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帮忙吗?”程野即使是说着助人的话,却因为那清冷的声线显得尤为冰冷。何岁屏声敛息,总觉她的呼吸声都能让程野认出她是谁。住院楼一般都比较安静,此刻更只听得见亭外的风声。何岁的手揪着衣领,有点后悔没有带围巾出来,否则把脸挡住一半也能躲过去。见眼前的人不回答,程野眉头微微蹙起。他刚想说什么,轮椅轻响了一声,突然向前滑了下去,何岁还没来得及反应,整个人向前扑了出去。眼看着就要摔下台阶,何岁认命地闭上了
程野一边跟陈医生说这话,一边朝何岁走着,但他的视线并没有放在何岁这边。
何岁一急,立刻将轮椅转了回去,想和程野错开,可眼前的路有三层阶梯,要是这么下去,她恐怕会摔在雪里。
她皱着眉,将帽子扣在头上,划着轮子往前去。
程野的目光随意的扫了扫眼前的路,却见十几米以外一个坐着轮椅的人。
看覆在轮上细白纤细的手指还有那戴着帽子的脑袋,应该是个女人。
他眯了眯眼,总觉得有种熟悉感。
“佟先生?”
陈医生的声音吧程野的目光拉了回来。
“嗯,就按照你说的做吧,往后几天我会来看她的,我先走了。”程野整了下风衣,视线不由地再次飘向眼前越来越远的人。
“好。”陈医生应声后转身进了住院楼。
程野薄唇微抿,如夜的墨眸盯着那轮椅上那看起来有些紧绷的身子。
看轮椅在亭子边缘处停了下来,他才迈开腿走了过去。
何岁看着眼前的阶梯,还有地上到脚踝的积雪,眼中的慌乱逐渐明显。
而身后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让她心头直颤,呼吸都小心翼翼起来。
“需要帮忙吗?”
程野即使是说着助人的话,却因为那清冷的声线显得尤为冰冷。
何岁屏声敛息,总觉她的呼吸声都能让程野认出她是谁。
住院楼一般都比较安静,此刻更只听得见亭外的风声。
何岁的手揪着衣领,有点后悔没有带围巾出来,否则把脸挡住一半也能躲过去。
见眼前的人不回答,程野眉头微微蹙起。
他刚想说什么,轮椅轻响了一声,突然向前滑了下去,何岁还没来得及反应,整个人向前扑了出去。
眼看着就要摔下台阶,何岁认命地闭上了眼,但脸颊突然一热,腰际突然多了一只手。
一声闷响,她趴在一个温暖的怀中,脑子里绷的紧紧的弦差点断掉。
程野倒不觉得有多疼,背下有雪,身上的人又不重。
他抬了抬头,只能看见茶色的帽子。
“没事吧?”程野的声音似是在试探什么。
何岁心却已经慌得不行,她下意识地紧了紧身下人的衣襟,猛然惊觉后立刻松了手。
程野眸光一沉,收紧了覆在身上腰间的手,轻而易举地抱着她站了起来。
何岁站不住,完全只能依靠着程野,她没有抬头,甚至恨不得把头埋进雪里。
“何岁。”
轻柔的像羽毛一样的声音让她瞳眸紧缩。
她怎么也不可能相信这是程野的声音,他会这么温柔地叫她名字吗?
不,不会。
他从一开始就讨厌她,在他们还没离婚的时候就和别的女人在一起,甚至拿钱羞辱他。
那样冷漠、心狠的他才是程野。
可何岁却觉眼眶一热,心里好像被火烧了一样难受。
程野感觉到怀里的人颤了颤,心头一痛,声音低哑:“我知道是你。”
从抱到她那一刻,他就知道是何岁。
何岁眼眶渐渐变红,想回答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压着嗓子低声道:“把我放下。”
程野才发现何岁只穿了一件薄的病号裤,身上也只穿了件红色的及膝棉袄,根本挡不住这刺骨的寒风。
他将何岁又往怀里搂了一下,腾出一只手将轮椅扶好,在把何岁轻轻扶了上去,捡起掉落的毛毯盖在她的身上。
何岁终于喘了口气,抬眼看向程野,两人都一怔。
不过两年,竟然都觉过了十年。
何岁有些愣神地看着程野。
他还是和从前一样,眉如墨画,眸如星辰。
无论是机长制服还是平常的衣服,他总是穿的比别人好看。
但是眼神却不似从前那么冷情。
何岁垂眸,不愿与他视线相撞,总觉这像重逢一般的相遇太过可笑。
对于她还活着的事情,程野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失望还是无所谓?
她的眼波流转在程野看来像是在逃避什么。
程野紧紧握着拳,不知花了多少力气才压制住去抚摸何岁那苍白消瘦的脸的冲动。
在心速渐渐加快的同时,他近似贪恋的眼神紧紧定在她的脸上。
程野的唇微微张着,却又不言。
何岁低着头,看见了程野手上的戒指,眼神一滞。
他结婚了吗?
还没等她将这疑惑琢磨怎么问出口,程野的声音终于打破了这一快要凝结的气氛。
“为什么不告而别?”程野的语气又回到的从前那般冷厉,只是仔细一听,却能听出颤抖的尾音。
何岁抓着衣袖的手渐渐收紧:“我和你已经告别过了。”
离婚那天,她不是已经说过祝他幸福了吗?那就是她对他的告别。
程野目光一凛,莫名冒了火,好像两年中积在心口的所有情绪都因为何岁的话都释放了出来。
他双手撑在轮椅两侧,俯视着她:“看着我。”
何岁没有看他,只是眨了眨眼,将眼泪逼了回去。
突然,程野扼住她的下颚,将她转了过来。
力道不大,却让她觉得分外难受,还有些难堪。
“丢下年迈的妈自己去寻死。”程野眼底带着几许不满,“何岁,你‘勇气可嘉’。”
何岁闻言,面上立刻有了怒意:“然后呢?你要教训我的不孝吗?”
她心中有委屈,或许程野不知道她有遗传病,但他这话就像是离婚那天他给银行卡时那样伤人。
程野有一刹那的后悔,他是气何岁的不告而别,甚至差点丢了命。
最重要的是何岁躲避的态度,看起来她恨不得躲他远远的。
手不觉攥紧,程野深深吸了口气,才压下心头那团火:“你的腿,怎么了?”
他表情有些不自然,何岁却觉得他这关心不痛不痒。
“残废了。”她淡淡地回了一句,拒他于千里之外的意思不言而喻。
“……”程野眉一耸,声音沉了下去:“如果不是这次偶遇,你打算藏多久?”
何岁呼吸逐渐顺畅,也越发平静。
“不知道,而且……”
她抬起头,看着程野:“和你有关系吗?”
语气宛若一杯白开水,可程野听来却让他喝了黄连水一样苦涩。
他目光深沉地转了转,半晌直起了身:“没关系。”
何岁手无意识地再次紧握,神色却如常,她偏过头,视线再次从程野身上挪开。
“知道就好。”
气氛似乎比这冬日还要冷上几分。
程野冷着脸,走到何岁身后,手握着轮椅把手,爽利地将轮转转了过来:“你病房在哪儿,我送你回去。”
何岁神情一僵:“不用了,我自己回去。”
程野脚步停了几秒:“你病房在哪儿?”
语气透着点威胁的意思,好像何岁不说,他就不走一样。
何岁还未褪去红意的眼角微垂着,不情愿道:“5楼,23床。”
程野闻言,不觉一愣。
何岁在5楼,而莫母就在6楼,她应该是不知道莫母被他接到这儿来了。
将何岁推进病房后,程野无比自然地掀开何岁的毛毯,一手穿过她的膝窝,一手放在她的背上,想要将她抱起来。
何岁立刻就抓住了轮椅扶手,眼一瞪:“你干什么?”
程野看她全身都防备起来的样子,微微凝眸:“最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你还矫情什么?”
话音刚落,他一把将何岁抱了起来,轻轻放在病床上。
何岁只觉所有气血都冲上了脑门,本来有些苍白的脸被这一起变得通红。
她瞪着程野,竟有种想骂人的冲动。
程野将被子给她盖好,撞上何岁那恨不得扇他一巴掌的眼神,眼眸里的情绪也淡了下去。
何岁扭过头,不想再看眼前这个以前让她伤心现在让她生气的男人。
她还曾幻想过,如果程野直到她没死,对她的死里逃生会不会改变态度。
哪怕当她是个朋友,给一句敷衍的关心也行。
他倒好,还是能用最短的话来最大化的伤她的心。
“谢谢,你走吧。”
何岁开始下逐客令。
程野却没有要走的意思,他低垂着眼,视线再未从她身上离开。
“你就没有什么要和我解释的吗?”
“没什么好解释的。”何岁抗拒地回了一句。
程野眉目瞬时爬上一层冰霜:“为什么离开?怎么回国的?谁救了你?”
何岁嗤笑道:“抱歉,这些都是我的私事。”
她侧脸线条柔和,但说来的话却字字刚硬,恨不得用这些字把程野砸出去。
程野下颚一紧,再次有种将何岁的脸转过来的冲动。
难道非得他红着眼流着泪紧紧抱着她,告诉她这两年他有多想她多后悔,她才肯心软一些吗?
他不是那样的人,至少还没到那种程度。
虽然程野这么认为,但他还是抑制不住地想靠近何岁。
然而,何岁又冷飕飕地来了一句:“你是不是忘了,我们已经离婚了。”
程野的神情像是被冰封了一般,虽然没有说话,但何岁却依旧感觉到他那冷厉的气势向她扑了过来。
“脾气又见长了,又找到人给你撑腰了?”程野冷嗤一声。
何岁眉目一狞,转头死死瞪着程野,差点哭了出来:“程野!你到底要我怎么样?”
程野眼底的晦暗让人害怕,但微蹙的眉头似乎带着些悔意。
他只是想让何岁坦诚些,却又说了伤了她的话。
而何岁眼角已经泛起了泪花:“看到我没死,其实你心里很失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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