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时寒要来接沈嫣，秦耀也来接言小安，俩兄弟就整齐划一的站在出站口，各自等着各家的主儿。沈嫣、言小安和剧组同航班的工作人员们取了行李出来后，言小安第一个看到秦耀，拉着行李箱就飞奔过去。秦耀张开双臂，脸上挂着笑。她一个弹跳，抱住秦耀，挂在他身上。
这是《正青春》的最终曲，这一部收尾，之后沈嫣或许都不会再来群山县拍戏了，所以剧组离开当天，县城里的住户们全都自发的来送别。
沈嫣帮扶过群山县的教育问题，很多学生家长都知道她，除此之外，去年群山县遭遇山洪，虽然当时沈嫣剧组并不在这里，沈嫣却第一时间对这里施以资金援助，缓解了县里的压力。
对于群山县的人们来说，沈嫣虽然只是在拍戏的三年里，每年短暂的过来一两个月，可她又像是群山县土生土长的人，县里很多人，很多物，都与她有关联。
在县城人民的欢送中，剧组踏上了归程。
器材太重、太多，公共交通是很难完成运输的，所以会有司机和工作人员专门负责运输器材，有些器材也靠快递分担。
除去负责器材的人，其余人就坐公共交通分批次返回京城。
一天的奔波周转，早上出发，落地京城时天色已经黑了。
顾时寒要来接沈嫣，秦耀也来接言小安，俩兄弟就整齐划一的站在出站口，各自等着各家的主儿。
沈嫣、言小安和剧组同航班的工作人员们取了行李出来后，言小安第一个看到秦耀，拉着行李箱就飞奔过去。
秦耀张开双臂，脸上挂着笑。
她一个弹跳，抱住秦耀，挂在他身上。
秦耀单手搂住她，一手接住她松手后，滑到自己身边的行李箱，搂着她的手还上下搓了搓她的衣服，“冷不冷？”
“不冷。”言小安抱他紧，头埋在他肩颈处，笑得特别幸福，“我好想你啊！”
秦耀淡笑，“我也想你。”
后排围观的众剧组工作人员见状，齐刷刷的把目光投向了沈嫣，似乎在说安姐已经秀完恩爱了，沈导，该你了。
突然被寄予厚望的沈嫣：“……”
言小安和秦耀是真情侣，恩爱秀起来当然真。
至于她跟顾时寒……
她正想着，顾时寒已经走过来，拿过她的行李箱，“车子在停车场。”
“嗯。”沈嫣回了他一声后，转头跟工作人员们告别，“回头公司见。”
说罢，又远远跟正在抱着秦耀的言小安挥了挥手，表示再见后，就跟顾时寒走了。
后排工作人员们：“……”
许久后，工作人员1号说：“何麦不说顾总跟沈导结婚才半年吗？”
工作人员2号说：“我也纳闷呢，半年怎么就处成老夫老妻了？”
工作人员3号说：“我觉得吧，是不是安姐跟她男朋友这两个月都没见着面，太像彼此了才腻腻歪歪的，顾总不是亲自飞到剧组陪了沈导半个月多吗？时间上来算，他俩分开不到半个月又见面了，也难怪他们不激动，要我我也不激动。”
工作人员4号点头：“有道理。”
于是众人很坦然的接受了沈嫣跟顾时寒之间的平淡。
这边，顾时寒把行李放后备箱后，又从后座拿了个文件袋，才上到主驾驶。
他也不着急发车，而是把文件袋递给沈嫣，“新年礼物。”
沈嫣接过，打开看，发现是一个名叫东芳的爱心机构认证书，认证书上有解释东芳两字的由来。
东，取自李向东。
芳，取自孙秋芳。
李向东是沈嫣的养父。
孙秋芳是沈嫣的养母。
年前在剧组的时候，两人曾聊起过沈嫣爱心援助的事情，沈嫣也跟他提过，说自己曾想过用养父母的名字成立爱心机构。
但爱心机构不是那么好建立的，需要投放大量的精力、财力和人力，她的副业只能支撑她参与爱心项目和拍摄电影，不能再支撑她成立自己的机构了。
不过她有计划过几年去成立，因为现在有温凛的先行帮助她拍电影，她在拍电影这件事上面临的困难就少了很多，有了先行扶持，她电影的出路也会越来越多，赚钱机会越多，成立机构的可能性就越大。
沈嫣没想到，不过是闲聊的话题，就被顾时寒放在了心上。
难怪他新年当天说，他送的礼物自己肯定喜欢。
这怎么可能不喜欢？
“就算你不爱听谢谢，这句谢谢我也一定要说，无关客气，我是真的很开心收到这份礼，谢谢。”沈嫣把认证书收回去，郑重其事道。
顾时寒看她开心，便也笑，“你喜欢就好，这声谢谢我应下了。”
送完礼，顾时寒却还没急着开车，他认真看向沈嫣，说：“除了这份礼，我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沈嫣把文件袋放进背包后，抬眸，“什么事？”
顾时寒没有一秒犹豫，“我喜欢你，你愿意跟我试试谈恋爱吗？”
沈嫣神情一顿，人也愣住了。
顾时寒看着她，一字一句道：“大约很早之前就喜欢了，可我最近才意识到。”
“年前你给我打电话，让我找医疗队去救那位老人家的时候，你跟我说，你不是他，你还没活够，那一刻，我很希望自己有瞬移的超能力，能够立马到你身边，哪怕只是看着你，我也会觉得心安。”
“我从没有在对方并无危险，只是单纯情绪低落时，有过如此强烈的，想要去到那个人身边的念头，所以当时我就知道了，我喜欢你。”
说着，他淡淡笑了笑，“至于为什么喜欢你，就不用多说了吧？跟你接触过、了解你的人，都很难不喜欢你。”
沈嫣并不是第一次听人对自己告白，但顾时寒确实是她从未想过的，会对她告白的对象，在她的概念里，顾时寒跟她一样，只把婚姻当成了合作，没有设想过有天假戏还能真做。
“谢谢你喜欢我，能被你喜欢，是我的荣幸。”沈嫣着实被这一下弄得有点懵。
她眨了眨眼，缓了缓神，才眼神聚焦，看向顾时寒，“但是很抱歉，我目前并不打算考虑感情问题。”
第101章 自我营销
沈嫣从未想过谈恋爱这件事。
她知道顾时寒人很好，是一个可遇不可求的男人，可她并不想跟他发展感情。
沈嫣以为，两人的话题就会终止于此，她都在想，趁着车子还没发动，要以什么样的语气跟顾时寒提出自己打车回去，才不会让这个气氛显得尴尬。
她大多时候我行我素，只要自己舒心，无所谓别人尴不尴尬，但顾时寒从合同角度来说，不算别人，从交情层面来说，也是半个朋友，人家告白也是诚心诚意的，自己也不好随随便便走人。
她正苦思冥想着，就听顾时寒来了一句，“不考虑感情，那要不要考虑考虑我的身体？”
沈嫣缓缓抬眸，看了他好半晌，才发出一声不敢置信的啊，“顾时寒，你疯了吧？”
考虑身体这种话他怎么说得出来的？
顾时寒倒是一脸平淡，并不觉得堂堂顾氏集团总裁为爱做鸭是多么丢脸的事情，“没疯，得不到你的人，抓不住你的心，那我至少要留住你的身体吧。”
沈嫣早听言小安说过，秦耀这人疯，他的疯劲儿都是跟顾时寒学来的，她当时还没当回事儿，毕竟顾时寒虽然有点搞笑体质，但该稳重还是挺稳重的。
但现在，她倒是信了。
顾时寒真就是个疯子。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沈嫣试图唤醒他的理智。
但顾时寒一条路走到黑，“我知道，但我并不认为用我的身体跟你构建关系有什么不对，既然你已经了解了我的为人，却还是无法对我动心，那我只能让你了解了解我别的地方，或许你就心动了呢？我的身体也是我追求你的资本之一。”
说着，他微微一笑，活像是个自我营销的头牌，“放心，我虽然没跟人做过，但我可以学，保证会让你满意的。”
沈嫣：“……”
她闭了闭眼，她有些无法消化顾时寒这一套理论。
就，感觉上是不对的，但细品起来，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她缓了片刻，才说：“你就不能用点正常人的追求手段？”
顾时寒耸耸肩，“你都明确说明不考虑感情问题了，我还怎么走正规流程去追求你？我给你买礼物，对你好，有用吗？你会被我打动吗？”
沈嫣难得不淡定，“可你跟我上床，不也是为了追求我，打动我吗？”
顾时寒摇头，“这不一样，我用常规方式追求你，我送你的礼物你可以不收，我对你好你可以拒绝，但上床这件事，属于人的生理需求，你但凡没有立地成佛，你都会有这方面的欲望。”
“我们的婚期还会维持四年半的时间，你现在因为工作，或许没想过这方面的事情，但后续四年多的时间里，你绝大可能会有空虚的时候，婚约在身，你不可能出去偷荤，你唯一的解决途径就是我。”
“不管是我现在提出，还是你以后找我，这件事情要办的概率都很大，也就不存在你不收，你拒绝的可能性，所以对比之下，用身体追求你，是我目前能想到的最合适的追求方式。”
说真的，沈嫣听了都有几分佩服顾时寒的洗脑能力。
他是怎么做到把当床伴这件事，说得这么有理有据的？
沈嫣转开头，深吸一口气后，回头试图跟他辩驳，“是，我不否认我会有生理需求，但我就一定需要你吗？我可以买道具，干净卫生还安全。”
顾时寒道：“买道具不花钱？买了道具你总得有个地方用，家里肯定是不行了，那就得去酒店开房，开房不花钱？”
“如果道具质量好，你使用也规范，或许不会有什么危险，但万一是劣质产品，或者你使用时卡里面了，去医院社死不说，还费钱，你忍心？”
说着，他指了指自己，“我免费，只要你有需求，我也能做到干净卫生还安全。”
最后，他补充，“还不劣质。”
沈嫣：“……”
她从未想过有一天顾时寒和道具能站在同一对比线上。
尤其对比之下，感觉顾时寒确实稍胜一筹。
不对，自己怎么被顾时寒绕进去了。
沈嫣连忙组织语言，还想回击，却听顾时寒说：“我们结婚，在外人眼里，不管我们做与不做，都是做了，既然你有这方面的需求，那我们早做晚做，总归是要做的，横竖都是做，你为什么不试试？”
虽然这话也有它的道理，但沈嫣还是道：“如果你对我没感情，我们做，那纯属是各取所需，就像我们协议结婚一样，但你喜欢我，我如果答应你，我就是在消费你对我的喜欢，这对你不公平。”
顾时寒说：“这不是不公平，这是你的权利。”
“不是每个被追求者在被追求的时候，都能明确知道自己不喜欢追求者，很多被追求者是在追求过程中被打动的，所以你有接受我追求的权利，也有尝试接受后，发现还是接受不了，再拒绝我的权利。”
“入职有试用期，超市也有试吃，恋爱尚且还可以不合适就分手，为什么我追你就不能给你一个尝试再拒绝的机会？”
沈嫣皱眉道：“入职试用是因为公司有意向签署员工，超市试吃也是购物者有意向去买这个产品，可我现在不想谈恋爱，我既然没有意向，我为什么要给你这个机会，就为了让你有希望又失望？”
“接受和拒绝，这些从来都不是追求者的权利，而是他们意向的选择，所以你不要试图用歪理来绕我，我就算是有生理需求，哪怕是花钱买道具、去酒店、进医院，我也不会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
顾时寒：“……”
静默片刻后，他才几分遗憾的说：“想绕晕你真不是件容易的事儿。”
沈嫣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
顾时寒失落一瞬后，又淡笑，“那就等你愿意考虑感情，有意向选择接受我的追求时，再考虑一下我的提议吧，我们还有四年半的时间，我等得起。”
第102章 嘚瑟炫耀
沈嫣：“……”
她无言的一会儿功夫，顾时寒已经发动车子了。
车子往别墅开去。
到别墅后，沈嫣把没来得及洗的脏衣服挑出来，准备等会儿放洗衣机洗，剩下的就拿上楼，放进衣柜里。
从前不觉得如何，现在听了顾时寒的告白，再来看主卧放了两床被子，中间还有一条床单拉成的三八线的床，以及衣柜里她和顾时寒各占一半的衣服，沈嫣拿着衣服在手里，一时都不好往衣柜里挂。
顾时寒跟着她进来，见状，拿过衣服，替她挂上去，“能适应吗？觉得不舒服的话，我把我的衣服撤出去。”
“不用。”沈嫣说：“那样更不舒服了。”
顾时寒才是这个别墅的主人，因为他跟自己告白，自己就连衣柜都不让他用了，这算什么理？
挂好衣服，沈嫣走出衣帽间，又不可避免的看到了床上的被子，顿时觉得眼前有点发黑。
两人还在协议结婚阶段，搬出别墅分居是不现实的，恐怕自己前脚刚出去，顾家那边后脚就知道了。
沈嫣正想着，顾时寒走到她身边，问：“你还愿意跟我睡一张床吗？”
沈嫣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这不是废话吗？
顾时寒抿了抿嘴，说：“不愿意的话，我去睡沙发。”
沈嫣看他这样，又问心有愧，便提议，“要不我们再买一张床？”
顾时寒说：“一楼是公共区域，再买张床只能放主卧，既然还是睡在一间房，那睡一张床还是两张床，有区别吗？”
“况且加张床打破格局不说，家里人来玩的时候怎么解释？说这是给没出生的孩子提前买好的成人床？”
沈嫣不吭声了。
顾时寒笑了笑，走到床边，抱起自己的被子和枕头，道：“没事，我睡客厅可以的，有暖气，冷不着。”
沈嫣再次拦住他，“还是我去睡吧。”
虽然说，睡客厅确实没什么安全感，但把主人家赶去睡沙发，她也良心不安。
顾时寒却绕开她，“我们是法律上的夫妻，你又是我喜欢的人，没有让你睡客厅的道理，你睡在沙发上，你当我能在床上睡得安心？”
说罢，不等沈嫣表态，他举步往客厅走去。
……
到底是自己占了人家的床铺，沈嫣想了想，还是打算给顾时寒做顿饭，谁知等她把脏衣服丢洗衣机后再来客厅，顾时寒已经把饭菜端上桌了。
那菜看着不像是外卖，她问：“你出门接我前就做好了？”
顾时寒点头，把筷子递给她，“坐下吃吧。”
落地这不到三个小时，沈嫣又是被告白，又是别墅业主亲自让出主卧让出床给她睡，现在还做好了饭菜等着她吃，一桩桩一件件加一起，她实在是受不住，便说：“下次我做饭。”
顾时寒嗯了一声，没有拒绝。
他知道沈嫣不喜欢欠人情，得让她还了情她心里才会舒坦。
……
虽然才从群山县回来，但电影当即就进入了后期阶段，沈嫣隔天就得正常上班。
电影的后期工作并不轻松。
剪辑、调色、配乐等等，每一项都很磨人心志。
沈嫣身为导演，自然是要参与其中，她跟后期组的人一起忙活，没一会儿就忘了时间，到了饭店都浑然不知，还是温凛带着人，敲开了制作间的门，探头进来，笑道：“再忙也不能忘了吃饭，顾总点了外卖，大家停下手里的活儿吃两口吧。”
顾时寒和沈嫣结婚的事情在剧组已经属于公开消息了，温凛也就没藏着掖着。
他身后跟着的是饭店来送餐的店员，三个人，提着保温箱进来，清理出制作间的桌子，整整齐齐把菜码上。
后期组二十来号人，男女比例各占一半，考虑到男生饭量大，顾时寒点了三十多个菜，摆了两张桌子才放下。
顾时寒显然是做过功课的，知道后期组里有京城人，湖湘人，两广人，所以送来的菜也都是按照不同地区的不同口味带的，实实在在照顾好了包括沈嫣在内的没一位工作人员。
后期组组长是沈嫣工作室的，见到这阵仗，第一时间就是拍照发到工作室的群里，大肆宣传姐夫的细心。
其余工作人员也是感慨万千。
“我们都是借沈导的光啊！”
“顾总不愧是咱们沈导的老公，真的是绝世好男人！”
沈嫣看着这两大桌子菜，没动手。
这时，她手机叮咚一响，是顾时寒发来的消息：【投资方请客，不用算账。】
他一句话摆在这儿，沈嫣也不好再问这顿外卖多少钱了。
看着饭菜，她想起一件事，【之前说给你做饭，是想谢谢你把房间让给我，但现在一想，你睡客厅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一顿饭不够言谢，我这段时间也腾不出时间给你做饭，就每天中午帮你点外卖吧，你睡多久我点多久。】
沈嫣这种一笔笔账都算得清清楚楚的架势，顾时寒看了倒是半点火气没有，反而笑了笑，回复：【你自己中饭都顾不上吃，还帮我点？】
沈嫣：【定个闹钟，我自己不吃，也会把你那份点上。】
顾时寒笑容越发灿烂，他给沈嫣回了个好后，便内线特助，“这段时间中饭不用替我订了。”
电话那头，特助道：“您自己带饭了吗？”
顾时寒说：“不是，我老婆给我订饭。”
说完，他就把电话挂了。
握着听筒的特助：“……”
他怎么从总裁这语气里，隐隐听出了几分嘚瑟炫耀的意思？
……
沈嫣忙活到十一点多，才结束了当天的工作。
走到停车场，还没到车跟前，就见温凛依靠在她车前，笑嘻嘻，“嫂子。”
四下无人，也不怕别人听见，温凛就叫得没顾忌。
“你还没走？”沈嫣道。
温凛道：“顾时寒叫我送你，我哪儿敢走？”
说着，他走过来，“钥匙给我吧。”
沈嫣没给，“不用，我自己开车回去，你先走吧。”
温凛道：“我也想走啊，可我没车啊，我车让司机开回去了，顾时寒答应我，送你回家，就把他的车给我开的。”
说着，他挤眉笑了笑，“嫂子，我惦记他的车很久了，你给我个机会，送你回去，让我开他的车过把瘾。”
温凛说话爱逗趣，沈嫣听着也轻松，到底还是把钥匙交出去了。
第103章 宁愿一开始就是一个人
夜里车子少，四十来分钟后，沈嫣和温凛到了顾时寒的别墅。
顾时寒言出必行，把自己的车让温凛开回家玩了，等温凛什么时候玩够了再送回来。
沈嫣进屋，顾时寒第一时间就解释道：“让温凛送你，是想你累了一天了，开车也不安全，叫代驾又怕出现上次那样的事情，我去接你，你肯定不会上车，温凛正巧在公司，就让他帮个忙。”
“我们还在协议结婚期间，你如果出事了，爷爷那边我不好收场。”
沈嫣还想开口的嘴抿了抿。
顾时寒简直把她想问的都猜的透透的。
她不说话了，顾时寒就接着说：“我知道你现在没有接受我的想法，所以不想承我半点情，笔笔账目都要算清楚，你放心，在你没给我机会前，我不会追你，不会给你造成困扰，你不想的事情，我都不会做。”
沈嫣无言许久后，才点了点头。
她张了张口，还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最终只能道了一句客气的晚安后，便转身上了楼。
关上房门，漆黑的房间没有开灯，只有月色和路灯透过窗户照进来，零碎一地的光，显得有些凉薄。
沈嫣看着满地的光，就像是在看自己的心。
她没想过谈恋爱，是因为她心里抗拒别人参与她的人生。
那种参与跟友情不一样。
友情是两个人产生交集，交集或多或少，或深或浅，但到底生活中的一些事情是属于自己的，就好比言小安的父母，她的男友，将来或许她会结婚，她的丈夫，她的公婆，她的孩子，这都是言小安的，而不是沈嫣的。
又比如顾家，顾家人出于和沈老爷子的交情，出于顾家儿媳的身份，出于对她的喜欢而对她疼爱呵护，这份交情更像是托孤，且因为托孤时间短，双方的亲情还没建立完全，只停留在相互喜爱的阶段。
沈嫣也很清楚，她和顾时寒合约到期的当天，她和顾家也会形同陌路，所以她一直在极力克制，礼尚往来，把顾家当成是爷爷的世交去对待，而不是当成自己的家人。
因为家人、爱人，这两种人，会彻彻底底参与她的人生，成为她的父母，她的家庭，她的男友，甚至是她的丈夫、公婆和孩子。
可从小到大，她得到的家人最终都失去了。
沈家人是她血脉相连的家人，结果十几年的分开，这份亲情就变得一文不值。
养父母是陪伴她一路成长的家人，可病魔面前，她谁都没抓住。
她不想再有人来参与过她的人生后，最后又留她一个人。
如果结局注定是那样，她宁愿从一开始就是一个人。
沈嫣看着地上破碎的光，缓缓深吸一口气后，打开了房间的灯。
这时，她手机一响，是顾时寒的消息：【你说给我点中饭的事情，还算数吗？】
明明看不到他的表情，却莫名读出了一种小心翼翼。
沈嫣无奈勾了勾唇角，回复四个字：【说话算话。】
客厅沙发上，收到消息的顾时寒松了口气。
沈嫣上楼前表情有点不对劲，欲言又止的样子让他很担心。
但看她还有心情回复自己的消息，想必是情绪已经调整过来了。
顾时寒靠在沙发上，看着二楼主卧的房门，心想，四年半的时间，会不会太短了？
会不会他还没等到沈嫣愿意打开心房，他们就要分开了？
……
后期干得如火如荼，沈嫣忙得脚不沾地。
顾家大哥大嫂本说三月中或许能回来，结果临时有情况，回不来了，得看四月。
沈嫣不用腾出时间去跟大嫂吃饭了，就更是一头扎在了后期组里。
好在《正青春3》是纪实类影片，不用加特效，时间上缩短了很多。
临近三月末的时候，后期已经进入了尾声，眼看着能松口气了，沈嫣却接到了一通电话，是陌生号码打来的，因为归属地是养父母老家那边，所以沈嫣想了想，还是接了。
对方很客气，“您好，请问是李向东先生和孙秋芳女士的养女申言小姐吗？”
申言是当初沈嫣走丢时年纪小，不知道写全名，只会念，养父母又文化水平不高，根据发音，就凑了两个他们会写的字上去，报上了警局。
沈嫣这个名字还是沈嫣回了沈家后才用上的。
“是我。”沈嫣道。
对方说：“申小姐您好，我是太平村小学修建工程的负责人，给您打这通电话，是想跟您说说您养父母房子的事情。”
“想必您也知道，您养父母的房子在村里占据的地理位置非常好，村里修建小学，这个地方是首要列入考虑的，但因为您养父母去世后，房子在您名下，如果要征用这块地皮，需要获得您的同意。”
“我们和村委办提过这件事，但村委办拒绝替我们联系您，也拒绝我们征用您家的地，他们说您走出农村后，还用个人财产，帮助村里改善建设，大家都很感激您，这栋房子是您父母留给您的唯一念想，村委办和村民们，包括孩子们，都情愿学校建的陡一些，小一点，也不想动您这块地。”
“其实若非不得已，我们也不想给您打这个电话，但是村里情况您也知道，去最近的小学坐车都得一个多小时，这些年受您的影响，有一些村里出去的年轻人回来建设家乡，村里条件好了起来，人口也多起来了。”
“村委办申请到这个建学名额也不容易，面积小的学校，教室都分不开，占地陡的学校，安全隐患也大，您家这块地，已经是我们的最优选，也是唯一的选择了，希望您能站在孩子们的教育问题上，郑重考虑一下我们的提议，您放心，征用您家地皮的拆迁款，我们都会按照相关条文具体支付的，绝对不会让您在金钱这方面有亏损。”
沈嫣握着手机的手不知何时已经用力到关节发白，纤瘦的手微微发抖，温度骤降，仿佛是一块冰般的冷。
她维持着拿手机的姿势，僵硬了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似的，对电话那头道：“给我几天时间，再给您回复。”
第104章 城里女婿是个聋子
沈嫣后来跟村主任确认了这件事，才知道小学修建的负责人已经村委办周旋半个多月了，都得不到村委办松口。
村主任得知负责人自己找到了联系方式，联系到了沈嫣，他一时有点激动，“言宝，你千万别听他说，那栋房子多重要啊！那是你叔叔阿姨留给你唯一的东西了！孩子们在哪儿读都是读，可你这份念想没了，那就真是什么都没了！”
言宝是养父母对沈嫣的昵称，养父母丢了工地的工作后，带着沈嫣回了老家，村民们听着养父母老这么叫沈嫣，也就跟着一块儿叫了。
听着村主任这些话，沈嫣沉默片刻后，说：“我再想想。”
村主任还想说点什么，又不知如何说起，最终只是叹了口气，“言宝，你放宽心，你为村里做的事情已经够多了，这栋房子你要留，谁也不敢说你一句自私。”
沈嫣淡淡嗯了一声，挂了电话。
……
后期工作不忙了，沈嫣回家时间也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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