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下头,脸颊火烤一般灼热,听见他道,「不喜欢吗?」几乎是下意识的我就摇了头,用着细若蚊蝇的声音回他。「……喜欢。」又想起我同他早就定了亲事,更加不敢再抬头。之后碗中的每样菜都出自他手,我一声不吭吃了个干净,连着阿爹都忍不住频频回头。情窦初开的心动,便是那时吧。我忽感疲惫,放下碗筷没有去吃那块鱼肉。许扶青不明所以,抿着唇蹙眉看我,这是我头一回不顺着他,我竟有些隐约的期待,期待他生气同我吵一架。
我低下头,脸颊火烤一般灼热,听见他道,「不喜欢吗?」
几乎是下意识的我就摇了头,用着细若蚊蝇的声音回他。
「……喜欢。」
又想起我同他早就定了亲事,更加不敢再抬头。
之后碗中的每样菜都出自他手,我一声不吭吃了个干净,连着阿爹都忍不住频频回头。
情窦初开的心动,便是那时吧。
我忽感疲惫,放下碗筷没有去吃那块鱼肉。
许扶青不明所以,抿着唇蹙眉看我,这是我头一回不顺着他,我竟有些隐约的期待,期待他生气同我吵一架。
可他却温声道,「夫人累了便早些去歇着吧,我还有些事要忙,晚点过去。」
和预想中的不同,我抬眸望着他,也是,他素来如此,唯有那个人才能让他生出不同的情绪。
静默片刻,我起身离开。
4
我和许扶青仍旧不温不火地重复着千篇一律的日子。
不同的是他话多了起来,也时常空闲想带我出去游玩,我却总是觉得疲倦,每每不到两个时辰就要回府。
直到这天,许扶青称公务在身下了朝后没有回府,我便去了别院看狗儿,因着天气晴朗便让丫鬟撑伞走着去。
可却在经过别院的巷子酒肆瞧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他的对面,坐着明艳动人的红衣女子,言笑晏晏,眉眼间是利落的侠义之气。
多年的梦魇猛然出现在眼前,我僵在原地,手里拿着给小狗的吃食瞬时失了力往下掉,悦芽没瞧出那人是谁,慌忙替我撑着。
匆匆片刻,我握紧手中食盒,心中只剩空荡荡的平静,连着脑子中的轰鸣也烟消云散。
原来当真再遇见,心是这般寂静。
垂着眉眼,我仿若未瞧见一般继续走着,可走了几步,有人忽扬声说道。
「那位可是你夫人?」
陌生却又在脑海中回荡了六年的声音,回头坦荡地望过去,只余下宁遙一人。
福身行礼,同她说道,「怕扰了二位叙旧,故而没有出声,失礼了。」
宁遙尚未回话,一道青绿身影出现在我一侧,许扶青脸色苍白,慌张地拉住我,另一边又接过悦芽手中的油纸伞。
「你去哪?」
他倒是先问起我来了。
「别院。」
他想也没想就应了声,「我陪你去。」
我皱了皱眉头,好心提醒他,「那里有狗。」
许扶青面色一顿,犹豫了。
二楼酒肆上,宁遙的笑声打破这短暂的平静。
待我抬眼望去,她方有些不自在地收敛起笑意。
「抱歉,我没想到这几年过去,扶青还是这么怕狗。」
她越说,许扶青面色越差。
「你可能不知其中故事,当年他同我在江南偷果子被狗追了三条街,扶青都……」
许扶青出声打断了她,「我们走。」
他牵着我往别院的方向走去,似乎一点也不想听。
宁遙眨了眨眼,将剩余的话收了回去,嘴角的笑意也没了踪迹,目送着我们离开。
「侯爷留下吧,故人重逢,断没有扔下他人自己走的道理。」
我停下脚步,劝他道。
许是我的面色过于淡然,许扶青有气却又生生将重话压在心中,无力的解释。
「她不是为我而来,我也不是特意来见她,里里,我是在等你。」
「你最近待在别院的日子越发地长了,同我在一处也总是心不在焉,我想瞧瞧你到底在做什么?我不是为了来见她,真的不是,不过凑巧罢了。」
如此。
其实我倒希望她为他而来,他也为她到此。
这侯爷夫人,我当的有些累了。
说到底,他们之间如何我并不在意,亦如多年前的他们,也不在意我一样。
与其为从前耿耿于怀,为将来忧心忡忡,不如都不要了轻松。
不再同他争论,我按着原先的打算继续走着。
这样,还能赶在晚饭之前回府。
许扶青一路随我到了别院,狗儿远远听见要冲过来,我本想安抚他莫慌,他却已经先一步将我护在身后。
那边张迈眼疾手快瞧见了我身旁一脸警惕的人,伸手把狗拦在了廊中。
鬼使神差地,我有些好奇地问道。
「你当时也是这般护着她吗?」
宁遙说,狗追了他们三条街。
「没有,我让她先跑了,狗后来只……」
声音戛然而止,他好似有些懊悔自己的口不择言。
我却不以为然。
话本子里的闯荡江湖倒是没有这番书写,想来竟觉得有趣。
我本以为他是不喜欢小狗吵闹,原来是被咬怕了。
或是我眉眼间的调侃之色,许扶青审视的目光瞧了我许久,我亦是回望他。
原来不爱一人时,他的喜怒哀乐也同自己无法共情。
他一步一步颓败下来,像是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原本清正的嗓音变得沙哑,「里里,你……当真不在意我了吗?」
沉默许久,久到原本兴奋的狗儿都安静了下来,我才缓缓出声。
「一生苦短,侯爷莫错失了机会,她既来了京都……」
我话未说尽,许扶青脸色先变,「沈里里,你要将我推给别人?」
我极少见他这样生气,倒是不知如何应对。
他又催我,「说话,沈里里。」
有些烦,他的情绪我委实没心思顾全,抬眼见不远处狗儿满眼的期盼,岔开话题道,「妾这几日住别院,请侯爷回吧。」
一拳打在棉花下,默了好一会儿,他才压住情绪憋出一个字。
「好。」
随后甩袖离开,倒像是我做错了事一般。
这四年我从未忤逆他,阿爹阿娘的责难我亦是独自挡了回去,世人面上敬我一心一意待他为大义,可也不少人私下嘲讽,堂堂尚书嫡女,钟鸣鼎食之家,以书香传世,却要嫁一个同江湖女子逃婚的侯爷。
于公于私,于情于理,我不知道许扶青在委屈什么。
5
悦芽说我没在府中的几天,许扶青很忙,几乎不回候府。
后面似乎又说他去做了些什么,我忙着给狗儿做吃食,没有听清,便也没问。
宁遙是在一个午后来的别院,正巧我出了门,她坐在别院大门的台阶上躲着阴凉,双手撑在身后,跷着二郎腿,闭着双眼感受微风,颇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意境。
悦芽认出了她,当即沉下脸色,「小姐,奴婢将她赶走。」
我摆了摆手,示意她莫作声,自己走上前去叫人,「宁遙姑娘。」
宁遙的出现我并不意外,两天前张迈就曾说过有一女子在院外张望,思来想去也就只有她了。
她闻声睁开双眼,灵动的眼睛带着不染世俗的清澈。
挑眉一笑,露出浅浅的梨涡,「你知道我的名字?」
我亦是回她一笑,这个曾经让我听之便手脚冰凉的名字,此刻说出来倒觉得有些顺口,「在话本中看到过姑娘的名字。」
宁遙有些尴尬,「对不住啊,写话本的是我朋友,他平日无事便喜欢写写故事。」
像是怕我就此告别,起了身又接着说道,「不置可否进去讨杯茶喝?」
我点了点头,想来她是有话同我说,琢磨了许久才到此处等候。
让丫鬟前面引路,我同她一起进了别院。
并行走着,气氛有些微妙,她开口打破平静,「上回听你说这有狗,可领我见见?」
我一顿,没去看她,「姑娘不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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