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闵不擅厨艺,只会做面。做半生不熟,难以下咽的面。我悄悄在书柜里装了监控,可第二天,机器就出现在餐桌上。纸条上写:「晚晚,我讨厌家里有第三双眼睛。」我总觉得,高闵还活着。女性,一般对男人的凝视很敏感,我也不例外。我不知道他怎么做到的,但他一定在某个地方,观察着我。
可之后我每晚回家,桌面都会出现一碗面。
高闵不擅厨艺,只会做面。
做半生不熟,难以下咽的面。
我悄悄在书柜里装了监控,可第二天,机器就出现在餐桌上。
纸条上写:
「晚晚,我讨厌家里有第三双眼睛。」
我总觉得,高闵还活着。
女性,一般对男人的凝视很敏感,我也不例外。
我不知道他怎么做到的,但他一定在某个地方,观察着我。
毕竟,魔术师总需要观察自己的观众。
他们会将秘密藏在观众看不到的死角,玩弄人心,瞒天过海。
每个顶尖的魔术师,往往也是顶尖的骗子。
白天,我换上防护服,用缝切割刀口的缝合线继续重组高闵,我用镊子,小心夹起他散落的食指检查。
我屏住呼吸。
指头中间有一颗痣,确实是高闵的身体。
他的皮肤早就失去了弹性,但从残存的,也能看出他曾有双骨节修长的手。
「我以前说,他这双手,比起做魔术师,更适合做外科医生。」
其他同事在一旁不忍,提出帮我,我拒绝了。
「我熟悉他,万一能找出别的线索呢?」
是啊,这具身体跟我肌肤相亲过,谁能比我更熟悉?
万一,万一这真是场魔术呢。
万一,我真的找出他的破绽呢?
晚上我疲惫入睡,迷迷糊糊中,我听到窸窣的上床声,接着,另一边的羽毛枕也动了动。
是高闵吧,表演一般都在晚上,他经常夜归。
我无意识地翻身,脑袋枕到了一只手臂上。
我舒服惬意地蹭了蹭。
那只手臂温热,肌肉紧实,高闵晚上就喜欢这样搂着我睡,哪怕睡到手臂发麻也不肯撒手。
不对,可哪里不对?
汗毛在寂静中一根根竖起,恐惧如海水一样冷冷涌上,一寸寸将我呼吸覆盖,枕边人起身,却没有衣物摩擦的声音,证明对方不着寸缕。
他身上淡淡的福尔马林的气息将我笼罩住。
是的,我这才意识到。
高闵早就死了,身体就在我工作台上。
手臂都成了碎渣。
那我现在枕着的这人,是谁?
4
「他」抚过我脖颈,掌心上粗粝的线头刮过我细嫩的皮肤。
我惯用连续锁边缝合手法进行缝合。
横贯他掌心的,就是针线缝合过的痕迹。
我像被钉住似的动弹不得,僵睡在床上,但我能感到「他」正与我四目相对着。
他冰凉的嘴唇贴住我耳朵,说:
「晚晚,要永远做我的观众。」
「就像我,正在做你的观众。」
我痛苦无力地陷在黑暗里,再次睁开眼,天亮了。
门口有人按铃,我披上外套开门后,有点懵。
「主任,方队,你们有什么事吗?」
才八点,他们就带着几个警察来到我家门口。
七八人的到来,让本来宽敞的客厅都显得局促,比起主任的神色不安,方队就显得镇定许多。
他推开每一间房门,目光扫荡一圈后,才看向我。
「庄老师,关于高闵的入殓,你已经完成了是吗?」
他们的戒备让我越发不安。
我说是:「已经归档了,主任也确定过不是么?」
方队沉着声问:
「高闵档案里,身高 182,没错吧?」
我不明所以,说对。
「但我看最后的尸体,他并没有那么高。」
他是刑警队长,难道最基本的原理都不知道吗?
我虽然奇怪,但还是用通俗易懂的话术解释:
「碎尸案就像做拼图,许多肌肉组织缺失,与生前身高当然有出入,就像我们早上晚上测身高,都会有细微的差距,这点,我们主任没告诉过你吗?」
主任的表情很复杂,有同情,也有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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