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酥穿好嫁衣,站在镜子前看了许久。不知为何,她想起了那一年,慕亦诚娶元卿月做侧室的时候。在绸缎庄里,她看到他正在试喜袍,二人只隔着几步,却好似隔了一生一世。但岂止是一世,分明是两世。她始终求不来的便是一场他和她的婚礼。外面鞭炮齐鸣,锣鼓宣天,喜气洋溢。苏酥微微叹了口气,将金海棠放在一旁的盖头拿起来,盖到了头上。这边乞丐看着慕亦诚穿上喜袍,一会儿嫌弃这边窄了,一会儿嫌弃那边宽了,反正哪哪都不满意。“
苏酥穿好嫁衣,站在镜子前看了许久。
不知为何,她想起了那一年,慕亦诚娶元卿月做侧室的时候。在绸缎庄里,她看到他正在试喜袍,二人只隔着几步,却好似隔了一生一世。
但岂止是一世,分明是两世。
她始终求不来的便是一场他和她的婚礼。
外面鞭炮齐鸣,锣鼓宣天,喜气洋溢。
苏酥微微叹了口气,将金海棠放在一旁的盖头拿起来,盖到了头上。
这边乞丐看着慕亦诚穿上喜袍,一会儿嫌弃这边窄了,一会儿嫌弃那边宽了,反正哪哪都不满意。
“那就干脆别穿了,怪费事的!”
慕亦诚眯眼,“不会说话就闭嘴!”
乞丐笑了笑,“这不看你紧张,我逗逗你。”
“我怎么紧张了?”
“那就是兴奋。”
“我一点也不兴奋!”
“那就是不想和苏酥成亲。”
“我哪有……”
慕亦诚瞪了乞丐一眼,义正言辞道:“我是为了大局!”
“是是,大局为重,反正我是信的。”
“滚!”
有人敲门,慕亦诚应了一声,接着金海棠进来了。
她先欣赏了一番慕亦诚穿喜袍的样子,然后才一拍脑门,道:“咱们寨中一部分人借后山悬崖的云梯开始往外撤了。”
慕亦诚点头,“眼下就是拖延时间。”
乞丐捋着胡须:“咱们一夜连烧了三大世家,皇上龙颜大怒,势必会下令出兵剿灭飞鹰寨。谢子安这蠢材主动请缨,却不知道这本就是你设计的一个圈套。”
慕亦诚眯眼,“连烧三家,咱们才知晓这批从岳州转移出来的兵器被藏到了廉州,而这批兵器是肃平王私造的,这事绝不能暴露,肃平王只能派自己的人来剿匪,将此事彻底压下去。”
“而他们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飞鹰寨为何抢那批兵器,更想不到飞鹰寨背后是你。”乞丐不由竖起大拇指,这一招实在高。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慕亦诚将这一批兵器尽收囊中,让那肃平王心肝脾肺都疼,却又不敢喊疼。还有廉州督军李航被害,兵器库起火,肃平王不但不敢追究,还得自己费事遮掩,吃下这哑巴亏。
金海棠笑道:“咱们一早就锣鼓喧天的,还一趟一趟往山上运酒,这谢子安便生了投机取巧的心思,只等咱们寨子里的人喝醉后,他再带兵往冲上来,以为到时能将我们一网打尽。”
“却不知我们利用这些时间在撤退。”
乞丐和金海棠二人正说的起兴,再看慕亦诚却在照镜子,显然很欣赏自己穿喜袍的样子。
金海棠嘴角抽了抽,眼神在一转,笑道:“其实你可以告诉苏酥,不就是配合演一场戏,骗过山下的人就行,倒也不必太较真。”
“确实过了,还让我特意从家里把两套喜袍拿来。”
“那嫁衣是哪来的,还挺合身?”
“早就做好的。”
“按着苏酥的身材做的?”
“可不是呢。”
“原来……”
“呵呵……”
慕亦诚在旁边椅子上坐下,身子往后一仰,眉眼带着掩不住的喜色。
“她可喜欢?”
“喜欢的紧。”金海棠想了想,又问道:“你为何不跟她表明身份?”
慕亦诚眉眼喜色因这话一下黯淡下来,继而嘴角扯了一下,“逗她玩呢!”
吉时到了,苏酥由金海棠和红姐扶着出来,相比于白天的热闹,此刻倒是安静了许多。她被她们带到厅堂,自盖头下看到身旁喜袍一角。
他不说话,她亦没有。
锣鼓声、鞭炮声又响了一阵儿,然后开始拜堂。
“一拜天地,鞠躬!”有人喊道。
苏酥被金海棠摆弄着转了个身,她迟疑片刻,而后主动鞠了一躬。
“天地为媒,两相守,莫分离,天长地久。”
说完这句,二人再三拜。
“二拜高堂,鞠躬!”
苏酥起身,再被金海棠扶着双臂转了一圈,但慕亦诚已经没有高堂,所以两把椅子是空的,二人只能对着空椅子鞠一躬。
“慈母严父,敬谢养育之恩。”
之后他们在磕了三个头。
“夫妻对拜,鞠躬!”
苏酥再被转了半圈,面向了旁边的人。她心里打着鼓,这时却有些不敢了,万一错了呢。她下意识的伸手,而面前的人一把抓住了。
十指相扣,苏酥心慢慢安定下来。
二人一起弯腰,完成了最后这一拜。
“礼毕,自此二位结成夫妇,当不离不弃,同心同力,白首到老,万事成欢。”
苏酥被送进了洞房,而新郎跟着也进来了,她正要开口,他一把抱住她,隔着盖头吻了吻的唇。一碰即放开,等苏酥摘下盖头,人已经走了。
她瞥了一下嘴:“胆小鬼。”
这时金海棠跑进来,“快换下喜袍,赶紧逃命了。”
“啊?”
“官兵要打上来了!”
苏酥换上自己的衣服,糊里糊涂从屋里跑出来,发现整个寨子都烧起来了。
“湘湘,这边!”金海棠在几步远招呼她。
苏酥只得跟上去,一直跑到后山,而后顺着云梯往下爬。下面太深了,她有些发憷,这时下面的人喊了一句。
“没事,我在。”
苏酥因这话,心下一定。
“大不了咱俩都粉身碎骨,摔成一滩肉泥,再被狼啊狗啊的吃干净。”
“你这张嘴能不能不犯贱?”
下面人静了一会儿,接着笑了起来。
等脚踏上实地,苏酥终于松口气,但再找慕亦诚,却看不到她了。
“二当家有事先走了。”金海棠道。
苏酥轻哼了一声,“那我们现在往哪儿走?”
“先下山,有接应的。”
一行人下了山,金海棠让苏酥上了一辆马车。苏酥本不困的,但上了马车没多久就睡着了,只觉一路颠簸,好不容易才睡安生。
又过了许久,她听到有人在说话。
“娘亲睡觉觉。”
“嘻嘻,大懒虫。”
“打屁屁!”
“不要不要,娘会疼的。”
这一声一声的小奶音,苏酥觉得自己在做梦,但睁开眼却真的看到了两个奶呼呼的小娃娃,正趴在床里侧看她。
“砚儿?行意?”
她眨眨眼,发现自己躺在柔软的床上,屋里摆设也极为华丽,显然不是飞鹰寨那土屋。
两个小家伙见她醒了,一齐朝她扑来。
这重量太真实了,苏酥闷哼一声,抱住两个小家伙,一人亲了一口。
“不过这是哪儿啊?”
这时一人进来,不想竟是木槿。
“夫人,这是严府。”
第二百一十三章娶你是真心
苏酥来到书房,见江远靠着门前的木柱睡觉,两个黑眼圈还挺深。她放轻脚步,打开门帘,走进屋里。
正见慕亦诚坐在书桌后奋笔疾书,还一脸兴奋的样子。
她走上前,见他正好写满了一张,随手放到旁边,继续全神贯注的写。她拿起来看,竟是描写大婚场景的,什么张灯结彩,喜气冲天,她苏酥和他慕亦诚三拜过后进入洞房。
这时慕亦诚钳住苏酥的下巴,邪魅一笑:“当初你始乱终弃,抛弃了我,真以为我还会要你?哼,我娶你不过是为了慢慢折磨你!苏酥,你哭吧,哭也没用!”
苏酥咬牙,皇上让他禁足思过,抄写《金刚经》,他却在这写话本。
“你想让我哭?”
慕亦诚疾笔的手一顿,钝钝的抬头看到苏酥,干巴巴笑了笑,“写着玩呢。”
“你倒是挺闲。”
“这不被禁足了,无所事事。”
苏酥看向慕亦诚的下巴,当然没有了浓密的胡子,但很红,假胡子粘的很紧,揭的时候不好揭,估计直接撕了下来,还有一点破皮。
这人真是很神奇,他是大奸臣,背后有东厂势力,他与太后、皇后、长公主私下有千丝百缕的联系,而他还是七皇子,与圣上水火不容,但转眼又成了飞鹰寨二当家,朝廷兵器库的兵器都敢抢。
明明她应该很了解他了,却发现他有那么多面,她从来看到的只有他一面。
她指着刚才看得那一段道:“这一段改一改。”
慕亦诚瞅了一眼,抬头问她:“怎么改?”
苏酥盯着慕亦诚,“改成苏酥问慕亦诚:娶我可是真心?”
慕亦诚想了一下,“慕亦诚要这样回答:当年我奉旨娶元卿月为侧室,那天我在绸缎庄试喜袍,正巧被你看到,你说恭喜我,那话真比捅我一刀还让我疼。我未与她拜堂,我想着如果娶的是你就好了,于是疯魔了一般,特地找了江南最好的绣工按着你的尺寸绣了嫁衣,然后藏起来,好似已经娶了你,所以娶你从来都是真心。”
“在那时你想的是娶我?”
“发了疯的想。”
“不是别人?”
“我从未想过娶别人。”
慕亦诚说完紧紧盯着苏酥,生怕她转身就走。
苏酥看着慕亦诚,许久后释然的笑了笑:“那就让他此生只娶她一人吧。”
慕亦诚抓住苏酥的手,“他发誓只娶她一个,他是镇北军主帅,她就是主帅夫人,他是大理寺寺卿,她就是寺卿夫人,他是七皇子,他就是七皇子妃,他是飞鹰寨二当家,她就是二当家的夫人。”
苏酥将手中的话本放下,而后抽出自己的手:“所以话本只是话本,几句话就编了一个美好的结局。”
慕亦诚皱眉,“不是编的,这是我想给你的。”
苏酥叹了口气,弯下腰心疼的抚摸着他的下巴,“疼不疼?”
慕亦诚起身将苏酥抱到书桌上,低头用下巴蹭她的鼻子,故意夸张道“疼,疼死了。”
她微微仰头,亲了亲他下巴。
他得逞了一般,赶紧凑上去,用力吻住她。
人就在怀里,乖顺的让他亲吻,可他心里却愈加不安了。
这时江远在外面禀报道:“主子,宫里传来消息,小金妃误伤和硕长公主,圣上震怒,降罪小金妃,杖责三十大板,小金妃当场晕过去,但圣上却不许西月宫请太医。”
慕亦诚搂着苏酥腰的手僵住,而后将头埋到苏酥肩窝处,挣扎着不知如何是好。
苏酥心疼的亲了亲他嘴角,“你看,我想要的,你给不起的。”
“你心怎么这么狠?”
“我嫁过你了,已经没有遗憾。”
“你……”
“放我走吧。”
慕亦诚退开一步,歪头笑了笑,继而眼眸一沉:“不可能!”
“慕亦诚,我有我的无奈,我有我想保护的人,你能火烧三大世家,能抢兵器库,能抗旨不遵,样样都是满门抄斩的大罪,而我,我只想和我的孩子活着。”
“我会保护你们!”
“我信!你能舍弃自己的命保护我和孩子,但你也能舍命保护别人,到时我和孩子又该这么办?”
上一世她尚且有退路,这一世呢,她若跟了他,便连退路都没有了。
慕亦诚盯着苏酥,眼神慢慢变冷,最后沉声道:“苏酥,我慕亦诚想要得到的人,不惜一切手段一定会得到。”
苏酥皱眉:“别让我恨你!”
“恨吧,我受着!”
说完,慕亦诚推开两步,沉下一口气,唤江远进来:“将我抄好的《金刚经》整理一下,我这就进宫。”
江远看了一眼苏酥,心想这位什么时候来的,要知道她在里面,刚才禀报的时候,他就不那么大声了。
苏酥被安置到了慕亦诚住的东院,她回去的时候却见元卿月正趴在她院门前往里瞅。
她皱起眉头走过去,“你在这儿鬼鬼祟祟的做什么?”
说着她往院里看了一眼,行意和砚儿正你追我赶的玩。看到两个孩子,她浑身的刺一下就冒了出来。
元卿月稍微慌了一下,不过很快调整过来,扬起下巴道:“你说我鬼鬼祟祟,莫不忘了谁才是这个家里的女主人?”
苏酥呵了一声,“侧室与妾有何不同,什么时候也算女主人了?”
“你!”元卿月咬了咬牙,继而沉下一口气,继续端起世家贵女的仪态来:“柳氏,你乃靖安侯夫人,不好好待在靖安侯府,却在这七皇子府,让外人知道难免乱嚼舌根,于七皇子声誉有碍,你觉得合适吗?”
“他都不嫌,你又乱操什么心。”
“我是他的侧夫人!”
“别忘了,你们根本没有拜堂!”
“你……你竟知道?”元卿月大吃一惊。
“当初他带你进兰园,本是应你父亲所求,也与你说清楚了。之后娶你做侧室,一来是八大家施压,二来也是全你的名声。当日大婚,不过是外人看着热闹,你二人却并没与拜堂,所以你在严府,在慕亦诚心里是个什么位置,自己拎清楚一点。”
说完,苏酥往里走。
“那个男娃是谁家的?”元卿月紧着追问一句。
苏酥脸猛地一沉,“与你无关!”
“你分明生了个女儿,为何还有一个儿子,莫非你怀的是双生子?”
苏酥控制不住,回身就给了元卿月一巴掌。
“睁大你的狗眼看看,他们哪里像双生子了,这位小公子是陆世子的儿子,你再敢乱说话,我割了你舌头!”
元卿月捂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苏酥,“你竟敢打我!”
苏酥眯眼:“杀你也不过我一句话的事!”
第二百一十四章刨母亲的坟
回到院里,苏酥心仍咚咚咚的乱跳。
刚才她应该忍住的,不该表现的那么敏感暴躁,可一牵扯到砚哥儿,她实在没法冷静。如果砚哥儿身份暴露,那……
苏酥摇头,她不敢想!
“娘!”“娘!”
两个孩子朝她跑了过来。苏酥忙收敛心神一手抱一个。
“你们在玩什么呢?”
“呃,抓弟弟,咬他肉肉。”行意磕磕巴巴说道。
砚儿指着自己肉乎乎的小脸,“肉肉……多。”
苏酥看着他鼓起来的小奶膘,忍不住也咬了一口。
小家伙咯咯乱笑,笑完了还特别认真问她:“好吃吗?”
苏酥看着可爱的儿子,一把将他搂紧,眼睛不可抑制的湿了。她必须尽快带砚儿走,离盛京越远越好。
苏酥收拾好心情,让两个孩子继续玩。
这时木槿给她送来一杯茶,苏酥问她道:“七爷让你们把行意带来的?”
“嗯,主子说您和姑娘以后就住在这里了,我和谨烟她们也说了,不过她们说等您安排。”
苏酥点头,“那为何把砚哥儿也带来了?”
木槿有些无奈道:“这位是陆世子家的小公子吧,他一直哭着找您,谨烟说您这些日子不在,孩子想您想的厉害,怕生了病,所以让奴婢也带来了。”
苏酥皱了皱眉,站起身道:“我带着孩子这就回去了。”
“夫人,这怕是……”
“你要拦我?”
木槿退后一步,弯下腰道:“靖安侯府说您在飞鹰寨夜闯侯府那晚下落不明,眼下正张贴告示到处找您呢!”
苏酥无奈又坐了回去,她万万不能再落到谢子安手里了。
晚一些时候,慕亦诚从宫里回来,进门抱起行意,让她骑在自己脖子上,在院子里转圈圈。行意有点怕,紧紧抱着慕亦诚的头,却又笑得十分响亮。
闹了一会儿,慕亦诚才把行意放下。
“还有弟弟。”行意指着坐在台阶上的砚儿冲慕亦诚说道。
慕亦诚哼了哼,上前问道:“想不想玩?”
砚儿头一歪,“不要。”
“嘿,你要是想玩,我就偏不带你玩,但你不想玩的话,那我就得把你再扔高一点。”说着,慕亦诚一把抱起砚儿,用力往上一扔。
苏酥从屋里出来正好看到这一幕,吓得脚下发软,忙跑过去,但不等到跟前,砚儿已经落回慕亦诚怀里。
小家伙愣了一愣,继而咯咯笑起来。
“飞起来喽!”
“嘿,胆子不小啊!”
慕亦诚跟一个孩子较上劲了,这次更加用力的往上一抛,然后再接住,在往上一抛。
苏酥看得惊心动魄,等慕亦诚再一次接住砚儿后,她赶忙夺到怀里。
“他还不到两岁,这样会吓破胆的!”
“呵,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已经开始玩射箭了,再看他肥的跟头小猪似的,跑都跑不利落,长大能有什么出息。”
“他长大以后不用像你!”
“嘿,他像我做什么,像他爹就行,一样的没用。”
苏酥懒得跟慕亦诚费口舌,一手抱着砚儿,一手拉着行意进屋用饭了。
这饭菜刚摆上来,乞丐就来了。
“哎哟,终于见荤腥了。”
乞丐上来先夹了一个大鸡腿,“皇上饶你了?”
慕亦诚哼了一声,“和硕长公主给我求情了。”
“她?”乞丐啃了一口肉,“她怎么格外关心你?”
“她在大荣没有根基,估计是想笼络我吧。”
“有可能。”
慕亦诚见苏酥正在给两个孩子夹菜,砚儿那小东西拿不稳筷子,需要她时不时喂一口,这样难免就冷落了行意。
他看不过去,将女儿抱到怀里。
“爹喂你吃。”
行意摇头,“我能自己吃。”
“你还小。”
“不小,能照顾弟弟。”
慕亦诚眯眼,“你爹我从小也不缺心眼啊,你随了你娘?”
“乱说什么!”苏酥瞪了他一眼。
慕亦诚不理苏酥,继续喂女儿。
乞丐啃骨头的间隙抬头看了一眼,道:“你看你们多像和谐的四口之家。”
慕亦诚轻哼,“眼瞎了吧,分明是三口之家。”
苏酥笑:“可不是眼瞎了,分明就是三口之家。”
“你看,连她都不承认这小东西……”话说到这里,慕亦诚猛地回过味儿来,这是没把他当自家人啊!
乞丐闷声笑了起来,慕亦诚在他们面前一向便宜占够,能看到他吃亏的样子,实在太难得了。
一顿饭吃完,苏酥先带两个孩子在院子里玩了一会儿消食,而后哄他们睡下。
她自屋里出来,问木槿:“七爷还没从书房回来?”
木槿摇头,“没有。”
苏酥正想说自己先睡了,这时乞丐跑了过来。
“我担心他发疯,你快随我来吧!”
苏酥一边跟着乞丐往外走一边听他说道:“那苏梦瑶遣人送来了一封信,信中提到了慕亦诚的母亲,说她并没有死。”
“没有死?怎么可能?”苏酥不大信这话,毕竟当年可是满门抄斩,那严家祖坟还有慕亦诚母亲的坟。
“我也这么说,但慕亦诚非要去证实一下。”
“什么意思?”
“他要去挖他娘的坟!”
苏酥大吃一惊,当下再顾不得说什么,赶忙骑马跟着乞丐出城去了。
来到城郊十里亭,在沿着一条小路上山,远远的看到一点光亮。继续往上走,走得近了,那光亮也变大了一些,是一堆火。
而火光之下,一人正拿着铁锹挖坟。
苏酥忙下马,朝着慕亦诚跑过去,再他又一铁锹下去的时候,她抓住了他的手。
“慕亦诚,你可想好了?”
挖母亲的坟头,可谓是大不孝!
慕亦诚转头看向苏酥,缓缓说道:“在我的记忆里,我娘常把自己关在院子里种花种草,她从不出府,也不见外人,连我……也不见。我们母子感情淡,反倒不如金悠,她时常被我娘叫过去陪她。但只要花开的季节,她都会亲自扎一束花,让金悠带给我。那时我不解,后来知道那些事后,我才明白,她不是不爱我,只是没法面对我。因为只要见到我,她就会想起那段黑暗的日子,想起所受的凌辱。”
“没有母亲不爱自己孩子的。”苏酥道。
“所以我希望她还活着,希望我们母子还有见面的机会。”
苏酥放了手,“那我帮你。”
两个人齐心合力,很快就将严夫人的棺材挖出来了。慕亦诚跳下去,将棺材盖上的钉子撬出来,而后深吸一口气,将棺材盖推开。
第二百一十五章他要闯大祸
里面是空的!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真真看到里面是空的,还是吃了一惊。
苏酥见慕亦诚往后踉跄的退了一步,然后摇头笑了起来。
“严夫人还活着,不管怎么说,这都是好事。”苏酥道。
乞丐却叹了口气,“当年是肃平王斩杀严家几十口,引起朝廷动荡,皇上为安抚局势,又责令肃平王将严家人安葬。也就是说,严夫人是被肃平王带走了,换句话说是上面那位。”
苏酥皱眉,那位让所有都以为严夫人死了,他却将人藏起来。目的是什么,实在让人难以启齿。
“苏梦瑶的父亲是严大将军的副将,当时他想还严大将军一个清白,私下调查的时候无意中从给严家人抬棺的人嘴里探听道一件事,说晏夫人的棺材很轻,里面不像有尸体。后来苏家也被牵连,苏父在李航将苏梦瑶带走时,将这个秘密告诉了她,期望她有朝一日能告诉慕亦诚。”
辗转已经过了十多年,严夫人是死是活,现在又在哪儿呢?
慕亦诚翻身从坑里跳出来,眼神透着血光,大步往山下走。
苏酥忙上前拉他:“你要去哪儿?”
“进宫!”
她心下一慌,“进宫做什么?”
“问问他,我娘到底在哪儿。”
慕亦诚此刻已经没有了理智,浑身透着凛冽的杀气。苏酥怎敢放他进宫,这可是要出大事的。
“慕亦诚,你冷静一下,我们回家慢慢想办法。”
慕亦诚咬牙:“除非我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不然他不会说!”
“慕亦诚!”
他知道他在说什么么,进宫杀皇上!
然他看不到她有多慌多恐惧,依旧直冲冲往山下走,眼底已是血光一片。他又疯了,疯的不管不顾,疯的不杀人不见血不甘心。
苏酥追他的时候,不小心滑了一跤,摔到地上。眼看慕亦诚越走越远,她心下一急,故意装作很疼的样子,冲他喊道:“哎呀,好疼,流了好多血!”
他身子顿住,回头看向她,眼神依旧疯狂,呼吸很重很急,在崩溃的边缘。
“慕亦诚,你是不是不管我的死活了?”她委屈的哭了起来,还挽起裤腿,让他看她膝盖,那里磕破了,血糊了一片,“这荒山野岭的,你把我丢下,是想把我喂了野狼吧?”
慕亦诚即便疯了,也依旧是不舍得的,还是跑了回来,查看她伤势。
苏酥却不许他看,一下扑到他怀里,紧紧搂着他。
“我知道你恨他,想杀了他,但你现在冲进宫里,只会被乱箭射死。你还不够强大,还需要继续隐忍。”
“我娘也许正等着我去救她。”他颤抖着说道。
他说着要起身,苏酥赶紧用力将他搂了回来。
“冲动没有用,我们徐徐图之。”
“我娘在受苦!”
“慢慢来!”
“不……”
苏酥放开慕亦诚,在他疯狂的眼神下,她伸出手指在自己脖子上划过,那里留下了一道血痕。
他瞳孔猛地一缩,抓着苏酥胳膊的手用力握紧。
“你若冲动,我们所有人都会给你陪葬。”
他在痛苦的挣扎,但理智到底慢慢压过了疯狂,眼神也清明起来。许久后,他长叹一声,这次趴到了苏酥怀里。
“我有一天会疯掉吧。”
苏酥红了眼,“我会把你拉回来。”
“万一我杀了你呢。”
“不会,你不会伤害我的。”
回到严府,乞丐见慕亦诚睡下了,这才松了口气。
他将苏酥唤出来,小声对她道:“我去跟义父禀报此事,许他有办法找到严夫人。”
苏酥挑眉,“我以为你拿到苏梦瑶这封信后,先给你义父看,经他同意才拿给慕亦诚的,原来他还不知道?”
乞丐一摊手,“我只是帮忙传个信,还以为是哪家姑娘看上老七了,以信寄情,我总不能这种事也向义父禀报吧。”
苏酥笑笑,“不枉他常请你喝酒。”
“这盛京的人,每个人都爱笑,慈眉善目的,可揣在肚皮下的那颗心是黑是红,却是摸不清的。老七这人,至少他要杀我的时候,会让我死的明明白白,不留遗憾。”
说完,乞丐笑呵呵的走了。
苏酥回到屋里,见慕亦诚将被子蒙到头上,被子还跟着颤动,偶尔还能听到那么一声。
他哭了。
这种屈辱,对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慕亦诚来说,简直比杀了他还狠。
她叹了口气,在床外侧躺下,扯了扯被子,“你让我盖一些。”
她扯了一下,他就赶忙拉紧。她再扯一下,他就急了,将她一并盖到被子下面。
他似乎是哭得急,呼吸都跟不上,将她压到身子下后,又有些无措。
“你……”
苏酥刚要开口,被他吻住,剩下的话又堵了回去。
他吻得很急,也很放肆,像是借着委屈逞凶似的。
苏酥本想推开他,但伸手不小心摸到他的脸,湿漉漉的一片,于是叹了口气,便不忍心推开了。
“被子里好闷。”她小声抗议。
“嗯。”他不管继续缠她。
“拉下被子吧。”
“不。”
“你可以熄了蜡烛。”
他衡量了一下,将苏酥盖住,不让她看到自己,而后快速的下去熄了蜡烛。再回来,他就放肆多了,对着苏酥又啃又咬。
苏酥拍了他一下,“别得寸进尺!”
“那晚我们没入洞房。”
“本来就是假的。”
“我当真的,所以你得给我补上。”
苏酥往外爬,“你还是继续哭吧。”
当然,她没能逃掉。
翌日,苏酥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她做起身,看到身上的痕迹,不由脸一青,怎么感觉像是被他给坑了。
听到外面有动静,她穿好衣服,唤木槿进来伺候。
待洗漱好以后,她来到窗子前,将窗子打开,见慕亦诚正在院中练剑,但不似以往,剑势轻而凌厉,此刻下劈、横扫、直刺,招招皆是要害,杀气凛冽。
但这种打法,杀敌八百自损一千,所以他累得满头大汗,很快就有些吃力了。
苏酥叹了口气,他是在发泄心中的恨,如此也好,只要不出门发疯。
她正要松口气,一人却笑盈盈的自院门口进来。
这人身材瘦高,着一身暗青色长袍,手中拿着扇子,边走边笑:“老七,我听了一件趣事,特意来讲给你听的。”
这人是四皇子秦晟瑞,当今皇后的小儿子,三皇子一母同胞的弟弟。
苏酥忙躲到窗子后面,就听那四皇子又道:“外面竟有人说你将那靖安侯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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