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灯光照在她身上。依然看不清她是不是培培。「培培?」她没有回答。刚才是培培的声音吗?我突然不能确定了。「是培培吗?」我慢慢地走过去。「培培,快过来妈妈这儿。」
原来,受伤的男人是盲公的儿子。
当年,盲公在治好我的夜惊症后,没过多久就精神失常,坠楼身亡。
在我到访前,假周鸣和假的我已经来过,他们抢走了盲公当年为我治病的口述笔记,并在争抢中刺伤了盲公儿子,逃之夭夭。
那本口述笔记有什么秘密?
这两个假人到底有什么目的?
整件事跟我小时候的经历有什么关联?
尽管疑云重重,但我已无暇去推断其中的前因后果。
我只有一个念头:把女儿平安无事地找回来。
出了盲公家,我正要上车离开现场,突然看到路口拐角有个棉花糖摊子。
摊子背后是一家自行车店,门头装着两个监控摄像头。
我走过去,向店老板出示陈莹的公安证。
「办案,调一下监控。」
培培喜欢吃棉花糖,每次见到,一定要我买,否则会哭闹不止。
如果两个假人来盲公家时,把培培留在车上,棉花糖极有可能是他们哄培培单独留下的手段。
果然,周鸣的车在监控中出现了。
得知他们离开的方向,我立即寻去。
13
我一边关注着路两边的车,一边揣测培培会被带到什么地方。
不知不觉佛,我来到一条偏僻的山路。
在我犹豫是否继续往前时,路边乍然出现两道通往山里的车辙。
根据轮胎印判断,正是周鸣的车。
我急忙刹车,一打方向盘,沿着车辙进了山。
天快要黑了。
进山不久,车辙便消失。我打开车灯,车子却慢慢地停下来。
我一看仪表盘,油箱空了。
我只好下车,改为步行。
天越来越暗。
我走着走着,身后好像传来窸窣声。
像是有人在跟着我。
我停下脚步,回头。
不见任何动静,声音也消失了。
我继续往前。
突然,有人拉了一下我的手!
我惊叫了一声,环顾四周。
周围只有不到膝盖高的杂草,稀稀拉拉的几棵树。
根本藏不住人。
刚才是谁碰我?
我不敢去细想,在山林中大声地叫起女儿的名字。
「培培!
「培培!」
但回应我的,只有越来越深的漆黑。
我打开了手电筒,深入山林,继续呼喊培培。
终于,我听到一个声音。
「妈妈——我在这里。」
是培培!
我急忙一转身,手电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照去。
不远处的树下,站着一个小女孩。
我把灯光照在她身上。
依然看不清她是不是培培。
「培培?」
她没有回答。
刚才是培培的声音吗?我突然不能确定了。
「是培培吗?」
我慢慢地走过去。
「培培,快过来妈妈这儿。」
我向女孩招手。
她一动不动,也不说话。
突然,一个男人从树后冲出,抱起女孩就走!
「什么人?站住!」
我急忙追去。
男人跑得很快,看他的背影,似乎正是周鸣!
周鸣变换了几次方向,而且手电筒能照亮的范围有限,追着追着,我发现前面已经没有周鸣的背影。
我跟丢了。
「培培……把培培还给我,求你们了……」
我急得要哭,没有方向地又追了一段路,突然,好像有一只手抓了一下我的脚。
我一下绊倒在地,手电筒从手里飞了出去。
忍痛爬起时,眼前猛然贴上来一张脸。
一张没有五官,只有完整人皮的脸!
我头皮一炸,接着,看到了无脸人脖子上那道骇人的勒痕。
他一把拽住我的胳膊,要把我拽走。
我踢开无脸人,连滚带地爬逃跑。
比起丈夫的身份,此时的他对我而言,更是一个死而复生的怪物。
但他很快地追上了我。
他抓住了我。他力气很大,我无法挣脱。
无脸人拽着我走,我一边挣扎,一边用另一只手使劲儿地去攻击他。
突然,我一个趔趄往后跌。
他松开了我。
不,是他的整条手臂生地生断落,掉在了地上。
随即,竟化作一堆碎泥块。
我惊住了。
他看着地上的断臂,脸上没有表情,但明显地很错愕。
他抬起头来,定定地看着我。
不知怎的,我似乎感觉到他在悲伤。
接着,他的脑袋、躯体,也接连变成泥块儿崩落。
惨淡的月色下,无脸的周鸣,变成了地上的一摊泥。
「周鸣?」我试探地叫了一声。
显然没有回应。
我心中的恐惧已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心情。
我忽然醒悟到一件事。
刚才他不是要伤害我。
而是要带我去某个地方。
我抬头望向黑漆漆的前方,是上山的方向。
是那里吗?
我深吸一口气,向山上走去。
14
一间毛坯屋子出现在山顶。
里面亮着光,好像有人。
屋子东、南两侧都开着一个门洞。没有窗口,也没有任何装潢,看上去不像是住人的。
我忽然想起,当年盲公给我治夜惊,也是在这样的一间屋子,四侧各一门洞,没有窗。
不对!
这间屋子,就是当年盲公要给我治夜惊,妈妈请人建的!
我冲过去。
只见屋子中间摆着一张八仙桌,三人围坐桌旁。
正是两个假人和我女儿!
他们都闭着眼睛。
桌子中央,竖着一根白蜡烛,火光跳跃。
似乎没人知道我的到来。
我蹑手蹑脚地走过去,想抱起女儿就跑。
我屏着呼吸,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两个假人纹丝不动,甚至没有呼吸的起伏。
我一瞬间怀疑,他们到底是不是活的。
我来到了培培身后。
从背后抱起培培的一瞬,蜡烛灭了。
屋里一片漆黑。
而我发现,培培浑身僵硬,不是肉做的。
培培是假的!
我放下培培,要逃离这里,却发现屋里黑得看不清方向。
没有一丝光透进来。
四个门洞,消失了!
我冲到墙边,摸着墙壁找门口,但我拐了几次弯,摸遍了四面墙,就是不见门洞。
这是怎么回事?
突然,黑暗中响起一个女人「咯咯咯」的笑声。
「谁?!」我惊叫。
「徐佳慧。」女人说。
我反驳:「你不是!你是假的!你们把培培藏到哪儿了?」
女人却发出一声冷笑:「什么是真什么是假?我就是你!」
那女人扑上来,双手掐住了我的脖子。
我挣扎中脚步趔趄,往后跌倒,后脑勺磕在地上,顿时一阵头晕目眩。
女人使出了全身蛮劲,似乎誓要置我于死地。我双手乱抓试图挣开,却只感到越来越缺氧。
「别怪我,要怪就怪这世界的规则!它不允许两个徐佳慧同时存在!」
我听见女人癫狂的声音。
「只有你死了,我才可以成为真正的徐佳慧!一切都会恢复正常,我会照顾好阿姆,我就是培培妈妈!
「你知道,是谁创造了我吗?你一定想不到……
「是你女儿培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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