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城,安和医院。夏安然坐在办公室内,看着桌上的台历发了愣。今天是4月4日,清明节。她和本该值班的医生换了班,让他们去聚餐过节。落寞的目光一转,停在了台历旁的全家福照片上。一家四口的笑脸却像针刺进了夏安然的眼中。今天是医生节,却没有人知道,同样也是她爸的忌日。办公室紧闭的门忽然被打开,穿着白大褂的季嘉树走了进来。
填好报名表,夏安然冰凉的指腹摩挲着微烫的手机,最后还是决定在递交前和他们说一声。
回到阮家,平时在学校的阮天翎也回来了。
夏安然刚坐下来,阮母就开始给她剥橘子,她迟疑了一下才扯开唇角:“我们医院在组织援救A国F区的医疗队,我想报名。”
闻言,阮母动作一滞,脸色顷刻沉了下去:“这橘子挺甜,你走的时候给少御带回去些。”
见她故意逃避这个话题,夏安然心一刺:“妈……”
“砰”的一声,剥了一半的橘子被狠狠砸在茶几上。
“你是不是想学你那个早死的爸!?”
阮母厉声斥责着,眼尾却泛了红。
不等夏安然说话,她声音又高了几分:“不让你做主刀医生就是为断了你无国界医生的梦,没想到连药室都歇不了你的心!既然这样,你现在就打电话辞职,你别想再和医生沾一点的边!”
阮母强硬的态度就像一座巨山压在夏安然的心上,她紧攥着衣角,堪堪开口:“妈,我……”
“你不打是吧?我替你打!”
阮母不理会她的安抚,直接就上手要把她手中的手机抢过去。
见状,夏安然再也无法压着心底的情绪,她红了眼:“我知道你是因为爸的死不想让我做医生,可医生是我的梦想,为了你我已经放弃了主刀,做一个不进手术室的配药师,可我真的想救人,想做一个像爸那样伟大的医生!”
“伟大的去死吗!”阮母悲愤喊着,通红的眼中充斥着热泪。
客厅内骤然寂静。
想要劝妈妈和姐姐的阮天翎猛然闭上了渐渐泛白的唇。
夏安然再也说不出一句话,喉中就像有一团棉花堵着一样。
阮母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抬手擦掉脸上的泪:“我不会同意,你走吧。”
夏安然也不愿再和她争吵,低头沉声道:“我先走了,您照顾好自己。”
出了家门,阮天翎把夏安然送上出租车,开口安慰:“姐,你本来能成为一个风光无限的主刀医生,但为了妈把自己困在小小的药室里已经很委屈了,你放心去吧,我长大了,能照顾妈。”
望着已经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弟弟,夏安然只觉眼眶发热。
阮天翎笑了笑,又劝道:“还有姐夫,既然他不爱你,咱们就放手吧。”
夏安然一愣,车已驶离。
看着车窗外倒退的景色,想着阮天翎刚刚的话,夏安然眼底淌过一丝悲戚。
连她弟都看出来的事情,她还在坚持什么呢?
再看手机中叶知薇那张庆生照,她微不可闻地沉叹一声。
是啊,放他幸福吧。
回了家,见季嘉树在家,夏安然有些诧异。
“院里的消息你看到了吗?”她忍不住问。
“什么?”
“报名援助的事。”
看着季嘉树翻看手机的动作,夏安然眸光微闪:“我已经决定参加这次援助,做无国界医生。”
闻言,季嘉树蹙眉抬头:“你又要胡闹什么?”
夏安然心一紧,他的语气好像在嘲讽她的无知。
“你连手术室都没进过,有什么资格去援助。”
季嘉树的话直白的像一把烧红的刀子捅在夏安然的心上。
她怔怔地看着眼前的男人,苦涩开口:“我曾经也是……”临海市医院的主刀医生。
可是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季嘉树打断了。
他寒凉的话就像一盆冷水,浇熄了她心里最后一点期待。
“援助不是儿戏,你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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