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澈干净的眼眸水润润的，清亮无比，却又像染着朦胧云烟，如江南细润无声的小雨。男生有一瞬呆愣，随后慌忙低下头。耳根通红。好，好美。比照片上还好看。刚背好的词像是突然从脑中出逃，一个字也想不起。
翌日，早晨。
安静的宿舍里闹钟突兀响起。
余窈窈皱眉关掉，过了几秒坐起来。
“同志们，起床去集合了。”
宿舍里的四人睁开沉重的眼睛，哀叹几声，强迫自己起来洗漱。
兵荒马乱收拾出来，在路上吞了几口面包，浩浩荡荡的迷彩服大队又到了操场集合。
今天依旧是艳阳高照。
上午教官让大家列好队练习踢正步，沈韵秋所在的方队在操场中央，一点阴凉处也没有，赤裸裸晒着太阳，没一会儿大家都汗流浃背。
“秋秋，你没事儿吧？”
余窈窈站在沈韵秋旁边，看见她今天有些不在状态，小脸苍白。
沈韵秋平复了下呼吸，朝她笑笑：“没事。”
她今早发现自己亲戚来了，垫好卫生巾出了门，匆忙赶到操场。
军训赶上生理期，真是加倍的折磨。
她原本身体不太好，前几天有一点点不舒服的反应都能扛下来，但今天好像更严重了。
肚子很痛，浑身无力，
还有越来越毒辣的太阳，和教官说一不二的口令。
余窈窈担忧地问：“要不，咱和教官说说，让你去坐着休息会儿吧。”
沈韵秋摇摇头：“没事，不用。”
他们中午十二点结束训练，现在十一点多，快了。
“再坚持四十分钟就好了。”
说话间，主席台处传来一声哨响。
是原地休息十分钟的指令。
“太好了！”
“渴死了，咱们快去接水！”
“……”
沈韵秋也松了一口气，捂着肚子，就在原地坐下。
余窈窈到操场旁边拿水杯了。
“我帮你接点水过来啊。”
沈韵秋坐在地上，太阳火辣辣烤着，太阳穴突突跳，脑袋像是要炸了似的疼。
她将头埋进膝间，闭目休息会儿。
突然有人拍了拍她手臂。
“秋秋，你咋了？”
她抬头，是夏知。
“没事，”她朝她笑了下，“你来拿防晒霜吗？我给你。”
幸好今早没有忘，她放在裤子口袋里。
夏知接过，嘀嘀咕咕抱怨了下：“我原本上个休息间隙打算来找你的，但我们教官说训练得不好，不准休息，我们站了四十多分钟的军姿，口渴死了…”
夏知接过防晒霜，往自己脖颈，手臂上涂涂抹抹。
“诶你知道嘛，我们方阵有几个同学中暑了，旁边同学帮着扶去医务室，看到好多同学在那儿啊，个个晒得跟葡萄干似的。”
“大概是没想到去医务室的人那么多，藿香正气水根本不够用，几个护士姐姐也忙不过来…”
“我听教官们讨论说可能下午集合的时间会延迟一会儿，避过气温最高的时间段，如果是真的就太好了。”
沈韵秋配合听着夏知讲话，强撑着身体的不适。
“那样很好啊，能多休息一会儿。”
夏知又和她聊了几句自己方队的八卦，然后总教官吹响了哨子。
“又集合了，”夏知听见声儿忙站起来，她拍拍屁股，“秋秋我过去了…秋秋！”
她一手按着小腹，默默忍着，额头上却冒出冷汗。
周围消毒水的味道让她想起一些不好的记忆，胸口闷着很不舒服，心脏跳得有些失控。
“我想出去。”
“出去做什么？”江璟尧皱眉，“护士马上来给你输液。”
沈韵秋闻言更是摇头。
“不，我不输液。”
江璟尧不明白她为何突然耍小孩子脾气。
“坐好，”他握住她细嫩白皙的手腕，不让她乱动，“你要是现在出去，在路上倒了，没人管你。”
沈韵秋嘴唇微颤，想说什么，终究还是沉默下来。
见她安静，江璟尧才稍稍松口气。
视线扫到自己手掌还握着她手腕。
两人的肤色差强烈冲击着视野。
江璟尧薄唇微抿，不动声色松开手。
不是整天晒太阳吗，这皮肤怎么还像白种人似的。
护士很快过来，“哪位是沈韵秋？”
江璟尧：“这边。”
护士走过来，握起沈韵秋右手，将黄色压脉带捆在她手腕上，拍打几下手背，用蘸着碘酒的棉签在手背上抹了抹。
沈韵秋呼吸愈发急促，扭过头不去看。
身旁的姑娘肉眼可见的紧张，虽然觉得她怕成这样有点夸张，江璟尧终是没说什么，手掌轻轻覆盖住她眼。
感觉她长而密的睫毛扫着自己手心，连续几下。
“闭眼。”
她听话不动了。
江璟尧看着护士给她扎针。
这个护士似乎是新来的，手法不是很熟稔，找血管找了半天，扎了好几下都没扎进去。
每扎一次，沈韵秋皱着的眉头就紧一分，江璟尧能感觉到她的不安。
看着沈韵秋手被扎了好多次，细嫩的手背渐渐青紫，江璟尧薄唇紧抿。
“换个人。”
护士有些慌张：“啊？”
他声音愈冷：“换个人过来。”
年轻的护士被否定了工作能力，正不知所措，幸好护士长经过，问清情况后，接过工作。
“不好意思啊，我来帮小妹妹扎吧。”护士长接过东西，让护士去做其他事情。
她扎好了针，将输液瓶吊好，叮嘱了几句便离开。
江璟尧将盖在沈韵秋眼上的手放下。
猝不及防看见她湿润的眼眸。
沈韵秋有些难为情，忙将头扭向一边。
江璟尧微怔几秒，轻啧一声。
女孩儿都这么娇气？
他没伺候过小姑娘，经验少。
“就扎个针，怕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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