的背影上,不知是不是错觉,他的背影看起来是那样的失魂落魄。
她收回视线,又看向玻璃门那边面色憔悴的秦嫣,暗自叹了一口气。
秦嫣,一定要平安地出来啊!
“滴”的一声,电子屏上显示“手术开始”。
傅景辞从未觉得有什么时候比现在更加煎熬的了。
他坐在观摩区,看着电子屏上那个从国外归来的医生,用他最熟悉的手术刀,划开了他妻子的头颅。
他想要移开视线,不去看这一幕,可是医生的职业操守让他不能有丝毫的懈怠,他必须专注地看完这场手术。
此刻,他不是她的丈夫,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神经外科医生,而她也只是一个病患。
手术台上,必须保持冷静和理智,不可以掺杂过多的感情,否则可能就会造成无法挽回的失误。
冷静下来的傅景辞心情稍稍平静些许。
他知道,如果是他做了秦嫣的主治医生,医院就会知道他们的夫妻关系,便不会安排他为秦嫣手术。
可是,假如那天在诊室里,他肯打开她的病历本,那么事情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直到她躺在手术台上,他才知道。
愧疚和歉意如潮水般一瞬侵袭了傅景辞的心。
八个小时,一个不长也不短的手术时间。
这位名为沈舫的医生,手术过程干净利落,不拖沓,也看得出专业知识和临床经验并不逊色于医院里的几位医生。
但傅景辞提着的心却始终放不下来。
手术结束,秦嫣被推回病房观察,医院的一众主任医生接连离开观摩区,傅景辞走在最后面,忧心忡忡。
沈舫收拾干净后走出来,面带微笑地看向医生们。
观摩手术的医生们都夸赞他,是个有潜力的好苗子,说了些以后要在医院里好好发展等等的话。
傅景辞心不在焉,心思全在结束手术的秦嫣身上,以至于主任叫了他两声,他都没有听见。
直到另一个医生用胳膊戳了戳他,他才回过神来。
“小傅啊,你今天是怎么了?”主任轻皱着眉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傅景辞摇摇头,没有说话。
有医生帮他打圆场:“那个做手术的病患是咱们医院的护士长,之前和傅医生一起救过灾,大概是相识所以有点担心吧。”
主任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小傅,小沈以后也是咱们科室的一员了,等有时间你带他在我们医院里了解一下。”
傅景辞闻声看了沈舫一眼,而后点点头,答应了。
一众人等散去之后,傅景辞拦住了倪清:“为什么秦嫣做手术这件事我不知道?”
倪清冷冷地勾起嘴角:“你和小嫣不是离婚了吗?为什么要告诉你?她的事和你已经没有关系了。”

======第十二章 不是好兆头======
闻言,傅景辞愣在原地。
离婚……
他几乎快忘了他和秦嫣已经离婚的事情了,结婚五年,他早已习惯了她以妻子的身份陪在自己身边。
见他不说话,倪清抬步离开。
傅景辞来到秦嫣的病房外,隔着玻璃,他看向病床上瘦弱的身影。
记忆中秦嫣平日中突然手抖的画面一瞬鲜明起来。
原来,他早该察觉到的,却始终没有放在心上!
“嘭!”傅景辞一拳狠狠锤在墙上。
他从没有像此刻这般觉得愧疚,也从没想此刻这样觉得无力。
都会好的,秦嫣,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翌日。
傅景辞有两台手术,做完已然是接近深夜。
因为手术的强度太大,从手术室出来时,他满额大汗,双手甚至有些颤抖。
有护士看到,好心说道:“傅医生,辛苦你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傅景辞应了声,收拾干净之后却是往秦嫣的病房走去。
按理说,她应该已经醒了。
可到了才发现病房里空无一人,傅景辞的心一空,慌乱急促地拉住路过的一个护士:“秦嫣去哪了?!”
护士被吓了一跳,声音又细又小:“秦护士长没醒,被沈医生带走检查了……”
没醒?
没醒是什么意思?!
傅景辞松开她,拔腿跑向神经外科的检查室。
还没到门口,远远地在走廊里就看见检查室外面一众神经外科的医生围着在讨论什么。
他跑过去,一脸紧张地看向检查室里。
有医生看见他:“哎,傅医生也来了啊。”
傅景辞闻声转过身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了?”
“昨天那个从国外回来的小沈,给帕金森患者做手术,那患者过了二十四小时还没醒,可不是什么好兆头,所以带过来做检查了。”
那医生说着,用下巴指了指检查室。
“要是局部感染,可就难办了。”
“就说这国外回来的医生也不一定就有多好,是吧……”哪个医生小声道。
半晌,检查室的大门终于被打开。
沈舫和主任从里面走出来,神色有些凝重。
傅景辞看见,心又沉下去几分。
主任瞧见他,有些惊讶:“小傅啊,你今天不是有两台手术吗?怎么还不回去休息?”
“主任,我没事,秦嫣怎么样了?”傅景辞抿着唇,连呼吸都不太顺畅。
说到这,主任的眉毛皱在一起:“检查过了,脑内没有出血也没有感染,手术是没有问题的,目前也不知道患者没有醒来的原因。”
“本身患者的病就拖了很久没有治疗,手术成功已经是很幸运了。现在只能继续观察了。”主任说道。
傅景辞怔住。
他身为神经外科医生,自然清楚像这种手术的不确定因素有很多,很多手术就连成功都是小几率的。
可这个患者不是别人,是秦嫣,这让他竭力想要冷静理智下来,却仍是烦躁不已。
“但如果……昏迷超过三个月,患者就会被判定为植物人。”傅景辞冷声道,让在场的所有皆是一愣。
主任脸色一沉,咳了一声:“小傅,现在说这话还太早了。”
“那什么时候才不算早?等到她真的变成植物人吗?”傅景辞说着,声音逐渐激动。
一众医生神色各异地看着他,面面相觑。
“傅医生,身为主治医生,我一定会尽全力治疗患者的。”沈舫在这时出声。
他的声音郑重,神色坚定,让人挑不出一点问题。
闻声,傅景辞看向他:“最好是这样。”
主任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他,沉声道:“小傅,你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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