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喃的生活里,走错一步就没有退路了。可她又被林沉茜的话说动了。有谁不希望,选择喜欢的他在的地方。这一个学期她学习进步了不少,如果选择理科,应该能和路栩分在一个班,但多半是末尾几名。如果她选了文,按照陈伟的话来说,她能进最好的文科班,甚至排在前十左右的位置。陈喃做不下决定,她总有一刻冲动地想跟着他一起去理科班,可是理智又占了上风,告诉她不能这么做。只是这两者,始终无法兼得。到家后,赵兰已经提前做好了
陈喃的生活里,走错一步就没有退路了。
可她又被林沉茜的话说动了。
有谁不希望,选择喜欢的他在的地方。
这一个学期她学习进步了不少,如果选择理科,应该能和路栩分在一个班,但多半是末尾几名。
如果她选了文,按照陈伟的话来说,她能进最好的文科班,甚至排在前十左右的位置。
陈喃做不下决定,她总有一刻冲动地想跟着他一起去理科班,可是理智又占了上风,告诉她不能这么做。
只是这两者,始终无法兼得。
到家后,赵兰已经提前做好了饭菜,还煮了三碗长寿面。
林沉茜先回自己家放好东西,陈喃在卧室把包里的暑假作业拿出来,那张醒目的分科表,就放在她的面前。
她把兜里的那两张考试号拿出来,放在分科表上边。
犹豫了好一会儿,她拿起笔,在自己的那张考号背面留下了一行字,还没来得及写完,就被赵兰喊着去吃饭了,她赶忙把那两张轻飘飘的纸放在柜子里,压在那本日记的最下边。
打开卧室门一看,林沉茜已经很乖巧地坐在饭桌旁边,伸手招呼着她。
“南南,快来快来,点蜡烛!”
林沉茜笑得特别开心,每年陈喃过生日,她都绝对不会缺席。
也因此,每年她生日的时候,林沉茜都是最高兴的那一个。
客厅的灯被赵兰关掉,小小的奶油蛋糕上插着一根蜡烛,她在黯淡的火光下闭上眼,双手握紧一弯。
许下了好几个愿望,最后她的脑海里想起了路栩。
她的愿望里一直都有他,和那天在山上的祈福一样。
希望他平安,万事顺遂。
陈喃的知识储存里,有无数个希望他好的词。
可是她最希望的就是平安。
喜欢一个人,最想祝愿的,就是他平安快乐。
哪怕这个愿望,他一辈子都不会知道。
在这个燥热的夏天,她期望着,这些所有的祝福,能随着仲夏最炎热的风,吹过他的耳畔。
把祝福带给他。
宋词屿回到家,在房间里躺着,连晚饭都没吃。
三更半夜醒过来,已经是凌晨一点了,他看着放在床头柜上的日历,拆开包装,拿着红笔在6月22日这个地方,不停地画着圈,把这个日期给圈起来。
他画着画着,心越来越堵得慌。
他拿着笔的手开始颤抖。
刚才从梦里醒过来,梦到的还是那天恰巧碰见喂猫的她。
后来一中给流浪猫建了一个小窝,他就很少再见到陈喃了。
那些猫有了住的地方,也有人专门喂食。
明知道在那个地方,他不会遇见陈喃了,可他还是倔强地常常去那里等,在那个固定能遇见她的时间。
那阵子路栩还调侃他,说他怎么那么喜欢猫了,小猫都搬家了,还依依不舍的,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他哪里敢告诉路栩,自己是在等人。
再后来,他不断地在篮球场、他们班级的门口,见到她路过离开,可是见到那么多次面,他几乎没和陈喃对视上过。
她的眼神,始终没落在过自己的身上。
终于在有一天,他在不断关注她的同时,意识到了——原来她喜欢的人,是路栩。
考场里的她,用那一幕绷断宋词屿最后的一根弦,他没办法再自欺欺人,去告诉自己一切都是巧合。
看看啊,你望向他的目光是永远那么小心翼翼,又带着欢喜,甚至眼里除了他就没有别人了。
宋词屿觉得自己挺好笑的,只因为那么一眼,俗气得像是一见钟情。
可世界上的感情总是霸道得没有道理,他没什么道理地喜欢上了陈喃,在犹豫逃避间,最后可悲地需要靠知道她就是喜欢路栩这件事情,才能真正确定他就是喜欢上陈喃了。
人们常常用悲痛来确定自己的爱意。
宋词屿眼前一模糊,内心乱得稀巴烂。
说不清是怎么感觉,一个是自己喜欢的女生,一个是自己最好的兄弟。
他麻木地一张一张地翻着6月后的日历,这份还没开始的喜欢,就这么结束在了开头。
宋词屿不乐意,不服气,可是又无奈得不行。
他忍不住骂人:“这什么事啊,怎么就被我碰上了。”他狠狠地揉着眼睛,觉得这事情真是离谱到家了。
他再也不相信那些一见钟情的话了。
如果可以,还是别玩一见钟情那一套了,看看他,多惨啊。
那些一见误终身的人,惊艳岁月的同时,何尝不是给自己留下来无尽的痛苦。
于他是这样,于陈喃,也是这样。
暑假放假第一天,赵兰和陈喃提起文理分科的事情。
“想好选什么了吗?你叔叔来问过我,他说你文科成绩很好,建议你选文呢。”赵兰做好早饭,随便吃了几口糊弄过去,问女儿。
她文科成绩很拔尖,一般这个情况,肯定是选择文科了。
只是她,被其他的心思绊住了脚步。
陈喃支吾回答了句:“妈,我还没想好,我不着急。”
赵兰也不催她:“欸,不急,你要是想选理科啊,妈妈也没意见。听你叔叔说,你这个成绩怎么样都能进尖子班了,但妈妈还是最希望你去文科啊,你看你作文写得好,还拿了奖,也是个优势。”
陈喃那份奖金,陈伟很早就交给赵兰了。
赵兰嘴上说着钱都日常生活开销掉了,实际上全都给陈喃存了起来。
陈伟照常在假期给她报了市里的补习班,吃完早饭,她熟练地出门坐车。
只是这一年的补习班,她再也没有见到过路栩。
听补习班的学生说,他在准备物理竞赛,没那么多时间补习了。除了他不太擅长的语文补习课外,他取消了其他科目全部的补习。
补习课上,补习老师依旧嘴上不忘路栩这个好学生。这么一个优秀的学生,总会被老师款款而谈,作为嘴上的谈资,也是骄傲得意的资本。
放假后,陈喃就没见过他了。
她只能时常去翻翻他的QQ,在他空间里了解他的事情。
路栩内容发得很勤,有的时候也会发一些,陈喃看不懂的话。
她仔细地一字一句地琢磨他发出来的内容,细心得像是在做一道道阅读理解。
有的时候,他也会发出自己打球的视频,或者是几张照片。
她反复看着视频里篮球场的位置,觉得特别眼熟。她倏然想起什么,“唰”地站起身来,椅子摩擦着地板,发出尖锐的声音。
那个篮球场,就是她家附近的球场,那个刚刚建好不久,每晚打球的人都挤满的球场。
她看着视频是在三分钟前发的,现在过去,他也许还在那儿。
想到这儿,她拿着家门钥匙就跑出去了,一路跑到了篮球场。
球场内,仍是一群人,初中生、高中生、大学生都有,盏亮的路灯照在最高处,场内一片热闹。
她站在黑暗的小路边,不敢明目张胆地过去,只敢在不远处踮着脚,探头望着球场里边。
四处看了几眼,她都没找到路栩的身影。
她沮丧地叹了口气,还是不死心地环顾着四周。
突然看到不远处,路栩手里拿着一大束玫瑰花向球场走来,陈喃眼前一亮。
他今天穿了宽松的白体恤,暖白色的灯照在他脸上。
路栩含着笑意走过来,他皮肤白,一大束深红色的玫瑰花衬着他,美好得有些不真实。
他停在了球场门口。
“哟,路栩,你这是干吗,买那么大一束花?”一边的兄弟见他那样,玩味地调侃了句。
他手里紧紧拿着那束花:“刚刚路边有个老奶奶在买花,我看都没人买,这花又那么漂亮,就全买下来了。”
他满意地看着手里那一大束漂亮娇艳的玫瑰,冲着球场里轻轻喊了一声,里边跑出来一个女孩子,手里还拿着个篮球。
“怎么了啊?”温漾转过身,笑着问他。
路栩把手里的那一大束花塞进她怀里:“我要这花没什么用,送给你吧。”
周围的人见状,纷纷起哄。
温漾憋着笑,佯装傲娇地点点头,哼唧一声:“哦,谢谢啊,很漂亮。”
陈喃就站在不远处,她站在一片漆黑安静的路边,淡淡地看着这一幕。
夜色遮住了她大半张脸,她垂下眸子,眼底晦暗不明。
不远处他们的对话,顺着风传过来。
“宋词屿那家伙怎么没来,平日里他不是最积极吗?”
“谁知道他,那小子放假后就赖在家里不出来了。”
她不再听,不敢再看。
她僵硬地转过身离开,走到敞亮的大路上,路灯的光打在她的身上,地上出现的影子,背脊弯着,落寞不堪。
其实他们都一样。
这些现实骨感地摆在面前,明明都清楚结局没有意义了,可还是不能做到不去喜欢。
暑假的最后几天,补习班的力度加大,试图在最后几天假期里,塞给学生们更多的知识。
陈喃还是会时常路过那个篮球场,在周六晚上八点的时候见到路栩,偶尔还是会见到温漾。
她开始绕远路,只为路过那个篮球场,偷偷看他一眼。偶尔会见到他们两个人站在一起,见到他时心底的高兴,被一阵阵心酸代替。
卑劣的,胆小的,不敢多看他一眼。
又在无人知晓的地方,偷偷看他好多眼。
陈喃低着头路过那儿,有时会看见路栩在投球,有时会看见他坐在一边休息,和身边的人聊天说话。
他大概永远都不会知道了,有人为了见他一面,绕了那么远的一段路。
被爱的人,永远都是聋子。
可惜她这个说喜欢的人,注定好了。
暗恋无声。
补习班开始加课,陈喃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
今天到家下车的时候,她坐的已经是最后一班末班车了。
大概是补习班的大部分学生都有爸妈开车来接送,她没麻烦陈伟,辛苦赶上最后一班车回家。
在站下车,周围一片寂静,安静得可怕。
她朝着小巷子望过去,没有一个人。
陈喃突然觉得有点瘆人,树上知了叫个没停,在夜晚声音格外刺耳,旁边草丛里传来细弱的猫叫声,就算她再喜欢猫,也做不到在这个时候心如止水。
她紧紧咬着嘴唇,手捏着衣角,步子越走越快,快到家门口的时候,家里的大门敞开着,客厅空无一人。
一般这时候,赵兰应该还没下班,门不应该是开着的。
有股不安的情绪突然冲上她的心底,她有些心慌。
还没等陈喃走进去,旁边的邻居赶忙跑过来,气喘吁吁地拉住她的手。
她一怔,随后听见邻居大妈的声音:“陈喃,你快去医院,你妈她刚在家里晕倒了,已经被救护车送去医院了。”
陈喃听到这个消息,脑子一嗡,反手握住邻居大妈的手,声音发颤:“阿姨,我妈妈,她,她在哪个医院,还有她现在怎么样了?”
“我不知道啊,我只知道她送去你爸以前工作那个医院了,你快去看看吧。”邻居大妈瞥了她一眼,连忙松开拉住陈喃的动作。
可能是怕陈喃赖上她,找她帮忙,说完就走了。
陈喃浑身冰冷,从心底涌上一股寒意。
她麻木地关上了家里的门,然后不断地往前跑,原路返回到车站,路上行人很少,连车子都没有几辆。
邻居说的那家医院,离这里有三四公里。
她想要坐车过去,脑子一乱,跑到车站才想起来,没有末班车了。
想到这儿,她眼睛一酸,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她不愿意放弃,开始在路边拦着出租车。
可没有一辆车愿意停下来,她蹲在路边,迷茫得不知道怎么办,一阵阵抽泣声,蔓延在半空中,显得无助又不安。
过了几分钟,她抬起头,紧紧咬着唇,像是做了什么决定,紧紧抓着书包带子,吸了口气,猛地往前跑。
急促的喘气声,慌乱的脚步声,不知道跑了多久,跑到她精疲力竭,额前冒着汗,背后衣服湿了一大半。
陈喃还是不愿意停下来,她腿软得厉害,一个人在夜里奔跑。
在跑过某一个十字路口时,有人喊住了她。
“陈喃?”
她匆匆停下来,耳边的碎发黏在脸上,满脸通红。
陈喃回过头,看见了坐在汽车里的温漾,车窗被按下来,温漾坐在车里,化了很精致的妆,惊讶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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