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州愣住。那天？那天他一直在看部队资料，吴英玉过来说军联晚会的事，后来开始扯天扯地，自己压根儿没注意她说了什么，直到温雨瓷进来才回过神。“我不喜欢她，也从来没写过情书。”沈云州义正词严，禁欲的模样却又带着似有若无的诱惑：“我要是真喜欢谁，只会用行动，不会搞那些文绉绉的东西。”听着他磁性十足的低音，温雨瓷的心跳越来越快。想再挑些可以让他放弃的刺，却又说不出来。
盯着前面的桑塔纳，沈云州思绪飞快运转。
徐墨是被军警联合盯住的走私犯，因为他身份的特殊性，军警两方并没有打草惊蛇，而是要揪出他背后的保护伞。
看他的行动，似乎是想去见什么人……
桑塔纳一路向城南开，最后停在一个胡同口。
眼见徐墨下车进了胡同，沈云州也悄悄跟了过去。
拐了两个弯，徐墨停在一个四合院的门前。
‘叩叩叩！’
没一会儿，暗红色的大门被拉开，一个披着藏青色棉衣的女人走了出来。
借着昏暗的灯光，拐角处的沈云州瞳孔骤然紧缩。
那个是……温雨瓷！？
第13章
“徐大哥？这么晚了你怎么过来？”
温雨瓷拢了拢棉衣，散落的长发贴着脖子，衬着脸越发细嫩白皙。
徐墨眸光一沉，依旧端着温和的笑：“你跟温奶奶有些东西忘在医院了，我给你送来。”
看着他递来的皮箱，温雨瓷愣住。
本想明天下了班再去拿，没想到徐墨给送过来了。
连忙接过，又是感谢又是抱歉：“谢谢，这天寒地冻的还劳烦你，进去喝杯热茶吧。”
徐墨推辞：“不用了，我还有事，你早点休息。”
说着，目光扫到她黑发上的雪花上。
他抬起手，抚去那片雪。
动作自然到让温雨瓷怔了瞬，不露声色地退后一步：“那行，路上小心。”
徐墨点点头，转身离开。
目送人走远了，温雨瓷才舒了口气。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徐墨有时候很奇怪，眼神像极了上辈子她遇见过的一些心机深重的人。
可转念一向，又怪自己多疑，他处处帮着自己，怎么可能是坏人。
温雨瓷晃了晃头，转身正准备进去，却听身后传来一道低沉熟悉的声音。
“温雨瓷！”0
心跳恍然一顿，她僵硬转身。
只见一身军装的沈云州站在几步外，面容冷峻，双眼锐利的像狼盯着觊觎已久的猎物。
‘砰！’
手中的皮箱因为手的脱力砸在地上。
温雨瓷不可置信地看着突然出现的男人：“沈云州？”
沈云州抿着唇，一步步走来。
摄人的压迫感如浪潮袭来，温雨瓷后退着，连皮箱都来不及捡，窜进四合院就要关上门。
谁知沈云州像只猎豹般，飞快跨了过来，一只手就挡住了门。
“躲什么？”
他黑着脸，仿佛怒火下一秒就要从他眼里喷出来。
自己找了她这么久，她居然还要躲。
温雨瓷紧抓着门沿，根本不敢直视沈云州的眼睛：“没躲，我要休息了。”
“没躲为什么看见我就跑？难道我是老虎，怕把你吃了？”
想起徐墨刚刚对她的‘动手动脚’，沈云州表情更难看了。
眼见逃不掉，温雨瓷索性破罐子破摔，挺起腰背看着他：“你不是老虎，是跟我没有任何关系的岭南军区沈连长。”
闻言，沈云州心一紧。
没有任何关系？亏她说得出口。
“那我想问，某天晚上是谁醉醺醺的抱着我，一遍遍求着我不要让我赶她走？”
沈云州越靠越近，温热的呼吸几乎已经贴在了她脸上。
温雨瓷的记忆被勾起，烧的脸通红。
可又想起他利用自己抓军服厂小偷的事，火‘噌’的冒了上来。
她用力推开眼前的男人：“沈云州，军服厂真正的小偷抓到了，你给的苦头我吃够了，离婚申请报告我也签了字，你还要我怎么样？”
“我要你跟我回去。”
沈云州回答的很快，像是早就想好了答案。
温雨瓷倔强地扭过头：“我在这里过的很好……”
话没说完，面前的男人突然俯下身，将她扛在了肩上。
温雨瓷又急又气，蹬着腿挣扎：“沈云州！你放我下来！”
沈云州面不改色地环住她的腿，朝胡同口的吉普走去。
“你走不动，我帮你。”
第14章
程远正担心等着，却见自家连长扛着个女人出来。
“连长，您……”
“下去，向后转。”
程远下意识挺起背：“是！”
沈云州拉开车门，把不断挣扎的温雨瓷塞进后车座。
温雨瓷又是打又是踹：“混蛋！沈云州，你这个混蛋！”
她怎么也没想到，平时对自己冷冷清清的沈云州这么霸道。
沈云州反手一扣，将她双手箍在她头顶，两条大长腿岔开跪在座椅上，将人死死困在身下。
“你再闹，我可以更混蛋。”
低哑的声音带着丝威胁，像是电流从温雨瓷耳畔传进大脑，让她不自觉地就软了手脚。
她看着眼前的男人，有些陌生，又有些震惊。5
自己从没见过沈云州这一面，深邃的黑眸里，满是占有欲。
见温雨瓷老实了，沈云州才缓缓开口：“军服厂的事我的确做的不对，当时警方花了很多力气才查到的线索，如果不尽快抓住那个人，整个军服厂都会被他吃掉，你生气，可以骂我打我，我绝不还口还手。”
“你爹和杨虎都是我妈找来的，目的就是找你麻烦，让我跟你离婚，你签的离婚申请报告我已经撕了，就算闹到政委和司令那儿，我也不离。”
哪怕是上辈子，他也没有对自己说过这么多话。
温雨瓷的心一时间乱了，她抑着发窒的呼吸：“你妈容不下我，家属院里的人也都看不起我，而且……我知道你喜欢的一直是吴英玉，我们离婚，你正好跟她有情人终成眷属。”
沈云州皱眉，破天荒耐心地回答：“你嫁的人是我，不是我妈，她有我解决，家属院的人看不起你，是因为他们还不知道你的好，另外，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喜欢吴英玉了？”
见他一脸莫名，温雨瓷气不打一处来。
她狠狠挣了下，无果后才扭过头：“那天我去你办公室，给你送饭，吴英玉说你给她写过情书，字还特别好看。”
沈云州愣住。
那天？
那天他一直在看部队资料，吴英玉过来说军联晚会的事，后来开始扯天扯地，自己压根儿没注意她说了什么，直到温雨瓷进来才回过神。
“我不喜欢她，也从来没写过情书。”
沈云州义正词严，禁欲的模样却又带着似有若无的诱惑：“我要是真喜欢谁，只会用行动，不会搞那些文绉绉的东西。”
听着他磁性十足的低音，温雨瓷的心跳越来越快。
想再挑些可以让他放弃的刺，却又说不出来。
凝着她一张一合的红唇，沈云州喉结滚动：“事儿都说清了，可以跟我回去了吧。”
温雨瓷强行平复狂跳的心：“外婆还要修养一段时间，而且我在这儿有工作，生活的很好，没打算回去。”
沈云州顿觉额间的青筋在跳，难不成真要把她绑回去？那样她恐怕会恨死自己。
半晌，他松开手，坐下后把人紧紧搂进怀里：“我来首都是为了任务，后天就要归队回岭南了。”
贴着坚硬温暖的胸膛，温雨瓷脑子更乱了：“我该回去了，外婆会担心……”
“雨瓷，我沈云州不会说什么漂亮话，但认准了的人，绝对不会放手！”
第15章
听着沈云州铿锵有力的声音，温雨瓷呆住了。
上辈子，这辈子，她都没听过他叫自己‘雨瓷’……
一时间，心又陷入了纠结中。
半晌，她才缓声开口：“你给我些时间想想吧，左右外婆还需要休养，我也才刚开始工作没多久。”
听见温雨瓷提起工作，沈云州不免想起刚刚离开的徐墨。
他拧起眉：“明天去辞了，你可以去别的地方，就是不能在徐墨身边干活，也不许跟他走太近。”
闻言，温雨瓷不解地推开他：“为什么？他也算是你的战友，而且我在这儿也多亏了他帮忙。”
不同于刚才少有的温和，沈云州神情严肃：“有些事我不能跟你说，但都是为了你好，只一点你必须知道，徐墨跟在军服厂贪钱的人关系匪浅。”
温雨瓷怔住。
她是信沈云州的，只是突然把徐墨跟贪污犯扯到一起，一时还缓不过来。
“我现在暂时还不能辞工，但我会跟他保持距离。”
沈云州微拉着脸：“别让他碰你，一根头发丝儿都不行。”
别扭的语气让温雨瓷愣了愣。ᵚᵚʸ
他是在吃醋吗？3
沈云州没有给她思考的机会，把人抱下车后朝胡同里走。
看见站在车边憋笑的程远，温雨瓷才回过神，羞恼地蹬着腿：“你干什么？我自己会走，放我下来。”
沈云州面不改色：“地上有雪，你脚会冷。”
直到走到四合院门口，他才把人放下，又往她手里塞了一叠钱。
温雨瓷想也没想，直接推回去。
沈云州抓住她的手，将钱扣在她掌心：“欠他的就还给他，我媳妇不能欠别的男人钱。”
顿了顿，语气和软了几分：“明天我再过来看你。”
说完，他转身离开。
温雨瓷下意识想叫住他，却还是收了声。
看着沈云州挺拔的背影，她心绪复杂。
原以为这辈子两个人不会再有交集，没想到还是遇见了，而且是他主动来找。
站了好半天，温雨瓷才捡起皮箱转身进去。
刚关上门，就看见外婆披着衣服站在房门外。
“外婆。”她连忙走过去，帮她扣紧衣扣，“你怎么出来了？”
“我听见云州的声音了，是他来了吗？你们俩没吵架吧？”外婆朝外看了看，满眼担忧。
温雨瓷犹豫了会儿才回答：“没吵架，只是……”
没说完，又看了眼四合院里其他几个屋子，扶住老人：“外婆，我们进屋吧，别吵着邻居了。”
外婆也没再多问，跟着她进去了。
虽然住在是首都的四合院，但里边儿五间房都各住了人，这里暂时还没有牵电，只能点汽油灯。
等外婆睡下，温雨瓷将灯拨暗，看着沈云州给自己的钱。
一共六百七十块。
差不多是他将近两年的津贴了……
凝着灯光，她思绪渐远。
温雨瓷收拾好，刚正准备去给外婆买早饭再去服装厂上班，谁知刚开门就看见地上放着一件军大衣，里头裹着两个装着粥的饭盒，四个包子，两个红糖馒头，还有张字条。
——临时紧急归队，一个月之内回岭南，切记。
第16章
温雨瓷怔在原地，下意识看了眼院墙上的雪。
隐约有人攀爬的痕迹。
她苦笑不得，亏他还是军人，居然翻墙进来。
温雨瓷收好字条，捧着大衣和还热乎的早饭进了屋。
因为沈云州的字条，她一整天都有些心不在焉。
当初两人闹得那么难看，以致于分道扬镳，现在这样回去，会不会有点草率？
可沈云州昨晚的话又不断在耳边盘旋，两种截然不同的想法像两个小人，不断在她脑子里打架。
揣着满心的无奈，温雨瓷下班回家。
进了院门，正要回房，却听见里头外婆的低泣声。
“小瓷啊，妈跟囡囡现在首都，现在过得很好，只是可怜你，孤零零躺在乡下地里，以后妈再想看你，也只能在梦里了……”
透过门隙，她看见老人拿着母亲一件旧衣服潸然落泪。
温雨瓷垂下的手慢慢握起，心里很不是滋味。
直到此时，她才发现自己从没考虑过外婆的感受。
外婆一辈子都扎根在黄岭村，哪怕在军区家属院，她也难适应，何况是首都。
周围都是不认识的人，听不懂他们口中所谓的生活，只能一个人坐着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发呆……
想着这些，温雨瓷眼眶酸涩。
外婆总是无条件支持着自己，可自己从没想过，这样的环境到底适不适合外婆，何况母亲还长眠在黄岭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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