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妍哭得视线模糊，心里猛然一痛。很长时间，手机双方都没有说话，薄寒深静静听着她的哭声。最后，纪妍闭了闭眼，孤注一掷道：“薄寒深，我是喜欢你，为了当好你的秘书，我花了十年的时间去了解你的一切，既然你已经知道了，如果你也有一点点喜欢我的话，我们今晚就在华荣剧院的比赛馆外面见面，我告诉你，我喜欢你的原因。”“我会一直等着你来。”电话那头，薄寒深皱了皱眉，可他还没回答，纪妍就已经决绝地挂了电话。
清晨的阳光透过没关紧的窗帘照进来，昨晚缠绵悱恻的两人都已经穿戴整齐。
酒醒了的薄寒深恢复了冷漠，而纪妍更加不再拥有向他告白的勇气。
帮他系好领带后，薄寒深习惯般开口：“想要什么？”
纪妍垂眸，淡淡道：“没什么想要的。”
薄寒深没当回事，转身道：“那就让助理随便买了。”
她心里刺痛，没再说话。
到了公司后，纪妍努力让自己投身到工作里去，不再想那些其他的。
中午，她跟总裁办的秘书们一起吃午饭，大家随意的聊着天。
不知怎么就聊到了应酬喝酒的话题，小秘书们崇拜的看着纪妍。
“要说酒量好，我最佩服的还是纪姐，红白啤都喝不醉。”
纪妍笑笑，光是听到酒这个字都觉得胃部发痛。
‘“都是练出来的罢了。”
“别谦虚了，要是评选寒宇酒量第一名，我一定选你。”
这时，市场部副经理文森特正好路过，正好听到了她们的对话。
他笑了笑，开口：“不，纪秘书只能排第二，要说寒宇酒量第一的，其实是薄总。”
小秘书们惊呼：“啊？我没怎么见过薄总喝酒啊。”
文森特在寒宇待了多年，一直跟着薄寒深做事，自然比她们更了解。
他道：“薄总只是不常喝罢了，记得他刚接手寒宇的时候，跟一个难缠的合作方吃饭，被灌了一整晚的酒，但薄总愣是把他们对方6个大老爷们儿全喝趴下了，最后他一个人清醒着把合作给谈成了。”
小秘书们的眼神瞬间变得崇拜起来。
没有人注意到，纪妍的脸色却突然变白了。
她颤声问：“所以薄总，从来没有喝醉过？哪怕看上去醉了，他其实也是清醒的？”
文森特没注意到她的异常，点头道：“反正我没见薄总醉过，不过以前有时候懒得应付合作方，他也会装醉，但一送他回家，就清醒的不得了。”
纪妍彻底僵在了原地。
装醉、懒得应付……
那么昨晚，她以为他喝醉后说的那些告白，他也听到了吗？
不止，可能，还不止昨晚……
纪妍睁大眼睛，想起来三年前，他们两第一次发生关系的那晚。
她也以为他醉了，替他解药之前，抱着他说过“我喜欢你”。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薄寒深毫无反应，她就一直以为他喝醉了所以忘了自己的话。
却从未想过，他或许从未醉过！
怪不得，怪不得从那次开始，他每次都要给她钱，就是为了跟她划清界限，不让她产生一点幻想！
他早就知道自己喜欢他，却一直装没听到，也只是因为，懒得应付吗？
纪妍悲凉的笑了，笑着笑着，眼里便满是泪光。
小秘书发现她不对劲：“纪秘书，你怎么了？”
纪妍低下头，努力憋回泪水：“没事，这个菜太辣了。”
其他人便连忙给她倒了杯水。
下午，纪妍就请了假回家。
她既难堪又难过，整个人被巨大的阴影笼罩着。
自己自以为藏得很好的暗恋，在人家眼里根本就是透明的。
甚至在明知她喜欢他的前提下，还要用钱斩断她的念想。
他真的，一点都不在乎她。
纪妍抱腿坐在沙发角落里，努力想把那些泪水憋回去，可它们就像决堤的洪水，不受控制的落下。
每多哭一秒，心就多痛一分。
第八章
直到晚上十点时，她终究还是忍不住，拨通了薄寒深的电话。
“喂？”那头熟悉的清冷声音传来。
“是我，纪妍。”她的声音有些嘶哑，不如平常清脆好听。
薄寒深略略蹙眉，“你怎么了？”
她鼻尖一酸，心里那股想要质问的欲望奔涌着，任谁知道自己默默喜欢了十几年的人，一直知道你喜欢他，但却从来没有任何回应，都会崩溃。
她终于不再压抑，哽咽着问：“你早就知道我喜欢你，是不是？”
那头沉默了一瞬。
纪妍甚至奢望着他能否认，但薄寒深没有。
几秒后，他冷冷回答：“嗯。”
这一声“嗯”，彻底击垮了她所有的防线，眼泪顺着脸颊流下，“三年前我们第一次的时候，就知道了对吗？”
“没错。”
她好像被人刺了一剑那么痛，强忍着问：“那你为什么不说？为什么不赶我走？”
不可否认，心底还抱着最后一丝期待。
但薄寒深的语气理智得近乎冷酷：“作为秘书，你很优秀，我不想因为这种无足轻重的原因失去。”
“而且，我也不明白，你为什么那么喜欢我。”
纪妍哭得视线模糊，心里猛然一痛。
很长时间，手机双方都没有说话，薄寒深静静听着她的哭声。
最后，纪妍闭了闭眼，孤注一掷道：“薄寒深，我是喜欢你，为了当好你的秘书，我花了十年的时间去了解你的一切，既然你已经知道了，如果你也有一点点喜欢我的话，我们今晚就在华荣剧院的比赛馆外面见面，我告诉你，我喜欢你的原因。”
“我会一直等着你来。”
电话那头，薄寒深皱了皱眉，可他还没回答，纪妍就已经决绝地挂了电话。
她擦干眼泪，立即出门去往华荣剧院。
已是深夜，华容剧院又地处偏僻，附近没什么人，只有两盏昏黄的路灯。
纪妍下车的时候，外面下着蒙蒙小雨，她没打伞，因为出来的急，穿的也很单薄。
站在路灯下，凝视着前方的路，期盼看见那个熟悉的人影。
纪妍想，哪怕只有一点点呢？他们保持了三年这样的关系，难道一点点喜欢都没有吗？
她还说了华容剧院，也许，他会想起12年前救下的那个女生呢？
哪怕是可怜自己，他，也会来的吧？
不奢望能跟薄寒深在一起，可至少，让她得到一点回应。
让她知道，自己不是一个完全不重要的人。
纪妍安慰自己。
会来的，他一定会来。
可是，等到蒙蒙小雨变成瓢泼大雨。
等到她的心一寸一寸冷下去。
纪妍单薄的身躯被淋得浑身湿透，仍固执的看着来时的方向，那里却始终没有人过来。
天地间仿佛只剩这哗哗雨声和她一人。
她的脸上满是水光，分不清是泪是雨。
一夜，很快过去了，天色蒙亮时，雨停了。
她面色惨白，心里那根崩了一夜的弦，终于彻底断了。
纪妍如同行尸走肉一般，麻木的往回走。
回到家，她想痛快的哭一场，但昨晚，早已流干了她所有的泪。
原来当一个人痛到极致时，连哭都是奢望。
全身上下，好像哪里都痛，她埋头痛苦的呜咽着，很久很久之后，她听到了自己死心的声音。
就这样浑浑噩噩过了一天，傍晚时，接到了家里打来的电话。
“妍妍，妈妈的朋友给你介绍了个对象，是个大学老师，你之前说的三个月也过的差不多了，你见一见？”
她沉默了很久，久到妈妈以为她又要拒绝，纪妍却忽然说：“好，我去见。”
挂断电话，她木然的拿出那张积分表。
在上面郑重的写上最后一笔——
薄寒深不喜欢我，—100分。
第九章
翌日，薄寒深来到公司，才发现纪妍休假了。
助理道：“纪秘书进公司五年，从来没休过年假，她昨天一次性申请把所有年假都休了，一共半个月。”
薄寒深脸上情绪不明，但助理很敏锐的感觉到。
boss生气了。
他立刻垂着头连呼吸声都小了，半晌，薄寒深才冷哼了一声：“随她。”
大概是昨天表白失败，想跟他闹情绪？
薄寒深并不在意，或者说，他并不觉得那么喜欢自己的纪妍，真的会舍得离开他。
何况现在，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肖楚楚打算办一个全球钢琴巡演，但她看不见，很多事都不方便，他打算陪在肖楚楚身边。
至于纪妍？她自己会调节好的。
薄寒深便不再想她，只吩咐道：“帮我买张机票，先飞英国。”
“是。”
另一头，纪妍在餐厅已经见到了自己的相亲对象。
“我真没想到，我妈给我介绍的人会是你。”
纪妍有些意外，看着儒雅的男人，并不是薄寒深那种一眼就忘不了的俊朗长相，却莫名让人觉得安心。
舒怀远笑笑：“是啊，高中毕业之后，好多年没见了。”
“没想到你现在做了大学老师。”
“糊口而已，我也没想到，居然能有幸跟当年班上的班花相亲。”
他略带玩笑的开口，倒让纪妍有些不好意思。
吃完饭下来，纪妍惊讶的发现原来相亲根本没那么难熬，反而还很轻松。
餐厅就离纪妍父母的家不远，舒怀远走路送她回去。
走到楼下，纪妍看了他几眼，终于还是开口：“怀远，有些事，我不想跟你说假话，我之所以相亲，是为了忘掉一段过去的感情，如果你介意，那我们就……”
她本想说，如果你介意，我们就继续做朋友。
但还没说完，舒怀远就打断了她：“我不介意，纪妍，每个人都有过去。”
“我已经快三十岁了，之前一直忙着工作，没有时间操心婚姻问题，但回过头才发现，其实我一直很渴求一段稳定的家庭关系。纪妍，我了解你，你也了解我，出于适配的角度，我认为我们很合适。”
纪妍盯着他，不可否认，他的话说动了她。
她也太过急切的想要拥有一段，稳定的关系。
舒怀远又道：“我们可以先结婚，再慢慢培养感情。”
纪妍咬了咬唇：“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舒怀远拍拍她的肩：“我只是提出一个建议，我尊重你的一切意见，你可以回去好好考虑。”
这样被认真对待的感觉，是纪妍从未体验过的，她心中一暖，点了点头。
舒怀远看着她上楼，眼里却暗含着谁都看不见的深情。
不快。
一点都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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