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以前,有位昏君,会把大臣绑在烧红的空心铜柱上。越是求饶,他就越要煽风点火。直到刑徒皮开肉绽,焦臭味遍布殿宇,方才罢休。那玩意,叫做炮烙。「秦灀,自虐不能治病!」我竟然喊出了她的名字。可秦灀的神情,分明更固执了。「你爱上了别人,是吗?「我唯有治好病,才能挽回你。「这盐湖的开采权,也当是嫁妆,好不好?」我心中一阵惘然,可记忆就像被活活剜去了一块。什么都想不起来。
很久以前,有位昏君,会把大臣绑在烧红的空心铜柱上。
越是求饶,他就越要煽风点火。
直到刑徒皮开肉绽,焦臭味遍布殿宇,方才罢休。
那玩意,叫做炮烙。
「秦灀,自虐不能治病!」
我竟然喊出了她的名字。
可秦灀的神情,分明更固执了。
「你爱上了别人,是吗?
「我唯有治好病,才能挽回你。
「这盐湖的开采权,也当是嫁妆,好不好?」
我心中一阵惘然,可记忆就像被活活剜去了一块。
什么都想不起来。
秦灀浑身上下,被黄白相间的烟雾笼盖。
隐约瞧见,凝固的白色晶体,正从半空中跌落。
有些也落在了我脸上。
不是冰晶,是盐晶。
「啊——」
秦灀发出了痛彻心扉的哭喊。
「秦泷,我受不了了——」
我的心一阵狂跳,下意识地去摸那铜柱。
「嘶——」
皮开肉绽。
但如雨般飘零的盐晶,转眼令伤口恢复如初。
这是霭村人的特质,是我逃不脱的诅咒。
「你放我下来吧,我后悔了!」
完全烧红的铜柱,在茫茫白雾里,亮得瘆人。
「你坚持住,我这就来!」
我不管不顾,用袖子包住手,四肢并用,试图登上铜柱。
可一阵阵热浪,就要吞噬我仅存的理智。
我亲眼看着衣衫燃起了火苗。
转眼间,浑身上下,烧得片缕不存。
「救我……救我……呜呜……」
秦灀的叫喊声,越来越骇人。
我咬牙切齿,强忍着向上攀登,终于摸到铁链。
「你坚持住,我来了!」
我用力撑高身子,想一睹她的面容。
只要看清楚些,应该就能想起往事。
「啊——」
就在我们面面相对的刹那,秦灀发出了空前撕心裂肺的声音。
她整个躯体,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她消失了。
变成细腻的白色散沙,从纵横交织的铁链中滑落。
我还是没能看清她的模样。
高温已令我几近昏厥。
向下一望,离地不高。
我刚准备抽身跳下,可双臂却因高温,牢牢粘在了铜柱上。
越是挣扎,越是牢固。
融化的皮肉,在火红的铜上,化成一粒粒细小晶体,飘然而下。
我的视线,随着晶体,停在了地面的人影上。
那身姿,分明和秦灀一模一样。
她悄然立于铜柱后,一阵阵细浪冲刷着她的脚踝。
那是……盐湖的水吗?
「秦泷,现在轮到你了。」
秦灀的语气,忽然间无比冷冽。
我愣住了。
「这是……何意?」
看不清她的脸,却听得到她凄厉的笑。
「你这叛徒,你这懦夫啊!」
体会得到她的怨愤,却想不起前尘往事。
我拼命大喊道:
「我只是想逃出鬼蜮,何错之有!」
秦灀悲哀地叹了口气:
「你真的,很会避重就轻……」
她忽然抬起脚,轻描淡写地踢了一下铜柱底端。
整个铜柱,就此倾斜,朝一侧倒去。
「秦灀,你做什么?」
我粘在铜柱上动弹不得,眼睁睁地看着自己,随之倾倒。
「秦泷,现在,轮到你了。」
铜柱狠狠砸在坚硬的地面上。
「唔……」
我颤巍巍扭转脖子。
只看到自己饱受高温摧残的身体,被压扁在铜柱与地面之间。
而我最后的意识,被一股腥咸的浪潮,完全吞没。
再一次醒转,我依然站在祠堂前。
「大人……」
「不进。」
我提前打断了阿苑的话头。
太爷爷,你究竟在何处啊?
越是处处绝路,我越是渴望真相。
看来,只能做一些变通了。
「阿苑,你可否帮我个忙?」
「大人但讲无妨。」
「你沿着槐树方向,引开那帮凶神恶煞的村民。」
「大人独行,不会更危险吗……」
阿苑看向我的眼神,忽然多了些沧桑意味,甚至还有些失落。
我心中一阵愧疚。
傻丫头,对不起了。
反正我们还能回到起点。
我十分笃定:
「无碍。」
她稍加犹豫,重重点了点头:
「大人万事小心。」
她冲着秦湍到来的方向,小跑而去。
我重新寻了条偏僻小路,想要理清混乱的思绪。
但没走几步,便有低沉唱腔,遥遥灌入耳中。
我循声来到一处戏台前。
太爷爷端坐台下,左手端烟斗,右手搓烟丝,眯着眼睛,一言不发。
「秦泷?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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