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能活下来,我带着户口本跟你去,当场领证都行。」「这是你说的,不能反悔。」「绝对不反悔,不过你也要帮我做件事。」…
赤色警告免费_这是我看过最好的一篇小说,文笔细腻,主张的是以宽广的胸襟示人,对做人有很大启示。
早死晚死都是死,但是个人,就会贪生怕死。
我希望他贪生怕死。
陆洲别过头,脸肉眼可见地红成了猪肝色。
「我其实叫周洲,28 岁,网络自媒体人,不是什么游戏主播,赚的钱勉强糊口……」
「真巧,你之前也听到了,我其实叫苏青青,今年 31 岁,软件公司业务员,我赚的钱足够包养你,你愿意被我包养吗?弟弟。」
人的脸皮一旦变厚,某些境界就提升了,至少我赢了这场发生在末日的辩论赛。
陆洲,不,是周洲,最终朝我郑重点了下头,然后冲进洗手间,把里面剩余的水倒成一桶提了过来,往冰柜里倒。
我默契地打开一瓶矿泉水,把里面的水全部倒进冰柜,矿泉水全部倒完,差不多装了冰柜四分之一的底。
整个过程只用了不到 5 分钟时间,但周围的温度已经到了连呼吸都要小心翼翼的程度,仿佛大力呼吸会吸入火球。
我坐在水里,给周洲让出一点空间。
他把一堆未拆封的饮料瓶扔进水里,又把还有电的小风扇塞给我,也钻了进来。
冰柜虽然很大,但要容纳两个成年人还是有些吃力,特别是周洲,坐下来后有大半个脑袋还暴露在外。
我挪了挪位置,转到他的旁边,缩进了他的怀里,让他的膝盖得已曲起来,以一种憋屈的姿势往下躺。
水线还漫不过我们的腰。
我伸手,拉上了冰柜顶端的盖子,只留下一条小缝隙。
「阿嚏」!
冰柜里的温度此时比外面低了非常多,我竟打了个喷嚏。
「没事吧?」周洲紧张地问。
「没事,周洲,这次要是能活下来,我能带你去见我的父母吗?」
我搂着他的腰,把脸靠在他的肩上。
「只要能活下来,我带着户口本跟你去,当场领证都行。」
「这是你说的,不能反悔。」
「绝对不反悔,不过你也要帮我做件事。」
周洲说。
「什么事?」
「你得见一见我那帮兄弟,他们一个个都笑我死宅在家找不到老婆,我这不就找到了吗?还是个美女,羡慕死他们!」
周洲笑出了声。
难得的凉意,虽然姿势很难受,但我们的心态都轻松不少。
「好啊,只要能活下来,让我直播跟你示爱都行。」
只要能活下来。
一切皆有可能。
温度开始升高,伴随着一阵阵的余震,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
千万不要再来大地震了,这栋楼经不起第二次剧烈摇晃。
温度高到一定程度的时候,我打开了小风扇,「嗡嗡」声取代了我们的心跳声,细小流通的空气是仅存的生命之源。
要活下去啊……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竟然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首先看到的是周洲的脸,青黑的眼眶,瘦削的脸颊,凌乱的胡茬。
他闭着眼睛,睫毛在微微颤动,似乎正做着什么梦。
从冰柜里看出去,能看到天依然很亮,但似乎有什么不太一样的地方。
声音!
是不是……有雨点声?
我伸手从冰柜的缝隙摸出去,发现外面的温度并不是很高,干脆打开了冰柜,探出头去。
暴雨「噼里啪啦」击打在碎裂的玻璃上,我看到外面的天是一片灰色,大滴大滴的雨从天上落下来,一部分通过飘窗变形的窗框泼进了房间,在地面形成一片水洼。
下雨了。
我掐了掐自己的脸,会疼。
真的下雨了!
「陆……周洲,下雨了,我们活下来了,我们活下来了!」
我兴奋地拍打他的脸,想叫醒他。
入手却是高热。
「周洲,你别吓我!」
我摸了摸他的额头,赶紧从冰柜里爬出来。
幸好,他被我吵醒了。
「下雨了?好冷。」
「对,下雨了,你在发烧,赶紧出来。」
我扶着他起来,他在水中滑了一下,脑袋磕在冰柜内壁上发出好大一声响,听得我心惊胆战。
好不容易把他拖躺到床上,我赶紧拿被子擦干他的身体,扒掉他的上衣,换了条干燥的被子裹住他。
「热死了。」
他又说,踢了被子,转身呼呼大睡,呼吸急促。
我在一旁手足无措。
从未照顾过病人,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我见他闭上眼睛,赶紧把被子又给他盖上,只露出脚丫,然后走出卧室。
地震后我还未来到过客厅,这里是一片狼藉,电视倒下来压碎了一半的茶几,展示柜斜靠在生活阳台的窗户上,一地都是没吃完的肉干和菜干,滚得到处都是。
还算可以接受。
我先找到我的一双鞋子穿上,这才小心翼翼扶起电视,从电视柜变形的抽屉里面取出医药箱。
因为一个人住,我在家里备了一些感冒药和消炎药,可惜因为之前疫情的原因,我没能在家里储备退烧药。
犹豫了一下,我拿出一盒消炎药,配了些维生素,回到床边配着饮料给他喂了下去。
幸好他是个乖病人,任我折腾。
做完这些,我任他睡去,转身从地上捡起水桶和脸盆,打算多少收集些雨水保存下来。
雨点不断击打窗户,发出沉闷的响声,高高低低,交织成一片,远处还有轰隆隆的声音,时大时小,宛如惊雷。
我绕过一地的障碍物,小心翼翼靠近阳台,刚想把桶和脸盆放下,一抬眼看见远处景象,突然瞪大眼睛,浑身僵硬。
触目所及,远方
有一条翻滚的巨型黄龙正以一往无前的姿态前进,白色的龙背不断翻涌,所过之处,高楼大厦轰然倒下,更低的建筑物则是不断被吞没,灭顶。
我听到的根本不是雷声,是滔天洪水冲垮一栋栋建筑物的声音。
这不可能,才刚刚下雨,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大的洪水。
这里是内地,也不可能是海啸。
等等,如果是海啸,那沿海那些城市呢?我的老家,我的父母……就在沿海城市!
这几天收音机里面的讯息越来越公式化,是不是就是在掩盖这个?
我不敢继续去想,只是站在原地,看着那条黄色巨龙不断接近,激起阵阵惊雷。
被高温暴晒,又经历过地震松动的这些楼,怎么可能经得起洪水的大力冲击,纷纷倒下,只有零星几栋还屹立着,但也是风雨飘摇,倒下只是时间问题。
脚下开始震动,洪水已经离得很近了。
我腿一软,差点摔在地上,强撑着,回到卧室。
周洲还在睡着,似乎对周围的一切一无所知,我竟有些羡慕他。
我爬上床,钻进被窝,紧紧抱住了他。
「唔……」
周洲像是被我吵醒了,呓语了两声,头朝向我。
至少黄泉路上有个伴。
轰隆隆!
随着一声巨响,像卡车与卡车相撞,大楼猛然晃动起来,仅存的几块玻璃瞬间爆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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