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越川推开家门，还是方才那样，没有光亮，没有温度，没有芝芝，也没有……黎昭。手机。傅越川摸出手机，给黎昭的号码拨打过去。可是，听筒里传出的却是冰冷的机械女声：“您好，您拨打的号码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sorry……”通话记录向上翻，红色一片，全是黎昭的未接来电。明明六点的时候她还给自己打电话，怎么会有人说她死了呢？黎昭是在忙吧，因为他要收购她父亲的公司，所以一定在公司焦头烂额。
傅越川推开家门，还是方才那样，没有光亮，没有温度，没有芝芝，也没有……黎昭。
手机。
傅越川摸出手机，给黎昭的号码拨打过去。
可是，听筒里传出的却是冰冷的机械女声：“您好，您拨打的号码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sorry……”
通话记录向上翻，红色一片，全是黎昭的未接来电。
明明六点的时候她还给自己打电话，怎么会有人说她死了呢？
黎昭是在忙吧，因为他要收购她父亲的公司，所以一定在公司焦头烂额。
傅越川奔出家门，启动了车子，往黎昭的公司驶去。
电梯数字一个个跳动，他垂在身侧的手攥得紧紧的，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
终于到了楼层，傅越川大步迈出去，正好撞见黎昭的助理小乐。
看见小乐，他的眼睛亮了一瞬。
他抓到小乐的手臂，急匆匆地问：“黎昭呢？黎昭是不是在办公室？”
可小乐面露害怕，身子向后缩了一下，说：“傅总，黎总今天都没来公司……”
傅越川的神色一瞬变得阴沉：“没来公司，怎么可能，她最在乎这个公司，怎么会不来公司？”
小乐咽了口口水：“这……我也不知道啊傅总。”
不在公司，还会去哪儿？
傅越川松开小乐，若有所思地又进了电梯。
他的车子在这座城市里漫无目的的转，却始终找不到黎昭的身影。
那白布下的身形又浮现在傅越川的脑海里。
他心底猛然升起股烦躁。
“吱——”的一声，他将车子急刹停在路边，伸出手一拳砸向了方向盘。
他最后一次跟黎昭说话是说的什么？
哦，他说，黎昭，你自以为是也要有个度。
那样淡漠的语气，那样冷漠的态度，竟然成了他留给她最后的样子。
甲状腺癌。
黎昭用那样求助的语气跟他说自己生病了的时候，他完全不肯相信。
可他还是替她预约了刘教授的检查。
她明明，明明对芝芝说，她是为了让自己早些回家，才说自己生病了的。
傅越川倏地醒悟。
那不是真的欺骗他，只是为了安慰五岁的芝芝不会没有妈妈而已……
「第十二章 回忆初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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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越川在家里喝得烂醉。
他坐在地板上，十几个啤酒空罐散落一圈，立着的，倒下的，瘪下的。
“咔——”他捏扁了最后一个易拉罐。
“嗒”那空罐掉在地上，声音回响在空荡的屋子里，显得格外凸显，衬得这房子更加寂静和孤独。
傅越川费力地站起身，因为酒精摄入过多，他浑身都无力，所以起身时踉跄险些跌倒。
打开冰箱，他想要再找些啤酒出来。
可环视一圈，他的目光落在中间的那杯牛奶上。
那是那天早上，他未接过的她递来的牛奶。
鬼使神差的，傅越川拿起那杯牛奶，仰起头一饮而尽。
仿佛他喝了这牛奶，黎昭就会出现在他眼前，温柔地对他笑。
放下玻璃杯，一切还是如旧。
一杯冰冷的牛奶入了胃，傅越川稍微有些清醒了。
他颓着身子走到客厅，无力地倒在沙发上。
他举起手臂盖住双眼，沉沉地呼出一口气。
他好想见到黎昭。
……
“小川，你现在忙么？”黎父的声音从听筒传来。
二十二岁的傅越川看了眼手表，回答：“不忙的，黎叔。”
“那你可以帮我去机场一趟么，我那在美国读书的女儿回来了，但我现在有个会议，没办法去接她了。”黎父说。
傅越川答应下来。
“谢谢你了小川，等下我把我女儿的航班和照片发给你。”黎父说完，挂断了电话。
片刻，傅越川的手机上收到了一条信息。
南航ZJ751，黎昭。
后面还附加了一张照片。
照片上，一个女生看着镜头灿烂地笑着，满是青春和活力的模样。
傅越川的心蓦地一动。
云泰机场。
傅越川手中拿着个不大不小的牌子，上面是他俊秀的字迹：黎昭。
出口处人很多，傅越川怕她看不到，将牌子向上举了举。
可直到最后一个人离开出口，傅越川都未看到黎昭的人。
正当他以为自己接丢了人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傅越川转过身去，看见一张笑靥如花的面孔。
那柔软的红唇勾起个好看的弧度，轻轻启开：“你就是傅越川吧？”
傅越川怔住。
见他不说话，黎昭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傻了？”
傅越川终于回过神，他轻咳一声，偏了视线，回道：“我是。”
“我下飞机就看见我爸给我发的消息了，找了你好久。”黎昭笑道。
傅越川不动声色地咽了下喉咙，说：“我一直站在这。”
黎昭笑容更灿：“你走错出站口了呀。”
闻言，他抬头看向出站口的数字：5。
他又拿出手机，看黎父发来的消息，出站口后面的数字赫然是6。
真的是走错了。
傅越川的耳根稍稍有些红了：“不好意思。”
“没关系，我这不是找到你了吗。”黎昭笑着，露出洁白的贝齿。
她向傅越川伸出手，说：“现在认识下吧，我是黎昭。”
“黎明的黎，昭昭在目的暖。”
傅越川迟钝地看着那只纤细白皙的手，半晌才握住。
握住的那一刻，他感觉自己的耳后更红更热了。
“你好，我是傅越川……”
他话未说完，她接过。
“我知道，是翻山越岭，山止川行的川。”
……
她是这样解读自己的名字的。
翻山越岭，坚不可摧，行不可阻。
那样灿烂的笑容，这六年他几乎再没见过。
一切，都是从那次误诊开始改变的。
第十三章 我愿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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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傅越川记得，是夏季中难见的暴雨天。
黎昭去医院拿自己的体检报告，傅越川在黎家，向黎父讨教经营公司的经验。
外面下起暴雨的时候，黎父给黎昭打电话，想问问她需不需要去接她。
可黎昭没有接电话。
也是因为她没有接电话，傅越川的心中倏地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但他嘴上还是安慰黎父：“说不定是雨声太大，没有听见。”
过去了半个小时，门口终于传来声响。
黎父和傅越川同时起身，向门口走去。
刚走到玄关处，两人看见了全身淋湿透了的黎昭失神地站在家门口。
“昭昭，你怎么不打电话让我去接你？！”黎父皱着眉去扶黎昭。
傅越川转身去了卫生间，拿了条干净的毛巾出来。
谁知，黎父的手刚触碰到黎昭的手臂，黎昭就猛地扑进黎父的怀中，嚎啕大哭。
“爸……爸……”
她哭得浑身战栗，泪水和雨水混在一起，挂满眼帘和脸颊。
黎父愣了下，紧接着扶住黎昭的肩膀，满是忧心地问：“怎么了啊昭昭，你别哭，有什么事和爸爸说，没事儿的。”
黎昭轻喘着气，哭着断断续续地说：“爸……我得了……胃癌，医生说……说我活不过一年了……”
闻言，傅越川和黎父皆怔在原地。
黎父气急，声音有些激动：“胡说什么呢！”
黎昭将手中被雨水领的软塌的检查报告递给黎父：“是真的……爸……我该怎么办啊……”
“我才二十一岁，我还没有工作……还没有谈过恋爱……还没有嫁给喜欢的人……”说着，黎昭的泪水再次涌出。
她半伏着身子，双手捂着脸，哭得让人心肝俱碎。
傅越川蹲下身子，一条腿跪在地上，动作轻柔地擦拭着黎昭沾满雨水的头发。
在死亡面前，他没办法安慰黎昭。
黎父看着那份检查报告，拿着纸的双手逐渐颤抖。
“怎么会这样……”
傅越川怕黎父承受不住，连忙扶住他的身子：“黎叔，您先冷静。”
可黎父怎么冷静得了。
傅越川将黎父扶到沙发上，劝黎昭去洗了热水澡。
客厅中弥漫着诡异的沉默。
谁也不能自欺欺人，黎昭确得了胃癌无疑。
不知道过了多久，黎父终于开口，却是看向傅越川。
“小川，黎叔……求你个事。”
“黎叔，您对我有恩，别说求。”傅越川回道。
黎父深吸了一口气，神情严肃：“我希望，你可以娶昭昭。”
“爸？！”黎昭看向黎父，语气不可置信，“我只剩一年时间，怎么能耽误他？”
“昭昭……”黎父叹了口气，想要说些什么。
傅越川的声音却在此时响起。
“可以。”
黎昭转过头，不可思议地看向傅越川。
她知道父亲对傅越川有恩情，却没想到他会为了这恩情做到这个地步。
其实黎父也有些意外，他没想过傅越川会答应的这么干脆。
“我不同意！”黎昭道。
她是喜欢傅越川的，也想要和他结婚。
但不愿是在自己的生命饣并即将走到尽头时，用父亲的恩情逼他娶自己。
黎父看着黎昭执拗的神情，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做。
傅越川认真地看向黎昭，喊她：“黎昭。”
黎昭拧着眉，满是不情愿地回看他。
只听傅越川说——
“黎昭，我愿意的。”
黎昭的心猛地一跳。
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全身上下的血液，都在发热沸腾。
第十四章 心中的一根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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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的日子很快就定下来。
在婚礼的前一天，傅越川和黎昭在民政局领了结婚证。
大红的底，一双穿着白衬衫依偎的人儿。
在民政局门口，黎昭捧着那本结婚证爱不释手，仔细看了又看，发现照片上傅越川嘴角有淡淡的笑意。
很淡，淡得不细致看根本不能发现。
她将结婚证捂在心口，微红着脸看向傅越川，轻声说道：“谢谢你。”
谢谢你，满足了我嫁给心爱之人的心愿。
傅越川神情淡淡，看不出情绪，他微微摇头：“不用。”
黎昭的心底稍稍疼了一下，只一瞬便消失。
知道傅越川是为了报恩才娶自己，这件事还是让黎昭心生遗憾。
半晌，她低声说：“如果我死了，我会签好离婚协议，不会耽误你以后寻找自己的爱情的。”
“别说这样的话，只要好好配合治疗，还是有机会的。”傅越川看着她，说道。
黎昭只当他是在安慰自己。
但只有傅越川知道，他是真的希望黎昭好好活着，以他妻子的身份。
黎父给傅越川和黎昭举行了很盛大的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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