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傍晚,郝蔓突然联系我,「阿野根本不肯吃药,现在烧得人都迷糊了,你过来一趟劝劝他。」「不去。」刚挂了郝蔓的电话,另一个电话又打进来。这次是阿野的兄弟,「你怎么那么狠心?起码你也陪了阿野一年多,现在他发烧了都不愿意过来看看他吗?」我挂断。后来又打进来了七八个电话,几乎都是徐嘉野的兄弟打来骂我没良心。可没人记得,徐嘉野当时是怎么折磨我的。郝蔓又给我打了一次,「阿野刚刚说心脏疼得难受。」我愣了一下,
第二天傍晚,郝蔓突然联系我,
「阿野根本不肯吃药,现在烧得人都迷糊了,你过来一趟劝劝他。」
「不去。」
刚挂了郝蔓的电话,另一个电话又打进来。
这次是阿野的兄弟,「你怎么那么狠心?起码你也陪了阿野一年多,现在他发烧了都不愿意过来看看他吗?」
我挂断。
后来又打进来了七八个电话,几乎都是徐嘉野的兄弟打来骂我没良心。
可没人记得,徐嘉野当时是怎么折磨我的。
郝蔓又给我打了一次,「阿野刚刚说心脏疼得难受。」
我愣了一下,「把地址发给我。」
可找到徐嘉野的时候,他却是完好无损地坐在沙发上。
郝蔓包括那些轮番给我电话轰炸的兄弟,都围坐在旁边,用一种看好戏的眼神看着我。
是郝蔓先说话,
「这回你总相信了吧?」
徐嘉野脸色铁青,桌面的水杯被他用力地摔碎在地上,
「简时宜,你怎么敢拿我当替身。」
我不意外他会知道这件事,只是我讨厌他拿心脏来开玩笑。
「以后别做这种事情,很幼稚。」
「关你什么事,」他拍着他心脏的位置,「我用钱买的东西,我爱怎么做就怎么做!」
徐嘉野仿佛失去控制,整个人变得狰狞又歇斯底里。
我早知道,他骨子里的偏执。
骄傲的他怎么可能容忍自己被别人当做替身。
只有他拿我当替身的份。
他或许会疯狂的报复。
但是,我不怕。
我已经没有什么好失去的了。
我打算走。
徐嘉野拿起茶杯准确无误地砸在我的额头上,
「简时宜,你等着,你也别想好过。」
有鲜血从我额头留下。
我攥了攥拳头,最后还是松了手,转身离开。
12
南溪给我的伤口涂药,一边涂一边吐槽,
「徐嘉野是不是疯了,下手那么重。」
我发着呆,没说话。
「你这段时间还是小心一点,我担心他会对你做出什么伤害性的事。」
我点了点头,让她放心。
最后南溪看了看我,欲言又止。
我笑了笑,「我记得,明天会去许医生那里。」
南溪展臂抱住我,「要记住,这世上不止有你一个人,无论如何我都会陪着你。」
「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
可是在许医生那里的诊断结果并不乐观。
重度抑郁症没有半点好转。
许医生的眉头几乎拧在一块,「你现在的情况,比上次更糟糕。」
「我不知道能够捣毁你精神支柱的事件是什么,但我希望那件事永远不会发生。如果真的发生了,时宜,我希望,你能挺过去。」
我垂眸,「谢谢你,许医生。」
从许医生那里离开后,我却开始莫名的不安。
回到家,发现徐嘉野阴鸷地站在我家门口。
浑身上下散发着狂躁的气息和浓重的酒味。
12
我无视他,想要去开门。
他一把将我拽过去,吻强制落下来,浓重的酒气铺天盖地袭来。
一些难堪的记忆破茧而出。
我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几乎是下意识的,我拿出包里常年携带的刀具。
刀尖对准他的心脏。
在即将刺下去的时候,我混沌意识开始清醒,又硬生生止住了动作。
徐嘉野也察觉到了,他放开我。
握住我拿着刀具的手,一双血红的眼紧紧盯着我,「来啊,往这刺。」
我想收回手,他却带着我的手往里刺。
刀已经划破衣服。
我用力抽出手,「徐嘉野,你发什么疯!」
徐嘉野大笑,指着自己的心脏,「是不是很在意这个?是不是觉得只要它还在跳,苏越就还存在这个世上?」
「我告诉你,他早就死了!苏越早就死了!」
「那天跟我一起接受心脏移植手术的还有另一个人,他才是苏越心脏的受捐者。」
「而他,在手术后出现排异现象,已经死了!」
「苏越也早就不存在了!」
我的血液在一瞬间凝结,他的话就像利刃刺破我的耳膜。
我的脑子嗡嗡作响,混乱一片。
「闭嘴,徐嘉野,你闭嘴……」
我不想再听他说话了,拿出钥匙想要打开房门。
但是无论如何都对不准锁孔,钥匙一次、两次、三次……从我手中掉落。
我麻木地一次又一次捡起。
「看啊,看清楚!这就是苏越早就不存在的证据!」徐嘉野将他所找到的所有纸质证据丢在我面前。
那些字仿佛刻刀一笔一划扎入我的眼里。
一瞬间,有什么东西在我身体里轰然坍塌。
我是个孤儿,从来都是孤单一人。
以前,我以为我的人生大概会就此一直黑暗下去。
是苏越的出现,撕开了裂缝让光照进来。
成绩优异的他拖着倒数的我补课,硬生生将我的成绩提入了重点大学。
高考后他替我估分,替我选学校选专业。
录取通知书下来的时候,我才知道他也跟我选了同一所学校。
当时我都气哭了,凭他的成绩完全可以选更好的大学。
他只是说,他选的专业在这所学校里综合条件都不错。
为了让我没有心理负担,他还带我去见了他的爸妈,表示他爸妈都很支持他的选择。
我一直认为是我拖了他的后腿。
所以我在大学里也非常努力,争取各项奖学金。
工作后我也努力地获取在大公司的转正名额。
我在一点点向苏越靠近。
当幸福正唾手可得的时候。
苏越不在了。
灯塔熄灭。
后来得知他捐赠了器官,我的世界才又重新燃起了一丝火苗。
我想,只要那颗心还是跳动的,我就可以一直坚持下去。
可是,现在一切都轰然坍塌了。
我的目光逐渐变得空洞,那些字眼在我眼睛里变得扭曲变得巨大,然后一口将我吞噬。
我的五感开始变得迟钝。
徐嘉野红着眼对我大喊大叫的画面,似乎被消音放慢了倍速在我面前播放。
他抓住我的肩膀摇晃我的身子,他在大喊着什么。
我听不到。
声音传播了好久才传到我的耳朵里,「简时宜,你给我清醒!」
清醒?
醒什么?
我醒着。
13
我住院了。
南溪一直陪着我。
还有一个人好像每天都要来看我,可是都被南溪拦住了。
我远远看过他几眼。
不知道他是谁。
我只认得南溪了。
今天他又来了,被南溪挡了回去。
不过今天似乎有点麻烦,为了不让他见到我,南溪都被他逼得到楼下去了。
我跑到休闲区去看电视。
平时一起跟我看电视的病友已经坐在那里了。
我看电视就只看一集,我喜欢重重复复地看女主跳崖那集。
刚开始我担心他会让我看下一集,后来在我重复播放同一集的时候,他只是转头看了我一眼,便没有说什么。
今天依旧如此,我看了两次女主跳楼的这一集,原本打算回病房了。
但想想他每天都只能陪我看这一集,怪可怜的,于是我决定给他编个故事结局。
「这个女主跳下悬崖以后,会有一个老婆婆把她捡回去,替她养伤,等她伤养好以后,老婆婆发现她长得漂亮,于是就把她卖去了青楼,赚了一大笔。」
男人转头看向我,「昨天你不是这么说的。你说的是,女主跳下悬崖掉落到一半,被一只仙鹤接到到天上做嫦娥的侍女。因为女主漂亮,后羿看上了她。嫦娥知道了以后,一边恨后羿出轨,一边又舍不得把女主赶出宫,于是嫦娥就把后羿杀了。」
我眨了眨眼,「我昨天就跟你说过话吗?」
他点头。
「好吧。」
我已经习惯了,我的脑子记不住事。
我被小护士叫回去吃药了。
小护士告诉我,「你的朋友好像在下面跟那个男的吵起来了。」
我把五颜六色的药吞下去,拉开窗帘往下看。
南溪确实在和那个男的吵架,看起来很激动。
小护士说,「如果你想下去看看的话,我可以陪你下去,但是只能下去一会儿。」
我摇头,「不去,南溪不让我去。」
小护士夸我,「你是我见过最听话的病人。」
14
楼下。
徐嘉野红着眼恳求南溪,「你让我上去看看时宜,可以吗?」
南溪冷眼看他,「就算你跪下求我也没有用,别忘了,是你把时宜害成这个样子的。」
徐嘉野闭上眼睛。
他不敢回想那天时宜的模样。
她不哭不闹,只是很冷静很冷静地蹲在地上。
对外界的所有东西都没有反应,就像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
他不知道那件事对她的影响会这么大。
他不过是,不过是想让她难过,想让她跟自己一样难过。
然后让她知道他跟那个苏越没有任何关系,他不是谁的替身,她要喜欢也只能喜欢徐嘉野这个人。
「求求你,让我上去看看时宜好不好?我去告诉她,这颗心就是苏越的。就算,她把我当替身都没关系。」
南溪冷笑,「你之所以报复时宜,是因为觉得时宜把你当替身,你很委屈,很生气是吗?」
「你是不是忘了,时宜不过也是被你消遣的一个替身。你甚至各种折磨她。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
南溪说着眼眶红了起来,「你一个半夜三更让她出门为你做事的电话,就差点要了时宜的命!」
雨夜。
醉酒的流氓。
小巷。
简时宜被侵犯。
「如果不是还对苏越有执念,她早就活不下去了。」
南溪抹了把眼泪,「现在,时宜变成这个样子,你高兴了吧?是不是报复得很爽?」
「那就请你滚!以后再也不要来打扰时宜了!」
时宜被侵犯……
徐嘉野不停地摇头,踉踉跄跄地往后退,最后腿一软,直接倒在了地上。
时宜因为他半夜打电话戏耍她出门,被人侵犯过。
15
我又做噩梦了。
浑身酒气的人将我拖进巷子里,我拼命挣扎,他却越来越兴奋。
混合着雨水,我的衣服被撕开。
雨水滴在我的肌肤上,我不停地战栗。
我哭着祈求,「求求你,放了我好不好。」
「求求你……我给你钱,求求你……」
可是我的哭诉,我的求饶,却让他越来越兴奋。
他残暴地将我最后一些蔽体的衣物撕开,然后一边掐着我的脖子,一边在我身上摇晃。
令人作呕的酒气铺天盖地朝我袭来。
如被野兽撕扯般的折磨持续了很久、很久。
我已经哭不出声,麻木地躺在肮脏的角落。
我也是脏的。
从凌晨到天光微亮。
停下,又开始。
停下,又开始。
一次又一次。
禽兽终于从我身上离开,他唾弃,「谁让你大半夜在外面瞎晃悠,活该。」
我想,死掉就好了。
……
「时宜,时宜……」
有人不停地喊我的名字。
我努力地睁开眼睛,看到南溪双眼通红的看着我。
「你还好吗?」她抱住我。
我才发现,我的脸已经被泪水浸湿。
我说,「还好,只是刚刚又做噩梦了。我跟你说过的那个梦。」
南溪身子僵硬,「没事,假的,都是梦。」
16
我继续在医院接受治疗。
那个男的还是每天坚持守在楼下。
不过他再也不上来烦南溪了,南溪也不用费尽心思到底去拦他。
我依旧每天去看女主跳崖的那集电视剧,陪我看电视的男人也总是会在。
我要每天绞尽脑汁地给他编故事结局,他也总是跟我说,「你昨天不是这么说。」
我才不管我昨天说了什么。
我在医院住了很久很久。
久到,我已经不喜欢重复看同一集电视剧了,我也记得我昨天说过什么话了。
我不再给一起看电视的男人编故事结局,然后他就问我,
「你什么时候出院?」
我摇摇头,「不知道,要问南溪。」
「那你呢?」
他说,「大概比你早一个星期。」
「哦。」
我配合所有治疗,按时吃药。
就在很普通的一天早上,所有事情在我脑海里清晰地浮现出来。
我吃完药,看着下面日复一日过来站岗的人,平静地对南溪说,
「南溪,我想下去跟他说清楚。」
南溪愣了一下,然后眼眶泛红,「我陪你。」
我摇摇头,「不用。」
我走到楼下的时候,他已经看到我了。
但是他不敢过来,只是远远地看着我。
我叫他,「徐嘉野。」
他好像被定住,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我。
「我有话跟你说。」
过了很久,他才拔腿朝我奔来。
不远的距离,而且是平地,他却摔倒了两次。
他笨拙地从地上爬起,然后站在我面前,惊慌失措得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时宜,你,你都想起来了吗?」
我点头,「或许吧。」
他立即认错,扇了自己好几巴掌,「对不起,我错了,从头到尾我都不该做那些混账事。时宜,你原谅我好不好?」
我摇头后退,「我不会原谅你。我下来是想告诉你,以后别来了,我们自己过好自己的生活吧。」
17
但是我说的话徐嘉野好像不听。
他依旧每天出现在楼下。
我也不再理会他,每天都认真配合治疗。
我知道了跟我一起看电视的男人叫顾承景。
自从我不再重复看同一集电视剧后,他偶尔会带一些奇奇怪怪的小玩意来给我玩。
很奇怪,但是真的很好玩。
今天他就带了一些能够贴在墙壁上,然后会自己往下翻转的橡胶小人。
我把六个小人同时往墙壁上丢,撑着下巴看他们自己一点点往下翻转。
我说,「顾承景,我下周就可以出院了,你恭喜我啊。」
顾承景挺平静地说,「恭喜。」
「你也要按时吃药,好好配合医院治疗,争取早日出院。」
顾承景说,「我明天就出院了。」
「……不玩了。」
每次跟顾承景玩游戏,他都玩得比我好。
本来以为出院这件事上可以赢他一回,没想到还是落在后面。
顾承景看着我,眼里渗出笑意,「没关系,到时候我可以来接你。」
「才不用,南溪可以送我。」
18
我出院那天,徐嘉野捧着花在楼下守着。
他看起来成熟稳重了很多。
南溪跟我说过,他最近开始学着接管他爸的公司了。
「时宜,恭喜你出院。」徐嘉野走过来把花递给我。
南溪直接帮我挡了回去,「只要你不再出现在时宜的面前,就是最好的祝福。」
徐嘉野依旧执着,「以后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你可以找我,我一定会帮你。」
我没有回头,关上车门。
在家又继续休养了大半年,我打算出去找工作。
但是在了解到我有特殊的病史了以后,每一家公司给我的回复都是,
「对不起简小姐,你可能不太符合我们公司的招聘要求。」
后来我就接到了徐嘉野的电话,「时宜,听说你在找工作,你可以来我的公司……」
「不用了,谢谢你。」
挂了电话我继续投简历,南溪让我别太拼,大不了她养我一辈子。
我笑着去捏她的脸,「谢谢您,我今晚连夜投简历。」
南溪又好笑又好气,跺脚强调,「我是说真的!」
简历投出去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水花后,我终于又接到了一个邀请参加面试的电话。
可是我在公司会议室等了很久,面试官却迟迟不来。
就当我以为我大概没有机会的时候,顾景承出现在门口。
「抱歉,刚刚临时处理了点事情,让你久等了。」
我诧异地睁大眼睛看着他,然后听到他身边跟着的人喊他,「顾总。」
——
「顾承景是开公司的?」南溪惊讶的音量差点将公司掀翻。
我喝着奶茶点头。
「那他,为什么会住院……?」
「准确来说是陪他奶奶。病的那个人是他奶奶,他奶奶只让跟她一样穿着病服的人靠近,所以他才被迫换上病服,我们也误会他了。」
「所以,你入职了?」
我点了点头,「嗯。」
19
进入顾承景的公司其实也没有那么好过。
公司里没什么秘密,我刚入职一个星期,同事们都知道了我的病史。
但没人敢为难我。
因为顾承景很明目张胆地表明是他特招我进来的。
唯一为难我的,只有顾承景。
他亲自带我,可以说是倾囊相授,但也铁面无私。
我很多次被他骂得狗血淋头,
「这一点,我是不是再三强调过要注意,为什么还是犯错?」
「对不起,我下次一定注意。」
「损失已经造成了,扣你半个月工资当做诫告,下不为例。」
但是我并不讨厌顾承景。
怎样是好怎样是坏我还分得清。
我知道他是为我好,而且在他的严苛教导下,我确实成长得很快。
给他做饭,是他要求的拜师费。
我不记得到底给顾承景做了多少顿饭,今天下班我给他做了糖醋小排。
他吃了一口,皱眉,「糖好像放多了,太甜。」
我直接把菜端到自己面前,「爱吃不吃。」
他看着我,轻笑,「简时宜,你胆子肥了。」
刚开始我给顾承景做饭的时候,还是很小心翼翼地照顾他的口味。
每做好一道就问他咸了还是淡了,然后默默记在心里,跟他说下次注意。
现在我才不理他。
「现在是下、班、时、间。顾承景。」
他摇头失笑,还是把糖醋小排吃个精光,然后负责收拾碗筷,把碗洗干净。
日子一天天过。
到公司年会,我爬山梯子给办公室贴彩带。
扶梯子的人临时走开上洗手间去了,我没注意,身子往后仰了一下,梯子跟着晃动。
我连人带梯一起往后倒。
耳边响起此起彼伏的尖叫声。
我又进医院了。
不过庆幸的是梯子比较矮,只是造成了擦伤和淤青。
我坐在诊疗室等着同事去付医药费,看到顾承景大步匆匆朝我走来。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问他怎么来了,不是去其他公司开会了吗。
人突然被紧紧抱住,「怎么那么不小心。」
我愣了一下,「顾——」
他说,「先让我抱一会儿。」
那一刻,耳边所有的声音好像在无限放大,听得清夹杂在其中的小孩的哭闹声和家长的怒骂声。
但又好像什么都听不到。
我伸手准备推开他。
他低哑的声音再次响起,「给个机会吧,时宜。」
「让我追你。」
我抿了抿唇,还是打算推开他。
他已经率先放开我,我才发现他的眼睛是红的。
我低声说,「你知道我为什么住院吗?」
「我是真的病了。我还有一个忘不掉的爱人。我曾经还,」我咬了下唇,「曾经还被人侵犯。」
「你现在看到的我是正常的,但我不确定以后又会有什么原因让我再次犯病。我千疮百孔,不值得你喜欢。」
他抬手,轻遮住我的眼睛,「永远不要贬低自己,只要有人喜欢你,你就配得上他的喜欢。」
「我喜欢你,不论是怎样的你。」
我吸了吸鼻子,眼眶有些湿润。
庆幸此时他的手遮住我的眼睛,让我有躲避的地方。
「对不起。」
我说,「目前我还没放下苏越,如果和你在一起,对你不公平。」
他撤回手,转而揉了揉我的头发,「我只是在追你,没让你立刻答应跟我在一起。」
「如果哪天准备好往前走了,记得走向我,好吗?」
医院人来人往,嘈杂的声音不绝于耳,但被顾承景撑起的这个角落,却格外平和宁静。
我点了点头,「好。」
总有一个春天,花会盛开。
20
办公大楼。
助理走进徐嘉野的办公室,「徐总,简小姐摔下楼梯受伤了。」
徐嘉野直接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在哪家医院。」
助理拿出手机,「要不您先看看这张图片。」
医院诊疗室,顾承景俯身将简时宜圈在怀里。
就像抱住了珍宝。
徐嘉野颓唐地坐回位置上,垂着头,许久不说话。
助理又汇报,「郝蔓小姐又来了,您要见她吗?」
「不见。告诉她要多少钱都可以,只要以后都不来找我。」
助理点头,「还有,徐总,医院那边的报告出来了,您的心脏目前情况不太好,还是需要尽快住院治疗,否则后续可能会影响到都您正常的工作和生活。」
「不需要。这件事你也不要向我爸妈汇报。」
「可是徐总,您的身体——」
徐嘉野揉了揉隐隐犯痛的心脏,朝助理摆了摆手,「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那个人查到了没有?」
助理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徐总问的是曾经侵犯过简小姐的那个人。
「查到了,一星期前他刚出狱,但是好像又犯事被送了进去,这次判的是无期徒刑,据说是,」
助理小心翼翼看了眼徐总的脸色,「是顾总的手笔。」
徐嘉野低头苦笑,笑着笑着,里面夹杂了哽咽的哭声。
助理沉默的退出办公室。
许久,徐嘉野才抬起头,收拾好情绪后,给时宜打了电话。
「喂。」
「对不起,时宜,真的,对不起。」
徐嘉野说,「以后你一定要快乐。」
「还有,再见。」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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