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真是如此吗?我们仔细检查遗书,横看,竖看,斜着看,交叉看,把每个字的拼音和音调都标了出来,还翻译成了英文,甚至对照了摩斯密码表。但,全无收获。我们向上级提出申请,请市里的刑侦专家提供技术协助。
事实真是如此吗?
我们仔细检查遗书,横看,竖看,斜着看,交叉看,把每个字的拼音和音调都标了出来,还翻译成了英文,甚至对照了摩斯密码表。
但,全无收获。
我们向上级提出申请,请市里的刑侦专家提供技术协助。
专家过来查了好几天,也没查出什么更多的东西来。
「既然找到了遗书,且遗书鉴定无误,按惯例和程序,就可以按自杀结案了。」专家说。
现实如此,不得不接受。
这就是一封普通的遗书。
谢红就是自杀的。
所有同事坐在会议室里,沉默不语。一连二十天的高强度工作,几乎没怎么睡觉,大家都疲惫不堪,神经快绷不住了。
大家翻着资料,默默回顾整个案子,一个个都像败兵一样。
7
回过头来想,如果真是自杀,其实很多地方就说得通了。
为什么房子里只有谢红一个人的脚印?
因为自始至终,本来就只有她一个人啊。
所谓的「凶手」,根本就不存在。
一个不存在的人,怎么可能留下痕迹呢?
我们先入为主地认为是一桩凶杀案,然后作茧自缚,苦苦寻找一个不存在的「凶手」,做了大量无用功。
回顾现场,华尔兹独舞、抄着诗句的红枫叶,似乎对应了遗书中那句「最完美的归宿、最优雅的告别仪式」。
而吸引昆虫的蜜糖水,则与「人,从自然中来,也向自然中去」产生了某种呼应。
一切,似乎都能自圆其说了。
这些,都是她为自己精心设计的「死亡仪式」。
上级领导给我们施加了很大压力,敦促我们马上按自杀结案。
我能理解。
毕竟这案子拖了很久了,流言在镇子里传来传去,闹得人心惶惶。
现在亟需一份公告,来维持人心稳定。
结案的那天晚上,我一个人坐在田野间的小山岗上,一边抽烟,一边想了很多。
留守的孤独、辍学的苦恼,谋生的艰难……也许正是这一件件重荷,给小姑娘带来了太多的痛苦,让她失去了活着的乐趣。
丰饶的理想,与贫瘠的现实,中间有多么大的鸿沟啊!
如果换作是我,恐怕也无法承受。
我想起了去谢红家里取证时,看到她书架上码放着整整齐齐的旧书,摘抄本上的字迹清秀认真。墙上的奖状是那么鲜艳,那是她初中时得的三好学生……
还有那一幅幅彩色蜡笔画,稚嫩的笔触,一笔一划勾勒出了对大城市的想象,对外面大世界的向往……
我的视线模糊了,伸手抹了抹眼角。
这时,一只手放在了我的肩头。
回头一看,是队长。
「陈队!」我连忙擦去脸上的水痕。
队长在我身边坐下了,我递给他一支烟。
他点燃了烟,透过吐出的烟雾盯着荒芜的田野,目光若有所思。
随意聊了几句后,他突然说:
「小木,你真的相信,谢红是自杀的吗?」
「陈队,不管我信不信,都不重要了。遗书明摆在那儿啊。」
队长摇了摇头。
「那我问你,她是用什么自杀的?」他说。
我想了想,说:「尸检报告里有写,一把匕首,10 到 15 厘米的。」
「好,她用匕首自杀了。那么,匕首去哪儿了?」
我怔了怔。
刹那间,一道惊雷在脑中炸开。
是啊,匕首去哪了?
在现场,我们并没有找到致死的工具。
最初的推测是,匕首被凶手带走了。
但是,既然没有凶手,匕首去哪了?
「会不会是……后来有人进入了那个房子,顺手把刀带走了?」我说完这句话,自己都觉得不太可能。
「那么,这个人的脚印在哪儿呢?」队长说。
是啊,根本没有脚印!
一切,回到了原点。
自杀,根本不成立。
如果是自杀,刀一定就留在手边。
一个人用刀抹了脖子,总不能找个地方把刀藏起来,然后再躺下去死吧?
我霍地站了起来,大声说:「我们应该把这一点报告给上级!」
队长叹了口气:「你以为上级不知道吗?」
我愣住了。
「我早就把详细的卷宗呈递上去了。他们不傻,比我们更清楚。
「小木,我只能说,有很多事情,不是我们能左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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