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梦澄跟着周誉去了宴会,精致的妆容遮住了脸上的疤痕,贴身礼服展现出她亮眼的身材。她一出场,就吸引了宴会所有人的目光。包括不远处的薄景柏。男人的脸色几乎瞬间黑沉,甩开一旁的沈浠晚,径直走了过来。纪梦澄没想到会遇见薄景柏,心头不由一紧。
这一晚,对纪梦澄而言,就像是醒不过来的噩梦。
父亲摔在血泊中,哪怕送去了医院急救,却依旧没能醒来。
医生的叹息响在耳畔:“您父亲大脑受损严重,唯有脑科圣手秦老主刀才有机会苏醒,秦老和陆家有几分交情,您不如去问问?”
纪梦澄疲惫谢过医生,却发现母亲一直守在ICU门外,专注盯着里头昏迷的父亲。
她喉间一涩,缓缓上前,拉着母亲冰冷的手柔声劝:“妈,你一夜没睡了,跟禾禾去休息,好吗?”
纪母回头,眼中却委屈:“他睡了这么久,是不是不要我了……”
纪梦澄哽住,缓了好一会儿才答道:“爸只是太累了,等他休息好了就会醒来,现在禾禾陪你好吗?”
“那你告诉他,我以后听话,再也不乱跑了,叫他快点醒来好不好?”
“……好。”
半哄半骗,纪梦澄才将恋恋不舍的纪母带到家属房哄睡。
趁母亲睡着间隙,她给薄景柏打电话,但一直没有人接。
她只好叫来护工帮忙照看人,自己匆匆去陆氏集团找人。
可前台却见风使舵,变了态度,不准她进去。
全城都知道,她现在已经是‘弃爱’了。
纪梦澄只好站在公司门口等他。
在冷风銥誮中等到了晚上,薄景柏都没露面。
大楼关了灯,她没办法,只能先回医院。
这时,手机响了。
她忙划开,却发现是同学群的消息——
“今晚八点,同学聚会大家不见不散啊,咱们陆太子也会到场。”
群里很快被回复的消息刷屏。
纪梦澄愣愣看着手机,再一次清晰明白:薄景柏不要她了。
热恋的时候,他连出门倒个垃圾都跟她报备,可现在作为他的的妻子,她却要通过同学群才知道他的消息……
但同学聚会,她不得不去。
晚上八点。
纪梦澄一进包厢,原本喧闹的地方瞬间寂静。
她一眼就看见坐在正中央的薄景柏,他的左手还揽着一身红裙的沈浠晚,两人旁若无人的亲密。
视线相对,薄景柏就像没看见她,只晃了晃右手的酒杯,仰头喝了一口酒。
他的冷淡就像刀子,一寸寸凌迟着她。
可她好不容易见到人,不能退缩。
顶着大家或好奇或看好戏的目光,她走到薄景柏面前,鼓起勇气问:“我有话跟你说,能和我出去一下吗?”
薄景柏终于正眼看她,说的却是:“离婚协议签好了?”
心口钝然一痛,纪梦澄惨白了脸:“景凛,你非要这样说话?”
男人却放下酒杯,冷眼睨来:“除了这个,我跟你没其他好说的。”
说着,他站起身冲周围人示意:“今晚的消费都记在我账上,大家玩好。”
随后他便抬脚走出包厢。
沈浠晚也跟着离开,临走前还挑衅望了纪梦澄一眼。
纪梦澄也待不下去,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包厢,但走到无人的电梯口,她的力气就用光了。
她靠着墙,忽然觉得喘不过气,正挣扎着,身后忽然有人喊:“纪梦澄!”
扭头,却发现是大学时一直针对她的情敌何雪。
纪梦澄捂住心口,神色黯然:“你又是来嘲笑我的吗?”
何雪却抬手递上一包纸巾:“擦擦吧,你满脸的泪痕。”
纪梦澄僵住,她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泪流满面。
却听对方叹息:“这么多年来我一直不甘心输给你,现在看你这样,我突然释怀了。天下男人都一样,从一而终都是屁话。”
纪梦澄动了动唇,却发现自己没立场反驳。
见状,何雪笑了,从包里翻出自己的名片,塞进纪梦澄口袋。
“三条腿的蛤蟆难找,两条腿的男人到处都是。我现在是娱乐圈金牌经纪人,手上多的是小狼狗小奶狗,想开了就来找我。”
“既然要离婚,就从渣男那多搞点钱,到时候养十个八个弟弟,香得很!”
随后,何雪也离开了。
纪梦澄苦笑一声,慢慢下楼,朝屋外走去。
自己都快要死了,父亲还躺在医院里,她哪有心思想其他?
而就在她下到停车场,走出胡电梯那一刻,却发现前面站着薄景柏和沈浠晚。
他们背对着她,对话声传来——
“景哥,你真的不管纪梦澄了吗?她今天看起来很狼狈,可能是真有难事需要求你帮忙。”
纪梦澄本能呼吸一紧,可紧接着,男人利刃的话却砸下:“管她做什么,她的死活跟我没关系。”
第6章
轰然一下,纪依譁云禾所有的强撑在这一刻崩塌。
冲击之下,她眼前一黑,骤然失去意识。
……
等纪梦澄再次醒来,却发现自己已经到了医院,守在病床边的是出国三年进修医术的周誉。
他手里拿着纪梦澄的体检报告单。
她有些紧张,想要坐起身却又虚弱倒下:“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周誉忙放下手中的报告单,护着她的头躺好:“我回国办点事。”
他沉默了一会儿,才问:“你的病,薄景柏知道吗?”
纪梦澄脸一白,垂眸摇头:“我们都要离婚了,他知不知道已经没有意义。”
周誉止不住诧异,但很快压了下去。
“云禾,失去你是薄景柏的损失,你要放平心态,我认识脑科圣手秦老的儿子,他是治疗胃癌这方面的专家……”
纪梦澄听到“秦老”两字,猛地抓住他:“周誉,帮帮我……”
“我爸几天前摔了一跤,至今昏迷不醒,医生说只有请到秦老才有机会清醒,你能不能带我去见见他?”
周誉将她抓住自己的手放好,立马拿起手机:“你别急,我这就打电话问问。”
纪梦澄点头,眼里闪动着希望的泪光。
十分钟后,周誉推门,带来好消息:“一周后有个宴会,秦老恰好会去,我到时候带你去见他。”
“赵老师那边,我也会帮忙照顾,我已经托朋友送来海外最新治疗阿尔茨海默病的药,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休息。”
周誉口中的赵老师,就是纪母。
一时间,纪梦澄不知道怎么感谢才好。
“周誉,真的很谢谢你。”
“跟我不用这么客气,当年要不是赵老师资助我读完高中,我也没机会考上医科大学,如今我不过是做了力所能及的事……”
……
一周后。
纪梦澄跟着周誉去了宴会,精致的妆容遮住了脸上的疤痕,贴身礼服展现出她亮眼的身材。
她一出场,就吸引了宴会所有人的目光。
包括不远处的薄景柏。
男人的脸色几乎瞬间黑沉,甩开一旁的沈浠晚,径直走了过来。
纪梦澄没想到会遇见薄景柏,心头不由一紧。
众人纷纷望过来,看着热闹。
只见薄景柏近前,默默盯了几秒纪梦澄和周誉挽在一起的手,忽然嗤笑一声:“纪梦澄,既然已经找好了下家,干嘛还拖着不离婚?”
纪梦澄脸色一白,还没说话,却又听对方讽刺:“难不成你吃着碗里的,还一直惦记着锅里的?”
一旁的周誉都听不下去:“薄景柏,你胡说什么?你知不知道她这次——”
纪梦澄抬手打断周誉,上前一步凝着薄景柏的眼,一字一句问:“你看着我的眼睛,能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吗?”
四目相对,女人眼里的破碎刺得薄景柏莫名有些狼狈。
一旁的沈浠晚眼见不对,忙奔过来,娇声道:“景哥,你给我投资了几个亿的那部电视剧快要开机了,今天导演也在呢,我们去打个招呼吧?”
话里话外全是炫耀。
纪梦澄红着眼目送两人走远。
若不是挽着周誉,她恐怕连站都站不稳。
周誉担忧劝:“不要把他的话放在心上,你……”
她却收回视线,摇头回话:“你不用劝,我知道他不爱我了,我只是……”
只是什么?
万般情绪堵在心口,她自己也无法说清此刻的心情。
可今天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纪梦澄压下难过,跟着周誉见了秦老,虽然成功给父亲争取到了治病的机会,但她也喝了不少酒。
中途,她去洗手间醒酒,却忽然被闯出来薄景柏按在了墙壁上。
“你长本事了啊,以前说不喜欢喝酒,我为了你连酒都戒了,没想到你现在却和别的男人喝成这样!”
男人呼出的气息洒在纪梦澄的脸上,她抬头直视他眼中的阴沉,脑海却闪过他拥着沈浠晚离开的情形。
委屈满溢,她难得倔强:“我的事,不用你管。”
话落,男人的气息骤然变粗,擒住她双手的大掌力道不断加重。
“你以为我想管?你要发疯也等签了离婚协议之后,少顶着陆太太的名号在这丢人现眼!”
酒气浓烈,分不清是谁喝得更多。
纪梦澄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男人一把扛起,径直带倒了楼顶套房。
被扔到床上,她又晕又醉,视线模糊到看不清人影。
在薄景柏眼里,女人扭头望来,眼神无辜却眼尾发红,白皙的背在灯光下亮的晃眼,整个人透着一股诱君采撷的纯欲。
眼神一暗,他极力压下胸口的躁动:“你自己好好冷静一下。”
正要离开之际,纪梦澄却拉住他。
她的心脏怦怦跳动着,已经醉得分不清这是梦还是现实,跟从前一样撒娇:“景凛,你抱抱我好不好?”
薄景柏有些恍惚,这是他曾经深爱的女人。
纪梦澄没等来拥抱,起身勾住男人的脖子,垫脚吻了上去。
交错的呼吸间,男人喉头滚动,眸色更深。
却听她嘤咛一声:“老公,要我……”
名为理智的弦终于“啪”地断掉。
两人拥抱着倒在床上。
沉沦间,纪梦澄不知道什么时候清醒过来。
她唾弃现在的自己,可却又死死抱着身上的男人。
不舍得,不想放手。
他强硬住进了她的心,她已经挖不掉了。
就当是她最后一次放纵,她将藏在心底的话呢喃出来:“景凛,我爱你。”
情动巅峰,男人吻了下来,却说:“我也爱你,浠晚。”
第7章
心碎是什么感觉,纪梦澄彻底体会到了。
至此,她终于明白,她和薄景柏的爱情没了转机,没有回旋的余地。
结束后,薄景柏已经沉沉睡去。
纪梦澄跌跌撞撞下床,捡起衣服穿好,狼狈离开。
……
一个人来到广场,看着人群热闹,可她却满身孤寂。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电话响起,是周誉。
对方听起来有些着急:“你去哪了?我找不到你……”
“我已经回医院了……今天谢谢你,我有点累,其他的事我们明天见面再说吧。”
她嗓音沙哑,像是喉咙破了血。
周誉沉默了一会儿,才应下:“好,路上注意安全。”
夜半,纪梦澄独自回到医院。
母亲已经在护工的照料下睡着了。
她窝在病床边,和小时候一样拉着母亲的手,贴在额头上,喃喃道:“妈,我好难受,我想要抱抱……”
话一出口,委屈就压不住。
泪一点点落下,这时一个温暖的身影忽然抱了过来:“禾禾,这两年,苦了你和你爸了……”
纪梦澄愣了一秒,随后忙擦干泪,凝着纪母眼里的清醒,不可置信:“妈?您……好了?”
回应她的,是母亲的点头。
刹那,压抑的情绪骤然奔涌,她起身靠在母亲肩头,痛哭出声:“妈,我好想你!”
纪母紧紧抱着她,像小时候一般摸着她的头安慰:“禾禾,妈妈以后一定不再忘记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这晚,纪梦澄以为幸运终于降临。
两年来,她第一次睡了一个安稳觉。
第二天,纪梦澄醒来,却发现病床上只有自己一个人。
恍惚间,她不禁怀疑,难道昨晚只是自己做的梦?
她慌乱下床,嘴里喊着“妈”,正要冲出门去。
这时门被推开,周誉和纪母一起走了进来,手里还提着早点。
纪梦澄看到母亲清明的眼神,这才松了一口气,随后忙上前拉着纪母的手:“妈,我醒来没见着你,还以为昨晚是一场梦。”
周誉上前一步,将早点放下,暗暗劝:“云禾,赵老师吃了特效药已经清醒,秦老等会儿来给伯父看病,一定都会好起来,所以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纪梦澄眼眶一热,压在心里的大石头似乎轻了很多。
她含泪点头:“谢谢你周誉,我会好好照顾自己。”
不久,秦老来了医院,在给纪父做完检查之后,给出结果:“做手术的话,你父亲有50%的把握能醒过来,若是愿意,可以尽快手术。”
纪梦澄听完,高兴不已。
比起死亡,50%苏醒的可能性,已经是个很好的消息了。
约好明天上午手术,纪梦澄的心情更加放松。
甚至想到薄景柏,她都有些释然。
东边日出西边雨,虽然失去了爱情,但家人的康复带来的喜悦,好像足够用来填补狼狈。
如果薄景柏要自由,放手也不是不可以。
下午,纪梦澄瞒着纪母,悄悄去接受化疗。
她要努力活下去,多陪陪爸妈。
化疗还是那么疼。
她躺在冰冷的治疗台上,额上密密麻麻全是冷汗,但她咬牙坚持着,给自己鼓气:“一定要挺过去!”
“爸妈还在等着……”
整整三个小时,快要结束时,她坚持不住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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