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还没开过来,我和沈括站在原地,一时无话。他动了动唇角,正要说什么。祝琳却突然出现在我们面前。她跑得急了,高跟鞋差点儿要甩掉。祝琳站定在我们面前,好像没看到我一样,笑盈盈地对沈括说:「沈总,以您的地位,实在不必为这种人周全。」
早上,李伯开车送来我的手机。
他看着我,欲言又止,我浅浅地笑了一下,说自己要去上班了。
在我做好被辞职的准备时,策划部的领导却说我不用走了。
她笑得谄媚:「你有总公司的门路,也不提前透露一下?」
下午公司内部的电邮,总公司上层下发的通知:「禁止员工在公司内传播私人生活的事。」
这个节骨眼上下这样的通知,明眼人都知道,这话意味着什么。
有人保了我。
领导说,周氏集团的晚会,总公司的周董特意地让分公司的策划部出席,说是有大人物过来。
晚上出发前,同事取笑祝琳:「大小姐也跟我们挤一辆商务车?」
车厢内,祝琳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假寐:「我那台破车怎么拿得出手?不像某些人,豪车都坐腻了,和我们挤才奇怪。」
「琳琳,这是什么意思啊?」有人寻出她话里诡秘,假意地拉长语调。
祝琳半眯着眼,看向刚上车坐定的我:「我男朋友昨天亲眼看见,某人出了酒店就上了一台宾利,今天总公司就下发了这样的通知。如果我记得不错,总公司的周伯伯出行,司机惯常开的就是宾利。」
她挑衅地看了我一眼:「破坏人家家庭,插足别人感情,你和你妈还真是有样学样。」
听她提到我妈妈,我强逼自己压下翻涌的情绪,咬紧牙关道:「造谣要讲证据,你是准备在警局里再讲一遍吗?」
她被我的话一噎,终于偃旗息鼓。
「琳琳,算了,不值得为这种事生气。」
「是这个道理,谁像琳琳你一样,含着金汤匙出生。这年头能走捷径,谁愿意为公司做牛做马,还一辈子出不了头。」
气氛尴尬,同事们纷纷地劝和,言语中又难掩鄙夷。
宴会之上。
周董事长身边站着的男人,挺括的西装衬得他身形修长。
男人举手投足间矜贵从容,堪称漂亮的眉眼引得一众人侧目。
例行的讲话过后,晚会开始了。
在场的人都在猜测,那个年轻男人的身份,竟然连周董也要赔着笑。
我下意识地攥紧了手指,低喃着出声:「沈括。」
他似乎天生该是站在聚光灯下。
见我盯着那个方向,祝琳凑过来,压低嗓音道:「周伯伯的年纪,做你的父亲都绰绰有余,江宜,你还要不要脸?」
与此同时,沈括的目光也投向这边。
祝琳顷刻间换了一副嘴脸,当着众人的面,推了我一把,嗤笑道:「还不替周伯伯给沈总敬一杯酒?」
周围人不怀好意地起哄。
我被推得趔趄了一步,勉力地扶住桌角,有些难堪地垂下眼:「他不喝酒。」
沈括眼睫低垂,黑眸里情绪不明。
我接过侍者手中的饮料。
众目睽睽之下,我硬着头皮迎上沈括的目光,一句话说得磕磕绊绊:「沈总,这杯饮料敬您。」
一旁的祝琳掩唇低笑:「江宜,你刚才不是说沈总不喝酒吗?你手里拿的可是露酒啊。」
四下里传来窃窃的笑声:「没见识的乡巴佬。」
周董赔着笑,打着哈哈:「沈总见笑了,手底下的员工不懂事。」
「沈某的确滴酒不沾。」
他自然而然地接过我手中的高脚杯:「但是自家夫人的话,还是要听的。」
话音落下,全场哗然。
祝琳满脸通红,不可置信地问道:「她是您的太太?」
沈括没有理会她。
琉璃灯投映下,他抬手一饮而尽。
这场晚宴,因为沈括的缘故,我笑得脸都要僵了。
他却从善如流,向每一个过来攀谈的人介绍身侧的我。
晚宴结束后,侍者去停车库取泊好的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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