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娇娇没有忘记那棵石榴树。九年前,周嘉寅便是在那里向她发誓,定会娶她为妻,白头偕老。可如今他却在那树下与另一女子亲密相拥。元娇娇眼前有些发黑,身子晃了下。裴容连忙扶住她:“娇娇!”“我没事。”元娇娇站稳,淡淡一笑。再抬眸时,却见眼前凛着眉的周嘉寅。他语气严厉:“谁让你乱走动的?”
元娇娇没有忘记那棵石榴树。
九年前,周嘉寅便是在那里向她发誓,定会娶她为妻,白头偕老。
可如今他却在那树下与另一女子亲密相拥。
元娇娇眼前有些发黑,身子晃了下。
裴容连忙扶住她:“娇娇!”
“我没事。”元娇娇站稳,淡淡一笑。
再抬眸时,却见眼前凛着眉的周嘉寅。
他语气严厉:“谁让你乱走动的?”
元娇娇脸上的笑僵了一瞬,但还是强撑着。
她没答,而是轻声道:“阿寅,看见你与秦姑娘这般情投意合,我真心为你高兴。”
“来日你们成婚,定要白头偕老。”
分明是祝福,可莫名带着种临终托孤的沉重。
不知为何,听着元娇娇这样说,周嘉寅仿佛吞了硫磺一般。
咽了下喉咙,五脏六腑便好似烧起来。
他别开眼,嗓音微微冷了:“你身子虚弱,还是少出来走动,回宫去吧。”
秦皎挽住周嘉寅的手臂,笑着说:“是呀元姑娘,还是养病要紧。”
元娇娇心口一阵阵闷痛,像被剜了个洞。
见周嘉寅要走,她咬咬唇。
“我想去祭拜爹娘,阿寅,你能陪我去看看他们吗?”
他停下脚步,却没回头:“让侍卫陪你去。”
言罢,便带着秦皎离去。
元娇娇望着他的背影,喉间一涩。
宫外元府。
推开大门,院中一片寂寥。
元娇娇让侍卫在外面等她,独自走进了灵堂中。
跪在软蒲上,她看着灵牌,眼眶忍不住红起来。
“爹,娘,女儿不孝,许久不曾来祭拜过你们。”
“女儿并非有意,只是恶病缠身,忘却了诸多事宜。”
“此次来,是想告知爹娘,你们希望女儿平安长大的夙愿,女儿怕是无法完成了。若不日去与爹娘相见,不要怪罪女儿。”
“还有另一件事,我与阿寅的缘分……好像彻底尽了。”
又跪了许久,元娇娇才起身走出灵堂。
天上太阳刺眼,晃得人发昏。
元娇娇不适的缓了下,才对侍卫说:“我们回去吧。”
然而话落下一秒,只觉眼前一黑,整个人直直的朝地上栽去!
长乐宫。
元娇娇从头痛欲裂中醒来,睁开眼便看见守在床榻边的周嘉寅。
“阿寅,我的病是不是又重了?”
周嘉寅看着她,难得缓声:“锦衣卫已将药取回来了,你不会有事。”
元娇娇点了点头,抓着他的手:“阿寅,若是我没死,你可否能原谅我?”
然而周嘉寅却是没回答,只见一双漆黑眼眸瞧不清情绪。
元娇娇心底狠狠一颤。
难道真的只有她死,他才会原谅她吗?
这时,沈太医走了进来,周嘉寅瞧见,起身往外走。
元娇娇却没松手:“阿寅!待我醒来,第一个见到的人……会是你吗?”
周嘉寅垂眸看了一眼她攥着自己袖袍的纤细手指,沉默的将两者分离。
然后,扬长而去。
男人挺拔的背影消失在渐渐关合的门扇里,元娇娇眼中的光也慢慢黯了下去。
议事殿。
周嘉寅坐在案前处理奏折,却有些心不在焉。
他一目十行看着,却在看到最末尾提及的人时,倏然皱紧了眉。
“问元姑娘身体安否?”
周嘉寅又拿起另一本,依旧如此!
他看向站在堂下的裴容,面露不解:“他们为何如此关心元娇娇?!”
裴容抿了下唇:“大抵,是顾念娇娇为元家孤女吧。”
可事实上,这些护国功臣会关心元娇娇,是因当年她假意叛逃,送出无数密信,凭一己之力保住了北清,保住了周嘉寅的皇位。
她三年前落水,也是被人报复泄愤。
但没人会说出真相,只能眼看着她被周嘉寅伤害。
沉寂之间,沈太医疾步走进议事殿。
他跪在地上,嘴一张一合。
可周嘉寅耳边却嗡嗡作响,什么都听不到。
沈太医说完,殿中久久寂静。
周嘉寅怔了许久,耳边嗡声消失时才想起他刚才说了什么。
“元姑娘服下药后,体内经络都通顺了,已无性命之虞,只要好好休养便可,从前的事她也应该会记起来了。”
仿若自己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周嘉寅心中大石终于落地。
他吩咐道:“去派人将元府重新修葺一番,等她醒来后,便搬回去休养吧。”
闻言,裴容怔住。
“娇娇在皇宫十四年,如今你要她一个人回元府?那里可是她的伤心之地!”
周嘉寅眸光一冷,沉默了片刻才说:“那便赐座新宅子给她,再安排些宫女下人。”
裴容觉得喉咙里像堵了块石头一般。
但最后他什么都没再说,应声转身走了出去。
翌日一早,长乐宫传来元娇娇醒了的消息。
太监刚禀报完,周嘉寅就放下奏折赶了过去。
推开殿门,只见元娇娇半坐在床榻上,气色比昨日好上不少。
见到他,她轻轻笑了笑:“陛下。”
这看似亲近,实则疏离的语气让周嘉寅脚步一滞。
看来元娇娇的确想起了所有事,不过一夜,她便判若两人。
周嘉寅压下心底莫名的躁意,走上前:“你感觉如何?”
“我很好。”元娇娇神情温柔,“还要多谢你,不辞辛苦派人寻药救我。”
“母后生前待你如亲生女儿,自然要救你。”周嘉寅稍稍别开了眼,“阿容应该都与你说了吧,城内北边那块地,我让人建了新宅子给你。”
元娇娇点了点头,却说:“陛下好意臣女心领了,但……我爹娘生前在城外南河镇有一处小屋,臣女想去那里,以后过平民百姓的生活。”
言罢,周嘉寅一怔:“南河镇?那里……”
“陛下。”元娇娇倏地打断他,“这是臣女唯一的心愿。”
她目光坚定,似乎已然知晓他此生不想再与她相见。
周嘉寅掩在袖中的手缓缓攥紧。
这分明是他想要的,还在犹豫什么?
沉默半晌,他点了下头:“好,那我派人护送你去。”
元娇娇没拒绝。
此后再无话可说,周嘉寅叮嘱了句让她好好休息,便起身离开了长乐宫。
夜色如水。
周嘉寅站在瞭望台上,俯瞰整座紫禁城。
他明明是万人之上的帝王,这世间一切都唾手可得。
可心头却久久萦绕着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仿佛……丢失了什么最重要的东西一般。
一晃半月,周嘉寅再没见过元娇娇。
直至乞巧节这日,一道雪白身影缓缓走进议事殿。
闻声,周嘉寅停笔抬头,只见殿下元娇娇笑意温柔。
他轻蹙起眉:“你来做什么?”
元娇娇声音轻柔:“明日我便要离开皇宫了,这一别怕是很难再见,所以想与你还有阿容一同出去走走。”
很难再见。
这四个字莫名让周嘉寅心底一刺。
默了瞬,他站起身:“好。”
三人并肩向宫门走去,却一路沉默。
突然,身后传来道女声:“陛下?”
只见秦皎走上前,颔首后探问:“陛下,你们是要出宫吗?”
周嘉寅应了声。
“听闻民间过节日时十分热闹,陛下能否带上我?”秦皎挽上他的手臂,语气娇捻。
闻言,元娇娇下意识望向周嘉寅,心像是被吊在万丈深渊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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