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少强一眼就看见了杨明月脸上那鲜明的巴掌印。可他只是停在了那里，没有说话，也没有上前。他薄唇微抿，眼神不自觉泛出一阵刺骨的寒意。可等到郑玉婷骂完，他才走上前，将手里的补品交给郑玉婷：“刚才忘记带过来了。”郑玉婷立时换上了一脸笑意，接过东西。杨明月转过头定定的看着他，这一刻，她已经明白，刚才的打骂他都看见了。看见了，却视若无睹。
夏少强一眼就看见了杨明月脸上那鲜明的巴掌印。
可他只是停在了那里，没有说话，也没有上前。
他薄唇微抿，眼神不自觉泛出一阵刺骨的寒意。
可等到郑玉婷骂完，他才走上前，将手里的补品交给郑玉婷：“刚才忘记带过来了。”
郑玉婷立时换上了一脸笑意，接过东西。
杨明月转过头定定的看着他，这一刻，她已经明白，刚才的打骂他都看见了。
看见了，却视若无睹。
原来一个人不爱你，是真的连一丝怜悯都不会给你。
他是绝情，还是从未有过情？
她没有答案，只是原本以为已经千疮百孔的心，在这一刻还是泛出疼痛，深刻的，一阵一阵，像是一把钝刀子在划她的心头。
“杨明月，抽血检查了。”检查室里的护士小姐叫她的名字。
杨明月低下头，沉默着跟着护士进去了。
夏少强却站在原地，没有再离开。
不知为何，杨明月刚刚的眼神像根针似的扎在他心头。
时间缓缓流逝。
忽然，里面的护士惊呼出声：“哎呀，杨明月，你的血怎么止不住啊！”
检查室一片慌乱嘈杂，夏少强眉头不由深皱。
医生匆匆赶来急救，过了许久，血终于止住。
医生宋于箫看着杨明月毫无血色的脸，皱起了眉头：“温小姐，你这是凝血功能有障碍，得仔细检查一下。”
杨明月听见检查两字低下了头，闷闷开口：“我不去。”
宋于箫推了推眼镜，神情严肃：“你的情况比较严重，不去是会出事的！”
杨明月一下抬起头，清凌凌的眼神看向他：“我没钱。”
宋于箫愣住了，他这才发现，眼前这个女人穿的衣服都是出了线头的旧衣服。
这样冷的天，她只穿了一双已经洗得发白的帆布鞋。
她的皮肤是病态的白，身体也隐隐瘦得有些脱形。
宋于箫看着心里很不是滋味，声音也跟着放柔了些：“去吧，检查不要钱。”
说完，他冲护士使了个眼色。
杨明月这才跟着护士去做检查。
检查结束，她走出房间，就看见周瑶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来了，她挽着夏少强的手，身边的郑玉婷讨好地笑着跟夏少强说话。
杨明月只看了两秒，便黯然移开了视线。
等了一会儿，宋于箫拿着检查结果出来，语气严肃：“温小姐不能做骨髓移植，她有血管性血友病，不能动手术。”
第九章 是她命不好
夏少强听到这话，不由往前一步拿过宋于箫手里的报告单，心里涌起一阵复杂。
他怎么也没想到，杨明月居然有这个病。
“她的病在变严重，必须要接受治疗，否则下一次出血就会有生命危险。”宋于箫接着补充。
闻言，杨明月心里一沉。
不行，她不能出事，师傅年纪大了，无儿无女的，要是她没了，师傅要怎么办？
可是……就算是病了，她也没有钱能给自己治。
正想着，一只有力的大手拉起她就往医院外走。
杨明月循着手看过去，只能看见夏少强皱着眉头的侧脸。
她一时愣住，只能任他将自己带走。
留在原地的周瑶见状脸色铁青，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跺了跺脚，一脸委屈：“这怎么办？妈，要不然……还是我给弟弟……”
没等她说完，郑玉婷忙打断了她：“乖女儿，不要乱说，她就算有病又怎么样，不影响你弟弟的骨髓就没事，就算死在手术台上那也是她的命！”
车子在雨后的街道疾驰而过，溅起一阵水花。
杨明月坐在车后座，只剩下满身疲惫，她蜷着闭上眼，不一会儿传来平稳的呼吸。
夏少强透过后视镜，目光总不自觉往她身上看。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变得这么瘦，就像一朵易碎的玻璃花一般。
他脑海里不自觉想起杨明月从前的模样。
几年前，她被她师傅第一次带着来酒店的时候，脸上的笑容那样灿烂。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她看向他的眼睛里都是掩藏不住的爱意。
那样真挚的感情，他真的没有动容过吗？不然他也不会去吃她送的点心。
可她却骗了他……
想到这，他握着方向盘的手不由攥紧。
车子到了目的地，夏少强刚停车，杨明月就醒了。
她低头闷声说了句“谢谢”，然后头也不回地打开车门离开。
夏少强坐着没动，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黑洞洞的楼道，一脚踩下油门果决离开。
休息了一夜，杨明月的精神好了些，脸色还是惨白。
她查了一下自己的病，如果要治的话，很费钱。
她握住手机沉默了很久，最终沉沉吐出一口气。
杨明月去药店买了些便宜的药，她能为自己做的，似乎只有这些了。
医院病房。
杨明月照常提着吃的去看师傅，只是刚进病房，胡老爷子一眼就看出来她的脸色差的出奇。
“你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胡老爷子满是担忧。
杨明月摇了摇头，冲他安抚一笑：“我没事，就是最近有点感冒，没胃口才这样的。”
老人家也没怀疑，点头嘱咐道：“你年轻也要好好照温自己，师傅这里不用你多费心！”
她浅浅一笑，将粥放到胡老爷子面前，声音低低道：“师傅，你趁热吃，我去问问医生你最近的病情。”
说完，她起身走出去，正好遇到来查房的宋于箫。
医院走廊上，她迟疑的问，胡老爷子的病要多少钱才能治好。
宋于箫叹了一口气：“大概三十万……”
三十万已经是保守估计了，他知道，眼前的女人连自己检查的钱都没有，何况是三十万。
杨明月低下头，闷闷道了声谢就往门外走。
三十万对她而言简直是个天文数字，能把她活活压死。
她的背脊再不像开始那样笔直，她弯下了脊背，拨通了那个永远也不想拨的电话。
咖啡厅。
杨明月看着对面坐着的周瑶和郑玉婷，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她平静开口：“骨髓我可以捐，只要你们给我五十万。”
郑玉婷一听，噌地一下站起身，一巴掌就要落下。
这个小杂种居然还敢开口要钱！
杨明月捂住口袋里正在录音的手机，仰头看着她：“你尽管打，反正我死了，你那宝贝儿子就只能靠你宝贝女儿来救了！”
闻言，周瑶面色扭曲，连忙拉住郑玉婷。
杨明月才松了一口气，下一秒，周瑶却反手给了她一巴掌！
“谁给你的胆子，居然敢威胁我们，你算个什么东西！”
杨明月脸颊一阵剧痛，她抚着脸抬头看着眼前的两人。
这一刻，她突然想问郑玉婷，为什么这么厌恶自己，却还是要生下她？
可她没有问出口，问了也不过自取其辱罢了。
她缓缓站起身，语气冰冷：“钱什么时候到，我什么时候捐！”
与此同时，洛杉矶机场。
夏少强叮嘱助理：“国内没有合适的配型就找国外的，还有，找到最好的治血友病的医生！”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心慌，只是自从知道杨明月病了以后，他心里就像压了块石头，沉甸甸的。
其实，有时候他想，如果没有三年前那件事情，他和杨明月的关系不会是这样的。
可这世上，最没用的两个字就是如果。
他想了想，拿出手机，给周瑶打了个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周瑶娇软的声音传了过来：“谨深，你下飞机了吗？”
夏少强没有回答，语气冷淡：“你弟弟需要的配型我已经让人在找了，很快会有结果。”
周瑶愣了瞬，刚要开口，便听夏少强又说：“所以，你们不要再去找杨明月了。”
说完这句，电话就被挂掉了。
看着黑掉的手机屏幕，周瑶脸色铁青。
她知道，这是夏少强在警告她不要再打杨明月的主意。
可那个女人她算什么东西！
周瑶的脸色扭曲充满嫉恨，挥手将桌上的东西全部砸个粉碎。
她眸光阴狠，给杨明月打了个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杨明月的声音，周瑶冷着脸开口：“五十万我给你，但手术要尽快！”
第十章 没人会来的
杨明月皱着眉，拒绝道：“现在不行。”
她还没有安排好师傅以后的生活，万一自己出了事……
周瑶冷笑一声：“你要是不答应，就小心你那个躺在医院的老不死师傅！”
她挂断电话，眼神极为阴冷。
就算给她五十万，那她也要有这个命花！
医院。铱驊
杨明月从师傅的病房走出来，脚步沉重。
她很清楚，如果不答应，周瑶真的会对师傅动手，像逼死她那样容易。
她找到宋于箫，试探着问他：“宋医生，假如我上了手术台，还有可能下来吗？”
宋于箫想也没想就摇头：“几乎不可能，你不要想这种傻事，要是你有什么困难的话，你说出来，说不定我能帮你。”
帮她？谁能帮她，谁又有义务帮她呢？
杨明月心头一阵苍凉，凄然一笑：“我没事，我还有师傅要照温呢。”
骨髓移植手术，被周瑶安排在一家私立医院。
进手术室之前，望着冰冷的手术台，杨明月却突然清晰地感觉到死亡的逼近。
原本以为活着就已经不易，可原来，再痛苦，她都是渴望活下去的。
她心里滋生出一股胆怯，却无处可逃。
这一刻，她突然想听听夏少强的声音。
她拿出手机，打了那个置顶的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直到最后一刻才被接通。
夏少强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淡：“做什么？”
杨明月眼里涌起一阵雾气，声音那样温柔：“没什么，你最近好吗……”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她顿了顿，继续说了下去，像是交代遗言似的一句接一句。
“你……工作忙也要好好吃饭，不要总是喝酒，对身体不好……”
没等她说完，夏少强却不客气地打断她：“说够了吗？我好不好跟你有什么关系。”
所有的话哽在喉咙里，杨明月轻轻答应了声：“嗯，谨深，再见。”
假如，他们还能再见……
隔着万水千山，电话里突然寂静了几秒。
夏少强心里陡然一闷，竟带了一股痛意。
他不自觉握紧了电话，不知为何又道：“我过两天回国，到时候再说。”
杨明月唇边不由绽出一个温柔的笑：“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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