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时念推开瑾嬷嬷,努力将上涌的血腥气压了下去。瑾嬷嬷没法,只得扶姜老夫人下车。她们舟车劳顿来到这里,但望石村在山里,这一段山路崎岖,尤其下过雨后,只能徒步上去。姜时念腿脚不好,走这段山路十分吃力,刚走不远就直不起腰来了,可她却不肯停下,哪怕歇个片刻。
崔泽挽着玉吊坠的手一顿,而后慢慢抬眸,眸光阴冷,“你再说一遍。”
姜时念打了个冷颤,忙解释道:“只要让侯府的人知道二夫人服侍过你,之后二爷放出来,他们便会认为是二夫人讨得你欢心。立功劳的是她,舍身救夫的是她,往后便有吐沫星子也是先喷到二夫人脸上。我柔弱可欺,只能想到这法子了。”
上一世二爷上吊了,老夫人和二夫人全怪罪到她身上。既然她们过河拆桥,那就别怪她把她们拉河里了。
崔泽深深看了姜时念一眼,继而笑道:“这帮白眼狼这么对你,你没想过离开侯府?”
姜时念拿出帕子,再拭了一把泪,“我与夫君情投意合,如今阴阳相隔,求不得执手一生,只求死能同棺。”
崔泽冷嗤,他倒是想起来了,初次的时候,她确实哭了很久,说对不住死去的夫君,还真是情深呢!
姜时念说完,见崔泽没有表示,只得软声求道:“崔大人,只求你最后帮我一次。”
崔泽啧啧,“本官虽风流,但不至于什么老咸菜都能下咽,不如你给想个法子?”
姜时念咬牙,这狗男人揣着明白装糊涂。
“只消脱了衣服,扔到床上,做个假象就行。”
崔泽笑意深了深,“便依你的意思办吧。”
说着,他招手让属下进来,附耳说了几句。
事说完了,姜时念规规矩矩的坐在那儿赖着不走。崔泽便坐到靠西墙的书桌上,铺开宣纸,蘸上水墨,闲来画上两笔。
不经意抬头,见姜时念困乏了,手支着下巴,手指绕着花瓶里的桃花玩。
他笔下有了形,很快一幅美人戏春图就出来了。
这时,婢女终于端来了糯米鸡。
姜时念是真饿了,不等婢女布菜,她迫不及待用手去撕,烫的手指头都红了,却不放下,小口哈着气吃。
姜时念来到门口,二夫人已经将白绫挂到门梁上,人也踩到木凳上了,一副贞烈的样子。
老夫人急匆匆赶来,因为太慌,还差点绊倒。
二公子和三公子,四姑娘和五姑娘也都赶过来了,两位公子苦劝,四姑娘急得直哭,小五依旧呆头呆脑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那二夫人看到姜时念,指着她大骂:“姜时念,你欺我辱我,我便是做鬼也不放过你!”
姜时念刚要开口,老夫人怒气冲冲指向她,“你这个祸害,当初真不该让老三娶你,害我侯府不得安宁!”
“我若忍气吞声,才有安宁吧?”
“伶牙俐齿,咄咄逼人,这便是你对长辈的态度?赶紧给你二嫂跪下,磕头求她原谅!”
姜时念失笑,“我为什么要求她原谅?这什么道理?”
“三婶儿,你便磕个头,先让二婶儿下来。这事传出去,侯府颜面何存,我又如何在国子监立足。”二公子急道。
“我娘若有个好歹,你能心安?”三公子青着脸道。
“我们平日敬您,您却欺辱我娘!”四姑娘哭着嚷道。
小五左右看看,走到姜时念身边,握住她的手。
姜时念揉了揉小五的头,冲三人一一问道:“二公子,为了你的脸面,你让我跪?三公子,我没做伤天害理的,为何不心安?四姑娘,你平日真的敬我吗?”
三人说不上话来,而二夫人哭的愈加悲愤。
“姜时念,你会有报应的!”
“原我也信恶有恶报,但老天爷不开眼啊,我只能自己给自己报仇。”
这时,管家小跑着过来了,冲老夫人道:“大理寺传话,说是能去牢里看望二爷了。”
老夫人一下还不敢相信耳朵里听到的,“你再说一遍?”
“咱们能去看望二爷了!”
这代表什么,代表这案子有眉目了,大理寺卖他们侯府一个面子。
姜时念哎哟一声,“这可是天大的好事。”
她走到老夫人身边,小声道:“看来那奸臣对二嫂很满意。”
“这……”
“二嫂为救二爷,想来昨晚定是使尽浑身解数。”
老夫人干咳一声,“闭嘴!”
“反正我是不如二嫂,终究念着三爷放不开。不过这个紧要关头,二爷马上就能回家了,二嫂还得加把劲啊!”
老夫人心思一转,先打发几个孩子回各自屋里,而后指挥身边两个婆子把二夫人给拉下来,“老二媳妇,为了老二能尽快回家,还得委屈你了。”
二夫人一愣,“母亲什么意思?”
“今晚,我让人送你去兰园。”
二夫人瞪大眼睛,“母亲,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你也希望老二能早点回来吧?”
“不,我绝不再去!”
老夫人哼了哼,“这可由不得你!”
说罢,便让两个婆子把人拉走了。
这狗咬狗的戏码,姜时念看得直冒冷汗。
崔泽这混蛋太损了,居然还有后招。
接下来几日,那二夫人夜夜被送到兰园。
遭遇了什么,姜时念不知,但每日二房院门紧锁,老夫人身边的婆子们把守,隔得老远都能听到里面传来凄厉的哭声。
这日午后,姜时念刚躺下,胡账房来了。
她这些日子嗜睡,吃得又少,常打不起精神来。谨烟扶她起来后,用湿帕子给她醒了醒神儿,又喂她喝了两口水。
“有这么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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