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盈一嗓子几乎吼醒了整栋家属楼,窗户里纷纷探出睡眼惺忪的人。见状,杨虎吓得一缩,推开人转身消失在夜幕里。陆翎重重摔在水洼中,伞也飞了出去。她顾不得疼痛,只小心翼翼捂着胸口的药。忽然,一双穿着解放鞋的长腿挡住视线。抬头望去,简慕谣冷峻的脸庞让她呼吸一窒:“青柠?”几乎是瞬间,手腕就被他扼住,踉跄跟着他的脚步被拽上了楼。一进屋,门被“砰”的关上,巨大的响声震的陆翎心发颤。
陆翎心一咯噔,连忙跑进去。
匆忙间不慎崴了脚,顾不得疼痛,咬牙忍着挤进人群里。
只见纪伟一屁股坐在台阶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哭诉:“我生了病,陆翎不照顾我就算了,连个买药的钱都不给,大家伙儿给我评评理,怎么会有这么不孝顺的女儿……”
几乎是瞬间,上辈子的记忆如潮水涌来。
因为纪伟的颠倒黑白,她和简慕谣的婚姻彻底终结。
因为离婚要办手续,导致她原定的回家看外婆的时间被拖后,最后,外婆意外丧命,她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翻涌的憎恨霎时冲去陆翎的不安和理智!
她跨到纪伟面前,将锄头重重一立:“我呸!当初你抢走我妈难产时的手术费,带着小三跑走,怎么没想着给我们娘俩留点救命钱?”
“你害死我妈,几十年都不见人,现在又来害我?你个不要脸的东西,我今天干脆跟你拼了!”
话落,举起锄头就冲了上去!
周围一片吸气声。
纪伟吓得一咕噜起身闪躲,放声嚎叫:“救命啊!女儿要杀老子了!”
这一嗓子,把整个家属院的人都吸引了过来。
脚踝钻心的痛已经让陆翎冒了冷汗,对方的恬不知耻更是让她怒火更甚。
握着锄头的手越发紧,眼看着就要砸到纪伟背上,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攥住她的手臂。
转头过去,是简慕谣阴沉的脸。
军人的凌冽气势如山压来,陆翎顿时泄了气:“青柠……”
见陆翎被拦住,纪伟又恢复了匪气:“陆女婿啊,刚才你也看见了,她要杀人,赶紧把她抓起来关进……”
“干扰军属正常生活,要么拘留,要么罚款,自己选。”
简慕谣不大的声音带着致命的压迫感,让人不寒而栗。
眼见局势不占好,纪伟忙悻悻离开。
陆翎放下锄头,冷静下来后,不敢看男人的目光。
就在她做好挨骂的准备时,脚下忽的一轻,整个人被双有力的双臂抱起。
愣看着近在咫尺的简慕谣,心跳恍然都停顿。
坚毅流畅的下颚线,目不斜视的模样像是在执行任务。
简慕谣不言,径直将人抱上楼。
没了热闹看,大家也很快散了。
进了屋,将人放在椅子上后,简慕谣就去抽屉翻药。
拉开最后一个抽屉,见到里头只有几包黄草纸包着的退烧药丸,纸还很潮湿,药片倒是保存的很好。
微蹙的眉不由拧紧,他想起陆翎那天晚上冒雨跑出去,原来真的是给自己买药。
陆翎错愕抬头,顷刻跌进简慕谣惊讶深沉的眸子中!
“你……你怎么回来了……”
她慌乱按住纷飞的衬衫衣摆,捂上面不是,捂小面也不是,大冷天急出满头细汗。
有脚步声从走廊隐约传来,简慕谣“砰”地关上门。
密闭的空间,只有他们两人,谁都没有动。
陆翎抱着自己,双腿紧张到无意识靠在一起磨蹭:“对,对不起,我洗澡忘记拿衣服了,所以才穿了你的,我会洗干净的……”
灯光下,小巧的脸满是红晕。
简慕谣抿着唇,幽深的目光慢慢下移。
衬衫被头发滴湿贴在身上,裹着娇小玲珑的身子,匀称细长的双腿侧站着,半遮半掩的姿态像朵含苞的花蕾。
简慕谣喉结滚动,视线扫到她红肿的脚踝:“还没涂药?”
“涂了……”
话落,却见简慕谣忽然靠过来拉她,陆翎一惊,下意识退却:“我自己来……”
“别动!”
他不容决绝的语气让人无法逃脱。
简慕谣把人抱进屋后,找来药酒扯过陆翎的腿,在她还没反应过来之际,就双手按上去揉——
“嘶……疼,你轻点……”
娇软的低呓在简慕谣耳边萦绕,干涸感卡在喉咙。
他凝了对方一眼,嗓音梆硬:“有时间跟着其他军嫂多锻炼锻炼身体,整个家属院就你最娇气。”
陆翎面色一僵,生怕他不耐烦,之后疼得冒眼泪也没再出声。
夜色寂静,两人的影子投在地上,明明挨在一起,却好像依旧透着疏离。
上药完毕,简慕谣站起身。
“之前忘了说,妈明天过来看我们,这几天你少惹些事。”
话落,他就转身离开。
酸涩奔涌,陆翎只能攥紧了手安慰自己。
虽然他依旧冷脸,但他至少愿意帮她,已经很好了……
自己再努努力,说不定他就能接受她。
第二天。
陆翎一早就去了供销社采买食材。
婆婆上辈子就不喜欢自己这个儿媳妇,既然要跟简慕谣好好过,她得努力表现得好一点才行。
不久,陆翎拎着装满菜的网兜回家,却见大门开着。
屋内,陆母正跟身边的吴英玉数落——
“要不是陆翎不要脸硬逼青柠娶她,你跟青柠早成了,你是文工团最优秀的女兵,我家青柠要娶的是你,我做梦都要被笑醒了!”
这话,刺的陆翎眼眶泛疼。
她走进去,艰难靠口:“……妈。”
陆母当即没了笑:“连人都不知道接,要不是英玉带我过来,你是不是要我吹一整天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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