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她恨的是那个对她用药的人,没有记恨安蕊这个制药的人。可安蕊那些话,她忽然觉得这个女人比那对她用药的男子更可恨。她不懂,同样是女子,这个叫安蕊的人为何要制作那样的药物售卖,她不知道这种药物害的都是女子吗?女子双目猩红,神色癫狂,死死掐着安蕊脖子,恨不得时期肉饮其血,同归于尽!安蕊被女子的表情吓住了,直到官差上前将女子拉开她都没有反应过来。“既然案子已经了结,我先带安蕊姑娘离开。”
“夏蝉,走吧。”
主仆两人走出布庄,安蕊怒视着两人的背影,若是有面镜子,她就能看到她此刻的表情有多狰狞。
直到两人上了马车,不见人影,安蕊紧绷的神经才放松下来。
她也是这才发现方才跟景笙说话的时候自己一直很紧张。
“安姑娘?”卫谦关心的望着安蕊。
安蕊露出个苦笑,冲着他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此刻她也没有心情逛街了:“回府吧。”
卫谦跟在她身侧:“那女人说的药物是怎么回事?她那么羞辱你,你还给她药做什么?”
安蕊眼神闪烁了一下,下意识的想按照卫谦的想法将这事儿掩盖过去。
但她斟酌后还是道:“不是给她药物,是我给她下过药。”
她看了眼身边男人的反应,神色冷然的道:“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我也会算计人。”
可是她的表情明显再说,我受了很多欺辱,被逼的不得不反抗。
谁会去指责一个受到欺辱的人不该反抗呢。
卫谦果然是站在她这边的,开始为她担心起来:“听那女人的意思,是要用同样的手段来对付你,你给她的是什么药?我们得想办法防备。”
安蕊没有隐瞒,将春药的事情说了。
卫谦先是一愣,随即眼神阴险起来:“这岂不是说明,景笙已是不洁之身?”
安蕊也是这么认为的,但她没有看到过程,不敢确定:“也不一定,我虽给她下了药,却也没有再做其他。若她有那意志力挨过去,也是她的造化吧。我也不能拉着她去验身。”
这种毁人一生的下作手段,安蕊说的倒是轻描淡写。
卫谦却认定了景笙不洁,冷笑道:“我们不能拉着她去验身,总是有法子验身的。”
——
景笙这边。
夏蝉好奇的凑到景笙面前:“小姐,是要从回春堂下手吗?要奴婢做些什么?”
景笙语气随意:“报官吧。”
安蕊若是行的正坐得直,景笙还真只能过过嘴瘾骂骂人了事。
奈何安蕊不是那么正派的人,她一个药效刚猛的春药放在回春堂售卖,天知道要害多少姑娘。
夏蝉喜滋滋的应了一声,像只猴子似的直接从马车上跳了下去。
来到西街一户人家,夏蝉敲响房门。
没一会儿门就开了,一个神色憔悴的妇人看见夏蝉眼神亮了亮:“姑娘,你有何事?”
说完想起不该让人站在外头说话,又忙道:“你快进来说。”
夏蝉颔首:“婶子不必忙活,喜儿姑娘在家吗?”
“在的。喜儿啊。”妇人回身冲着屋里喊。
叫喜儿的姑娘听见夏蝉的声音已经出来了,却是站在门口没有动。
喜儿容貌生的极好,她就是那药物的受害者,她表哥贪图她的美貌,奈何喜儿的父母拒了这婚事。
她那混账表哥就给她用了那药物,想让她自己投怀送抱,事后不仅要委屈自己嫁过去,还连名声都保不住。
不过喜儿运气好。
景笙自从确定她那春药是安蕊做的后,想收拾安蕊就不是一天两天了。
她让底下的人盯着些回春堂,喜儿就是夏蝉调查回春堂的时候无意间救下的。
“夏……夏蝉姑娘。”等夏蝉走进之后喜儿才小声唤道。
就算保住了清白,可喜儿的名声也没了,这件事对喜儿的影响还是很大的。
夏蝉将那妇人一并喊进屋,将自己的来意说了之后,才道:“这家药铺不除去,往后不知会有多少姑娘被这样的下作手段迫害。”
“不过,我也不会勉强你们,若实在是不愿就罢了。但你们如果愿意站出来,我会给你们一笔丰厚的银子,足够你们搬离京城,去别处无忧无虑的过完此生。”
喜儿神色动容,她是愿意站出来的,但她有顾虑。
“此事我想等爹爹和哥哥回家后商议。”
夏蝉也没有催促,只道:“若是你们愿意,便直接去京兆府尹报官,事后我会将酬金送来。我还有别家要去,不叨扰了。”
受了这种迫害的姑娘自然不止喜儿一个,但其他姑娘没有这么好的运气能正好被人救下。
夏蝉一户户的找人去报官,有毫不犹豫答应的,不要酬金也愿意配合。
也有不愿意丢人的,给酬金也丢不起这脸。
夏蝉说不勉强就是真的不勉强。
哪怕没有一个受害者肯出面都不会影响景笙的计划,景笙大可自己去报官,一个为普通百姓出头的理由就够用了。
只不过这事由受害者自己出面会更好。
夏蝉跑了整整一个下午,大晚上了才回来。
景笙一直等着她:“那些人家那么难游说?”
夏蝉忙摆手,灌了杯水才道:“奴婢揍人去了!”
“这个安蕊真是害人不浅,奴婢今日上门的时候,正好撞见一户人家,男方的父母直接堵了姑娘家的们,说些尖酸刻薄的话,好像姑娘不肯嫁给他们儿子就是淫娃荡妇,气死奴婢了!”
她当时赶时间,只是帮忙将人赶走了。
等事情做完还觉得气不过,所以等天黑之后她把脸一蒙就行侠仗义去了,把人全给揍了一顿,砸了家里的东西,拆了他们家房顶。
气儿顺了才回家。
——
次日,回春堂就被京兆尹查了。
铺子里的伙计掌柜全给抓走。
另外还有那些对姑娘下药使坏心的男子,一个也没落下。
收到消息的时候安蕊还在安国公府,她已经好几日没回过宁远侯府了。
“景笙,一定是她做的!”
卫谦眯着眼:“这女人动作居然这么快,还是用这种方式。”
他以为,景笙会找机会也给安蕊下春药,都已经给安蕊安排好了护卫。
安蕊气的咬牙切齿:“她想对付我,为何不自己冲着我来,却要拿我手里的伙计下手,他们什么地方得罪景笙了!这些高门贵女,做事简直卑鄙!”
“不行,我要去一趟京兆衙门,我不能让他们被我牵连!”
安蕊风风火火赶去京兆衙门的时候,京兆衙门的官差正在向陆砾要人。
第59章
“侯爷,您就不要为难下官了。此刻已经有五名女子上门报官,其余不敢去报官的女子还不知有多少。安蕊姑娘贩卖此等下作的药物,害苦了多少无辜的姑娘家啊。”
官差面前客气,心里却没有多少惧意:“您就将安蕊姑娘交出来吧,下官也并非就要将安蕊姑娘怎么样,只是喊去问话而已。”
陆砾简直头疼,面上却冷冷淡淡的:“并非我不肯交人,安蕊确实不在府上。本侯已经让人去寻了,你先等等。”
现在整个京城都知道安蕊是他的人,他总不能直接说安蕊去了安国公府好几日都没有回来了吧。
官差不信陆砾的话,觉得陆砾是在拖延时间。
但他也没有办法,只能先等等。
陆夫人脸色都青了:“这个安蕊,一天不给我们惹事她就浑身不舒坦是不是?自从骁炎带她回府,面子里子都丢了个精光,家里就没有一天消停过!现在更是衙门的人都找上门来了!”
如今婚事都退了,陆夫人已经控制自己不再提起景笙。
可嘴上不说,每当发生这样的事情,心里还是忍不住去想。
如果婚事没有退,如果骁炎回京就正常成婚,此刻景笙都已经过门了吧。
要是景笙过门,定不会有这些事情。
不过,让陆夫人更加丢人的事情还在后头。
“什么?!安蕊居然跟安小公爷在一起?!”陆夫人猛地从一直上起来,差点没闪了腰。
陆砾不愿意让人知道安蕊在安国公府,但耐不住卫谦陪着安蕊去了京兆衙门。
人都已经到了衙门,自然有官差来通知上陆家拿人的官差。
陆砾黑着脸尽量忽视官差那看王八似的眼神让小厮备马车,也去了京兆衙门。
府上,陆夫人觉得自己心梗都要犯了。
“你可别说安蕊这些日子一直在安国公府?!”陆夫人捂着心口道。
嬷嬷低着头:“要不老奴派人去打听一二?”
“去啊!”
安若跟卫谦的来往,陆砾一直是瞒着家里人的。
陆夫人只知道安蕊治好了安小公爷的病,不知道安蕊跟安小公爷一直有来往。
不过今日之后她就知道了,嬷嬷去了安国公府,不仅打听到安蕊跟安小公爷的来往,府上下人还将老嬷嬷给奚落了一顿。
宁远侯府不待见安蕊,可是国公府待见啊,这可是他们家宝贝疙瘩的救命恩人。
所以国公府的人就讥讽陆了夫人一顿,大致就说陆夫人分不清鱼目与珠,只知道看身份出生,目光短浅。
这些事情去了衙门的陆砾还不知道。
京兆府内,那些滥用药物残害女子的男人们被扣押在后堂,堂前跪着的是回春堂的掌柜和伙计。
安蕊上了堂不愿意下跪,只敷衍的行了个礼:“民女安蕊见过京兆府尹,敢问大人,回春堂开门做生意有何不妥?”
她不是来受审的,是来兴师问罪的。
京兆府尹皱眉:“民女安蕊,见了本官为何不跪?!”
安蕊理直气壮道:“民女为何要跪?民女挨一刀子会流血,大人也一样。每个人生来就是平等的,别说民女没有犯法,就算犯法了也没有跪公务员的道理!”
京兆府尹一时间都有点傻眼了,每个人生来就是平等的?这是什么歪理邪说?
你生下来是皇子,跟你生下来是平民,能一样?
京兆府尹就要发火,卫谦就道:“安蕊姑娘见了皇上都不必跪,大人什么心思,竟敢要求安蕊姑娘跪你。”
京兆府尹这下有气也不能发了,正好此刻陆砾来了倒是正好给他解围。
“下官见过宁远侯。”京兆府尹起身相迎。
陆砾挥挥手示意京兆府尹别多礼:“你审你的案子就是。”
看见安蕊跟卫谦站在一起,陆砾强行压住眼底的怒意,坐在一边听审。
案子不难审,药物是安蕊制作的,安蕊没有否认,铺子掌柜也都招供了。
春药本来就是禁药,按照售卖禁药的律法来处理就是。
京兆府尹命人查封了回春堂,铺子的掌柜伙计们各大三十大板关押牢房,等一些琐事的细节再审理好之后该继续扣押的扣押,该罚钱放人的放人。
为难的是安蕊不配合的态度。
她这个始作俑者怎么着都逃不过一顿板子再加服役,可是她不认罚,她觉得自己做的没有错。
京兆府尹第一次遇见这样的人,简直刷新三观。
气的他都顾不上宁远侯和安小公爷的面子了,当堂骂道:“死性不改!那些因你的药物受害的女子多无辜,就因为你这药,不仅搭进去了她们的一辈子,还叫他们的家人跟着受苦受累?”
“方才不好叫嚣着每个人生而平等吗,现在是觉得那些人活该受你迫害?!”
安蕊不服气:“害他们的又不是我!刀可以杀人,也可以救人,你莫非要将所有铁匠都抓起来吗?”
刀剑跟春药能一样吗,春药是下作之物,谁会说刀剑是下作之物?
京兆府尹懒得与这种人争辩:“来人!仗责三十!”
安蕊气的脸红脖子粗,红着眼眶:“陆骁炎,你要看着他们打我?!”
陆砾自然不能看着安蕊被人打。
“本侯提她受这三十棍棒,大人应该没有意见吧。”本侯的称呼都出来了,显然是不让京兆府尹有意见。
京兆府尹眉头皱的都快跟眼睛挤到一处去了。
镇北将军也是千军万马中杀出来的,怎么偏偏要护着这样一个女子?
京兆府尹简直费解死了,他也不好多说,挥挥手让官差带陆砾去后堂受罚。
本来安蕊也得被羁押,但京兆府尹火气发完了也不敢一点面子都不给宁远侯。
就在他准备让人回去时,忽然有个女子冲上公堂朝安蕊扑去。
“毒妇!你这个毒妇!你怎么不出去死,你这种人就该死!你该死!”
这是一名受害的女子,方才他们都在后室听审。
原本她恨的是那个对她用药的人,没有记恨安蕊这个制药的人。
可安蕊那些话,她忽然觉得这个女人比那对她用药的男子更可恨。
她不懂,同样是女子,这个叫安蕊的人为何要制作那样的药物售卖,她不知道这种药物害的都是女子吗?
女子双目猩红,神色癫狂,死死掐着安蕊脖子,恨不得时期肉饮其血,同归于尽!
安蕊被女子的表情吓住了,直到官差上前将女子拉开她都没有反应过来。
“既然案子已经了结,我先带安蕊姑娘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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