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如琢在他怀里挣扎,捶着他的胸膛,可是他都不可能放开她半分的。谢如琢伏在他怀里,手指死死揪着他的衣裳,哭道:“二哥,将来乱世天下……你要做一方军侯,不能手里没权,不能受人诟病,所以我们不能在一起啊……你知道的,这些你定是比我还清楚的,为什么还要强求呢?我愿意做你妹妹,一辈子只做你妹妹……”谢淮南眼里暗潮汹涌,将她抱得更紧,低头亲了亲她湿润的黑发,低沉道:“如果有一天,我不再是谢淮南,
谢如琢在他怀里挣扎,捶着他的胸膛,可是他都不可能放开她半分的。
谢如琢伏在他怀里,手指死死揪着他的衣裳,哭道:“二哥,将来乱世天下……你要做一方军侯,不能手里没权,不能受人诟病,所以我们不能在一起啊……你知道的,这些你定是比我还清楚的,为什么还要强求呢?我愿意做你妹妹,一辈子只做你妹妹……”
谢淮南眼里暗潮汹涌,将她抱得更紧,低头亲了亲她湿润的黑发,低沉道:“如果有一天,我不再是谢淮南,你可能要为此等很多年,你愿意等我吗?”
谢如琢在他怀里一颤,压抑许久,继而放任自己大哭,十分茫然地问:“会有那么一天吗?”
心底里那一堵,好不容易才高高筑起来的城墙,终还是因为谢淮南的一句话,而一段一段地剥落坍塌。
他问,她愿意等他吗?
如果有机会可以等,就算要等许多年,那又怎么样呢?
她怕的是,他们之间连这样一个机会都没有。
所以她一直徘徊着,挣扎着,因找不到出路而绝望着。
谢淮南手捧着她的脸,手指拂过她鬓角湿湿的头发,抵着她的额头道:“谢如琢,你相信我吗?”
谢如琢摇头,湿着眼眶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不能成为你的拖累……”
谢淮南把她抱到头顶湿衣服搭着的小小的避雨的角落里,将她紧紧扣在怀里,吻过她的额头,道:“你若信我,就安心等我,总有一天我会八抬大轿、长队阔马地娶你,做我的女人。”
谢如琢与他湿衣相贴,禁不住瑟瑟颤抖。
她眼眶通红,眼泪流个不停,依稀望着谢淮南,问:“要是你以后不来娶我怎么办?”
要是他不来娶,她想,她可以等他一辈子。但那些都是很久远以后的事,久到某一天谢淮南再也不是谢淮南的时候,才可以实现。
但是只要不伤害到他,不影响到他,一辈子不嫁她也等得起的。
谢淮南在她耳边低沉而认真地说道:“如若以后我不来娶你,只有一个可能,便是我已战死在沙场上。那以后,你若是再遇到一个好的男人,我允许你嫁给他。”
谢如琢一慌,一边泪流不止,一边紧巴巴地把他望着。
谢淮南看着她,片刻笑了笑,道:“怎么,害怕了?是害怕我死了,还是害怕守活寡?”
良久,谢如琢耳朵里充斥着夏雨声,她找回自己的声音,听见自己怔忪而认真地与谢淮南说道:“如果你好好活着,等你不再做我二哥了以后,那时候我才可以许你。”
谢淮南伸手揉了揉谢如琢的头,道:“等雨停了,我带你回去见爹娘。”
谢如琢又是一慌,听谢淮南又道:“娘是过来人,迟早瞒不住她的,倒不如早早交代了好。你不用怕,是打是骂,还有我顶着,总不会让他们伤了你一根头发。”
谢如琢很忐忑,她担心爹娘知道了会失望难过,可是谢淮南这样抱着她的时候,她又感到很安心。
人总是贪心的,在此之前谢如琢想都不敢想自己会往前迈一步,可是现在谢淮南要她等他,她私心里也想要等他,便突然之间像是有了勇气,去面对她一直不敢面对的爹娘,把她和谢淮南的事情说出来。
谢如琢恍恍惚惚,感觉像是在梦里一般。她既希望这雨快点停,又希望它不要停。
她不知道往后需要等谢淮南多久,在这之前他依旧是侯府的二公子,她可能依旧需要与他以兄妹相待,就算心境不一样了,可如果还能维持原状,一切都是好的。
总比他步步紧逼,而她无望地逃避后退要好得多。
况且谢淮南给了她希望。让她觉得等待,也是一件值得期待的事情。
后来雨总算渐渐小了下来,落在深山林子里,淅淅沥沥的。
夏季里青碧色的树叶被雨水洗得油油发亮,天空里的乌云散开了,渐渐透露出傍晚里一丝和着清风的霞光。
谢淮南把头顶搭着的外衣从树梢上取了下来,拧干了上面的雨水,随意地搭在自己的臂弯上。
谢如琢摸到竹瓮那边看了两眼,看见竹瓮里的药物已经被雨水冲刷干净了,她不抱期望会有赤蛇瞎撞进竹瓮来,因而也没有很失望。
她只不过是磨磨蹭蹭的,有些害怕随谢淮南回家去见到爹娘。
谢淮南站在她身后,冷不防出声道:“你倒是想得开,自己的情况都这样糟糕了,竟还想着上山给我抓赤蛇。”
谢如琢闷声道:“也不看看是谁搞成这样的。反正我也没事做,还不如到这山里来打发时间。”
谢淮南道:“往后我不需要用到赤蛇蛇胆了,有你在,再煎熬我也能戒得掉千色引的幻境。”
谢如琢收起竹瓮,转身时撞见谢淮南的眼神,她又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小步,心里不受控制地怦怦跳。
谢淮南背对着她矮下身去,道:“下山的路滑,上来,我背你回去。”
谢如琢拒绝道:“不用了,我自己能走。”
谢淮南从后伸出手臂,不容抗拒地直接箍上谢如琢的腿,将她的身子往自己后背上压。
谢如琢一下扑倒在他后背上,便被他擒住了腿,背着站起身,道:“身上衣服都湿了,还是尽快回去,免得着凉。”
谢淮南脚程显然比谢如琢快,且步子又稳,有他背着谢如琢下山去,能节省不少的时间。
只是,谢如琢身子缓缓伏在谢淮南的后背上以后,再也没吭声。
谢淮南脚踩在积水的落叶上,轻轻浅浅。
谢如琢许久没说话,谢淮南便低声道:“冷不冷?先别睡。”他怕她就这样睡去了真的会着凉。
谢淮南说了几句话,也听不见谢如琢答应他。
后来谢如琢开口道:“我没睡。”
她的声音里带着沙哑的哭音,蓦然就有些崩溃一般,痛彻心扉地又重复着呢喃了一遍,“这次我没睡……”
她的眼泪从眼窝里一颗颗掉落下来,擦过鼻尖,落在谢淮南的颈窝里。谢淮南身形顿了顿,手臂有力地将她身子扶稳。
谢淮南看着脚下的路,隐忍道:“谢如琢,你是水做的吗?先前哭了那么久,还没哭够?”
谢如琢哭着哭着就破涕笑出声,笑着笑着又哭出声。她道:“踏破铁鞋无觅处,现在我就是想哭。”
谢淮南低沉道:“别哭了,不然我没法安心走路。”
谢如琢伸出手,攀在他的肩膀上,缓缓绕下去勾着他的脖颈,呜咽道:“原来是你……背着我的人原来是你……”
她不知道自己在胡乱说些什么,脑子里一片混乱。
“老天爷一定是在和我开玩笑……不然他怎么这么怜悯我,原来你一直在我身边……”
谢如琢手里摸到谢淮南的发丝,握紧在手心里,再舍不得放开。
她恍惚回到了上一世,她趴在他冰冷的盔甲上,手里碰到他柔软的头发。
谢如琢泪流不止,蹭着身子,满是冰凉的泪痕的脸去轻轻贴着他的后颈,夙愿得偿地唤他:“二哥,原来是你……”
后来一路上都留下谢如琢似哭似笑的声音。
谢如琢笑着流泪,与他说:“二哥,以后你一定是个大英雄。”
谢淮南似也笑了笑,道:“你这么相信我?”
“你是驰骋天下的大英雄。”谢如琢哽咽着再道,“你知道你不做侯府二公子了以后,你会是谁吗?”
他会是收诸侯、夺晋室的天下霸主。
他才是前世那个于十年后大破晋都城的安陵王。
是他把自己在那尸横遍野的修罗场上背起来的。
是他给了自己生前的最后一刻安宁。
兜兜转转,没想到谢如琢一直想要寻找的那个人,竟然就在她身边。
她记得她趴在他后背上时的感觉,记得她带血的手掬起他柔软而冰凉的发丝时的触感。她记得他走路时候的样子,记得他盔甲下的衣角,却独独看不清他的模样。
这么久以来,谢如琢从来没往谢淮南身上去想过,因为她以为他是自己的二哥,不可能会成为以后的安陵王。
却不知,他这一弯身背起她的时候,前世今生种种熟悉和安定,都在这一刻统统重合得天衣无缝。
难怪前世她与什么安陵王根本没有任何交集,她一直不明白安陵王为何要善待自己。
现在所有疑惑都得以解开了。
前世兄妹关系虽然冷淡如水,但好歹他们在同个屋檐下一起生活了多年。即便最后各走各路,他也还是愿意尽自己所能,送她最后一程。
她听见谢淮南应她道:“若不清楚自己是谁,何以许诺要你等我。”
谢如琢轻轻搂着他,他便这样背着她一步一步朝山下走去。
第149章该来的迟早会来
下山骑马的时候,怕她被冷风吹,谢淮南便弯下高大的身躯,手臂紧紧箍着她的腰,将谢如琢稳稳地镶嵌在怀里。
等两人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但看见谢淮南带着谢如琢安然无恙地回来,全府上下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谢如琢也才知道,她的贸然出行,让不少人都跟着紧张。
此时镇远侯和姚如玉都在家里,正等着他们回来。
白天的时候镇远侯以为谢如琢失踪是像上次那样有人精心设计,后来得知她是独自出城的,她应该是自己要去城外的某个地方,而谢淮南已经打马出去追了,才知是虚惊一场。
眼下两人回来,镇远侯也不着急见他俩,只让他们先回院里换了湿衣服,收拾好以后再去主院。
谢如琢和谢淮南分别回到自己的院子里。
浅碧连忙备好了洗澡水和干衣服,谢如琢一进房便把湿衣褪了,先行沐浴。
等到从浴桶里出来,拭干了身子换上了干净的裙子,才感觉丝丝酸涩的疲惫从身体里溢出来。
白天淋雨太久了,好在她和谢淮南身体都还不差,没染上风寒已经是不错了。
浅碧又连忙捧了热腾腾的姜汤给谢如琢喝下。
浅碧眼眶还是红红肿肿的,道:“小姐今天去哪儿了,担心死奴婢了。”
谢如琢道:“我去山里走了走。”
浅碧踟蹰着道:“小姐一会儿是不是要去主院儿见侯爷和夫人啊?”
谢如琢点头,心里始终有些忐忑,道:“二哥和我一起去。”
浅碧一听,就更没底了,道:“小姐,要是奴婢擅作主张,你会怪奴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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