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知礼笑着说,“好。”她拉开包房门走了出去。下午,慕知礼找机会和谭莉莉聊了聊,她爽快承认刘国松说服她一起跳槽,但对慕知礼的挽留并未表态。明天就要出发去林场,慕知礼不得不准备了预案,如果这三人今晚辞职,她会立即向温粥请示做二休一或是单人作业,不管怎样,她都要把林场评估漂漂亮亮的做完!
吃完饭,慕知礼结了账,试探张强说,“一起回公司?”
“我再坐会儿,苏经理你先回吧。”
慕知礼笑着说,“好。”
她拉开包房门走了出去。
下午,慕知礼找机会和谭莉莉聊了聊,她爽快承认刘国松说服她一起跳槽,但对慕知礼的挽留并未表态。
明天就要出发去林场,慕知礼不得不准备了预案,如果这三人今晚辞职,她会立即向温粥请示做二休一或是单人作业,不管怎样,她都要把林场评估漂漂亮亮的做完!
所谓尽人事,听天命。
想到自己要在林场呆上半个月,慕知礼紧赶慢赶在七点半下了班,约了林乐辰去洪崖洞吃火锅。
基德楼下,慕知礼看着打车软件上预计等待时间 40 分钟,给林乐辰发微信,“你到了先吃,不用等我。”
她看着滚滚车流叹了口气,一辆黑色轿车无声的滑过慕知礼跟前停下。
车窗落下,温粥脸色冷淡,语气也透着一丝冷淡,“打不到车?”
慕知礼点头,微笑招呼,“边总,下班回家?”
“约了朋友,”温粥说,他朝着副驾位置微微倾身,看向慕知礼,“你去哪儿?”
“洪崖洞。”慕知礼说。
温粥解锁,“顺路,上车。”
慕知礼想推辞,后面车按喇叭催促,温粥做手势让她上车。
托辞还没来得及说,后面喇叭按得更响,司机探出头来骂骂咧咧。
慕知礼赶紧上车关门。
“边总,你也约了人在洪崖洞?”慕知礼问。
“嗯。”温粥扫了眼后视镜,他打了把方向,变道,然后漫不经心的应了声。
慕知礼“噢”了下。过会儿,她低头给林乐辰发信息,“我大概半小时到,你记得点屠场毛肚,要半斤。”
林乐辰喜欢吃当天从屠场拿到的新鲜毛肚,但他觉得 188 元半斤的价格太贵,总不舍得点。
慕知礼放下手机,温粥问,“约了男朋友?”
慕知礼侧过头,眼底有压不住的期待与喜悦,看着温粥“嗯”了声。
红灯。
温粥踩刹车停下,问慕知礼,“洪崖洞哪家火锅店好吃?”
“王胖子。”
温粥从中控台拿起手机,解锁,发微信,“洪崖洞王胖子火锅店见。”
绿灯,车子启步。温粥将手机丢回中控台,任它有微信涌入,一连震动了好几下也没管。
慕知礼还记得洞子火锅,温粥似乎并不喜欢重麻重辣的口味,她带着丝疑惑,问,“边总,你也去洪崖洞吃火锅?”
温粥淡淡应声,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头也没偏的说道,“我也是重庆人。”
慕知礼笑,看向窗外。
洪崖洞最高处临沧白路,这条路今天一如既往拥堵,刚开始还能如蜗牛般向前挪动,后来干脆一动不动。
沧白路双向单车道,沿山势地形蜿蜒。左边是解放碑,重庆最核心的商务区,高楼林立,鳞次栉比;右边则是洪崖洞,吊脚楼依山而建层层叠叠。从位于这里的洪崖洞城市阳台坐电梯往下 11 层,就是车水马龙的滨江路,靠着江边,热闹非凡,江对面就是帆船造型的大剧院。
车内空间封闭,两人都不说话,只有略显闷湿的空气缓缓淌过。堵车堵得人烦闷,慕知礼看看一脸淡然的温粥,她将车窗落下,探出头去。
深秋的晚风,从江面刮过,带着湿气,裹挟着这座城市特有的麻辣香气,直朝人扑去。
看不到堵车尽头,而火锅店招牌,在不远处霓虹闪烁。
慕知礼缩回头来,升起车窗,不自觉的微皱了眉。她看了眼手机,怕林乐辰等得着急。
温粥余光扫过,他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终还是伸手按车门解锁,“火锅店就一两百米了,你走过去吧,不用和我一块儿堵。”
慕知礼觉得将温粥一个人丢在拥堵的车流中,显得她很不仗义。
“没事,应该快疏通了。”慕知礼说。
温粥嘴角勾出轻浅弧度,很快又恢复淡漠,他将目光从前方收回,落在慕知礼身上,停留好几秒,他才转了头去淡淡说,“别让男朋友等太久了。”
慕知礼看了看亮起的一串汽车尾灯,有些无奈,她终还是推开副驾驶车门,“边总,不好意思,那我先下车了。”
温粥微点了下头,看着慕知礼将车门关上,眼角余光扫到她穿过一辆又一辆汽车,朝前小步跑去。
好一阵,温粥才收回目光。
手机震动,他手搭在方向盘上,脸上露出丝疲倦,一动不动。
“嗡嗡”声没了。但没一会儿,刚安静下去的手机又再次震动,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架势。
温粥一把抄起,滑过接通。
他使劲压着有些犯疼的太阳穴,电话那头传来男声,“你终于肯接电话了,我要了包房,名字是‘小龙坎’。”
对方跟服务员说了句什么,又对温粥说,“你怎么想的来洪崖洞吃火锅?这不像你会做的事儿啊,发生了什么……”
电话那头还在喋喋不休,温粥声音低到不行,“没什么,马上到。”
对方被他这声调愣了一下,温粥却已经挂了电话。
车流开始缓缓向前,温粥跟着挪动,目光不自觉的往道旁逡巡。
他很快反应过来自己在干嘛,微怔之后哂笑了一下,立即下颌紧绷,直视前方。
终于停好车。服务员迎上走进火锅店的温粥,问清之后,带他去小龙坎包房。
温粥跟着一路过去,目不斜视,连店里装修什么样也没看清。
他约了朋友谈事,对方戴着副金边眼镜,个高身材好,白衬衣穿在身上有些紧绷,领带松开,笔挺的西装挂在一旁衣架上。
温粥单手解开西装最下一颗扣子,坐了下来。
眼镜男抬手擦了下额头上的细汗,“你什么时候改了口味,我怎么不知道?”
第74章 江风知心事(一)
温粥瞥了他一眼,“这里不能聊天?”
“能,能。”眼镜男叫顾震,他笑了一下,脸上写着“我服了你”几个大字。
两人从中学起就是好友,现如今都在资产圈发展,今天是约了一起给彭浩荣接风。
他一早从北京到了重庆,跟进和白云股份就塑胶光纤合作的事情。
包房是木头隔断,并不隔音,火锅馆的嘈杂声一浪高过一浪的涌进来。
顾震用湿纸巾仔细擦着手,还是觉得不对味。他停下手上动作,偏头想了下,拧了眉头,“你怎么选今天来这吃火锅?”
温粥看了他一眼,丢了两个字给他,“好吃。”
彭浩荣和一位型男一起推门而进,将两人说话打断。
“哟,我们的环保大人物到了!”顾震说着,看彭浩荣手肘里搭了件大衣,“北京这么冷了?”
彭浩荣拉开椅子坐下,“还是重庆好,暖和。”
温粥看着彭浩荣,“和白云的合作顺利吧?”
“顺利,”彭浩荣说,“喝点酒庆祝下?”
服务员大声问,“吃撒子锅底?”
温粥看着彭浩荣,对服务员说,“鸳鸯锅。”
服务员愣了下说,“帅哥,我们这里只有微辣、中辣和重辣,你要哪种?”
微辣是重庆人最后的倔强。
点了微辣的锅底,顾震将菜单递给温粥。
温粥无所谓的样子,“你们点。”
几人点好菜,将单子给了服务员。
包房外,服务员去下单,经过慕知礼桌子,被她叫住,“麻烦给我们上半斤屠场毛肚。”
林乐辰还是没有点。
他坐在慕知礼对面,ггИИщ白色兜帽卫衣,头发洗得蓬松,青春期的男生散发着这个年龄独有的干干净净的气质,一双狗狗眼目不转睛的看着慕知礼。
林乐辰算算日子,两人有一周多没见面。
他一把拎了书包,挪去慕知礼旁边坐,他看了她半晌,揪她发尾,轻声问,“你要去林场呆多久?”
“16 天。”慕知礼说,歪了头看他。
林乐辰一直高涨的情绪有些低落下去,手也跟着垂了下来,慕知礼薅了薅他头发,“干嘛?”
服务员端了毛肚来,慕知礼夹起一片,在滚沸的红汤里七上八下烫好,放进林乐辰碗里。
林乐辰大四,考研占据了他大部分的时间和精力,他喜欢慕知礼,但他从不是一个只会黏人的人,慕知礼也不是。
两人都很清楚,彼此都是成年人,每个人有每个人要做的事。
这段感情开始的时候,就是这般。
林乐辰放假了,慕知礼像火一样席卷一切般烧向他;而慕知礼忙完了工作上的事情,林乐辰也会像水一样四溢涌来,温柔的包围她。
不是 24 小时呆在一起,也不是分分秒秒的守护,彼此都有独立的空间,这段感情就这样不知不觉过去了三年。
可是,这三年最大的改变是,慕知礼变得更加忙碌。林乐辰对慕知礼多了很多期待,期待她出差归来好见面,期待和她一起酣畅淋漓的飙摩托,也期待跟她分享生活里各种细微的小事情。
“林场条件不好吧?”林乐辰有担忧,但还是没说出口,他知道,他的慕知礼会把一切都处理得很好。
“嗯。”慕知礼点头,满不在乎,“我挖野菜回来给你吃。”
最近王宝钏挖野菜的梗很流行。
王宝钏苦守寒窑十八年,日日挖野菜充饥等待丈夫归来,却被加官晋爵的丈夫抛弃,当代网友将其奉为恋爱脑典范。
林乐辰秒懂,爆笑,“我才不信!”
慕知礼也跟着笑了起来,她轻轻推他,“林场最多的就是野菜了,我能给你挖一背篓回来。”
林乐辰终于放心了些。
他止住笑,看着面前的慕知礼,目光也温柔了下来,他忽然问她,“和我在一起,你快乐吗?”
慕知礼看着他不说话,林乐辰等了半天,作势哼出个带着升调的“嗯”字。
慕知礼笑了,夹毛肚去烫。
洪崖洞的灯光,在泼墨般的夜色里,独自绚烂堂皇,似是画家笔下永远的世外乐园,时间在这里停滞,感情不会变淡,心爱的人永远不会变老。
外面人来人往。
灯光映在慕知礼眼里,也映在她心里。
她笑,他就懂了。
林乐辰轻轻握了下慕知礼的手,悄声说,“我也很快乐。”
吃完火锅,一身上下都飘着麻辣鲜香,慕知礼拉着林乐辰去洪崖洞的清吧。
“这家清吧很有名,音乐好听,还可以上台唱歌。”慕知礼拽着林乐辰卫衣,往下走,“你不是说要唱歌给我听?”
“想听什么歌?”林乐辰将慕知礼拽着他卫衣的手捉了下来,十指紧扣,低头声音软软的问她。
“我想想。”慕知礼说。
两人走进清吧,里面正在放《我的祖国》,林乐辰瞪大了眼,抬头看了眼头上挂着的“音乐房子”的招牌。
慕知礼看他样子,忍笑拽他坐下。
酒吧里穿着制服的侍应生,每人抱了好几大束玫瑰花,正在给每位女士派送。
侍应生走到慕知礼面前,鞠躬递上一大束娇艳的玫瑰,“女士,清吧客人送的,请你收下,祝你今天玩得开心。”
慕知礼收了玫瑰,有些好奇,“嚯,谁这么大手笔?”
侍应生脸上是标准微笑,朝她座位旁边努了努嘴,“你旁边这位男士。”
旁边桌上放了四个酒杯,但只有两位男士在一旁低头交谈,另两张位置空着。
慕知礼转回目光,丝毫没注意到,此时温粥双手插兜,正穿过桌椅,朝这边走了过来。
他个高条顺,气质突出,吸引了不少女士的目光。彭浩荣走在他旁边,侧头跟他说话,“我叫你来没错吧?你看多少女人在看你,你还不肯来。”
温粥眼皮都懒得掀一下,不置可否。
酒精作用下,彭浩荣脸颊微红,他侧耳听着歌曲,小声哼唱“一条大河波浪宽……”,侍应生过来跟他交差,已经遵照吩咐,送了在座女士一人一束玫瑰。
彭浩荣停下跟侍应生说话,“你知道我们 80 后这一批人,为什么能积累起财富?”
侍应生见多了各种客人,乖乖等着听答案,果然,彭浩荣继续往下说,“这是国家给的机会。”
“我们要爱国。”他拍了拍侍应生,那年轻人连连点头。他又抓了温粥,“我今天也给这位帅哥机会了,在座的女士那么多。”
彭浩荣谈起工作来,严肃得要死,分毫不让。但到了只有朋友在的私下场合,他一放松,又放浪形骸得像是换了个人。
有女士收到花,抛来飞吻向彭浩荣致谢。温粥不想引人注目,悄悄隐去一边,他绕去吧台跟前结账。
侍应生礼貌客气的将账单打给他,20 来束玫瑰花,一束 588 元。
慕知礼将花随手搁在面前小桌上,趴林乐辰肩上看他翻歌单。她刚一抬头就见着温粥和彭浩荣走了过来。
“边总,彭总!”慕知礼站起身来打招呼。
温粥目光绕过她,准确落在她身后的林乐辰身上。
好一会儿,他才抬眸看回她,淡淡点了点头,走到她旁边。
温粥挨着她座位坐了下来,位置排得有些密,一双长腿无处安放。
他收腿坐得笔直。
彭浩荣有些惊讶,收敛了刚才的放浪模样,一本正经的打招呼“苏经理好。上次在重庆见到你,还是在龙门浩老街。”
一旁低头谈话的两位男士也抬头看她。
慕知礼想了起来,那次在龙门浩老街拼桌吃饭。
她“噢”了一声,“好巧,你们过来听歌?”
温粥吃火锅时喝了不少酒,此时被音乐声浪一搅和,头有些嗡嗡的。
他似乎嫌彭浩荣聒噪,伸手将他一把拉回座位上,他坐在中间,隔断两人。
隔了人,不方便说话,彭浩荣拿起桌上酒杯向慕知礼示意,却被温粥一把扣在手心里,他侧过身去跟他说话。
轻柔的情歌响起。
“我去点歌。”林乐辰凑在慕知礼耳旁说。
他说话时,腮帮子总有些嘟嘟的,呼出的气流吹起慕知礼耳后碎发,痒痒的,直抵人心里。
慕知礼摸耳朵,笑着对他说,“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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