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档次,也来质问我?」苏宴河还没说什么。林悠悠却不乐意了。「小河哥你和她废话什么,快让她道歉!」「她凭什么把那张卡停了啊,她难道不知道那是你妈妈的救命钱吗?」「我看她就是故意的!」
说起王妈,她是我这辈子才遇到的角色,前世没见过,大概也是个路人甲。
两个月前,我发烧晕倒在路边,是她路过将我送到医院。
她说自己是来城里找女儿的。
她的女儿消失很久了,她甚至做噩梦,梦见女儿被渣男骗财骗色却难产而死。
可惜她不识字,找了好久也没找到一份谋生的工作。
我听她说完,一下子就感同身受了。
唉!又是一个可怜的妈妈。
于是,我请她来家里打理花草。
想到这,我挠了挠头,小心翼翼地问她:
「你女儿有消息了吗?要不要我帮你找?」
她苦笑着叹了口气,又是摇头又是点头,脸上却不见失落,反而一脸认真地看着我。
「其实,只要她过得好,健健康康,活活泼泼的,哪怕她不在我身边,我也认了。」
「我只希望她能过得幸福、快乐。」
说着,她目光慈爱地注视着我。
我不自在地撇过头去。
这……咳,她该不会把我当成她女儿了吧。
我倒是无所谓,可是那位小姐姐知道了会很伤心吧,莫名其妙就被「代餐」分走了母爱。
但是看着一脸期待和欢喜的王妈,我想了想,还是什么也没说。
算了,随她去吧。
8
李斯特居然连夜飞了回来。
第二天一早,我就在校门口看见了他的车。
他示意我上车说话。
我拉开车门,却没想到会看见小叔叔。
他慵懒地窝在座位里,微垂着头,看起来矜贵而又危险,整个人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
我正纠结要不要喊醒他。
因为他的起床气,超大!
那头李斯特已经出声了:「Boss,小姐来了。」
老李,你可真是大大的贴心啊。
小叔叔睁开眼,脸色果然不好看,李斯特立马识相地溜了,给了我一个自己保重的眼神。
我也想开溜,却被身后的男人揪住了书包带。
他面无表情地拍了拍旁边的座位:「上来!」
我硬着头皮,磨磨蹭蹭地坐了过去。
「吃了吗?」他纡尊降贵地问。
「吃了。」
「可我还没吃。」
我一噎,试探着问:「那我带您去下馆子?」
他冷哼一声,没理我。
过了一会,他忽然问:「今年多大了?」
我厚着脸皮笑嘻嘻地答:「下个月过十七岁的生日。」
他便意味不明地盯着我瞧,似笑非笑。
「十七了啊,好快,还有一年就到时间了呢。」
我以为他是说监护权的事,想到他照顾了我这些年,便欢快地吹起了彩虹屁:
「嗐!就算没血缘关系,您永远都是我最亲爱的小叔叔,以后我会给您养老送终的。」
他气笑了:「我只比你大七岁,需要你来养老?」
「那是那是,小叔叔您帅气多金,能力通天,哪用得着我这个小虾米。」我继续腆着脸拍马屁。
他默了一瞬,突然话锋一转:「你还记得,你的监护权为什么会在我手里吗?」
呃,这我哪知道。
我穿进来的时候,身边只有一个老管家和几个保姆,您老早就拍拍屁股出国深造了,前世更没有听谁提起过这茬。
见我不说话,他干脆自问自答道:
「看来是不记得了。」
「也罢,等你上大学的时候再说吧。」
他打定主意不肯再说。
偏偏激起了我的好奇心。
这里面难道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隐藏剧情?
我刚想开口,他蓦然俯身靠了过来,冷调的香水味混合着红酒香气,瞬间将我密不透风地笼罩住。
我突然便觉得嘴巴有点干,忍不住舔了舔嘴唇。
「不早了,你该进学校了,我赶了一夜的路,要眯会儿。」
他长臂一伸,我以为他是要给我开车门,连忙侧开了身子。
没想到他只是抽走了我书包边边的 CD 钙奶,然后无情地把我赶下了车。
我:……
讨厌没有边界感的大人!
9
李斯特带着我四处抄来的检讨书,去了教务处。
想让我当面给苏宴河道歉?
笑死,门都没有!
我无所事事地在操场上溜达。
没走几圈,就看见主角团一行人朝这边走来。
「谷雨,你给我站住!」林悠悠老远一声娇喝。
话音刚落,她和陈野就一左一右地将我包抄起来。
我不耐烦地皱起眉头,心想真特么晦气。
阴魂不散了这是。
苏宴河走过来,目光沉沉地锁定我。
「听说,你要转学?」他虽是温和地笑着,可眼底却是冷冰冰的。
「关你什么事?」我立马阴阳怪气地反呛回去。
「你什么档次,也来质问我?」
苏宴河还没说什么。
林悠悠却不乐意了。
「小河哥你和她废话什么,快让她道歉!」
「她凭什么把那张卡停了啊,她难道不知道那是你妈妈的救命钱吗?」
「我看她就是故意的!」
卡?
什么卡?
哦,我想起来了,以前我的确给过苏宴河一张卡,是给他妈妈治病的。
但肯定不是我停的,因为重生回来,我压根就没想起来这回事。
我深吸一口气,对着苏宴河无比认真道:
「不管你信不信,这事不是我干的。」
林悠悠听了却有些激动,义正词严道:
「这是你的卡,不是你干的,还会有谁?」
陈野拉了拉她胳膊,让她少说两句。
她显然正情绪上头,像个正义使者一般,站在道德高地上一通输出。
升米仇,斗米恩?
我一阵无语。
眼看操场上的同学越聚越多,我有点厌烦。
「苏宴河,请你让开,我要回去了。」
他却一动不动,眼神锐利地盯着我。
「我不是来问那张卡的,只想问你一件事。」
「我怎么都想不明白,你为什么会突然变得很讨厌我?」
「或者说,」他猛然凑过来,在我耳边很轻很轻地说了一句,「其实,你是恨我的吧。」
语气笃定至极。
一瞬间,我的心高高提起,差点跳出胸膛。
此时他漠然疏离的模样,褪去了他一贯温柔的底色,与前世冷漠的他逐渐重合。
难道他也重生了?
不,不可能,先不要自乱阵脚。
「没有。」
即便心内翻江倒海,我依旧面无表情地否认。
「我没有讨厌你,我只是……」我故意恶劣地笑起来,悄声道,「看不起你罢了。」
「我发现自己看走了眼,所以现在,我是幡然醒悟,改正错误而已——」
10
「很好!谷雨,你好得很!」
苏宴河咬牙切齿地瞪着我,拳头握得死紧,额头青筋暴起。
「你把我当什么,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物吗?还是你大小姐心血来潮游戏人间的施舍……」
「你太看得起自己了。」我毫不客气地打断道,「即便是玩物,我花了钱就能逗我开心,而你连句好话都不愿哄我,怎么好意思标榜自己是玩物的,它可比你高贵多了。」
闻言,苏宴河的眼神霎时凌厉如刀,仿佛要将我劈成两半。
林悠悠听不见我们说了什么。
但她看见她的小河哥脸色铁青,表情愤怒。
她不顾陈野的阻拦,硬是大声嚷嚷起来:
「谷同学,你为什么要一直欺负小河哥啊?」
「就因为小河哥不喜欢你,你先是无缘无故地打了他,然后又故意停了他妈妈的医药费。」
「你明明知道他为了给妈妈治病,赚钱有多辛苦!」
此话一出,围观的人群立刻炸开了锅。
一开始是窃窃私语,指指点点;而后指责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多,已经毫无顾忌。
那些话,密密麻麻地,像刀片一样朝我飞过来。
我一下子懵了。
这样的场景,有多久没遇见了?!
尽管已经过去很久了,我依然很清楚地记得。
那时因为化疗,我的头发掉光了,样貌也变得丑陋……他们故意扯掉我的假发,取笑我是个丑八怪。
他们将我和班里最邋遢的男孩子配对,夸张地模仿我发病时的动作,当面对着我指指点点……
大概是一个下雨的午后,我又一次被他们拦住取乐。推搡间,我从七楼的栏杆上摔了下去。
风声伴着尖叫声,一股脑地灌入耳膜,世界转瞬陷入黑暗。
难道同样的噩梦,在这里还要再来一遍吗?
刹那间,濒死时的无助、恐惧和绝望,又一次重重袭来。
我忍不住发起了抖。
不行,我不能多想,我得冷静,得想办法摆脱这种困境……
「冷得都发抖了,怎么不多穿点?」
思绪混乱间,一件大衣突然兜头落下,将我裹了个严严实实。
熟悉的冷调香水扑面而来。
他站在我身侧,如逆光而行。
「怕什么,被欺负了就直接打回去,万事有我兜着。」
「还有,会哭的孩子才有糖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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