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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阴沉沉的,窗柩上打了一层银霜,清寒苍冷。暮沉有些乏,越躺着便越是绵软无力。“秀心,扶我出去走走。”可秀心却眼神闪躲,说话也吞吞吐吐的:“那个……小姐,你的身体还没好,还是好好休息吧。”暮沉心里暗暗沉了下去,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不顾秀心的阻拦,她强撑着虚弱的身子走出芷兰居。那一瞬,暮沉脑子有一刹那的空白。只见外面红绸高挂,喜字盈门,整个侯府,除了她身后的芷兰居,到处都一片喜气洋洋。原来,沈亦欢说要
天空阴沉沉的,窗柩上打了一层银霜,清寒苍冷。
暮沉有些乏,越躺着便越是绵软无力。
“秀心,扶我出去走走。”
可秀心却眼神闪躲,说话也吞吞吐吐的:“那个……小姐,你的身体还没好,还是好好休息吧。”
暮沉心里暗暗沉了下去,像是意识到了什么。
不顾秀心的阻拦,她强撑着虚弱的身子走出芷兰居。
那一瞬,暮沉脑子有一刹那的空白。
只见外面红绸高挂,喜字盈门,整个侯府,除了她身后的芷兰居,到处都一片喜气洋洋。
原来,沈亦欢说要纳妾,只是在通知她,根本不是在征询她的意见。
无论她答不答应,他都是要纳的!
是承诺终归太轻,不需要付出代价才能如此轻易背弃吧?
暮沉灼痛了眼,伸手将那大红喜字扯下来,疯了般撕了个粉碎。
她的心凄惶而苍凉,便如同这碎了一地的红纸,在这寒风天中破碎纷飞。
暮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一步步走到前厅的,只是踏进去的第一眼,她便看见沈亦欢揽着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
那样温柔如水的神情,她似乎已经许久不见了。
这一幕,如箭矢穿心,锈在了心里。
沈亦欢转头看见她,脸上温柔神色一瞬冷了下来。
但还是对怀中的方瑶道:“瑶瑶,去见过夫人。”
方瑶的眼眸闪了闪,听话地在暮沉跟前行了一礼,声音娇柔:“姐姐见谅,我昨日进门时,夫君说姐姐身子不好,让我过两日再给姐姐请安。”
昨日……进门……
看来,沈亦欢是真的很迫不及待,连通知都这般敷衍。
暮沉一瞬如坠冰窖,心上一阵难言的钝痛。
郎心易改,新欢在侧,十年旧爱,终归置若敝履。
她没有理方瑶,一步步走到沈亦欢面前,大堂的红烛衬着她本就苍白的脸一丝血色也无。
暮沉定定看着他:“你说过,一生一世一双人,现在是不作数了吗?”
没有大吵大闹,没有歇斯底里,平静的让人讶异。
看上去,她很正常,像这京城里所有高门大户的夫人一样,端庄内敛。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心在淌血,在嘶吼着大闹,心中掀起一场海啸,静默而又汹涌。
十年前的她遇到这样的事情,大概会不顾体统的去闹。
可嫁给沈亦欢这十年里,为了他,她学着如何做一个合格的侯爷夫人,学着收敛自己热烈的性格。
她丢掉了原本的自己,只为了他一句承诺。
沈亦欢眉头一皱,神情不悦带着一丝不耐:“我只是纳了个妾,有什么好闹的?”
这时,方瑶端了一杯茶递上前:“姐姐,我知道你气夫君纳了我,可你也要为夫君想想,夫君是侯爷,娶了姐姐你便未往府中抬过新人,外面都传夫君惧内,你也不能太自私呀!”
闹?
自私?
暮沉笑了,突然一把挥开方瑶手中的茶。
“啪!”一声。
杯子碎在沈亦欢脚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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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沉以前从未闹过,既然现在沈亦欢说她闹,那她便让他看看她真的闹起来的模样!
反正她也没有多久好活了,这最后一年时光,她不愿将他让给任何人……
沈亦欢眼中腾地窜起一股怒意,这个女人真是越来越不可理喻了!
他将方瑶搂进怀里,眼神冷冷地看向暮沉,声音冰冷:“夫人身体不好,就在院子里好好休养吧,没有什么事情就不要出来了。”
暮沉浑身一震,不可置信地看向他。
“沈亦欢,你当真要对我如此狠心?”她的指甲不自觉陷入皮肉,忍不住大声问他。
可沈亦欢没有回答,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不曾留下,搂着方瑶就离开了前厅。
屋外的风忽然呼啸而过,呜呜的像是有人低泣的声音。
暮沉蹲下身紧紧揽住自己的身子,想要汲取到一丝暖意。
可今年的冬日来得未免太早。
她竟冷得浑身颤抖,心都仿佛要凝结成冰。
一个月的时间倏忽而过。
天气已经越发寒冷,芷兰居里的几棵树,树叶枯黄凋零,满目苍凉。
“咳咳——”房间里传来暮沉时不时的咳嗽声。
秀心替她掩好披风,一脸担忧地看着她。
摇篮里的女儿像小猫一样抓着她一根手指不放,小小声地哭。
暮沉轻轻拍着哄她,却怎么也哄不好,心都要被哭碎了。
已经一个月了,她被看管在这院子里,一步也出不去。
而沈亦欢也未曾来看过她与女儿一眼。
即便这十年的夫妻之情冷了,难道连她为他生下的孩子,他也全然不当回事了吗?
一旁的秀心也是看着着急:“小姐,今日厨房送来的饭都冷了,玉儿小姐的奶娘也找不到人,只怕她是饿了。”
暮沉摇着摇篮的手顿了顿,生孩子已经熬干了她的命,她是没有奶水的。
“你去厨房要一碗米糊。”她勉强挤出一个笑来宽慰道,“别担心,此事我会跟侯爷说的。”
明日便是玉儿的满月宴了,她便能见到沈亦欢了。
这一月来,她想了很多。
她快死了,护不了着玉儿长大了,她得在死前安排好一切。
夜色降临,玉儿吃过秀心好不容易拿来的米糊,便满足的被哄睡了。
暮沉吹了灯,刚刚躺上床,空气中突然弥漫起一股奇怪的香味。
她不一会儿便好似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不省人事。
“吱——”门被轻轻推开,发出极小的声音。
紧接着,一个矮小的身影走了进来。
他目标明确的走向暮沉的床边,又把手伸向闭着眼睛的暮沉。
这时,暮沉陡然睁开眼,眼睛分明清醒得很。
来人心中一惊,还没反应过来,暮沉手中金簪便抵在了他的脖颈处。
那人被吓得不轻,连声哀求:“夫人饶命啊!”
暮沉眉心紧皱,侯府戒备森严,她这儿更是被围得死死的,她想出院子都不行,这人是怎么偷偷跑进她房间的?
金簪锋利的簪头刺破来人的喉咙,暮沉冷声问道:“谁派你来的?!”
那人脸色一变,正想说什么,门口却忽然传来密集而又急促的脚步声。
“嘭——”一声响,她的房门被人猛地踹开。
暮沉一惊,抬眼便看见沈亦欢怒气冲冲闯进门来!
他身后还跟着的方瑶和一群下人。
沈亦欢面若寒霜,怒火已经烧红了他的眼。
他大步走上前,一把掐着那男人的脖子就拎了起来,眼睛猩红:“暮沉,他是谁”
他竟连问都没问就给她定了罪?
暮沉不敢置信的看着他,十年枕边人,在他心里,她原来就是这种人?
暮沉的心一下冰冷,随即冷冷反问:“这院子被你围得严严实实,他怎么进来的,不是该我问你吗?”
暮沉的话毫不客气,沈亦欢心中戾气又是一涨,他掐着那男人的脖子贯在地上,狠狠一脚踹了过去:“说!你怎么进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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