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挽歌封寒尧小说阅读已完结-桑挽歌封寒尧讲的什么(完整版)

封寒尧见了,转身给桑挽歌捻了捻被角后率先走了出去。走廊尽头,封寒尧看着跟出来的陈楚航,淡声问:“什么事?”陈楚航手放在被太阳晒得发烫的窗沿上,目光落在坞安市的方向。“桐坞铁路的项目就拜托给你了。”闻言,封寒尧一愣,为什么陈楚航也这么在乎桐坞铁路?陈楚航见他眼中噙着不解,便将那天和桑挽歌的话说了出来。
桑挽歌愣了一下,而后笑着打趣道:“好啊,但是满月你这个干妈要给两个红包哦。”
许明娜眼神一亮:“好啊好啊!”
说着,还伸出手轻轻摸了摸桑挽歌的小腹,认真地说:“宝宝乖,等你出来了,干妈带你去铁路上玩。”
才刚说完,封寒尧就把她拉开,往陈楚航怀里一扔:“什么去铁路上玩?”
陈楚航接住许明娜,扶着她站稳,也被她那句“去铁路上玩”给说乐了。
许明娜丝毫没有发现自己和陈楚航有多亲密,只顾着反驳封寒尧:“他爸爸妈妈还有干妈在铁路上工作啊。”
桑挽歌看她神经大条的模样,低头发笑。
这时,顾母回来了,见病房里多了俩人,忙要倒水给他们。
“阿姨,谢谢,不用了,我们一会儿就走了。”陈楚航礼貌推脱着,而后给了封寒尧一个眼神。
封寒尧见了,转身给桑挽歌捻了捻被角后率先走了出去。
走廊尽头,封寒尧看着跟出来的陈楚航,淡声问:“什么事?”
陈楚航手放在被太阳晒得发烫的窗沿上,目光落在坞安市的方向。
“桐坞铁路的项目就拜托给你了。”
闻言,封寒尧一愣,为什么陈楚航也这么在乎桐坞铁路?
陈楚航见他眼中噙着不解,便将那天和桑挽歌的话说了出来。
封寒尧面色微沉,陷入了沉默。
良久,他才开口问:“那你为什么要申请去越江?”
“因为我想快点看到桐坞铁路通车。”陈楚航叹了口气,“那不只是我们的梦想,还是父辈们未能做完的事。”
他停顿了几秒,眼眸微闪:“我希望我回来的时候能看见两市真正的连通了。”
封寒尧眉头微微一蹙。
所以陈楚航是为了让他好桑挽歌能继续桐坞铁路项目,才主动去填补越江那边的空缺。
他视线也不由飘向了坞安市的方向,心绪复杂。
桐坞铁路通车总耗时近三年,因为那条隧道,十多年里牺牲了很多工人。
其中也包括了为救人而死的桑挽歌。
有时候他也陷入过迷茫,为了一条铁路,要以牺牲那么多人为代价,真的值吗?
一个人就是一个家庭,一个家庭里有丈夫或者妻子还有孩子,而牺牲的往往是顶梁柱。
而又有多少牺牲工人的亲属能像秦母那样满怀自豪的去支持下一代继续去完成上一辈未完成的事。
但看着面前的陈楚航,还有从未放弃的桑挽歌,他忽然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这世上有很多东西是必须要用牺牲换来的。
它或许并不伟大,但却实实在在的成为了人们心中的光。
也正是因为有了陈楚航和桑挽歌这样的人,更多的遗憾才得以弥补,那颗赤子之心才得以传承。
封寒尧深吸了口气,久积在心上的某一处乌云悄然散去。
他转过头,看着陈楚航伸出了手:“一定会的。”
陈楚航愣了愣,笑着将手伸了过去握住。
“我相信你们。”

第三十七章 火栗子

几天后,上级的调令下达到铁路局。
李主任严肃地看着面前封寒尧、陈楚航和许明娜三人:“这一次的调令是绝对不能再更改了,你们可一定不能让我失望。”
陈楚航接过调令通知单,郑重地点点头:“放心吧主任。”
许明娜也跟着点点头,满眼地跃跃欲试和自信。
而后李主任目光转向封寒尧,语气轻快了些许:“也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坞安市做了一个民意调查,百分之九十的人都希望桐坞铁路项目继续,上级也认真考虑了,决定继续做下去。”
闻言,封寒尧眼底划过一丝喜悦。
桑挽歌知道了应该会很开心的。
“因为落落怀孕了,实地勘测工作就由别人顶替,她就在办公室做数据报告吧。”
李主任说着,脸上也多了几分惬意。
这样以来,所有问题都应该算是圆满解决了。
越江那边有人去了,桐坞铁路这边也不耽误。
“谢谢主任!”封寒尧目带感激地看着他,心却已经等不及想要把这个消息快点告诉桑挽歌。
“你也得好好照顾落落。”李主任又叮嘱了一句。
“嗯。”
离开办公室,许明娜忽然陷入了少有的惆怅,她看着封寒尧,忐忑地问:“等嫂子生了,我能请到假回来吗?”
封寒尧故意反问:“你后悔去了?”
“哪有!”许明娜挺起了胸膛,看向身旁的陈楚航解释道,“我只是怕错过我干儿子出生。”
陈楚航看着她,温和一笑:“大不了给你录个视频。”
三个人又说了一会儿话,陈楚航和许明娜便去各自的办公室收拾东西。
直到下了班,封寒尧才回家。
一进门便闻到一股饭菜香味,他立刻走向厨房,正要让桑挽歌歇着,却见在厨房的是顾母。
“妈?”他愣了愣,“落落呢?”
“卫生间呢。”顾母将锅里的菜倒进了碗盘子里,看也没看他。
封寒尧扫视了眼客厅,不见顾父,又问道:“爸没来?”
顾母端着菜走了出去,笑道:“中午的菜还有剩下,我让他热一热凑活吃,你下班晚,落落又怀孕了,可不能累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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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桌上,封寒尧跟桑挽歌说了单位的事,桑挽歌两眼发亮:“真的吗?桐坞铁路项目可以继续?”
“嗯。”封寒尧给她夹了个肉丸,“主任说你不用去实地勘测,但是要写数据报告。”
桑挽歌心中划过一丝失落,但是转念一想这已经很不错了。
而且她现在的确不适合再进隧道了进行实地勘测,头三个月还是要小心点的好。
忽然,桑挽歌好像感受到了一道灼热的目光,她一扭头,撞上了顾母的视线。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掩去眼中的兴奋,心里更有些忐忑。
太过高兴竟然忘了还有顾母在,她会不会愿意自己继续去单位或者施工地的办公室?
封寒尧目光一转,也看见了顾母带着一丝不满的眼神。
只是他还没开口解释,顾母先开了口。
“落落,妈不反对你去工作,但是你要照顾好自己,你身体本来就弱,现在怀了孩子更辛苦,要是坚持不住就不要硬撑。”
说着,她又看向封寒尧,语气硬了几分:“你也是,要记着照顾落落,要是落落有什么事,看我不敲你火栗子。”

第三十八章 哗哗作响

封寒尧无奈地笑了笑:“您不说我也知道。”
桑挽歌是他的命,哪有不照顾好的道理。
听见顾母的话,桑挽歌心头一暖:“妈,谢谢您。”
她由衷的感谢顾母,在她的妈妈去世后,她还能感受到已经失去的母爱。
也正是因为有了他们,她才不会觉得这世上自己已经是孤单一人。
而且现在她肚子里又多了个新生命,是和她血脉相连的孩子……
封寒尧给顾母盛了碗趟,自然地将话题扯开:“您也别老来回跑了,爸在家指不定对着剩菜剩饭唉声叹气呢,落落我会照顾好的。”
封寒尧和桑挽歌轮番劝,才把顾母劝回家。
当夜。
外头呼呼的风吹的窗户哗哗作响,原本有些闷热的空气竟然来了几丝凉意。
桑挽歌站在窗旁,深吸了口气:“秋天来了,工人们干活不那么热了。”
一件外套被轻轻地搭在她的肩上,封寒尧揽着她,语气轻缓:“这几天都有风,小心着凉。”
桑挽歌望着远处的高楼霓虹灯,头轻轻靠在他的肩上。
“还说等铁路建成后再要孩子,没想到孩子这么迫不及待的来了。”
她含笑说着,声音里更是满带幸福。
曾几何时,她也做过一个关于孩子的梦。
那是她和封寒尧的孩子,粉雕玉琢的,很可爱。
但每次醒来身旁空无一人的寂寥感总在提醒她那可能是个永远都不能实现的梦。
封寒尧脸颊贴着她的黑发,深沉的目光渐渐飘远,似是在回忆着什么。
“他一定是知道我们都等不及了。”
桑挽歌莞尔一笑:“也好,我们可以带他一起去看看桐坞铁路。”
她想她的孩子会为此感到自豪的,就像她为她的爸爸感到自豪一样。
封寒尧看着漆黑的夜空,突然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有好几次他都梦见自己为救小孩出了车祸的事。
刚开始那几天他每天睡得都很忐忑,生怕自己醒来发现是一场梦。
他怕醒来看到桐坞铁路通车,但是桑挽歌已经不在了。
患得患失的感觉就是卡在心脏的刺,每每想起都扎得疼痛不已。
但时间过了这么,桑挽歌还在,他们甚至都要有孩子了,他也开始慢慢地将那段记忆忘却,选择重新开始。
不过每次在面临和桑挽歌分离时它又会自动跳出来,告诉他绝对不能再离开桑挽歌。
因为他觉得已经没有重头再来的机会了。
之后的半个月,封寒尧和桑挽歌每天都一起铁路局。
桑挽歌去了施工地,封寒尧又立刻让勘测部的部员给她送去一件防辐射衣服。
“落落,封寒尧真是把你当宝儿了啊,都快把我们酸死了。”同事忍不住打趣道。
桑挽歌眼中洋溢着幸福,笑着和他们说了会儿话后埋头工作。
看着陈楚航留下来的数据报告,她有些苦恼。
她不想隧道再发生坍塌,上回是运气好,没有出事,万一这次又出现坍塌的情况,她怕上级又会叫停项目。
而且她也不想把工人置身在危险中……
忽然,外面传来一声“轰”的巨响,桑挽歌心一沉。
不过这不是隧道坍塌的声音,她不免暗暗松了口气。
她站起身,快步走了出去,刚开门,一个工人就走了过来,满头大汗地说:“秦工,隧道口倒了棵树。”

第三十九章 樟树

阴沉沉的天飘着细雨,一棵巨大的樟树根部朝上挡在了隧道门口。
桑挽歌眉一皱,立刻问:“有没有人受伤?”
身旁的工人摇摇头:“没有,但是里面还有人。”
工人语气并LJ没有太过焦急,树和坍塌不一样,这树虽然大,但好歹有空气进去,锯掉几根树枝,里头的人也可以爬出来。
桑挽歌让他们快去把人救出来,目光却久久都没有从树的根部挪开。
隐隐地,她有些不安。
虽然已经规划好路线,但是一再出现意外让她心里有些担心。
目前隧道才打通三分之一,越深入越是要小心才是。
中午休息时,雨渐渐大了起来。
桑挽歌一个人坐在办公室内,看着这两天组员的勘测结果,眉头紧蹙。
虽然加固了薄弱的山壁,但是里面还是有太多不确定的因素。
她拿起笔,一心一意地算着数值,铁了心要将结果误差精确到零。
封寒尧拿着保温盒走到办公室门口,见整个办公室就桑挽歌一个人。
她坐在办公桌上,奋笔疾书,眉头紧紧拧在一起,满眼都是数据。
看着她认真的模样,封寒尧心不由一紧。
但他没有打扰,他知道现在的桑挽歌不能被打扰。
放轻了脚步,封寒尧慢慢地走到她身后,默默地看着她。
桑挽歌的小脑袋是不是左右晃动,像是在用最短的时间记住需要的东西而后转头将它再重新以另一种方式写下来。
好一会儿,她才放下笔,抬起头揉了揉酸痛的脖子长长地舒了口气。
桑挽歌转了转头,见封寒尧站在她身后,吓了一跳:“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叫我?”
封寒尧走上前,将她写好的数据放在一边,把保温盒放上去。
“看你在忙,就没打扰你。”
他抽过一旁的椅子坐了下来,伸手轻轻按摩着桑挽歌的脖子:“快吃吧,一会儿该凉了。”
颈部舒适感让桑挽歌不由眯了眯眼,心满意足似的露出一抹笑容。
“解决完一个小难题就看到你,真好。”
闻言,封寒尧心一软,更加贪恋这种和桑挽歌相处的美好。
桑挽歌打开饭盒,刚夹起䧇璍一口饭,恶心感又席卷而来。
她放下筷子,歪在一边干呕着。
虽然知道她这是孕吐,封寒尧却还是不由紧绷起来:“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
桑挽歌轻拍着胸脯直起身,好笑地看着紧张兮兮的他:“再过一段时间就好了,不用去医院的。”
她能感觉到封寒尧对她的珍惜,她也甘之如饴。
此刻她真的庆幸封寒尧拒绝接项目的那晚没有回家,否则他们也许会因为项目的事情发生争吵,而她也可能会提出离婚。
如果封寒尧没想起来他深爱她,或许两人已经离婚了。
看桑挽歌胃口还算好,封寒尧也放下了悬着的心。
明明怀孕的是桑挽歌,他却比桑挽歌还要紧张。
封寒尧知道,这是在失去过后学会的珍惜,又或者算是一种弥补。
他看着桑挽歌,伸出手将她脸颊旁的碎发挽到脑后。
但愿他们能永远这么幸福下去……

第四十章 下坠

几个月后,桐坞铁路隧道的工作平稳的进行着,期间再也没出过意外。
而桑挽歌的肚子也大了起来,更不能待在施工地,李主任便让她回单位去。
办公室里,桑挽歌在同事的搀扶下坐了下来。
“快八个月了吧?”同事看着她圆滚滚的肚子,忍不住问。
桑挽歌点点头:“嗯,上完这个星期的班我就休产假了。”
说着,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很快她就能和自己和封寒尧的孩子见面了。
不知道是不是母子连心,孩子好像感受到了母亲的心思,让桑挽歌疼了一下。
她捂着如同西瓜一样的肚子,微微蹙眉笑道:“宝宝乖哦,妈妈工作呢。”
另一边的工地,封寒尧正忙着修改图纸。
他紧皱着眉,心里快速计算着,想要找到最好的设计点。
桑挽歌不在这儿,有很多事情无法和她当面商量。
就在封寒尧准备下笔时,地面忽然震动了起来,桌上水杯也倒了下来,工程图被湿了一片。
摇晃感越来越强烈,封寒尧心一沉,嘶声大喊:“是地震,快出去!快!”
天地好像都要颠倒了过来似的颤抖着,巨响一声声从山谷间传出来。
“快!快!快下去!照顾落落!”
勘测部的部长紧抓着门勉强站稳了,见两个部员扶着桑挽歌下楼,他刚要跟上去,一快天花板突然砸了下来。
他想也没想就扑了上去,一手撑着墙,一手紧抓着楼梯扶手,用身体挡住了那沉重的一块水泥板。
“噗……”
鲜红的血从部长嘴里喷了出来,溅在了雪白的墙上和楼梯上。
“部长——!”
“快,快走……快走啊!”
部长紧咬着牙,声嘶力竭地大喊。
桑挽歌怔怔地看着部长快被压变形却始终一动不动的身躯,心霎时就被烧红的刀子捅了似的。
部长充血的双眼望着他们,含泪笑着:“桐坞……铁路,靠,靠你们了……”
桑挽歌被同事搀扶着跑出办公楼,幸亏勘测部在二楼,他们立刻跑到了空旷的地方。
而就在他们停下时,身后的办公楼“轰”的一声倒塌了。
工地中。
隧道中的工人拼命地往外跑,封寒尧见几个工人被落石砸伤,眸色一怔。
他立刻站起身,在天旋地转中冲向隧道口,跟工人一个个拖着伤员。
“快跑!不要管其他的!”
封寒尧大吼着,一块拳头大的石头砸在了他的肩膀上,一阵尖锐的疼痛在肩上散开。
他强忍着疼痛,将受伤的工人搀扶到安全地带后又折返回去。
“老陈!”
一个工人疾呼了一声后转身又跑了进去。
封寒尧扶着山壁,透过被灰尘迷蒙的视线,见一个四五十岁浑身是血的工人倒在了地上,生死未知。
“老陈!老陈!”
另一个工人焦急地叫着,在一片混乱里,想要把老陈背在背上跑出去。
封寒尧看了眼肩膀上已经开始渗血的伤口,深吸了口气拔腿跑了进去。
“顾组长?”
“别停下,快跑!”
封寒尧一把将老陈拉起来,一手抓着他的手,一手揽着他的腰艰难地往前迈着。
顷刻间,整个桐霞市陷入了混乱中。
桑挽歌愣愣看着眼前的仍旧在晃动的废墟,心恍如掉进了无底深渊
封寒尧?
封寒尧在工地!
他万一进隧道了怎么办!
桑挽歌还没有从恐惧和担忧中缓过神,腹部忽然一阵下坠般的剧痛。
一股鲜红的热流顺着大腿根滑落,她脸色骤然一白。
“落落——!”

第四十一章 光亮

隧道外乱成一团,滚石树枝不断的从山上滚落下来。
封寒尧拖着老陈,伤口的疼痛越渐强烈,力气也渐渐的变小。
但让他更为不安的是心底的那抹心慌。
视线慢慢变得模糊,就连隧道口那片光都好像变得很远。
封寒尧喘着粗气,一步步地跑着。
他不断地告诉自己,绝对不能在这儿倒下,他还有很多事没做。
桑挽歌还在等他,他还没能见到两人的孩子出生,他要和桑挽歌陪着孩子长大……
“顾组长!”
隧道口,组员的声音传了进来。
震动已经停下,但随之而来的是阵阵余震。
封寒尧将老陈交给冒险跑进来的组员,艰难地扯着唇角:“快,快走……”
说着,他扶着山壁快步朝出口走去。
心中的不安和恐慌忽然变得更为强烈,连同心脏都有种紧缩的刺痛感。
他紧皱着眉头攥着胸口处的衣襟,这种熟悉的感觉好像让他全身的每一处都在叫嚣着疼痛。
桑挽歌……
封寒尧心一窒,眼底多了几分慌乱。
桑挽歌还在铁路局,她可能会在办公楼,虽然勘测部在二楼,但万一出了事怎么办!
就在这时,上方传来一阵巨响,大量石块如雨一般落下。
封寒尧眼眸一震:“小心!”
他扑上前,用尽全力把前面两人往外一推,整个人向后倒去,地上尖锐的石块刺进他的后背,面前最后的一丝光亮也被石块遮住。
整个隧道陷入了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组长!组长!”
封寒尧强睁着眼,仅存的模糊意识支撑着所有的感官。
外面的人在叫他。
他试图动动手脚,却发现一点多余的力气也没有了,就连呼吸都觉得万分困难。
桑挽歌……
他还能再见到她吗?
乌云遍布的天阴沉的如同一块灰黑色的绒布。
桑挽歌被医生用担架抬着狂奔进临时搭建的产房,鲜红的血顺着她过去的路点点滴滴地落下。
腹部仿佛被硬生生捅进了一把利刃的疼痛让她将下唇咬的渗出了血。
“落落!落落!你坚持住啊!”
灰头土脸的同事紧紧握着她的手,满脸泪水。
桑挽歌苍白的脸上满是汗水,她喘着粗气,字字艰难:“帮我……我去,找,找俊霆……”
“可是……可是这儿……”
同事含泪为难地看着她,外边交通几乎都被堵塞了,去工地起码要三四个小时,目前桑挽歌这个情况她又怎么能放心离开。
“啊——!”
一阵更为难忍的疼痛让桑挽歌嘶声裂肺的叫了出来,她只觉下半身被人撕裂了一样。
封寒尧,封寒尧!
你在哪儿!
她紧咬着牙,整个身体都开始发颤。
医生面色凝重:“不好,可能要难产。”
闻言,桑挽歌一把抓着医生的衣袖,攥到骨节泛了白。
“医生……求,求求你,一定,一定要帮我……保住孩子!”
她噙着泪,断断续续地说着。
现在封寒尧生死未卜,万一他出了什么事,她不想自己连两人的孩子都没保住。
她不能,她不能失去孩子!

第四十二章 黑暗

临时产房外,逃过一劫的顾父和顾母正焦急等待着。
里面时不时传出桑挽歌的惨叫,听得人心都揪了起来。
顾母看着那些因为失去亲人嚎啕大哭的人,也忍不住哭了出来:“老顾,你说俊霆出了事,要我们怎么办啊?”
“别胡说八道!”顾父呵斥了一声,却也红了眼,“俊霆和落落都是好人,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
与此同时,被困隧道已经不知道多久的封寒尧意识越渐模糊,空气也开始稀薄起来。
隐约中,他好像听见了桑挽歌在叫他。
一声一声,她正哭着叫他的名字。
封寒尧缓缓抬起沉重的眼皮,紧缩的心微颤着。
黑暗好像在吞噬他最后残存的感官,而剩下一片湿粘的血腥味似乎在告诉他他的生命正在慢慢流逝。
他泛红的双眼淌过几许不舍与挣扎。
他曾失去过桑挽歌,那种感觉生不如死。
如果他死在这儿,桑挽歌她会怎么样?她一定会哭,她还怀着孩子,等生产时,又有谁陪着她……
封寒尧试图动了动身子,可哪怕动一根手指,随着而来的便是刺骨的痛意。
而此刻他才感受到自己的下半身几乎都被石头压住了。
隧道外的声音越来越小,封寒尧急促的呼吸渐渐平缓,好像已经不再需要空气了。
黑暗中,他好像看见了初见时的桑挽歌。
齐肩黑发,脸蛋红红的圆圆的,像一个熟透了的苹果。
而后一身凤冠霞帔的她又代替了她原来的模样。
桑挽歌喜欢传统婚礼,所以他们没有穿婚纱。
封寒尧不由无力地弯了弯唇角,那时候他还说婚纱好一些。
但看到一身红色嫁衣桑挽歌,他只觉得他这辈子都不能忘记那么美的她了。
或许他的一辈子已经走到了尽头。
又或许这重新来过的机会只是老天爷的一个玩笑。
他以为他可以和桑挽歌永远在一起了,但这次先离开的,可能会是他……
只是桐坞铁路竟然成了他又一个遗憾。
渐渐的,残留的点点意识慢慢涣散,随着一丝光亮照进黑暗的隧道,最后一丝气息也消散在了飘浮的灰尘中。
雨慢慢变大,在一片哭声和呼唤声中,一阵婴儿的啼哭声像是给人们带来了新的希望。
顾母听着这孩子的哭声,腿不由一软,险些瘫倒在地。
“依誮生,生了!”
不一会儿,一个满头细汗的医生走了出来:“母子平安!”
闻言,顾母不由地笑了,但是笑着笑着,眼泪却又掉了下来,最后痛哭了起来。
儿子生死不明,儿媳妇生了个儿子,这样的悲喜交加让她万分难受。
临时产房中。
桑挽歌靠在病床上,怔怔地看着前方,不知为何,眼泪顺着眼角淌过了脸颊。
一种从未有过抽离感从心底漫延开来。
封寒尧……封寒尧他还活着吗?
为什么她心里这么慌,好像已经失去了他一样……
滂沱大雨冲刷着变成了断壁残垣的城市,夹杂的哭声如同一声声惊雷。
夜幕降临。
几个满身泥泞戴着安全帽的工人抬着一个下半身鲜血淋漓的人跑了过来。
“医生!医生!”
一旁等待消息的顾母和顾父一愣,透过那满是灰尘和血的遮挡,那看起来毫无声息的人俨然是封寒尧。
“俊霆!”
顾母顿时泪如雨下,扑了上去,却被护士死死拉住。
“那是我儿子!我儿子!”
顾父再也忍不住眼泪,嘶声叫着。
医生跪在一旁,替封寒尧检查着,然而却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被同事扶着走出临时产房的桑挽歌看到这一幕,瞳孔骤然紧缩。
望着几步外那早已没有气息的人,她心仿佛在那一刻都停止了。
耳畔所有声音都似乎消失了,连同视线中的人都只剩下封寒尧。
“俊霆……”
沉重的步伐缓慢地移动着,桑挽歌一步步地朝他走去。
工人看着这一幕,蹲在一旁嚎啕大哭。
即便下着大雨,也无法冲淡这浓重的血腥味,而这股味道来自她最爱的人。
桑挽歌只觉得脑子里有无数惊雷在轰响着,关于封寒尧的一幕幕都在脑子里重复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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