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此刻,她揭晓了身份,对于他这般清冷孤高的人又怎么接受得了接憧而至的一切真相?江岳的大婚,终究是被她搅黄了。新郎全家下狱,仅剩下新娘许可儿站立在原地,姿态仪仪。孟稚幼站在寒风之中,容颜淡笑:“许可儿,你觉得你还能等到你的烟花吗?”所有的烟花都在她的控制之下,她想什么时候放,便什么时候放。许可儿是等不到她的烟花了。2红妆抹面,许可儿的红衣尤为显眼,她自嘲一笑,还在端着仪态:“我没想到你竟会是圣女。
那么此刻,她揭晓了身份,对于他这般清冷孤高的人又怎么接受得了接憧而至的一切真相?
江岳的大婚,终究是被她搅黄了。
新郎全家下狱,仅剩下新娘许可儿站立在原地,姿态仪仪。
孟稚幼站在寒风之中,容颜淡笑:“许可儿,你觉得你还能等到你的烟花吗?”
所有的烟花都在她的控制之下,她想什么时候放,便什么时候放。
许可儿是等不到她的烟花了。2
红妆抹面,许可儿的红衣尤为显眼,她自嘲一笑,还在端着仪态:“我没想到你竟会是圣女。”
说着,许可儿嘲笑出声:“堂堂圣女,为了一个男人甘愿屈尊降贵到这偏僻的幽州城,结果还被惨遭抛弃,孟稚幼,我该说你痴,还是傻?”
她缓缓走上前,与孟稚幼相对而立,却被女吏拦下了脚步。
许可儿眼角轻蔑,看着孟稚幼:“不过江岳这个人,也难免你看上他,我从未见过如他一般长得如谪仙般的人物,又有才干,就是出身商贾,身份低了些。”
“既然这样,我送你去见他,如何?”
孟稚幼面色清冷,好似毫不在意许可儿说的每一句话。
她以高贵之姿冷冷扫过许可儿脸上的诧异,玉手挥下:“来人,将此女一同关进牢房,听候发落。”
话落,将士拿着刺戗纷纷朝许可儿拥上前。
许可儿最看不惯孟稚幼这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她柔和的脸色顿时一变,冷嗤:“孟稚幼,你这还想猖狂到什么时候!”
随着将士的靠近,许可儿点地而起,抢过一个将士的刺戗,直指孟稚幼,恶狠狠道:“孟稚幼,我大祈的将士马上就会兵临城下,踏破你南疆的疆土,我要亲眼看你这高贵的圣女跌落泥潭的狼狈!”
“至此之后,南疆再无圣女!天烨也不会有再喜欢的人!”
冷风刮起许可儿的喜服,孟稚幼笑了,江岳哪里喜欢她?
他这样清高冷傲的人只会觉得她是羞辱,就连知晓了她圣女的身份,江岳也仅仅是眼里有了一丝愧疚。
喜欢?三年前她就该知道,她得不到江岳的喜欢,江岳也配不上她的喜欢。
孟稚幼心头冷笑一声,指尖微点,身边的女吏便将许可儿手上的刺戗夺了去。
她亲手培养出来的女吏个个武艺高强,许可儿能想在她的眼皮子底下玩出花样?
许可儿手上瞬空,怔楞住,孟稚幼看着这一幕,只觉得可笑:“你败了。”
说完,许可儿马上便被女吏拿下。
孟稚幼觑了觑眼,嗓音清冷:“拖下去。”
第13章
不再去看许可儿面上的表情,孟稚幼转过身看向一旁候命的大将军,娥眉微蹙:“大将军,你手下的部将这般本事,平日里训练可是少了?”
大将军捏了一把冷汗,幽州作为边疆之城,每日将士们的训练都极其刻苦,可是再如何,又怎么比得上圣女身边亲手调教的女吏。
但今日,他却十分服气。
圣女的英姿与传闻中不假,更令他这折服的是,圣女未曾怪罪他的不察之罪,可见胸襟。
江岳当真是错把鱼目当珍珠,而把璞玉弃如敝屣。
太迟了。
大将军心中感慨一番,俯首而跪:“圣女教诲的是,末将定当加强将士们的训练。”
孟稚幼没有再计较,再抬眸之时,许可儿的身影已经被女吏带走,消失不见。
月上屋檐,如钩。
一旁放心交给孟稚幼处理的太子冉宸昱,终于有了动作,他徐徐走到孟稚幼的身旁,眼中带着宠溺:“时候不早了,眼下城内布防皆已就位,你打算怎么做?”
孟稚幼收敛神色,看向冉宸昱:“我说过,今后必当专心军政,专心国事。”
“如今,大祈要犯我南疆国土,当然不会轻易放过。”
说着,孟稚幼高举圣女令,号令四方:“传我命令,放烟花!”
……3
幽州城外十里,大祈临时驻扎营地。
巡逻的小队从一尊华贵营帐中而过,营帐里,气氛紧张。
“可汗,许可儿迟迟不发信号,我们是否直接攻城?”
一个侍从小心翼翼询问,大祈皇帝耶律勒一身织锦镶边的金贵绸段,饰犀牛玉刀错,络缝乌靴,侧身躺在虎皮裘上,微睁的狭长眼睛宛如草原黑夜的鹰睢。
“不急,许可儿此时说不定正在那江岳那个美男身上呢,朕就让她多快活一会。”
话音刚落,几乎是一瞬间,幽州城方向传来轰鸣声——
“砰!”
“砰砰!”
只见城内,烟花齐放,在寂静的夜空之中,绽开绚烂颜色。
大祈军营氛围肃静,侍从大喜而跪:“恭喜陛下,南疆城池唾手可得!”
耶律勒站起身,敛眸勾笑:“传令,大军进攻,推翻幽州城!”
“南疆所有财宝、女人都是我大祈将士的!”
幽州,夜风萧瑟。
孟稚幼一身素白直立于城墙之上,冷风掠过她绝美容颜,将她额前的碎发吹乱。
太子冉宸昱站立在侧,俯瞰城门之下隐匿的五万黑甲兵卫,不知想起了什么,轻笑一声:“听士卒说,你真将许可儿与江岳的姐姐关在一起了,狗咬狗,你这招可真够损的。”
风声鹤唳下,孟稚幼看着重新恢复寂静的幽州城蜿蜒街巷,面色清冷:“自食恶果而已。”
太子冉宸昱却一笑:“那江岳说要在牢房等,你去还是去?”
孟稚幼睨了一眼自己的亲哥,良久没有说话。
江岳于她而言,不过是过去式,他说等她,她便要乖乖跑过去寻么?
正想着,不远处骤然狼烟滚滚,敌军的号角大作,大祈军队如黑色海潮般平地席卷而来。
孟稚幼和冉宸昱的面色瞬间凝重,虽说此次做足的准备,但若想真擒住大祈的大军,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夜风之中,孟稚幼美人脸上有着不可撼动的坚定,等到敌军差不多都走近了,她才微微松下一口气。
大祈军队为首的位置,耶律勒坐在马背上,死死盯着城墙之上那一抹白得圣洁的人影。
“不曾想南疆居然还有这等美人,待朕掳了回去,就安在朕的后宫好好‘宠幸’!”
第14章
兵器直指孟稚幼,毫不避讳。
一瞬间,将士们几乎脸色都是一变,他们高洁的圣女岂是容这些人玷污的。
孟稚幼凝眸看去,冷哼一声:“也要看你有没有这种本事!”
说完,当即果断下令:“传令,进攻!”
令下,一瞬间,隐匿在幽州城外的五万黑甲军以破雷迅风之势横扫战场,无数利箭齐下,如潇潇箭雨,打得来攻城的敌军毫无反手之力。
黑甲军,是南疆最强的军队,又加上幽州城防,大将军的手下本就领了五万的兵卒。
对上此次大祈进攻的军队,当是只战不败。
随着长矛与投枪呼啸飞掠,带血的刀剑,低沉的嚎叫,弥漫的烟尘,败局渐显……
人群中,耶律勒杀红了眼,看向城墙上的人影:“好一个蛇蝎女人,你竟下了圈套在这等朕!朕派去的手下可是被你给擒了?”
孟稚幼收敛神色,向城墙下探去,一双冰冷带笑的杏眼摄魂心魄。
“耶律勒不如先担心自己还能不能出得了我南疆将士的包围圈?”
话落,黑甲卫的长剑朝耶律勒刺去,战争持续了不知多久。6
直到耶律勒被逼得只能舍弃先锋的五万大军,带着残军撤退。
此战虽说有些遗憾,未能全擒,但也总归是胜了,消减了大祈的兵力。
幽州牢房外。
孟稚幼刚下城头,一身冷气,如今再到这牢房之中,更是指尖微颤。
“殿下无需担心,太子殿下会从宽处理敌国那五万兵,若是不降,便依您的意思,杀了。”
女吏的话落,无数年轻的面孔在战场上倒下,泼洒鲜血的场景又在脑海复现。
孟稚幼看向身旁的女吏竹染,美眸微垂:“竹染,这一战,南疆面对周边敌国的威胁便小了许多,若是有旁的法子,本宫也不想再战。”
“殿下,竹染懂得。”
孟稚幼敛了神色,看向牢房的匾子,微叹一口气:“走吧。”
可还没走几步,就听到楚秀兰哭天喊地的声音:“许可儿,你害我们楚家害得好惨,我们楚家本来是已经和圣女结亲了啊,都是你这个贱蹄子搅混水!”
紧接着,传来许可儿的冷哼:“要不是你这么贪慕虚荣,怎么会给我机会?说到底,不过是你自作自受!”
孟稚幼眉头微蹙,停下了脚步。
江岳一身孤冷坐在角落,冷眼看着这一切,未发一言。
直到自己的亲姐姐和许可儿打起来,他才冷眉出声:“够了。”
男人的话仿佛有种非同寻常的震慑,牢房瞬间安静。
许可儿理了理被楚秀兰抓乱的头发,看着江岳,微微昂头:“天烨,我大祈的大军如今定是已经攻城,你可要和我一同走?”
说着,许可儿面色凝重:“天烨,我想要嫁你之事是真的,你留在这大牢里左右也是死路,孟稚幼她不会放过你的,你不如就和——”
话没说完便被打断,江岳的黑眸冷冷睨去,俊脸清冷无温:“就算是死,我也不会要一个奸细来救。”
许可儿微怔,唇齿微启,还想再说些什么,牢房长廊处却传来脚步声。
孟稚幼一身素白而来,发髻上玉簪点缒,如清水芙蓉,出尘不染的仙子,一对眉眼婉转动人。
她撇开江岳炙热的视线,轻睨向许可儿:“大祈大军已经被我南疆的将士剿灭,你走不了。”
第15章
月色透过四米高的小窗,照进牢狱之中。
许可儿听到孟稚幼的话,踉跄后退了好几步,稳住身体后再也端不住,脸上惨白一片:“不可能!我大祈的军队怎会不敌你幽州驻守的人!”
孟稚幼掀眸,清冷的脸上无温:“本宫执掌的黑甲军以一挡十,这场战,本就没有悬殊,就是可惜了没有生擒到你大祈的王。”
如此一来,大祈还可再翻身重来。
许可儿没了逃命的依仗,只能扶着牢墙撑起腰杆,她看着孟稚幼,眼中恨意滔天:“我千算万算,倒是没有算出你就是圣女。”
“败了,终归是败了……”
说完,她大笑出声,似魔怔似疯癫。
一旁,楚秀兰趁机死死抓住牢门,瞪大眼睛看向孟稚幼:“冉……不,圣女大人,你能不能念在和我弟弟天烨三年的夫妻情分上,放过我,放过楚家?”
她抓住牢门的手颤抖不已,她还没嫁过人,还没活够,怎么能就死掉?
害怕、恐惧萦绕着不去。
可没有等来孟稚幼的宽恕,却等来了江岳的一声冷叱:“楚家,已经没有脸再求宽恕!”
江岳从角落站起,阴影里的半边侧脸俊美绝伦,他瞥向楚秀兰,嗓音清冷:“你若还是我的姐姐,还是楚家的一份子,就不该再求情。”
江岳看向孟稚幼,四目相对之间,男人眼中的复杂和情愫叫孟稚幼看不清晰。
“楚家不敬圣女在前,庇护敌国细作在后,已是死罪难免。”
江岳宽袖下的手紧了又紧,眸色暗沉:“圣女来幽州三年,是臣之此生所幸,而不自知,但楚家若没有血流,臣怕圣女难平幽州众口,特恳请赐臣死罪。”
若是没有听错,江岳在为她着想?怕她难平众口,而自请死罪。
孟稚幼觉得可笑,可在江岳幽暗的黑眸之中没有发现半点对她的情愫。
皎月如初的?”
“可本宫早已说过,你已是死罪!”
冷冷拂袖,孟稚幼看到江岳的身子一动,他的双眸凝着她,忽而变了个人似的,问:“若是重来一次,圣女还会再选择那个只是一个低贱商贾的人吗?”
孟稚幼微怔,为何还要选他呢?三年的时间还不够领悟吗?
“不会。”
孟稚幼看着江岳,眼里都是淡漠:“江岳,那三年,是本宫看错了眼,白白蹉跎了光阴,若有重来一次的机会,本宫为何还要去撞这南墙。”
撞南墙,会疼的啊。
至此,男人眼里的光彻底消失,替代的是一片黑沉和死寂。
可孟稚幼却没有闲情再去看他,正当打算处理许可儿的时候,江岳却再次开口:“请圣女赐死臣。”
男人低沉幽暗的声音在牢狱之中格外响亮。
大牢之中其他颓败躺在地上的犯人们瞬间睁开了一片死寂的眼睛,这世上还有自寻死路的人?
听到江岳的话,楚秀兰像个木偶人一样愣在原地,嘴巴张了张却一个字都说不出。
孟稚幼不知道江岳是什么想法,但他一心求死,她便全了他。
也全了这三年她的所有情意。
不知过了多久,孟稚幼看着江岳视死如归的黑眸,最终敛了眸,挥手:“来人,赐毒酒。”
第16章
大牢昏暗,铁杆处透过几束光,稻草杂乱地铺在潮湿的地面。
江岳猩红着眼,拱手谢恩:“谢圣女赐死。”
不久,女吏端着毒酒而来。
而江岳那双本就没有过对她有过爱意的眼里,此时更是一片荒芜。
孟稚幼看着江岳,仰头阖眸:“江岳,自此往后,你我恩怨两清了。”
“下辈子,若是有机会,别再出现在我的眼前。”
昔日,桃花坞里的相遇,终归是孽缘。
若是她下幽州寻访民情时没有遇见江岳,一切倒是不该至此。
这三年,谁都不是赢家,就像孟稚幼没有赢到江岳的爱,而江岳也为此付出了性命的代价。
可孟稚幼却想错了,江岳接过毒酒,男人幽暗的眸底全是未曾言说的情愫。
一直到今天,才被恍然发现。
江岳苍凉一笑,再说也没有意义,反而徒增她的烦恼。
他端起酒杯,看着孟稚幼第一次温尔一笑:“臣的姐姐先前多有得罪圣女,她一介商女,性格泼辣了些,但心肠倒不至太坏,只是这些年被世间的虚假繁荣迷了眼,才酿成今日之错,求圣女可以饶她一命,让她回我楚家的乡下宅院里头,幽禁过此一生。”
“臣,死而无憾。”
听到江岳这一番话,楚秀兰两行热泪落了下来。
她与弟弟自小丧失父母,两人相依为命,直到弟弟做出了一番事业,两人日子才好过许多。
楚秀兰头发散乱着,也不再有往日的嚣张跋扈,狼狈的样子也顾不上难堪。
她平日里只顾自己,自私自利,没想到在这种时刻,弟弟竟愿意舍命救她。
这些年她当真是被迷了眼,都做了些什么错事!楚秀兰终于是凄声阻止:“不能死!”
看着江岳,楚秀兰语气哽咽,可她不会别的词汇,只能用最朴实的想法哀求孟稚幼:“你别杀我弟弟,你不是最爱他了吗?别杀他……”
可开弓的箭,哪有回头的道理?
孟稚幼微怔,看着楚秀兰,一字一句纠正:“那是从前,如今不爱了。”
说罢,孟稚幼别过头不再看他们。
更不想看江岳眼里的冷漠,和他的死亡。
孟稚幼只交代了一句:“待江岳死后,将楚秀兰终身禁锢在大牢,许可儿杖毙。”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大牢。
几日后,牢里的半死不活的犯人和尸体都被扔到乱葬岗,任其自生自灭。
入夜,空气中弥漫着恶臭味,凉风一阵一阵地吹过。
尸体堆里有个不明物体颤动了一下,突然有个人爬了起来。
这人浑身血污,江岳剑眉微蹙,毒酒下肚后,他为何还活着?
将疑惑压在心间,江岳撑着身体走了出去。
夜风呼啸,幽州城大街上,几个路过楚府的酒鬼议论纷纷——
“你听说了吗?这楚家可算是完蛋了,曾经咱幽州的商行老大怎么就突然变成这样?”
“你居然不知道!这楚家主几天前还要和圣女大婚来着,满城喜色,那是一个隆重,谁知道那是一个假圣女!直到真正的圣女来了,那楚家主的姐姐还在肆意诋毁,诋毁圣女的罪就是盛京的贵胄也担当不起啊,更何况一个楚家!”
“唉,楚家主咋想的,居然认个假圣女?不过我听说真正的圣女这次打退了大祈的大军,可是威风!算下来这些日子圣女该是要回盛京去了。”
江岳站在巷口的拐角处,黑眸幽暗,她要回去了么……
正想着,又听到酒鬼开口:“还有更值得一提的事,苍山十年一次的尊者试炼马上就开始了,天下人皆可参与,ᵚᵚʸ那可是机缘,你去不去?”
“你想害我就直说,那试炼九死一生,要不是亡命之徒,谁敢去?”
“也是,我知道的朋友,去了都没有一个能活着回来的。”
“尊者试炼。”江岳心中听到了这个信息,眉宇微动。
如今,他已是落魄的无家可归之人,倒不如去寻寻其他机缘。
若是有朝一日,还能站在她的身边……
想着,江岳凝眸,点了油火,一把火烧了楚府。
至此,涅槃之路起。
与此同时,孟稚幼在回京城的马车上,路过楚府时,就听到有人喊:“走水了!”
她掀开车帘,便看到楚府燃起熊熊大火。
火中,隐约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怎么了?”太子冉宸昱问。
孟稚幼摇头一笑,江岳已然死了,为何她会觉得那个火里的人是他……
“没什么,楚家起火了,估摸着是楚家的劲敌所放。”
不过,一切与她无关了,交由幽州刺史处理便好。
再见,幽州。
再见,江岳。
第17章
两年后,苍山。
尊者宫殿之上,一拢紫衣,玄纹云袖,席地而坐,而下是不敢吭一声的手下。
男子低垂着眼敛,修长玉手如行云流水般拨弄琴弦,偶尔抬起的头,让人呼吸一紧,一张翩若惊鸿、俊美绝伦的脸便出现在眼前,只是男人微眯着的丹凤眼中有着忽而即逝的东西,让人不可忽略,而又抓不住。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殿下有部下白恒呈上密函:“尊者,这是这个月里耶律勒对南疆圣女第十次的追捕。”
这时,被称为尊者的男子才掀开眼敛,寒光乍现:“护好她。”
“另外,随我去一趟苏州,追捕苍山内贼。”
三年的历练,江岳坐上了长珩尊者的位置,坐拥天下情报、地位尊崇。
他赢了尊者试炼所有人,这几年把手里能拿到的资源都充分利用,如今实力大大不同以往。
许是两年.活在地狱里的经历,江岳浑身气场更加冷得瘆人,令人不寒而栗。
部下白恒点头,应声退下。
在殿外,一个粉衣女子等了许久,她便是这苍山前山主的女儿梦语蝶,也是江岳在苍山认下的师妹。
梦语蝶喜欢江岳,这是全苍山都知道的事。
一等到白恒出来,梦语蝶便迫不及待迎上去:“天烨哥哥为何不肯见我?”
梦语蝶追逐江岳两年,早就看出了江岳心中有人。
以前还没什么,梦语蝶看出近几日江岳像是经常想什么想到失神。
趁着白恒出来,梦语蝶立马打听,可白恒口风向来很紧,她一直盘问也没个结果。
梦语蝶耐心逐渐消失,不耐烦道:“你就告诉我天烨哥哥心里的那个女孩子到底是谁?”
白恒见她如此坚持,叹了口气,只说:“那人,身份高贵。”
梦语蝶面露不悦,不满道:“比我这山主之女还高?”
白恒低着头,沉默着没有再回。
梦语蝶看着白恒的反应,心想对方肯定没有自己身份地位高,随即脸上渐渐不屑起来。
“既然身份地位没我高,那天烨哥哥为何要喜欢她?”
说着,梦语蝶轻嗤,可也没能等来白恒的反应。
几日后,苏州城大雨。
远在城郊外的一所宅院,四周可以细听竹林打叶声,在这里闲情逸致得以安放。
孟稚幼依旧喜好穿着一身素白,绝美的容颜比衬着院里沾上雨水的朔朔桃花。
她轻轻翻开手中的书页,眉目温婉。
不久前,父皇催她成婚,太子冉宸昱更是以她适婚为由,给她安排了几个年轻有为的高官会见。
她明白家人的好心,可她早已无心情爱之事,只能借故逃到这苏州郊外来,想自己清静清静,便只带了几名女吏。
这时,女吏收到信鸽,取出字条,看了看说道:“圣女,是太子来信。”
孟稚幼点点头示意女吏念信,女吏念道:“你竟如此执着,本宫便不再插手你的婚事,只是苏州一带近日多发暴雨,恐有洪灾,妹妹一定小心。”
孟稚幼听完笑了笑,眉眼弯弯,容色倾城。
她知道太子哥哥向来是宠着她的。
可随即她又换上了一脸愁容,洪灾……意味着百姓又要受难了。
她作为圣女,自然不会放任百姓不管,届时她必然要致力救灾。
到了夜里,孟稚幼正打算躺下,忽然发现屋顶掠过一道熟悉的身影,孟稚幼心里已然有数。
女吏竹染也察觉到了异样,警惕地叫了她一声:“圣女,似是有人,小心。”
又过了一阵,没再有别的动静。
孟稚幼说道:“或许只是风声,竹染你先回屋歇息吧。”
女吏只是疑虑,没再多想,回屋了。
另一边。
江岳神情恍惚,指尖微颤,为那张令他魂萦梦绕的脸心颤。
方才那人,是她吗?
心中一时思绪万千,这些年对她的思念,还有过往种种,都是他的羁绊。
白恒见他恍惚,提醒道:“尊者,内贼已经跑了,咱们还要……”
江岳拧眉侧目,颚线分明的五官在雨下有如刀刻:“去查查圣女是不是来这了。”
闻言,白恒也是一愣,但随即应声退下。
江岳看着孟稚幼的方向,黑眸幽暗。
这些年,他一直忍者没有去找她。
可若真是你……
入夜,江岳到了孟稚幼的宅院。
他轻点脚尖,便稳稳落在房檐之上,与此同时,孟稚幼立刻察觉出房顶有人,捡起一颗石子飞了出去,江岳飞身躲过。
这个身手,再熟悉不过,是她……
江岳攥紧云袖,眸底晦暗,酝酿着巨大的情绪。
正准备走,却听到身后那个熟悉的声音带着微颤——
“江岳,本宫没有想过还能再见你。”
第18章
夜雨朦胧,竹叶簌簌。
时隔多年,再次相见,二人都已不似从前,但是二人相望时,江岳脑海里却不停放映着过往曾经。
孟稚幼冷淡开口道:“你来刺杀我的?为全我赐毒酒之功?”
江岳眼神停留在孟稚幼身上,眸底幽暗:“我杀谁都不会杀你。”
“我还活着,连我自己都未曾想到。”
他看着孟稚幼,眼里的情愫是她从未在他的脸上见过的。
孟稚幼冷了脸,江岳当初的毒酒是她亲赐,该是不会有异。
可为何他还能好端端地站在自己面前?
压下心底疑虑,孟稚幼看向江岳,蹙眉冷声:“我说过,毒酒过后,你我恩怨一笔勾销,你如今活着,就不该来找我。”
话落,江岳一瞬怔愣,随后他低垂着眸子,隐隐一笑,笑得晦暗不明。
这几年,他其实也不敢想象再与圣女有什么。
本想对她敬而远之,远远的守护她就好。
可是今天真的遇见了她,才发现自己的克制力也不过如此,对她的那股占有欲在心底开始生根、发芽,直到侵犯了整个身体……
江岳眸底晦暗,嗓音幽沉:“若我说做不到,你该如何?”
孟稚幼攥紧手,对上江岳的黑眸:“三年了,你觉得我还留恋什么?”
气氛一瞬沉寂,只听得雨声。
江岳袖口下的手抬了又收,嗓音沙哑:“可我留恋。”
像是压抑着某种情绪。他试图与孟稚幼对视,可她的眼里只有冷漠……
江岳上前一步,贪婪地闻着她身上专属的清香,嗓音很低:“芙儿,我不想打扰你生活的,但是你就出现在我眼前,别逼我……”
几年的历练,让江岳变得更加幽深莫测,性格捉摸不定。
孟稚幼看着眼前这人,心中涌起一些疑惑。
但对于他说的那些话,孟稚幼只觉得好笑,压根没当回事。
孟稚幼转身回屋,并朝他撂下一句“你走吧,夜深了,本宫要歇息了。”
江岳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中一阵落寞,种种情绪涌上心头
回程路上,方才在不远处看到这一切的白恒突然说道:“圣女比画像上好看。”
江岳轻瞥了一眼,带着寒意,眼中警告意味极其浓郁。
白恒摊了摊手,没再多说。
这些年,尊者画了不少南疆圣女的画像,其中含义不用明说都知道。
只是为何一直不去寻,而遇到了又不悦?
夜深,听着雨声,孟稚幼并未睡下,她忍不住去想这些年在江岳身上发生了些什么。
现如今他的气场很强大,跟过去的他恍若两人,对她的态度也是完全不同了。
而且方才,若是没有记错,他的身边如今还跟着侍卫,当年楚家大火,应是一切没落。
可江岳又是如何活下来的?他现在又是什么身份?
辗转反侧,几度不安。
不知过了多久,孟稚幼唤了女吏过来。
女吏恭敬问:“圣女可要去探江岳的身份?”
孟稚幼点了点头,从怀中拿出密信:“把信送去苍山,让苍山尊者务必帮我寻到江岳的信息,届时必有重谢。”
第19章
另一边,苍山。
江岳有段日子没回去了,梦语蝶十分挂念他,便打算下山去苏州城外寻他。
却不料却撞见了竹林深处一个山洞里习武的一群女娘。
梦语蝶敏捷的躲到了石头后面,偷偷观察。
她们均为女子,且个个武艺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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