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南初站在他背后看了他片刻,就有女生大胆的问:“司屹,你的花真的送出去了吗?”司屹道:“对,送出去了。”“你送给了谁?”司屹笑道:“你猜猜看。”“你把花送出去了,我还可以给你送花么?”女人问。
并且司屹把花不在了之后,就站着跟几个朋友开始谈生意的事了,似乎并没有感觉到现场气氛因为他已经不对劲了。
宋南初站在他背后看了他片刻,就有女生大胆的问:“司屹,你的花真的送出去了吗?”
司屹道:“对,送出去了。”
“你送给了谁?”
司屹笑道:“你猜猜看。”
“你把花送出去了,我还可以给你送花么?”女人问。
宋南初看向徐斯言,他手里的那束花,却还是紧紧握着。
201
司屹笑道:“你还是别送给我了,先留着,指不定还能撞上喜欢的。”
女人害羞的笑了笑,说:“那我再看看,我就是好奇你把花送给谁了,是吴茹吗?”
司屹没说是,也没有说不是,就说了一句:“吴茹很漂亮。”
女人却像是一副明白了的模样,跑开了,没过多久,现场就开始传,司屹把花送给吴茹了。而吴茹背后的花多得数不胜数,根本就难以判断,司屹的花在不在其中。
吴茹尽管不喜欢司屹,还是脸红了。
被很多人喜欢的男人喜欢,还是一件挺让人自豪的事。
宋南初不知道是谁,反正不是她自己。
司屹路过她的时候,她随意问了一句:“真给吴茹了?”
“她的确很漂亮。”司屹反问道,“你说是不是?”
宋南初说:“是漂亮。”
司屹笑了一下,然后就避嫌走开了。
他被拉着一块去玩游戏,宋南初充当NPC的角色。之后司屹输了,被抽到惩罚,在现场抽取一个人同吃一根巧克力棒,比谁咬进去的部分多。
也不知道是谁起哄说了一句:“跟npc来吧。”
徐斯言的脸色不太好看。
司屹却想也没想就否决了:“跟npc的关系,不太合适。别为难她了。”
最后司屹抽了顾越,后者绝望的说:“我怎么也没有想到,我会跟一个男人玩这种事。”
司屹嗤笑道:“得了吧,你别占了便宜还卖乖。”
“你再帅,我也不弯啊。”顾越道,“你就不能抽个女人,有人愿意的,是不是?”
司屹拉着他速战速决。
顾越惊吓道:“我靠,司屹哥,你刚刚都碰到我嘴皮了。”
“有什么问题?”
“没……”
宋南初站在一旁浅浅笑着。
她偏头时,看着吴茹手里拿着玫瑰花站在一旁,看着司屹,不知道在想什么。
也许是想也送他一支玫瑰花,也许是想把他的花还他。
宋南初有那么一眼跟她对视上,她朝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吴茹最后到底是默默走开了,自从说司屹的花给了她之后,便没有什么人再给她送花,不知道是不是不好意思跟司屹争。
宋南初其实觉得司屹不会把花送给吴茹,司母对吴茹并不是很喜欢,司屹肯定不会去考虑吴茹。毕竟他现在并没有喜欢谁自然就会按照长辈的意愿来。
司屹即便要送,肯定也是司母喜欢的那几个。只是几个里面不好随便透露,哪家都不得罪,就没有透露。
宋南初站了没一会儿看着场上气氛渐渐热烈,也不需要她把控了,就道别说:“我先走了。”
今天气氛确实很好,起码成了两对。更何况还有些没发觉的。
等宋南初一走,徐斯言就问司屹:“看上谁了?”
司屹反问道:“你觉得是谁?你呢,一个都看不上?”
徐斯言分外平静道:“我看上了哪位,你又不是不清楚。”
司屹耸耸肩,没有言语。只是跟旁边的人玩得火热。
没过多久,顾越口袋里就出现了一枝玫瑰,他看着司屹说:“你不会是把花送给我了吧?”
司屹笑了:“不可以?”
吴茹顿了顿,很快就明白司屹的意思了:他谁都不好得罪,干脆就把花送给了同性。而司母的心思,他是半点没透露。司母是绝对有自己看上的几个的,肯定也事先跟司屹支过声。
她有些庆幸,自己还好没把花给出去。原本她也生出几分动心,跟司屹聊一聊认识认识的。
顾越道:“司屹哥,就没有见过你这样坑兄弟的。”
顾越也不是白白就这样受委屈,他很快就进行了反击,开始给司屹灌醉。之后更是划拳,让输了的女人跟他喝交杯酒。
异性之间那点暧昧游戏,总是让人百玩不厌。
司屹却一直拒绝,反而往旁边移了一步,跟顾越道:“怎么你又开始欺负人家小姑娘了?人家可不愿意跟我喝交杯酒。”
……分明是他自己不愿意。
不过倒是给了对方台阶下,场面不至于难看。
司屹最后真的喝多了,但时时刻刻注意没有往女人那边倒,最后是他的助理扛着他出去的。
而司屹的车子上,还坐着宋南初,他一上去,就把头靠在宋南初身上了。
宋南初说,“怎么后面听说你那朵花是给顾越了?”
司屹嘲道:“谁给他啊?”
宋南初说:“那给谁了?”
司屹笑了笑,说:“南初姐,你摸摸我的口袋。”
宋南初便伸手过去,结果就在他的口袋里,发现一束花柄折了的玫瑰花。已经七零八落,狼狈不堪了。
“还想看我送人,他们就是在做梦,我早就有主了,我安分守己的很。”司屹闭着眼睛靠在她肩膀上,一只手扶着她另一侧肩膀,说,“谁我都不会送的,我就只想送给你。”
宋南初沉默了很久很久,才开口道:“你似乎还觉得自己挺了不起。”
“我可没让别人占我半点便宜,我跟所有女人都离得远远的。”司屹喝多了,挺傲娇,这语气还蛮自豪。
宋南初说:“你喝多了。”
“你要是有玫瑰花,你会偷偷送给我吗?”司屹忽然问了一句。
这却把宋南初给问倒了。
她要是有花,会送给司屹吗?
应该不会,她不会把花给送出去。
她轻轻理着司屹的刘海,并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
“知道我为什么要把花留着吗?因为我只要转念一想,要是你有花,并且把花偷偷留给我,我应该会很开愉悦。所以我就把花留着了,你总不至于,一点开心都感觉不到吧?”司屹认真的反问道。
202
从宋南初的角度看去,他五官分明,眼睛闭着,看上去似乎有些疲倦,像是睡着了。
她没有说话。
司屹睁开眼睛看了她一会儿,再往她凑了些,鼻尖正好顶着她耳垂。他在她耳边,声音很轻,再次开口问:“南初姐,我留着玫瑰,你有没有一点高兴?”
他声音沙哑了一点,像是恳求,穷追不舍道:“有一点点就行。”
宋南初妥协了,认真的说:“有,有一些高兴的。我没有想到你会留着。”
司屹说:“吴茹好看,但是我不喜欢。”
宋南初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他五官立体,脸上没什么肉,不过皮肤倒是光滑。的的确确是一个养尊处优的贵公子。
“南初姐,我还是喜欢你。”司屹道,“你跳楼,我也差点活不下去了。我求你不要跳,但你根本就不在意我。你一点都没有想过,你跳了,我会怎么样,你都一点不顾我。”
他声音委委屈屈的。
助理没见过这样子的司屹,跟他平时太不相符,但是莫名觉得正常。
“我那个时候,就在楼下,我站在人群里,看见你毫无生气的倒在地上,血一直蜿蜒到消防员腿边。医生护士把你抬上救护车的时候,你的手都是垂着的。我那个时候腿软了,都站不起来。”
宋南初放在司屹脸颊上的手湿了,全是泪。
“我太恨你了,真的恨你。你一点都不心疼我,你跳楼是不是就是想逼死我。”司屹声音哽咽,把头埋进她怀里,“我想跟温湉在一起,她跟你完全不一样。我觉得找跟你不一样的,我就不会再记起你跳楼的事情了。但是你示点好,我就还是特别想跟你结婚。”
宋南初想,司文与说司屹恐高,大半年不敢去阳台,不敢拉窗帘,大概就是有了阴影。
而她那个时候,确实带着折磨司屹的念头。她想让司国山因为司屹痛苦,感受感受自己失去父亲的痛苦。
“有多想?”宋南初随口问道。
“想到人都变得自私了,温湉写了一篇说你是小三的文章,我都没有追究。我那个时候特别担心,要是没有舆论压力,你会不嫁给我。所以我放纵她了。”
宋南初顿住了,她看着他,没有说话。
“南初姐?”
“所以你唯独瞒着我温湉写那篇文章的事,是怕我猜到你的意图不嫁给你?”
“你都撮合我和她了,你要知道肯定就不嫁了。”司屹很是了解她的脾气。
宋南初道:“你这会儿像是个话痨。”叨叨叨叨个不停。
他醉醺醺的,很多话都没有逻辑,瞎说一通,一路南初姐南初姐的喊着。最后闭着眼睛在她怀里睡着了。
助理觉得今天的宋南初,格外的温柔,也很有耐心,格外用心的哄着喝醉了的司屹。
她似乎格外的包容,任由司屹粘着。
当然司屹这套黏人的功夫也是了得,谁又能想到,他在宋南初面前是这副模样呢。往常去哪不是一副疏远样。
应了那句话,大事男人可以撑着,什么事都替女人挡着,但私下还是喜欢老婆哄。爱撒娇的男人,十个里面就有一半。一点小事明明自己并不放在眼里,就喜欢往老婆面前凑,找存在感呢。
助理觉得司屹车祸受伤就是这一种,宋南初不在时,一点事都没有,开会时甩文件甩的比谁都响。宋南初在时,到现在还有偶尔喊几句不舒服。
司屹小时候可是骨折都不喊一句的人,就爱打架,有时候打得狠了什么伤没受过,也就在宋南初面前这儿疼那儿也疼。
到酒店之后,助理帮忙把司屹扛回了房间。宋南初则是给他换睡衣。
司屹突然把她抱住反压在沙发上,他眼神没聚焦,不知道这会儿能不能意识到自己的问话,他不甘心的说:“南初姐,你真的,就一点也不喜欢我吗?”
“喜欢的。”宋南初在安静了片刻后还是开口了。
“那你为什么……就不能跟我在一起?你怎么就一口笃定,我们没有以后?”司屹难以理解的问。
宋南初这次是真没有开口了。
而司屹最后倒在她身上睡着了,很快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宋南初小心翼翼的抚摸着他的脸。
司屹啊司屹,你知道爱到正浓时而失去伴侣有多痛苦吗?
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我是个无底洞,也许,我会死去。
宋南初想,她做不到,给司屹不确定的希望。
司屹不会知道,宋南初这一晚,一直盯着那一支早已经七零八落的玫瑰花,弯了好几次嘴角。
她在垃圾桶旁边站了很久很久,最后还是把花丢进了垃圾桶。
……
司屹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床上已经空了。
他翻身起来,洗完漱从洗手间出来时,无意中一眼,看见垃圾桶里已经枯萎的花瓣。
司屹面无表情的看了片刻,宋南初从厨房走出来说:“来吃早饭。”
“垃圾桶里是我昨天带回来的那支玫瑰花?”他开口问道。
宋南初说:“对,枯萎了,我就丢了。”
“是枯萎的原因,还是你本身就觉得这支花是垃圾?”他一边剥着鸡蛋,一边开口问。
宋南初看了看他,最后把自己剥好的鸡蛋递给了他,“我给你剥。”
司屹的语气就没有那么冷冽了,“你就算不喜欢,好歹是我的一番心意,不能当着我的面就丢了吧?”
宋南初没有说话,他等了半天,最后不耐烦的说:“下次注意一点,哪有这么糟蹋别人心意的。”
宋南初没说好,也没有说不好。
司屹觉得早晚有一天会被宋南初给气死,也淡着张脸不说话。
一直到离开准备去上班了,她才说了一句:“下次注意。”
司屹真的烦,但烦归烦,她一开口,他心里就没气了。
就是心里暗骂自己没出息,总是一直被她牵着鼻子走。
但是除开这一点,宋南初在其他方面做的很好,尤其在照顾他这方面,格外细致。司屹倒不是喜欢她照顾人这件事,他喜欢的是她那份心思。
抛开司屹时不时的出差,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不算少。
外头都在猜测司氏看上了谁,司屹又有什么打算,而实际上,他几乎所有的时间都跟宋南初在一起。
时间一过,就是三个月。
203
这三个月里,司屹也时不时帮衬着宋南初和司氏往来,司国山警告过一次又一次,他也还是在很多项目上内定宋南初。
频率高到让人起疑。
司国山心神不宁,最后还是找了司屹谈话。
司屹给出的借口也特别合理:“跟南初姐合作过这么多回了,有哪一回出什么意外?而且跟她合作对司氏来说,其实划算。我这都是实打实的从实际出发来做这些事。而且每一个项目,我自己都跟着。”
何况,司屹也很有分寸,给的也还都是些边缘项目。
宋南初跟司氏的合作不算少,问题倒是确实没出过,司国山比起最开始的警惕,现在已经放松了不少,只不过还是叮嘱了司屹还是要有分寸。
而司屹,跟宋南初的合作里,也还是出过不少问题的,他都会一一跟宋南初说不对在哪。
然后有一天,宋南初自己拿着一份合作保密文件出现在他面前,指出了里面的错误:“这种账务,要是这样出问题了,是不是得出事?”
司屹把文件扫了一遍,除了她指出来的,其他就没有什么问题了,他道:“大点的项目,不仅要担责任,还是一笔巨额损失。所有我都会自己亲自过目,跟你的还没有来得及看。你会检查了以后我就轻松了。”
“我查了你难道就不看了?”
“还是得看。”司屹道,“我不是防着你,我是怕你出错。”
至于其他人,司屹就是不信任。骨子里他疑心病很重,基本上合作伙伴谁都不相信。谁都只是为了利益。
宋南初有种感觉,司屹似乎很热切的希望她多赚钱,有点恨不得把钱送到她手里,似乎知道了一些事情。
她想起,司屹提及孩子的事。
宋南初的眉毛拧起,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但随即冷静下来,就算他知道了,也不能怎么样。他也不会知道孩子在哪。
之后宋南初手里有个项目被截胡,对方跟宋南初有些过节,因为这件事有些得意忘形,屡次在她面前挑衅。
在一年一度的交流会上,也故意当众说起她之前跟司屹结婚,司屹出轨的事,又点评说:“小司总如今偶尔接济你,怕是当时也觉得对不住你吧?”
旁边的人说:“宋小姐自己也挺会谈的,也挺有本事。”
“她哪有什么本事?不过是在司家人面前卖惨,人家都觉得对不住她,才施舍她的。靠着那么点惨,作威作福,四处抢夺人家的资源。”那人之前好几单生意,都输给宋南初了,心里不平衡。
宋南初并不打算理会,也不觉得面前这人挑衅有什么意义,要非说有什么影响,无非就是给自己拉了仇恨。
她正要走,就看见不远处司屹和一个中年男人走过来,司屹对他极为客气,她就从来没有见过司屹对人这么客气的时候。
宋南初看着那个中年男人,脸色忍不住发白,她恍惚极了,看到那张脸,就有作呕的冲动。
偏偏司屹还走到她面前,跟她引荐道:“南初姐,这个是萧总。”
萧总是寻常人所说的和蔼长相,慈眉善目的,他上下打量了一眼宋南初,笑道:“这是不是南初,我之前根跟你父亲是朋友,你父亲当年走了,我还难过许久,失去了一位挚友,着实让人心痛惋惜。”
宋南初的脸色特别白,白到让人不注意都难。
萧总目光直接的锁在她身上,深究意味明显。
“萧叔叔,我很久没有听人说起我父亲了,今天突然听到,又想起他了。”宋南初笑了笑,说,“以前听一会回哭一回,这一年好多了,没掉过眼泪。我记得您,您小时候抱过我。”
她很是尊敬的说道。
204
萧总道:“你小时候我确实抱过你,那时候我就在想,怎么有你这么好看的小姑娘,果然长大出落得美。你在生活上有没有许多困难的地方?要是有,尽管跟叔叔说,叔叔能帮肯定帮。”
“我现在的生活还好。”宋南初温和问道,“萧叔叔,你之前身体就不好,我看今天服务员来回送的都是香槟,我去给你泡杯茶怎么样?”
萧总摆摆手道:“不麻烦你们小辈了,叔叔让助理去做就行。”
“萧叔叔,还是我去吧,咱们都这么多年没见面了。我做小辈的,该为长辈做点什么的。”宋南初恭敬的说着。
萧总笑道:“这男女还是有区别,阿屹这小子,就从来没有这么细心。”
司屹也笑:“叔,我这从小给您泡过的茶,也不少吧?”
他显然跟他特别熟,好似亲叔侄一般。
宋南初在两人的交谈声中,无声的退下了。等到她走到茶水间,脸上的笑意便在一瞬间就消失不见。
她想喝杯水冷静冷静,只是端起杯子时,发现自己的手抖得厉害。
终于见上面了。
宋南初想,终于见上了。
只是她想起司屹跟那人亲近的模样,心情很是复杂。她最恨的人,却是司屹十分尊重的长辈。
宋南初在茶水间调整了五分钟,很快就恢复了冷静,她端着茶走过去,温和笑道:“萧叔叔,您喝喝看这茶。”
男人小酌一口,满意道:“南初这煮茶手艺倒是不错。”
之后宋南初便一直陪在他旁边,等到萧总上台去做演讲了,之前跟她不对付的那个女人才上来道:“宋小姐也不必觉得自己跟萧总有多熟,毕竟他老人家,对任何一个晚辈都不错,你并不是真得了他青眼。”
宋南初冷冷的看着她没说话。
对方之前无论说什么,也没有见她有任何不对劲的时候,这会儿眼神里却带着压迫感,让她不由得有些心虚,但还是虚张声势道:“不信你可以去问问。”
宋南初的手机响了,她看了眼,是司屹的,他说:【不用搭理这个疯子。】
她回头去看司屹这会儿坐的位置,他看上去在很认真的听演讲,不知道什么时候分神来注意她这边的事情的。
宋南初便没有理会女人,她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等到结束之后,萧饭局上萧总也热情的让宋南初坐在自己旁边,他有些感慨的说:“南初,看到你,我就想起你父亲。他那么好的人,怎么会遇上车祸这种意外。上天这不公平。”
宋南初心里痛得发抖,恨不得撕掉他虚伪的面具,眼泪也不受控制的直往外流。
她心里冷的厉害,仇人就在眼前,她用力的握着西餐的刀子,如果她这一刀下去,不知道能不能解决了他。
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她很难得才能这样亲近他一回。
但下一刻,她就松开了手,手从握着餐具变成摸索几下,这个动作反而像是在找纸巾。
她还没有找到,萧总就把纸巾递给了她:“裸南初,前边还说不哭,这会儿怎么又哭了?不是还说自己缓过来了?”
宋南初不好意思的笑道:“您刚刚那番话,触动到了我。您和他之前关系肯定好,那番话他听了也会动容吧。”
萧总叹口气,道:“叔叔不提了好不好?南初你好好吃饭。”
宋南初道:“是我打扰到您的雅兴了。”
“叔叔本来想让阿屹哄哄你,但转念一想,你们离婚了。婚礼那时候,叔叔忙,没能来参加,也是遗憾。”萧总那双慈祥的眼睛里流露出几分惋惜,又道,“不过你们还能像如今这样当朋友,也很让人欣慰。”
宋南初浅笑着,不再言语。
这顿饭结束,所有人都恭恭敬敬的送他离开。他还不忘跟宋南初道别,俨然一个心疼小辈的长辈:“南初,要是有困难,你一定要跟叔叔说,好不好?”
宋南初笑道:“那就先麻烦叔叔了。”
一堆人簇拥着他离开,他确实是所有人眼中德高望重的长辈。
宋南初说了马上得回公司,才没有跟上去。
等到她一个人时,她这才感觉到自己早已经一身冷汗。
宋南初有些脱力的坐在了地上,然后抱着膝盖,她抬起头,泪流满面。
凭什么,坏人活得这样好,活成了所有人眼里的好人。
宋南初即便站出来指责,挥下去那一刀,所有人不会怀疑他,只会觉得自己有病。
司屹转身回来结账时,却正好看到宋南初蹲在地上的场景,他连忙朝她走了过去,刚喊了一句她的名字,就被她给抱住了。
“怎么了?”司屹赶紧把她从地上抱起来,说,“南初姐,你怎么了?”
宋南初默默流泪,没有言语。
司屹便直抱着她,最后把她放在桌子上,正好站在她双腿之间,抽纸给她擦眼泪,她的头正好可以贴在他胸膛上。双手抬起来,也正好环住他的腰。
司屹就这么抱着她。
不一会儿,外头进来一个服务员,看到他们搂抱的画面,手上的东西愣愣的砸在了地上。
即便被撞见了,司屹也只是瞥去一眼,没松手。
205
司屹不仅没有松手,反而抽纸耐心的站在宋南初面前给她擦眼泪。
“南初姐,你别哭。”司屹轻声安抚道,“你缓一缓,跟我说说,你因为什么心情不好,好不好?”
宋南初只是双手环住他的腰不放,也并没有开口。
服务员心想,也许是自己想多了,司屹只是看见宋南初哭了,上来安慰安慰人家。不然但凡要有点什么,之前为什么要离婚?
而且司屹后来也谈过恋爱,也不排斥跟女生的相亲,根本不可能像是还惦记宋南初的模样。宋南初那副温和的模样,只是说适合娶回家,却很难让一个男人跟她风花雪月。
只不过下一刻,服务员瞪大了眼睛。
司屹在哄了宋南初一会儿之后,没有得到她的回复,最终怜爱的低头下去亲她的额头,顺着眼睛一点点往下,路过鼻子,而后亲上了宋南初的嘴唇。
一个带着安抚味道的吻。
除此之外,服务员还感觉出了一种情意绵绵的意味。
片刻后,司屹再次低声问她:“要不我先带你回去?”
她终于“嗯”了一声。
只是在司屹伸手抱她时,她避了避,道:“我自己走。”
“可以,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司屹好脾气道。
宋南初率先往外走,而司屹在她离开之后,脸色就变得异常不悦,服务员感觉到了几分压迫感,额头上渐渐起了冷汗。
司屹不冷不热道:“有的话该说,有的话不该说,想必你自己心里也清楚。今天的事要是往外透露了半个字,后果你自己掂量掂量。”
只不过等到他走出去回到宋南初车上后,冷意又消失了。
宋南初这会儿的情绪已经缓和下去,司屹把她抱到腿上,她也没有阻止。
“萧叔叔真的算是一个好人吧?”
司屹抚摸着她的头发,道:“萧叔叔赞助过的人就有无数了,但凡是认识他的,就没有说过他一句坏话的,也从来不会跟人家争抢什么,他是一个极其正派的人。你在生意上要是遇到困难,你去找他开口,他必然会帮你。”
宋南初恍惚道:“你说他这一辈子,有没有干过坏事?有没有可能只是装的好?”
司屹神色间全是不赞同的神色,但跟她说话的语气倒是和气,他道:“一个坏人,又怎么可能一辈子都装成好人。南初姐,萧叔叔也是你的长辈,你跟他多处处,就知道他有多好了。当年我父亲公司出现危机,也是他鼎力相助,不然也没有我的今天。”
宋南初道:“如果他要是真做过什么呢,你会不会跟他一刀两断?”
司屹略为停顿,然后颇为严肃和现实的开口道:“不管怎么样,他对我们司家而言,都是恩人。”
他这句话背后是什么意思,自然也就不言而喻了。司氏显然和萧氏,是栓在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彼此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
司屹是不可能背叛这份关系的。他背后的资本更加不允许。
宋南初什么都没有再说。
因为她和司屹之间走得越来越近,他教给她的东西也越来越多,他自己也忙,很多时候回到酒店了,也得处理工作上的事宜。
宋南初没有他忙,看他一点空余的时间都没有,便开口问道:“要不你手上那些项目,我替你过一遍?”
司屹面色微闪,道:“这个我自己处理就行。”
“你不相信我?”宋南初淡淡说:“也是,你的确应该防着我点。”
她说完话,就转身走到一旁去了。她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不知道出神想着什么,那样子,有些疏远,司屹扫了一眼之后,后续的工作就开始分神了。
过了片刻,他还是认命的站了起来,朝她走过去,在她面前挡住了电视,道:“南初姐,也不是防着你,就是按理来说,是不应该让任何外人看的。你要是想帮我检查,那就来吧。”
宋南初很认真的看了他片刻,似乎在询问:这是真的?
司屹道:“来吧,不防着你,我防任何人,也不应该防着你。你陪我一起工作,我也能打发打发时间。”
宋南初无声的看了他一会儿,突然起身抱住他,不仅抱住他,还亲昵的吻了一下他的喉结,“他们说,这是男人的敏感点,一般女人都不能触碰。“
司屹的脸色有些许红了,他轻轻咳嗽了一声,说:“忙去吧。”
两个人坐在办公桌前认真的处理着问题,宋南初把司屹手下的项目全部都看了一遍,说:“都没问题。”
司屹道:“你放着吧,先去休息。”
即便那些宋南初已经检查过了,他还是怕出错,重新又检查了一遍。
确实没什么问题,宋南初检查得很细致。
等他回到床上的时候,她还醒着,司屹便开口打趣道:“看来以后都可以交由你检查了。”
他这话也不是说说,之后一些事情也确实交给她看了,一连几次,都没有出问题。
司屹便对宋南初彻底放心下来,身边有人可以帮忙,自然是好的。
宋南初跟萧总之后见面的次数就频繁了不少,时不时带宋南初去见什么前辈。
他对宋南初似乎也是喜欢至极,有一回酒精上来,拉着她的手对她道,“叔叔跟你有缘,南初以后就喊我一声干爹吧,这干爹似乎有些生疏,南初要不就直接喊我父亲,如何?”
萧总这么些年来,扶持过不少贫困大学生,但认女儿,还是头一回,旁人眼里都充满了艳羡。
只有宋南初,心底只打哆嗦,脸上的客套几乎要维持不住。
要喊自己的杀父仇人爸爸,她说什么也做不到。勉强想开口应付过去,就有一种反胃的感觉涌来。恶心到她想将眼前的人撕碎。
她勉强的带着笑容站在原地,装出一副惊讶的模样。
而萧总眼神锐利,和蔼笑道:“南初这是不肯?”
宋南初头皮发麻,只感觉他像是洞悉了一切。
她别无他法,正打算屈辱喊人,就听见宋横山开口道:“老萧,你认了南初,不认其他人,你这偏心,别害她到时候被人记恨。”
206
宋横山的话一说出口,萧葛便把视线转移到了他身上,含笑道:“也是,这些个孩子,我都一样喜欢。不过南初从小没了父亲,我更加怜惜她些罢了。”
宋南初在他们谈话间,默默的退开了。
很快她就接了个电话,就开始跟长辈们告别,道:“姑姑身体不舒服,我回去陪她。”
司屹见他走了,没一会儿便也找了个借口遛了。
他给宋南初打电话的时候冷静的开口道:“你姑父是怕你攀上萧氏这条关系,才急急出声打断。”
宋南初笑着道:“我也是这么认为。”
“今天姑姑怎么了?”司屹因为宋南初对宋英芝的态度,也对她客气了许多。
“就是身体有些不舒服,今天我就不去你那边了。”
司屹应了声,而是转身联系了私家侦探。
对方是在昨天告诉他,有事要找他的。
司屹跟对方见面时,后者耐心的给出了一叠照片:“宋小姐汇款的那个账户,只是一家普通的孤儿院。每年宋小姐的转账,在五百万左右。”
侦探道:“不过,孤儿院里面的一个工作人员,是宋小姐当年的医生。这医生,未婚,却有一个小孩。”
司屹脸色微变。
……
宋横山是在饭局结尾,准备离开的。
但还没有走,就被萧葛给喊住了,“这就要走了?”
宋横山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叶晨曦就拽着他的胳膊道:“宋总,咱们赶紧走吧,我真的累了,想回去休息了。”
宋横山一脸无奈。
“让这丫头先去外头等着。”萧总开口道,“我还有事得跟你谈。”
宋横山只得留下来,而叶晨曦满脸不高兴的走了出去。
“我认那丫头,你怎么突然横插一句嘴?”萧葛问道。
宋横山道:“她机灵着,谁敢保证有一天她不会借你的力,夺走宋氏?哪怕不夺走,我也不愿养虎为患。”
萧葛笑道:“养虎为患,这词倒是在理。你说她是那人的女儿,她在一天,我始终不安心哪。你看看能有什么办法,消除我的心头大患?”
宋横山道:“之前的事,她不可能知晓,你大可以放心。”
萧葛却道:“有句话说的好,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你应该最懂这个道理,她的眼神,总让我心静不下来。横山,我年纪大了,一心神不宁,就容易发脾气。这名声呀,败坏不得。”
“你的意思是……”宋横山不动声色问道。
“夺妻之仇,他的女儿,你也忍了够了,人生中到处都充满意外,是不是这个道理?”
宋横山沉思片刻,道:“我明白了。”
“你自己要是不愿意做,我便找别人。”他笑道,“认识这么多年了,总不好为难你。”
“这件事,恐怕还是我来的好。”宋横山沉声道。
……
宋英芝在家里看了会儿电视,就听见有人回来的声音,然后就看见宋南初从外头走了进来,纳闷道:“你今天怎么回来了?”
“姑姑,明天要是有人问起,您就说您今晚不舒服。”
宋英芝不明所以,但还是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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