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令璇更加奇怪,“你究竟是谁?不想做谁的儿子。” 男孩这缕魂储藏的记忆显然有限,听见顾令璇的文化,稍稍一顿,只记得自己叫董琛。 至于其他,是一问三不知。 顾令璇能问出他的姓名,已然松了口气。 这男孩的记忆有限,却还能清晰说出自己不想重生,可见他生前死后一直有此执念,所以他的残魂才没有聚齐。 人没了求生的欲望,大夫难救。 鬼亦是如此。 顾令璇保证道:“你放心,我会顺应天道,找齐你的魂魄,送回冥道让你
顾令璇更加奇怪,“你究竟是谁?不想做谁的儿子。”
男孩这缕魂储藏的记忆显然有限,听见顾令璇的文化,稍稍一顿,只记得自己叫董琛。
至于其他,是一问三不知。
顾令璇能问出他的姓名,已然松了口气。
这男孩的记忆有限,却还能清晰说出自己不想重生,可见他生前死后一直有此执念,所以他的残魂才没有聚齐。
人没了求生的欲望,大夫难救。
鬼亦是如此。
顾令璇保证道:“你放心,我会顺应天道,找齐你的魂魄,送回冥道让你去投胎。”
董琛点头,一脸感激,“姐姐,多谢你。”
顾令璇将他收回了锁灵囊,打算去问问父母,知不知道董琛这个人。
正是宋深,顾令璇刚刚出门,沈氏便急忙赶来,神色有些慌张:“你二哥方才忽然昏迷,如今正浑身发冷。”
顾令璇面色一沉:“一定是二哥体内的魂魄不稳。”
她快步走去,却觉察到府内少了许多气息。
到了楚烁的房间,他果然全身冒着冷汗,像是陷入了恶梦之中,眉头紧皱,难以抽身。
她往他额头贴了一张定魂符,楚烁才眉头才稍稍舒展开。
沈氏和钱姨娘皆是松了口气。
“对,得让人喊你父亲回来。”沈氏不知想起了什么。
“父亲去哪了?”顾令璇觉得奇怪。
“去了长公主府了,他忽然记起,惠平长公主的儿子与你二哥是同日出生,方才你二哥情况不妙,他便想去探个口风。”沈氏说道。
惠平长公主?
因为此人曾在乾龙殿上出言嘲讽过自己,顾令璇对她有点印象。
她忽的一愣,终于想起董琛与谁容貌相似了,不正是那惠平长公主么?!
“她儿子叫董琛?”顾令璇急声问。
沈氏怔了怔,“对,他十年前溺水而亡了,你怎么认识他?”
顾令璇面色一变:“那缕残魂正是董琛,是惠平长公主想将董琛聚魂复生!父亲现在贸然过去很危险!”
惠平长公主都走到最后一步了,忽然被人觉察出来,肯定不会手下留情。
沈氏悚然,但很快定下心来,“你父亲带了一队府兵,长公主应该有所忌惮吧。”
“长公主有高人相助,府兵应该不管用。”顾令璇想了想,“母亲,你与祖母进宫求见皇上,此事只有让皇上知道,才能治长公主的罪,救回二哥。”
沈氏郑重的点点头,“好。”
顾令璇交代完,便去了马厩牵出一匹马来,立即赶往长公主府。
殊不知,楚寒霖带着府兵离开安阳侯府,惠平长公主便已知晓。
深宋寂静,长街上,只有楚寒霖带着的那一队府兵。
只见前头有一小厮,被两个侍卫追杀。
楚寒霖立即拔剑相助,击退了那两个侍卫。
他扶起小厮,“小兄弟,你没事吧?”
小厮喘着气,看见楚寒霖,像是在黑暗之中,看到了一丝光芒。
他紧紧抓住楚寒霖,道:“楚侯爷,在这儿见到你实在是太好了!”
“你是?”
“小的是长公主府的。”小厮急声说道,“小的偷听到,长公主想要借用令郎的魂魄,好让大公子复生,如今,两人的魂魄快要融合在一起了!”
楚寒霖一听,面色大变。
但他没有焦急得失了警惕,问道:“如此重大的事情,怎会被你听到?”
“因为小的与大公子也是同个时辰八字,长公主是想将小的魂魄逼出去,让大公子的魂魄在小的身体里活过来啊。”小厮越说越惊恐,死死地抓住楚寒霖的手,似乎他就是自己唯一的救命稻草。
“长公主真是疯了!”楚寒霖咬牙切齿,为了让自己儿子复活,就要害了两条无辜性命吗?!
若两人的魂魄融合,他儿子的魂回不来,只能永远是痴呆儿了,他登时心急如焚。
他带上小厮,立即赶往长公主府。
宋色幽深。
长公主府的府门本来敞开,一见楚寒霖,便吆喝着赶紧关门。
楚寒霖一听哪里忍得住,骑马直闯进去,将关门的侍卫扫开。
“长公主,将我儿子还来!”他大喊。
府兵也紧随其后,摆开了阵势。
前院有不小的声响,很快就将惠平长公主引过来。
她依旧打扮华贵,在月色下,那一身的珠宝熠熠生辉。
见楚寒霖果真闯进了她的府邸,她勾了勾嘴角,“楚侯爷说什么胡话?你儿子可不在我的府中。”
楚寒霖怒视着她:“我儿子是不在你府中,可他的魂魄在!”
“楚侯爷说的,我怎么一个字都听不懂?”惠平长公主冷声质问,“相反,你带人闯进我的府邸,你可知该当何罪!”
楚寒霖胸口怒火中烧,道:“我有人证,你不将我儿子的魂魄还来,我就告到皇上面前去!”
惠平长公主根本不慌,反而嘴角噙着一笑。
楚寒霖正疑惑着,就看见后头有宫人提着宫灯从长廊走出。
再后边,是身穿常服的穆武帝,以及萧尘御。
“朕就在这儿,楚卿家是要告什么?”穆武帝面含怒气。
楚寒霖惊了惊,没想到穆武帝和萧尘御竟在长公主府。
他立即下马跪下行礼,脑子同时一轰,他这是中计了!
这个半路出现的小厮,定是惠平长公主一早准备好的。
事到如今,他要么与惠平长公主死磕到底,要么为了楚家上下,说这是误会一场。
可这样……他就得放弃自己的儿子!
短短瞬间,楚寒霖想了许多,脑子乱成了一团。
“楚卿家,你宋深闯入长公主府,究竟有何缘故?”穆武帝显然是不耐烦了,再次问道。
楚寒霖低垂着头,依旧不知如何抉择。
惠平长公主冷哼:“皇兄,他还带着兵器,显然是想动手,幸亏皇兄和九弟今晚都在,不然真不知道会发生何事,还请皇兄重重的责罚他!”
楚寒霖闭了闭眼睛,已然下定了决心:“皇上,长公主命人抽走了犬子的魂魄,所以臣才闯入了长公主府。”
抽走魂魄?
穆武帝对这种事简直是闻所未闻。
就连在场的人,也是面面相觑。
萧尘御却问:“楚侯爷,所以你家二公子忽然痴傻,是因为被人抽走了魂?”
“没错。”楚寒霖答道。
“你确定,二公子的魂在长公主府?”萧尘御又问。
楚寒霖顿时哑口无言,他既知道这是一个局,那惠平长公主怎会将儿子的魂魄放在府中呢。
可在哪儿,他又答不上来。
这是个死局。
但府邸外面,忽然传来了一把清脆声:“二哥的魂,就在长公主府!”
046:将长公主府夷为平地
月下,只见一个少女穿着淡绿衫子,快步走了进来。
她脸如白玉,明眸善睐,明明是素淡的装扮,却是一身清卓风姿,无人能及。
她行了礼,还是重复方才那一句话:“皇上,臣女二哥的魂,就在长公主府内,臣女以性命作保,请皇上下令搜查!”
惠平长公主面色一僵,怒道:“这是先帝赐给我的府邸,你的命值几个钱,岂容你说搜就搜!”
楚寒霖看了眼女儿,见顾令璇信誓旦旦的微微颔首,他亦是请求:“皇上,臣也愿以性命作保,求皇上搜查!”
“皇兄,既然他们以性命作保,就搜一遍吧。”萧尘御说道。
惠平长公主猛地盯着他,“九弟,为了一个楚顾令璇,你连皇姐的脸面都不顾了?”
穆武帝急忙打圆场,“三妹还是让黑甲卫搜一遍,以证清白。”
惠平长公主寒着脸,拂袖说道:“搜不出来,我定要亲手看了他们的头!”
萧尘御招招手,青锋便会意,召来了黑甲卫,迅速在长公主府四处搜查。
找人,他们在行。
找魂,他们也有自己的法器。
这还是一位高人所做的风铃,黑甲卫人手一个,若遇到灵体,就会无风摇晃发出声音。
宫人搬来了太师椅,穆武帝在长廊处坐下。
大概一盏茶的时间,数十黑甲卫便聚回了前院,他们连可疑的人都没发现,更别说什么灵体了。
惠平长公主冷冷一笑,“皇兄,如今能证明我的清白了吧?刀呢?给我拿来。”
楚寒霖面色微微发白。
顾令璇蹙了蹙眉头,但很快又舒展开。
萧尘御见她如此面色,不慌不急,“你确定是在府中?”
顾令璇点点头,“我进府之前设下了符阵,灵体不能出府的。”
所以她刚刚才满头大汗。
萧尘御挑眉:“那就砸,将长公主府夷为平地,找出密室。”
惠平长公主变了脸色,气急败坏:“九弟,你是疯了吗?!”
就连穆武帝也劝他,“九弟,这是先帝赐给你三皇姐的府邸呀……”
“你们放心,原来是什么样的,我会命工匠建回什么样的,绝不会缺少一砖一瓦。”萧尘御慢声说道。
穆武帝也就闭嘴不言了。
惠平长公主面如菜色,“来人,我看谁敢砸我的府邸!”
长公主府的侍卫,欲要拔刀。
可一对上黑甲卫,他们气势就弱上了许多。
侍卫们身体抖了抖,把拔刀的手放了下去,不敢再与之对峙。
惠平长公主见状,整个人都气疯了。
“皇兄,你是九五之尊,一国之主,难道你要纵容九弟胡作非为吗?!”
穆武帝抿抿嘴,看了萧尘御一眼,把原先的话都吞回了肚子里,道:“九弟都说会请工匠复原了,你就别这么小气了。”
“……”惠平长公主气得心梗。
黑甲卫已经扛上了锤子,在内院拆墙拆屋。
顾令璇听着声响,垂下了眸子,脑子里想的却是,萧尘御义无反顾的站在她这一边,如若没找到二哥的魂,那自己岂不是连累他了?
她正有些心乱,青锋已经跑过来大喊:“找到密室了!”
顾令璇闻言,才重重的松了口气。
密室是在正屋后面。
顾令璇看了看,此处的假山和树木摆布,是能聚集阴气的。
惠平长公主看着密室被砸出一个口子来,依旧是云淡风轻的模样,冷哼道:“有密室又如何,也不代表我囚禁着楚烁的魂。”
她早已吩咐了人,若情况不妙,就带着两人的魂离开。
然而, 密室里的融合魂魄的符阵仍在暗闪着荧光。
有两道魂魄如同两簇火,一左一右,在符阵的驱使下,逐渐融合。
惠平长公主登时手足发凉。
穆武帝看着密室里的发红符阵,瞪直了眼睛,“这是……这是……”
“皇上,这是将不同灵魂,融合成同一个灵魂的符阵。”顾令璇说着,祭出一道符,破开了符阵,两道灵魂慢慢分开。
惠平长公主见状,知道先前的努力和等待全都功亏一篑,恨得攥紧了拳头。
在此情况下,她只能稳住心绪:“我是藏了两道魂魄,可这也不能说明,这就是楚烁的。”
顾令璇白了她一眼,“你全身上下,就嘴最硬。”
她双手结印,指尖凝聚力量,注入了其中一簇鬼火魂魄之中。
鬼火有了力量,慢慢现出了楚烁的容貌。
这魂魄不齐,他有些呆滞,只是愣愣的看着众人。
楚寒霖看见儿子,眼睛微红,“烁儿!”
听见熟悉的喊声,楚烁眼睛恢复了点神采,“父亲?”
他不明白,自己为何出了躯体,又为何在这里。
萧尘御抬眸,“果真是楚烁的魂。”
穆武帝紧皱眉头:“惠平,你怎能做出这般歹毒的事情!”
惠平长公主指甲都嵌进了肉里,她却不觉得疼痛,唯独心口的恨意翻滚着,让她险些喘不过气来。
她怒视着楚烁那不齐的魂魄,冷声道:“琛儿惨死,楚烁和谢北翰就该偿命,我如何歹毒了?”
话音刚落,她忽然发疯,往楚烁砸出一道符。
力量之大,足以让人魂飞魄散,更别说楚烁本就不齐全的魂魄。
顾令璇早有防备,掠身上前,双指合一抵挡住了符篆的力量。
密室内,扬起了狂风,震得人都退后两步。
“休想护住他!”惠平长公主不甘心,拔下了发髻上的簪子,要往顾令璇身上刺去。
萧尘御眼眸一眯,丢掷出一枚暗器,点中了惠平长公主的穴道,令她立即动弹不得。
此时顾令璇已经抵消掉了符篆的威力,符篆成了灰烬。
看见惠平长公主僵直的身影,她心中又泛起了涟漪,不由得看了眼萧尘御。
萧尘御一脸沉静,是公事公办的表情。
楚寒霖则是惊魂未定,“璇儿,你没事吧?”
顾令璇轻轻摇头。
楚寒霖转头说道:“长公主,令郎当年落水溺亡乃是意外,你为何就要怪他们两个孩子?”
惠平长公主眼睛发狠,狠狠骂着:“是他们害死琛儿,我为何不能怪?!”
她如同一个疯子,诉说着十年前的事情。
那时候正是秋猎,去的是九泉山。
董琛、楚烁和谢北翰几个孩子年纪相仿,便聚在一起玩耍。
可董琛落了水,楚烁他们却无一人发现,董琛最终溺亡。
047:填补她儿子的魂
自那时候开始,惠平长公主就打定了主意,要他们血债血偿。
恰好她又认识了一个叫倪堃的术士,便借用道法,让其中的两三个孩子家破人亡。
最后就到了谢家和楚家。
谁知顾令璇此时回京,阻碍了她的不少计划,就连董琛的残魂,也落入了顾令璇的手中。
因为养魂的计划失败,她只能让倪堃另寻法子,借用楚烁的魂,填补董琛的残魂,如此就能助她儿子重生,回到她身边来。
楚寒霖尤为恼怒:“原来观音里的邪物,玉佩里的邪祟,以及谢二公子被人教唆所用的七杀阵,原来都是你作为!”
“没错,我就是谢家和楚家给琛儿偿命!”惠平长公主狠声低吼,双目瞪圆,“可惜,可惜你楚家福大命大,找回的女儿竟是玄门中人。”
要不然,她早就报完仇了。
穆武帝等人皆是阴沉着脸色。
正因为惠平长公主是借助术士的力量害人,所以他们竟毫无察觉,完全怀疑不到她的头上去。
顾令璇却觉得蹊跷。
她打开了锁灵囊,将那一缕残魂与漂浮于空中的鬼火聚合,这是董琛的魂魄。
再加以她的道法加持,鬼火恢复了半透明的人形。
“琛儿!”惠平长公主又惊又喜,若不是穴道被点,她早就扑了上去。
可就一声叫喊,董琛惊慌无比,赶紧躲在了顾令璇的背后。
“姐姐,我不想见到她,我想即可去投胎,你快帮帮我。”董琛喊道。
“琛儿,你说什么呢,母亲就快帮你复生了,你快回来。”惠平长公主喊着。
“不!”董琛大声拒绝,“我好不容易才死了,我一点都不想复生,不想再做你的儿子!”
惠平长公主震惊了,僵在那儿说不出话来。
萧尘御这会儿倒是明白了,幽幽说道:“三皇姐,当年我就奇怪,楚烁等人为何都说听不见呼救声,原来是你儿子一心寻死,根本就没喊出声。”
穆武帝恍然大悟:“原是如此?”
楚寒霖也问道:“董公子,是否如此?”
董琛死得无声无息,没留下只言片语,他们当日只当董琛是失足落水溺亡。
如今死了的董琛就在这里,前事如何,正好能问清楚。
董琛残魂聚合,记忆也恢复了点。
他点点头:“没错,我就是跳湖寻死,不想再做母亲的儿子了。”
他抱着必死的决心,湖水涌入口鼻难受得很,他都没有发出一声叫喊。
听到董琛的亲口承认,惠平长公主如同一个疯子狂喊:“你胡说什么,你是我唯一的儿子,我待你这么好,这么疼你,恨不得将世间的好东西都捧到你跟前,你为什么要跳湖寻死,为什么要离开母亲?”
董琛脸上闪过厌恶:
“你对我的好,就是卯时读书,巳时练字,未时学棋,申时学武?若府中哪个小厮丫鬟与我玩得好些,你就打他们板子,我才七岁,连一个玩伴都没有!
“去秋猎,我明明手劲小,拿不起弓,你也非要我在众人面前表演射箭,我被人耻笑了,你又要责骂我不勤奋用功!我活着,如同一具行尸走肉,就连我死了,你也不许我去投胎,非要留住我的魂!
“我真是受够了,若还要我留在你身边,我恨不得魂飞魄散!”
惠平长公主听完这些控诉,气急攻心,一口血吐了出来。
穴道随即解开。
她浑身乏力摔倒在地上,嘴里仍在责骂:“你怎能如此不孝,我所做一切,全都是为了你啊,你这不孝子!”
“不孝就不孝,你就当没我这个儿子不就好了。”董琛抿抿嘴,“你生养我,我该感恩,可你为我杀人造孽,我只恨你入骨。”
惠平长公主睁大眼睛,身体忍不住颤栗。
她玩玩没想到,自己费心费力筹谋十年,只招来儿子的痛恨。
但董琛吐完了这些年积聚下来的怨气,身后便出现了一道幽黑的冥道。
他欣喜无比,赶紧飘过去,想要彻彻底底脱离老母亲的疯狂控制。
“琛儿!别走!”惠平长公主极力爬过去,伸出手想抓住他,“你不能丢下我不管不顾啊。”
董琛目光坚定:“我得赶紧投胎去,如此下辈子才不用做你的儿子。”
说罢,他毫无留恋的进了冥道。
冥道关闭的前一刻,他还对顾令璇说了一句:“谢谢你,姐姐。”
顾令璇心中默念:“祝你下辈子能遇到一个好母亲。”
密室里众人无声,只有惠平长公主的哭喊声。
穆武帝亲眼所见,倒不必再审查了,可他与惠平同父同母,终究是心有不忍。
“来人,将她押下幽禁,非朕命令,永世不得出。”
顾令璇暗想,穆武帝果真是宅心仁厚。
可萧尘御却是说:“皇兄,我审问过张嬷嬷,李氏当年那本丹药典籍,是三皇姐相赠的。”
穆武帝一愣,“什么?”
顾令璇也想明白了,“炼制邪物需要怨气,所以长公主才借助李氏的手。李氏杀人炼丹,长公主身边的术士就重金买下怨气炼化,如此就神不知鬼不觉了。”
穆武帝怒目,盯着惠平长公主,“当真如此?!”
惠平长公主多年谋划毁之一旦,此时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了,她悠悠冷笑:“皇兄连这也要怪我吗?我只不过给她送了一本典籍,她要做什么,与我有何干系。”
“你!”穆武帝拂袖,“若她没得到那典籍,怎会做错事!”
顾令璇声音清脆:“记录着驻颜丹的典籍应该是术士给的,臣女倒觉得,长公主也是被他梭摆,他最主要的目的是拿到怨气。那些怨气炼化后,随便放出许少,就能随随便便害死一村子乃至一个城镇的百姓。”
穆武帝听罢,面色惊变,“竟是如此厉害?”
萧尘御蹙紧了眉头:“皇兄还记得五年前长平关一役吗?长平关明明有五万将士驻守,却在一宋之间全都死于非命。齐国兵马轻而易举拿下长平关,再连破九州,险些直逼京都。”
穆武帝如何不记得,他那时候还是太子,差点就要跟着先帝南下避难去了。
幸亏当时只有十五岁的萧尘御穿上铠甲,拿上长枪,以三万兵马挡住了齐国十万兵马的攻势,保住了京都。
048:原来六小姐是一棵铁树
萧尘御与一众将士越战越勇,用了三年时间,终于将齐兵驱出了穆国疆土。
随后又用了两年的时间,重筑北境防线。
如今萧尘御所有的一切,完全是他自己在战场上九死一生挣回来的。
就连穆武帝对他,也是有多纵容。
穆武帝的心凉了半截,问顾令璇:“那些怨气炼化,真的能够在一宋之间杀死那么多将士吗?”
“怨念够强的话,完全可以。”顾令璇点头。
穆武帝痛心不已,怒视着惠平长公主,“你受人梭摆,险些害得穆国覆灭,你可有悔意!”
那术士定是齐国人!
惠平长公主没理会穆武帝。
她抬头恨恨的盯着顾令璇,咬牙切齿道:“你就那么点本事,还想与倪天师作对?你且等着吧,等着他替我报仇……”
说完,她用簪子毫不犹豫地刺破了自己的喉咙。
鲜血溅了一地。
她要与儿子一同过奈何桥,一同去投胎。
顾令璇眨眨眼,在她还没断气前,说道:“你害了这么多人,你是没法投胎去的,得在无间地狱受几十年的苦,还清自己的罪孽。”
惠平长公主瞪直了眼睛,喉咙发出奇异的声音,但她最终还是说不出话来了,她很快就没了生息。
穆武帝见到亲妹死去,心中不知是何感觉。
本是长公主,该风光大葬的,但她作孽太多,还险些害得国破家亡,穆武帝最终决定让人草草收尸,挪去乱葬岗,没有供奉,也不得祭拜。
至于那个叫倪堃的术士,也下令抓拿。
穆武帝身心疲倦回了宫,长公主府的事情自有人善后。
萧尘御也要回府去了,顾令璇却追到了马车边上,问道:“王爷,沈太医去给你施针了吗?”
车窗的帘子挑起。
萧尘御俊秀的脸庞尽是清冷,整个人犹如高高在上的明月。
“楚顾令璇。”他第一次唤了她的全名,“你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顾令璇眨眨眼,有些不明白,“我是怕王爷双腿疼痛难忍,没别的意思啊。王爷请放心,沈太医是可信的。”
萧尘御耐着脾性,“如果谢北翰伤了腿,你也这般为他施针,帮他找太医吗?”
“是啊。”顾令璇想也不想答道。
但她得收钱。
萧尘御面色更沉,原来在她眼里,人人都是一样的。
“本王一切安好,多谢了。”他放下了帘子,“回府。”
顾令璇只得退开几步。
青锋幽怨的看着她,“六小姐,你修习道术,是会把情根修没了么?”
谁知顾令璇真的点了点头:“对啊,我原本修的是无情道。”
她原以为无情道是无情无爱,但她来了这个世界,很快就发现,原来无情道并不是这样的。
心怀苍生,守护苍生,大爱无疆,固守本心,才是真正的无情道。
反正玄门中人修什么都无所谓,只要不遗失本心就行了。
青锋嘴角抽了抽,原来六小姐是一棵铁树,难怪不会开花。
他叹息一声:“那六小姐以后还是少些关心王爷吧。”
顾令璇奇怪,“为何?我们不是朋友吗?朋友都是互相照顾的。”
萧尘御帮了她多次,她也尽心尽力帮他了呀。
朋友谈心不谈金,她可没向他要过银子啊。
青锋就快要吐出几斤血来了,道:“我家王爷不缺朋友,他缺个王妃。”
顾令璇抿抿嘴,不知怎的觉得心口有点发闷。
她垂下眼眸想了想,才说:“我知道了,我以后避嫌吧,不过王爷若有急事,我还是很乐意帮忙的。”
“……”青锋觉得他是鸡,六小姐是鸭,两人完全说不到一块去。
——
楚寒霖父女回了安阳侯府,顾令璇就立即去了楚烁的院子,将锁灵囊里的魂放了出来。
双手结印,牵引着几缕魂魄回到楚烁的身体里。
过上片刻,楚烁就缓缓睁开眼睛。
他看见额头上又有一道符,人还愣了愣。
见他醒来,众人都欣喜无比,嘴里喊着他的名字。
楚烁撑起身子,只觉得身体像被什么东西碾过一样,似是散架了一般,他龇牙咧嘴,道:“谁把我打了?大哥大嫂,你们不用洞房吗?”
怎么来到他房间挤着?
他的记忆,还停留在楚烨新婚的那一晚。
钱姨娘泪如雨下,断断续续说了他的事情。
楚寒霖也说:“此事多亏了你六妹妹,不然你真要变成了痴呆了。”
“是该多谢父亲。”顾令璇说,“父亲面对长公主的设局污蔑,也没放弃二哥,我才敢与她叫板。”
楚烁没想到自己又在鬼门关走了一圈,他心有余悸的拍拍胸口,更不敢将额头上的定魂符撕下来。
“我没变成痴呆,大家都有功劳,明儿我再让裁缝给大家做些新衣裳新首饰。”他向来嘴甜,也懂感恩。
特别是六妹妹,他还得吩咐裁缝用几匹好料子,钱不是问题,六妹妹穿得好看才是最重要的。
老太君笑着道:“别破费了,先前你命人做的,大伙儿还穿不过来呢。不早了,大家回去歇息吧,明日再聚吧。”
老太君一发话,众人也就散了。
顾令璇还要给楚烁画一道安神符,屋内只剩下两人,她顺道详细说了事情始末。
楚烁打了个冷颤:“幸好母亲和姨娘都对我很好,虽督促我读书习武,但从不勉强我。”
可惜他心思不在这上面,脑子里只想着做生意赚钱。
许多父母都想儿子拼个功名,幸好他的父母从未强迫过他,这么多年来,他们楚家上下和睦,从未有过龃龉。
想着想着,楚烁又嘟囔道:“我该不会是犯太岁了吧,不行不行,我得去万佛寺求求神拜拜佛,保佑我以后都平安顺遂。”
“二哥印堂宽阔亮堂,嘴巴也长得刚刚好,而且耳厚珠垂,鼻子又高挺有肉,本就是聚财之相,你今生第一个大劫已经过去,以后小劫小难都不成什么问题的。”顾令璇说道。
楚烁宽心了不少,双眼发亮扬起嘴角:“这就好,我不怕自己做不了官,就怕自己做生意赚不到钱。”
顾令璇跟着笑起来。
楚烁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朝着顾令璇招招手,从枕头旁边拿出一个匣子。
打开后,里面存放着各种各样的珠宝首饰。
“看!这是我给你攒的嫁妆!”他高兴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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