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隽年此时看着桌上的地形图,皱着眉不知道在想什么。湘城的困境已解,但敌寇采取化整为零的方式,不断袭击着这座古城,零零碎碎的攻击,虽无伤亡,却也让人不胜其扰。陆隽年垂了垂眼,再抬起时,将目光落在了一旁的男人身上,开口问道:“不知冯大帅对此有何看法?”冯瑜笑了笑,他说:“我想裴帅已经有了应对之法,我就不献丑了。”冯瑜来支援湘城,一方面是湘城与他的老巢有着不长的距离,另一方面,却是因为女儿的请求。
时间倒回三天以前,湘城偌大的会议室里,坐着不少人,其中最显眼的便是那站在正中的陆隽年。
不过短短数月,陆隽年已经褪去了曾经略显青涩的外衣,整个人的气质更加卓越不凡。
而在他支援湘城以来,胜多败少。
陆隽年此时看着桌上的地形图,皱着眉不知道在想什么。
湘城的困境已解,但敌寇采取化整为零的方式,不断袭击着这座古城,零零碎碎的攻击,虽无伤亡,却也让人不胜其扰。
陆隽年垂了垂眼,再抬起时,将目光落在了一旁的男人身上,开口问道:“不知冯大帅对此有何看法?”
冯瑜笑了笑,他说:“我想裴帅已经有了应对之法,我就不献丑了。”
冯瑜来支援湘城,一方面是湘城与他的老巢有着不长的距离,另一方面,却是因为女儿的请求。
冯瑜与妻子情投意合,奈何天妒红颜,妻子早早的去了,只留下一双儿女,在这世上,没有什么比他们对自己更重要。
冯敏茹的哀求和眼泪,在冯家向来是无往不利的。
本来冯瑜还想着,陆隽年是个有妇之夫,配不上,可这些日子接触下来,却让他看到了这个年轻人身上无限的潜能和才华。
对于女儿的喜欢,他也是认可的,甚至已经在心里,为冯敏茹谋划如何挤走陆隽年的发妻,帮她成为裴家的少夫人了。
陆隽年也没说什么,只是吐出一句话:“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于是这天下午开始,敌寇的军营外,便出现了一幕奇怪的景象。
裴家的军队先行,在敌寇做好应敌打算的时候,他们又雷声大雨点小的撤走了。
敌寇还未得到喘息之机,冯家的军队整张旗鼓又来了。
如此反复,到第二日夜晚,当裴家军再度袭来的时候,哨兵的反应都显得十分平淡。
可没想到,在裴家军之后,还有冯家军队呐喊而来,一举击破。
狼来了的故事,终于应验在他们身上。
经过一夜硝烟炮火,陆隽年的湘城之行,终于完整的落下帷幕。
回到房间,洗净一身血腥气,陆隽年喊来小厮问道:“这几日,可有卞城来信?”
小厮规规矩矩的递上一封信,陆隽年眼神一扫,难免露出几分失望。
接近三月时间,裴夫人的信倒是来了几封,可他想要看到的信,却从来没有出现在他眼前过。
易梦玲,我对你来说,当真如此不重要么?
弋㦊陆隽年将母亲的信放在一旁,闭上眼,掩去无言的思绪。
天色将明,陆隽年的门外陡然出现一声急促的呼喊:“大帅,卞城出事了!”
陆隽年猛然睁眼,连迷糊的时间都没有,穿着雪白里衣拉开门,声音里带着怒意质问:“卞城出什么事了?”
副官连敬礼都顾不上,将手中电报呈上,一字一顿的说道:“敌军化整为零只不过是为了降低我们的警惕,将近十万大军从水路绕过去,准备攻下卞城!”
陆隽年只觉得眼前有那么一两秒的时间,全是黑暗。
十万大军,卞城留守,不超过三万。
母亲!易梦玲!
“传我令,裴家所属,即刻出发,游骑兵先行!”
陆隽年急匆匆的从营地出来,如此大的阵仗,自然惊醒了不少人。
冯敏茹身穿小洋装,在这个充斥冷硬和铁血的军营中,尤为刺眼。
她一路小跑来到陆隽年跟前,含羞带怯的问道:“裴大帅,这是怎么了?莫非你要这么早练兵?”
陆隽年无心多说,敷衍的说道:“湘城之乱已经平定下来,我也该回家了。”
“大帅何不多留两天,转道去望城看看,我和哥哥定会尽地主之谊。”冯敏茹赶紧说道。
陆隽年看着不远处有序整装的队伍,眼里的不耐之色越来越浓,他突然侧目,冷冷的说道:“冯小姐,冯大帅没有告诉过你,夺人所爱,并非君子之道,我已有妻室,你的心意,我没办法回应。”
说完,陆隽年不顾冯敏茹瞬间刷白的脸色,大步朝军营外停好的车走去。
冯敏茹不甘又带着爱意的目光,一直跟着他的背影,直至消失不见。
不远处的冯瑜见女儿这番模样,倒有些埋怨起陆隽年来。
论家世地位,他女儿哪里比不上裴青阳为他娶得那孤女!
陆隽年,果真不知好歹!
冯瑜使了个眼色,便赶紧有丫鬟上去带冯敏茹回了房间,而他,看着陆隽年离开的方向,眼里闪过一道阴鸷。
“去查查,卞城出了什么事?”冯瑜对手下吩咐道。
在如今这个世道,哪有什么仁义道德,有的只有胜者为王,如果卞城真的有变,抢夺过来壮大自己的实力,也不错。
裴青阳去世,等着看卞城落难的人,可不止他一个。
陆隽年不知道在他走后冯瑜想了这么多,从湘城到卞城,最快也要一天的路程,陆隽年坐在车上,心里如同一团乱麻。
副官劝道:“大帅,你别担心,少夫人是您父亲一手带出来的,兵法谋略都是一等一的好,定会吉人天相的。”
陆隽年侧目,声音冷沉:“她是我爹一手带出来,你可知道我爹对手下是什么态度?”
“自然是极好的。”这不是副官阿谀奉承,而是裴青阳在世时,他们裴家军各方面的待遇,在这乱世军中,都是最好的。
副官明白了什么,突然不说话了。
裴青阳心地仁厚品德高尚,一手教出来的人,又能差到哪里去?更别提少夫人对手下的体恤有过之而无不及。
副官终于明白陆隽年在担心什么,他不担心以易梦玲的本事守不住卞城,他担心的是,易梦玲。
副官看着陆隽年十分难看的脸色,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陆隽年心里十分确定,面对敌众我寡,易梦玲为了守住卞城,一定会出城迎战。
她会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是卞城的主事人,将所有得到不怀好意以及杀机一力承担。
陆隽年带兵赶到时,终于松了口气。
在城下见到她的笑那一刻,喜悦的心掩盖了所有,这一刻,他无比确定。
这是他今生都不能放手的人。
知道一朵血色的花绽放在她的胸口。
巨大的惶恐一瞬间抓紧了他的心。
他想要冲上去,城门却在这一刻被攻破了!
混战之中,卞城到底是守住了,陆隽年抓住一个脏兮兮的军官问:“易梦玲呢?”
那军官看见陆隽年,脸色突然带上了几分惶恐,立马低下头,手往某个方向一指。
还没等他说什么,陆隽年已经大步冲了过去。
跟别处的喜悦不同,这个角落的气氛十分沉寂,像是每个人头顶都压着一团乌云一般。
陆隽年大步走过来,一眼扫过去却没见到任何熟悉的面孔,他皱眉走近问道:“易梦玲在哪?”
话刚出口,陆隽年直直对上其中一个人抬起的眼,那青涩面孔上的泪,让他呼吸猛地一窒。
“在哪?”陆隽年慌了,厉喝着问。
第十三章 命运
陆隽年回了大帅府,哪里都没去,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吩咐任何人都不见。
裴夫人难得从佛堂里出来,自从儿子去了湘城,儿媳又带兵上了战场,她日夜抄写经书,只为他们平安。
她也知道了易梦玲被掳走的消息,心里不是不难受的,但看陆隽年不吃不喝的模样,她还是敲响了门。
“阿珏,你开门,娘有话想跟你说。”
过了一刻钟,房里传来响动,房门被拉开,陆隽年出现在裴夫人面前。
几月不见,陆隽年瘦了,也结实了不少,此刻脸上冒出的胡茬,让裴夫人有些心酸,对上儿子赤红着的眼眶,她心下有了计较。
“妈,我想一个人静静。”陆隽年开口。
裴夫人拍了拍他的手臂,轻声道:“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那你先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你现在是大帅,有很多事情要做。”
裴夫人知道现在,她说再多,陆隽年也听不进去,回到佛堂后,她跪在蒲团上,小声的念着心经,可手上的檀木珠串被她拨弄的杂乱无章,无故让人觉得有些浮躁。
裴夫人跪了小半个时辰,在下人的搀扶下走到书桌前,铺开雪白的纸张,准备继续抄写佛经。
抄了一小段之后,她对旁边伺候的心腹问:“你说,被敌军掳走,会有什么下场?”
那中年女人身体一抖,嗫嚅着不敢说话。
裴夫人顿住笔,墨色在纸上晕开,她低低道:“或许这就是易梦玲的命吧。”
从前裴青阳带回易梦玲的时候,她就不喜欢,那丫头看上去不讨喜,一双黑黝黝的眼睛就这么无悲无喜的看着你,在她眼中找不到什么特别的情绪。
开始裴夫人只觉得多个人多张嘴,也没什么,可她万万没想到,裴青阳居然把这丫头当成陆隽年的童养媳养。
在裴夫人眼里,陆隽年自然是千好万好,更别提裴青阳后来成了大帅,身份不可同日而语。
易梦玲那样的出身,又一直在男人堆里打滚,怎么配得上她优秀的儿子。
裴夫人更加不喜欢易梦玲了,可奈何大帅喜欢,她也不能做的太过分,好在陆隽年似乎跟她是一条心的,也对易梦玲十分厌恶。
裴夫人自顾享受荣华富贵,对于裴青阳带进来多少小妾,她也装作没看见,可没想到,裴青阳的身体竟然差到了这种地步,等她发觉,早已无力回天。。
裴夫人骤然中年丧夫,怎么可能不伤心,好在还有陆隽年,是她的依靠,日子虽然寂寞,却也是习惯了的。
至于陆隽年的婚事,裴夫人也不多说了,不管怎么说,易梦玲也为自家儿子付出过性命,就这一点,裴夫人便准备接纳她。
可如今,易梦玲被人掳走了,在这乱世之中,出了这样的事情,裴夫人就算对易梦玲有所改观,也决定将她驱逐家门,陆隽年刚接任不久,名声上绝对不能出现这样的污点。
裴夫人将眼前被污染的纸张扯开,转身往卧室走去。
而另一边,陆隽年正让副官发布命令。
“不惜一切代价,找到易梦玲,提供线索者,赏金一万,若有人将之带回,酬劳十万。”
陆隽年也知道,易梦玲被掳走的消息不能大肆宣扬,便只说是失踪。
一夜之间,裴帅新婚妻子失踪的消息,便从卞城传了出去,等到冯敏茹得知这个消息时,已经是三天之后。
“太好了,这简直是上天都在帮我,陆隽年,我一定要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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