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媛裴谨廷)心有所屠小说在线阅读-心有所屠小说全文免费阅读

“裴谨廷。若是换个女人,谁受得了你这一张嘴。”就算没被他气吐血,也肯定会三不时就要吃安神汤。裴谨廷见她情绪平复了一些,也能和他斗嘴里,勾了勾唇,迷人的桃花眼浸着散开的笑意,捏了捏她的脸,“怎么?你以为本公子的嘴是随便哪个女人就能受得?”拇指贴着脸颊,顾青媛感受到从他指腹薄茧处传来的淡淡痒意,身子微颤。
“如此的不喜欢妾,娘娘到底是因为妾自身,还是因为妾的养母呢?”
猝不及防之下,皇后表情一滞,还没有来得及反驳。
只听顾青媛轻笑一声,挺起脊背,抬起头,直视皇后,
“娘娘,明明最后进宫的是陆妃娘娘,为何要如此仇视妾的养母?她可没有和其他的嫔妃一样,同娘娘分夫君啊。”
“你。”皇后浑身一震,不敢相信地看着她。
她惊怒地起身,戾气冲天,冲到顾青媛的面前,一巴掌甩到她的脸上,
“贱人。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竟然如此嘲讽我。”
“果然是秦氏那个贱人养的孩子,哪怕没有她的血脉,也一个贱样。秦氏死了也阴魂不散地在皇帝那里有一席之地。”
“你想死?也想像秦氏那样,永远被景珩惦念着?你做梦。”
顾青媛的脸受了皇后那狠狠的一下,依然纹丝不动,一双琉璃般纯净不带一丝恐惧的眼眸,望着皇后。
皇后居高临下地,胸脯起伏间,狠狠地吸了口气,那双眸子里盛满了不喜,不喜中又透着些许怜悯。
仿佛顾青媛成了她眼里的可怜虫。
“年纪不大,心倒是挺大,可惜朝堂许多事都不知呢。”
她忽尔压低身子,凑得极近,几乎快要贴着顾青媛的脸,在她耳边说道,
“景珩对你那样好。他难道没有说与你听,你的养母当年进宫前,失身给了我那弟弟承恩公?”
“可惜了,若是当年入了承恩公府做妾,也不会今日有你在本宫面前惹人厌了。”
“哦。你也不知吧,你养母不能进宫可不是意外,是有人要让她进宫不了呢。”
顾青媛惊恐地在皇后眼中看到了她对自己的厌恶,她奇怪的并没有笑得幸灾乐祸,反而充满苦涩和讽刺。
她凉薄地说,“可惜,姓陆的以为进宫就赢了,却不知皇帝的心中,始终只有秦氏那个女人。”
顾青媛今天来万万没想到还会听到这样的秘密。
她激怒皇后,明知会挨皇后这一巴掌,就是想要在皇后失控的时候,挖出一点关于她身世的秘密。
如今,她可以肯定秦王给她的讯息里有一部分是真的,陆氏确实代替秦氏进宫,秦氏也的确和承恩公有过一夜春风度。
至于孩子……
她和那个孩子出生的时间对不上。
她想起秦王那样逼迫的姿态,那样的笃定。
只要有心,就能查到的事情,秦王不可能不知道。
一定还有什么是她忽略掉的。
顾青媛眼神直直地看着皇后说,
“就算我的养母曾经发生过不好的事情,我的父亲依然对她一往情深。她就是天下最好的。”
“娘娘一口一个贱人,也不知到底是在骂谁呢?”
皇后厉声打断她,“住口,住口……”
“娘娘。你能告诉妾,当年究竟发生什么事?我的母亲与承恩公的事,是何人陷害?陆妃?又或者干脆是娘娘你?”
皇后脸色苍白如纸。
顾青媛咬咬牙,一副豁出去的模样,“娘娘。当年事发后,我的母亲,可曾有孕?”
皇后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扶着身后的桌案,这才稳住身形,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转眸看着她。
“出去。好好的照顾景珩。”她低喝一声,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顾青媛看到回过神的皇后,心里有一些遗憾。
她以为皇后会将真相说出来。
可惜,终究是功亏一篑。
这样以下犯上的事,只能做一次,做不了第二次。
顾青媛缓缓地爬起身,膝盖的酸麻,让她忍不住佝偻着身子,一步步地往殿外挪。
明明是青天白日,顾青媛却看不清前方,眼前迷茫一片。
她的手里,还攥着刚刚宫道里,秦王给她的那张薄薄纸片。
不断地提醒她,尽快决断。
远处传来宫人的说话声,还有叫嚷声,“下雨了,下雨了。”
“快些避雨吧。哎,你刚刚话只说了一半,回去可要告诉我,当年陆妃娘娘是怎么进宫的?还有镇国公怎么会娶个失了清白的贵女。”
顾青媛停下脚步,仰头看着天空,豆大的雨点打在她的脸上。

163.当年的秘密
顾青媛知道,隔墙的那两人,并不是真的要说些茶余饭后的闲话。
这是秦王对她的警告,若是不快些做决断,就不只宫墙内,将会是天下人人皆知。
原本,她离开凤仪宫后,应该出宫去的,顾绍那里她还没探过。
经过一条分叉的宫道时,顾青媛拐了个弯,往昭阳宫方向而去。
陆妃自从上次设计顾青媛中药跳芙蕖池后,一直被禁足在昭阳宫。
见到顾青媛,坐在偏殿榻上,一身素淡宫装的陆妃神色一愣,之后冷着脸看向她。
顾青媛倒是规规矩矩地蹲了礼,亲热地唤了一声,“娘娘。”
谁都知道,陆妃之所以从陆贵妃降等到陆妃,是因为顾青媛。
那段时间宫中都知道,皇帝不仅仅宠爱裴家三公子,爱屋及乌,对三公子的夫人也很是宠爱。
把自己宠爱的贵妃说降等就降等,说禁足就禁足。
往年这个三少夫人可没少得陆妃的庇护。

现在简直就是倒了个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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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妃没有给顾青媛赐坐,顾青媛也没坐,只立在她跟前,笑着道,
“今日难得进宫,想着在宫里还有娘娘一个亲人,特意过来瞧一眼,见到娘娘身子安康,我也就放心了。”
陆妃心头冷笑,她落到如今的境地,是因为谁?如此假惺惺的,安的什么心,她能不知道?
“少夫人费心了。”
顾青媛没走,又笑着看向陆妃,
“娘娘。我有几句话要私底下同娘娘说。”
陆妃眼中瞬间生出防备,这些年,她在皇帝的羽翼下,享尽了富贵荣华。
虽如今没了贵妃的位置,禁足的日子,让她眉宇间带着些微的憔悴。只她依然带着旧日的倨傲。
顾青媛懒得同她周旋,应该说从她和裴瑾廷成为夫妻,到中药,她和陆妃就已经是撕破了脸皮。
“姨母。你身边的洛姑姑告诉我一件陈年旧事……想着难得进宫,故而来同娘娘辨下真伪……”
陆妃脸色一白,忙打断顾青媛,同殿内侍候的宫娥吩咐道,
“你们先出去吧。”
等人都退了出去,关上殿门,陆妃这才摆弄着长长的甲套,问,
“你到底想说什么。”
顾青媛却没再说,只是从鬓间抽出那根秦氏留下的簪子,走到陆妃的身旁,将那簪子放在桌案上。
看到那簪子,陆妃瞳仁一缩,惊愕地抬头,就听顾青媛道,
“娘娘应该认识这根簪子,还请娘娘告知,这簪子的来处……你当年进宫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知道,陆妃和秦王是亲母子,也许不会说真话。没关系。她可以拿着他们的话去互相比对,寻找真相。
秦王只以为她会被这样的晴天霹雳打倒,不会想到她会查当年事查到他亲娘的头上。
陆妃进宫后,就颇受陛下的喜爱,不仅很快诞下皇子,升为贵妃。
在朝中也颇为有贤名,她明明有秦王这个极得陛下喜爱的亲生儿子,却还是在当年皇帝为立太子举棋不定时,去为皇后之子哭求陛下,立嫡子为太子,举世称贤。
据说陆妃总是素衣戴绒花,陛下曾在一次醉酒后说过,他与陆妃好似一对民间夫妻。
忽然间,顾青媛手紧紧地攥在一处。
她记忆中的秦氏,就最是喜爱素衣绒花。
她将目光落在陆妃的身上,好似看妖魔一般。
本以为陆妃不会痛快给她答案,那也没关系,她不过是多绕点路。
顾绍那里,她本不想惊动,还有承恩公那里。
她小心翼翼维护的,最终只是裴瑾廷。
她不想让他成为旁人茶余饭后的谈资,更不愿意他被旁人指指点点。
谁知,陆妃颇为怜悯地看了一眼顾青媛,淡笑道,
“当年本是你娘进宫的,谁知进宫前夕招了人暗算,后来秦家为了不欺君,把我送到宫中,谁能想到我得了皇帝的亲眼呢?。”
陆妃说到当年时,一片风轻云淡,掩口轻笑,
“洛姑姑当年是我身边的丫环,知道的一清二楚,怎么?你还想知道什么呢?”
她抬起素净的衣摆,往后一靠,微微一笑。
顾青媛浑身冰冷,她视野中这整个皇城就好像是会吃人的地方。
心慌意乱地离宫,忘了要回去陪裴瑾廷用饭的约定,径直去了镇国公府。
有些事,她需要去找父亲确定才行。
一路上,她的心绪始终平静不下,坐在马车里一个人胡思乱想,从皇后到陆妃的话,两个人来回地切换。
她很大直觉偏向这些是真的,但她情感上不愿意去相信。
到了镇国公府书房里。
“父亲。你为何会抱养我?还有那块玉锁片上的纹饰有了眉目吗?”
她若是直接问秦氏当年是否生产过,一定惹来顾绍的怀疑,只能从玉锁片,她自己的身世来入手。
她不相信秦王的说辞,也是因为这块玉锁片。
若是秦氏放的,顾绍怎么可能会不知道秦家的家族徽记?
顾绍好似被她的话刺痛了,目光凝视在某个虚空的点,渐渐的,整个人仿佛被痛苦的回忆给攫住了。
那种悲伤的情绪,强烈到顾青媛都能感受到。
“你母亲当年曾有过生育,可生下的是死胎。”
顾绍的心情激荡,酸苦异常。
哪怕那个孩子不是他的,他也和妻子一样期盼过那个孩子的降落。
谁知,竟是个死胎。
从那以后,妻子总是心事重重,夜间也经常睡不安稳,请了无数的大夫也不见好。
想着,顾绍的眉头拧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形。
与妻子商议好后,这才决定从二房抱养一个女儿。
顾青媛心头突突直跳,假装好奇地问,“母亲是什么时候产下的死胎?”
顾绍脸上的满是痛苦之色,
“承平三十二年。”
顾青媛眸光一凝,心魂皆碎,那是她出生的年月……
第一个念头是拒绝相信,可这是顾绍亲口说的。
她抱着一丝侥幸问道,
“听说当年母亲差点进宫……”
顾绍忽然抬眸,厉声道,
“你是怎么知道的?”
顾绍回忆起当年之事,内心痛苦不堪。本以为是个永久的秘密,却没想到会被女儿知道。

164.乌云压城城欲摧
顾青媛也不记得自己怎么从镇国公府出来,又是怎么回到裴家的。
她明知秦王能够把事情晾在她面前,那就十有八九是真的。
可她偏不相信,一步一步地去验证。
她一步一步地挪到裴谨廷养伤的屋子里,蹲在脚踏上。
卧榻上的人正闭着眼沉睡,她轻轻地握着他的手,将额头抵了上去。
“裴景珩……”她低低地道,“景珩……”
心里的话不曾说出口。
“让我靠一会儿。”
“太累了。”
“这些天,太累了。”
卧榻上的人,在她的额头抵靠在他手背上时,就已经醒来。
漆黑的眼眸,锁着她的发顶。
他深深地感受到她的疲惫,仿佛脱力一样。
抵着裴谨廷的手背,顾青媛瘦削的肩头微微耸动。
也许,这是她最后一次,在裴谨廷这里,放纵自己的情绪。
她一面要验证秦王话中的真假,一面还不能露出一丝内心的火烹油煎。
皇后,陆妃,顾绍,关键的,无关的人,她都一一试探过了。
她低着头,抬起手用袖子抹去脸上的泪珠。
裴谨廷想到自从他受伤以来,她总是魂不守舍的模样。
一定很自责。
他能想到,这些日子,她定然是撑着一张平静的面容去面对众人。
裴谨廷心疼。
沉默半晌,男人嘴角漾起不易察觉的弧度,伸出修长白皙的指节,在她头顶轻敲一下。
而后,清散扬眉,声音也是一贯的云淡风轻,
“圆圆……这是不做脱毛的丑鹌鹑,要做黏人的小猫咪了吗?”
“就这么想占我便宜?”
男人吊儿郎当地哂笑,又在她回答前,拖着腔调补充,“不是和你说过了,本公子特许你占便宜的权利?”
他动了动身子,一副躺平,让人随意占便宜的模样。
顾青媛肩头一僵,脸颊上的泪抹干,再抬起头来的时候,若不是眼睛还红着,光看她的神情,根本看不出她刚刚哭过。
她捂着头,瞪了一眼卧榻上的男人。
“裴景珩。若是换个女人,谁受得了你这一张嘴。”
就算没被他气吐血,也肯定会三不时就要吃安神汤。
裴谨廷见她情绪平复了一些,也能和他斗嘴里,勾了勾唇,迷人的桃花眼浸着散开的笑意,捏了捏她的脸,
“怎么?你以为本公子的嘴是随便哪个女人就能受得?”
拇指贴着脸颊,顾青媛感受到从他指腹薄茧处传来的淡淡痒意,身子微颤。
心头酸胀,泪意差点涌出眼眶,又被她微微仰头,压了回去。
她淡淡的压下眼眸,声音波澜不惊,
“若是我退出,应该还有不少人会想要靠近你的,倒也不必妄自菲薄。”
凝着她有些奇怪的神态,裴谨廷沉默半晌,喉间微动,叹了口气,
“好。如果这样想能让你暗喜,本公子接受。”
顾青媛被他这样自大给乐笑了。
她撇过头去,一副不想看到眼前人的模样。
不过饶是如此,也让她原本酸涩的心情变好了些。
裴谨廷觑着她的神态,知她心情没刚才那么紧绷了。
这才抬起一只手压在脑后,眉眼褪去冷淡,染上柔和。
另外一只手,抬起,在她的头顶揉了揉。
夜里,裴谨廷看着顾青媛眼下的乌青,再怎么不舍,也还是将她赶去其他的地方歇息了。
只留了贺铮一人在里屋侍候。
裴谨廷靠在卧榻上喝了汤药后,起身取了屏架上的外衫,披在身上,走向外屋的书案,
“说吧。这些日子查到了什么?”
贺铮听出他声音里的不对,神色一凛,将这些日子查到的,关于刺客的事情禀报了。
“属下看过那刺客的线路,当时那一箭应该是对着少夫人去的……”
“那箭属下查了,不是京都周边兵器司所产,倒和江南那边的有些类似。”
裴谨廷眸子一凝,江南?
又听贺铮说道,
“那刺客去的是泰安坊方向。”
贺铮垂着头,也不知怎么,就想起当日顾青媛找他时,听到泰安坊时的那片刻异样。
他极力稳住自己的心神,平静地将这事说给裴谨廷听,然后说道,
“少夫人昨日去宫中,路上碰到秦王,见了娘娘,以及还去了昭阳宫。”
“之后,又去了镇国公府。”
裴谨廷薄唇抿直,她的心情这些日子都很差,昨日尤甚,是出了什么事?
秦王那里?
他可没忘记遇刺就是因为顾青媛去见秦王时发生的。
他隐约想起,当初好像听说原本该是秦王向镇国公提亲的,许是觉着秦王上门提亲,镇国公定不会同意。
最后过了一些日子,才传出陆家向顾青媛提亲的喜讯。
男人没说话,只是抿直了唇线,眉峰紧皱,
“没弄清楚那日秦王为何去临江仙顶层吗?”
贺铮小幅度摇头,不过,他将洛姑姑的事情说了。
“属下已经让人跟着这位洛姑姑。”
裴谨廷手掌死死地扣在自己的膝盖上,扣得手背泛了青筋。
“将她带过来,无论用什么手段。”
也许顾青媛这些日子心神不宁,不仅仅是因为他受伤,还有别的原因。
至于那个要暗杀她的人,泰安坊……
一时半会查不出,就一家一家的查。
眼见着裴谨廷眉峰紧蹙,面色愈显凝重,贺铮微顿,又道,
“虽然临江仙顶层,秦王的目的没查到,昨日宫中时,听说少夫人狠狠地骂了秦王一顿,让他离远点。”
看来,把秦王的臂膀除去还不够,陆文泽只是革去职务也还不够。
裴谨廷白皙细长的指节轻敲在书案上,语调冷凝,
“去。让人去皇帝面前说说,陆文泽怎么这么长时间还不娶顾家二娘。把他们的破事抛出去。”
“别忘了带上秦王殿下……”
言语间,眸底透着寒彻。
贺铮瞬间领悟,陆文泽这是彻底要翻不了身了。
也怪陆文泽自己好好的人不做,要去做狗。
公子这是既除去陆文泽,秦王那里也要受到牵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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