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星无声地张了张嘴,我看清了口型,她在说「继续」。顾北不管走到哪里,都是大家关注的焦点,此时已经有好多人看向这里。我硬着头皮,犹豫着开口:「顾、顾北同学,你、你好,我、我是高三8班的夏晚。」顾北没说话,而我不知哪里生出来的勇气,说话比平时大了好几个音量:「我喜欢你!」食堂突然异常地安静,我的脸颊开始染上烫意。
顾北是整个井城最出名的学生。
除开顶顶好的家世,他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他与我不同,他的性子很冷,即使是一个眼神也会让人害怕。
竞赛上只要有他的名字,那便一定是排在最前头。
学生会主席是他,年级第一是他,校草是他,就连井城的优秀学生代表也是他。
顾北在我眼里就是站在金字塔最顶端的人物,我连仰望都怕被人发现说我不自量力。
我与他完全不同。
我叫夏晚,名字没有特别意义,只因我出生在晚上。
或许是因为家庭的影响,我天生性子软。
爸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异了,我跟了爸爸,妈妈嫁给了另外对她好的人。
离开家的那天,她说她还是会爱我。
可从那天开始,她便成了别人的妈妈,无暇顾及我。
爸爸另娶,新阿姨带着妹妹和弟弟入住,我再一次成了局外人。
为了不被他们讨厌,我努力做到乖巧,事事顺着他们的心意发展。
爸爸每次出差都会带礼物回来,可他拿着两份,教着我姐姐应该让着弟弟和妹妹的道理。
我看着以前在我心中无比伟岸的他,没忍住将心里徘徊的话问出了口:「为什么从一开始就不买三份呢?您明明知道有三个小孩。爸爸,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没有我的份?」
我的声音温温软软,连质问人都不坚定。但爸爸还是拿着礼物愣了好一会儿。
这是我第一次忤逆他。
看着他错愕的神情,我回过了神,笑着说:「给弟弟和妹妹吧,我是姐姐,不喜欢这些东西。」
我麻木地说着我早已习惯的话,因为我怕他们觉得我不乖,怕他们不喜欢我,怕这个家没有我的一席之地。
4
出气筒这个词是班上同学给我取的外号。
我是班里有名的小怂包,谁都能欺负我。大家不高兴了,我便是公认的出气筒。
或许是逆来顺受惯了,本该肆意的年纪,我眉眼间皆是小心翼翼。
他们妄图看见我可怜巴巴哭泣的样子,但让他们失望了,我每天都是笑呵呵的,好像没心没肺一般。
因为我的世界已经够晦暗了,我在努力让光亮进来,这个世界这么大,我不信没有人爱我。
所以,我每天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认真且乐观地活着,黑夜来临,我仍会期待明天。
可顾北不一样,他向来优秀,他的生活光明坦荡,是与我八竿子打不着的人。
但林星的表情实在太过凶狠,在她的威逼下我小心地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每一节课我都没听进去。
离吃饭的时间越近,我就越紧张。
那可是和顾北告白诶,虽然结果肯定是被拒绝,但和顾北这样的人扯上丁点关系,我都觉得惶恐。
就连被那么多男生追捧的校花都失败了,林星连一个眼神都没得到,我又哪来的胆子敢上前啊?
但我又想了下林星有点凶的脸,学校关于她的传闻实在太多,她我绝对惹不起。
算了,丢脸就丢脸吧,林星生气才更可怕。
5
于是,食堂人最多的时刻,我在林星眼神的示意下向坐在角落气质肃冷的顾北走了过去,在他的桌前站定。
我深吸一口气,轻轻开口叫他的名字:「顾北同学。」
听到我的声音顾北抬头,目光淡淡地看向我。
我的呼吸不受控制地一紧,我发誓,他真的是我见过长得最好看的人。
我没出息地愣在原地,顾北的眉头好似皱了一下,他低低开口:「有事?」声音低而缓却带着礼貌的疏离。
就在我还在犹豫之际,我的视线和不远处的林星相撞,她带着意味不明的笑,发现我在看她,便抬起纤细的手指轻轻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林星无声地张了张嘴,我看清了口型,她在说「继续」。
顾北不管走到哪里,都是大家关注的焦点,此时已经有好多人看向这里。
我硬着头皮,犹豫着开口:「顾、顾北同学,你、你好,我、我是高三8班的夏晚。」
顾北没说话,而我不知哪里生出来的勇气,说话比平时大了好几个音量:「我喜欢你!」
食堂突然异常地安静,我的脸颊开始染上烫意。
顾北眼眸漆黑,他直直地看着我,拿着餐具的手紧了紧。
我在心里默默祈祷,快点吧,快点拒绝我,我好想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可就在大家都想看我笑话的情况下,清冷的声音响起,仔细听或许还带着点难掩的紧张,他说:「好。」
没多想的我忙把之前想好给自己找补的话说出口:「没、没关系的顾北同学,你不用……嗯?啊?好?」
我满脸诧异,我觉得自己应当是听错了。
可一向惜字如金的顾北看着我很认真地重复了一遍:「好,我们在一起。」然后起身。
他不顾众人惊讶的目光,动作自然地接过我的餐盘放在了他旁边的位置。
我愣愣地看着顾北,一米八五的他在我的注视下不自在地别过头,抬手扶了下自己的银色半框眼镜,耳尖泛起了可疑的红。
6
我和顾北在一起了,在食堂所有人的见证下。这个在我心里一直不可触碰的人物,成了我的男朋友。
我望遍整个食堂,刚刚还在的林星此时已经不见了踪影。
在所有人好奇的打量下,顾北默默吃完了饭,然后起身去了什么地方。
周围的人窃窃私语:「顾北同学是丢下她不管了吗?他们不是刚刚才在一起吗?」
「顾北同学刚刚一定是说着玩的。他可是校草,怎么可能和那个女的在一起,她是谁我都不知道,一看就不出名。」
我松了一口气,因为我也这样觉得,幸好顾同学没当真。
可我这样想着,下一秒,顾北就拿着一瓶酸奶回来了。默默打开,放在我餐盘的旁边。
众人再一次傻眼,而我受宠若惊,他买的刚好是我喜欢的味道,我每次吃完饭必喝。
我拿着酸奶小心地喝了一口:「谢谢顾同学。」
此时的顾北已经坐回了我旁边,他不自在地避开我的眼神,从耳尖红到了脖子:「应该的。」
我一边吃着饭,一边想,顾同学这是害羞了吗?不对啊,学校里那么多次大场面,那么多次全校演讲也没见他红过脸啊。
难道是过敏了?所以才这么红?那得多严重啊,都红到脖子了……
我这样乱想着,顾北就在我旁边安静地坐着,我才慢慢反应过来,他这是在等我吃饭!
意识到这一点我忙加快了速度,大口大口往自己嘴里塞。
顾北注意到了,下意识抬手又停顿了一下,犹豫再三还是拍了拍我的后背:「慢慢吃,不着急。」
我吓得一个激灵,传言顾同学对人很严格,脾气也不是很好,学生会的其他人都很怕他。
他这样一说,是不是其实是在暗示我吃快点啊?那我怎么敢让学生会主席等我吃饭,当即放下餐盘:「我吃饱了。」
「吃饱了?真的吃饱了吗?」顾北不信地问我,我对着他狂点头。
顾北皱了下眉:「那把酸奶喝了,以后要吃多点,你吃太少了。」说着,动作自然地拿起我与他的餐盘。
我默默跟在顾北的身后,许多人时不时向我投过来羡慕的目光,到了外面,顾北让我在阴凉处站着。
我好想告诉他这是一场闹剧啊,可是我看着他那么认真给我洗餐盘的样子,我就不敢。
他代入角色也代入得太快了吧,一点也不认生。此时告诉他,我应当是吃不了兜着走的,这比扣我几分还难受。
可我也实在想不通,连校花都拒绝了的顾北,怎么会同意我的告白?林星好歹有封情书,我连情书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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