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 男人声音冰冷,一瞬间让人如坠冰窖,满身都是寒冷。 陈百户回过神来,自觉被压了一头,心中不快。 “咳咳,”他清了清嗓子,板着脸高呵,“应召征兵,凡满十二岁未及四十五岁适龄男子均必须从军,来人带走!” 话落,立刻有几个兵卒冲进来,迈步就往魏封的方向走。 还未接近魏封两米之内,几个官兵迎面便觉出空气中的危险气息,一时之间竟然谁都不敢向前。 门外,逐渐响起此起彼伏的哭嚎声。 是隔壁住着的几户人
“有事?”
男人声音冰冷,一瞬间让人如坠冰窖,满身都是寒冷。
陈百户回过神来,自觉被压了一头,心中不快。
“咳咳,”他清了清嗓子,板着脸高呵,“应召征兵,凡满十二岁未及四十五岁适龄男子均必须从军,来人带走!”
话落,立刻有几个兵卒冲进来,迈步就往魏封的方向走。
还未接近魏封两米之内,几个官兵迎面便觉出空气中的危险气息,一时之间竟然谁都不敢向前。
门外,逐渐响起此起彼伏的哭嚎声。
是隔壁住着的几户人家,她们家也有适龄男人,均被官兵拖着走。
妇人孩童嚎哭着在后面追:“孩儿他爹!官爷饶命啊,我们孤儿寡母的怎么办啊……”
陆安纯心下陡然慌张起来,一时只觉耳朵都聋了。
程家院中,官兵抽出佩刀,警惕的高呵:“你敢抗旨不遵?!”
“没有。”
魏封冷着脸,主动走向官兵。
他们这才放心,带着魏封往外走。
“魏封!”
陆安纯上前两步,眸底满是担忧。
魏封的眸底染上了抹暖色:“我没事。”
震天般嘈杂的哭喊声中,陆安纯嗡嗡作响的耳朵竟奇迹般的安静了下来。
三个字,安抚似的再耳边响起,让陆安纯心里安定了不少。
看着魏封被带走的背影,陆安纯大脑疯狂旋转。
前世她在电视剧里也看到过不少类似情节,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陆安纯稳定了下情绪,决定试一试。
陆安纯连忙掏了银子往陈百户手里塞:“官爷,是必须要从军吗?能不能以银钱相抵?我家就这一个青壮年,他若走了,日子不好过啊。”
这一块银裸子可不少,足足有二两重。
陈百户掂量着手中的银裸子,眸底越发贪婪起来。
果然,那个怂包秀才说的对,这家人有钱。
而且……还有美人。
他抬眸看向陆安纯,见这张貌美绝世的面容染上了些担忧,越发衬的娇人儿我见犹怜了。
陈百户动了邪心:“是可以以银相抵。”
闻言,陆安纯松了心。
能用钱相抵就比什么都好,钱没了能再挣,人去了战场就不一定还能活着回来了。
她心下放松,面上便也带上了笑:“那官爷,要多少银钱?怎么将人领回来?”
“这个嘛……”陈百户面上尽是猥琐,将陆安纯上下打量了一眼,“寻常人自然是十五两银,但你的丈夫不同。他是个猎户,听闻身手还不错,如此的话,可不仅仅是十五两能赎回来的。”
陆安纯被他这眼神看的烦躁,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两步:“那要多少?”
“最少这个数。”陈百户伸出一只手掌,正反两面都比了下。
“一百两?”
这个数她还能接受。
“不,是一千两。”
陆安纯猛地倒吸了一口冷气,抢钱啊!
小小农户上哪里弄这么多钱?!
要是在早些时日,陆安纯也不是掏不出来。
但现在,两座山头几乎掏空了陆安纯的所有家底,目前剩下的钱怎么凑都凑不出一千两来。
“没有?”陈百户挑眉,“不像啊,你家不是还有两座山头?”
“短时间就算想卖山头,也卖不出去。”陆安纯轻言,面色也冷淡了下来。
她现在就算再傻也知道这人是在讹诈自己了。
这人明摆着就是想贪她的钱。
陆安纯眸光毫无温度,凌厉的扫向陈百户:“官爷这样做,有失公允吧,凭什么别人十五两,我丈夫就要一千两?”
“拿不出来?”
陈百户挑眉,“拿不出来也简单,娘子长得可值这一千两。”
陆安纯猛地攥紧拳头,怒意窜入胸腔,胀的她几乎喘不上气。
那双啐了冰的瞳孔看向陈百户,眸光像是在看一句尸体,咬牙切齿的挤出一声冷笑:“呵,多谢官爷的夸奖。不过,我不配!”
“你会配的。”
陈百户也不急,笑着留下一句话,“我就住在驿站,想通了随时可以来找我,只有提醒你一声,只有三天时间。”
他们只准备在这里停留三天,便会带人去府城与大部队会合,一同前往北疆。
官兵们走了,带走了村中所有的青壮年。
村庄上空被阴影笼罩着,久久不散。
随着时间的流逝,哭喊声与叫骂声也渐渐消散,陆安纯却仍旧麻木的站在原地,浑身上下,连血液都是凉的。
门外,于婶子悄悄探出头来,通红着一双眸子看向陆安纯:“主家……”
陆安纯恍若未闻。
于婶子惊慌着,去其他几个村中妇人一起走进程家,猛地跪在地上,砰砰磕头。
陆安纯这才恍惚回神,竟发觉自己的脸颊上满是泪水,用手一擦,擦湿了一双手也擦不干净。
看着她这模样,于婶子也控制不住哭出声来:“主家,能不能借我些银钱啊?我家不能没有孩他爹啊!”
其他几个妇人也哭起来,都是要借银子。
众人一愣:“怎么可能?你那么有钱,十五两银子怎么可能拿不出来?”
“就是啊,你是不是不想救我们!”
“你这人心这怎么这么歹毒?对你来说,十五两只是一身衣裳的钱,对我们来说这是救命钱!”
不少人都纷纷附和,这个时候,大家都急了,眼见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就要断了,都双眼泛红恨不得直接动手抢了。
陆安纯眸底一冷,她心中本就烦躁,此时被人道德绑架就更是有火发泄不出来了。
于婶子双眸失神,跌坐在地上,没有再逼着陆安纯要。其他不少人也都安静下来。
里正叔深吸了一口气,长长叹出声来:“行了,别都缠着程氏了,有这时间还不如去寻法子弄钱,实在没法子的,去弄些好衣裳好鞋,做些吃食给男人们带上,大冬天往北边走,路上就能冻死一批人。”
陆安纯抿紧唇瓣,转身回了屋。
再出来时已经换好了衣服,小扁豆架上车,带着陆安纯往镇上去。
她要去郑家,问问能不能借钱。
有妇人见状,赤红着双眸拦住她:“你要去哪儿?!”
这话一落,又有七八个妇人拦住了车。
陆安纯双眸冷冽,看向她们的眼神毫无温度:“你们有事?”
“你有银子,你必须借给我们!”一妇人叫道。
“对!你别想直接跑了!你有两座大山头,怎么可能没钱!”
另一人也让附和。
“呵,”陆安纯被逗笑了,眼角眉梢尽是嘲讽,“是,我是有钱,十五两我也能拿得出来,但这关你什么事?”
拦车的几人皆愤怒凄厉,恶狠狠的盯着陆安纯,气得脸色通红。
“你有钱就该拿出来救人!”
“我们又不是不还,借给我们又能怎么样!”
看着面前这七八张愤怒的面容,再转眸看向村中其他的人,她们虽然没说话,但眸光中都是希冀。
陆安纯嘴角僵硬的勾起抹笑,心中苦涩至极。
“是,我有钱!”陆安纯嗓音冷淡,带着点点嘲讽,“但谁规定我有钱就必须借给你了?”
“小扁豆。”她冷声吩咐,眸底像是结了冰,“把这几个人记下来,若有在作坊和药山做工的直接开除,以后她们,包括她们的家里人,我程家永不录用。”
此话一出,众人皆倒吸了一口冷气。
程家的活儿清闲,工资高,离家还近,不少人都欢喜能在农闲的时候找到这份活计。
这下银钱没借到,活计也没了,众人都后怕的不敢再出声。
那几个拦车的人都崩溃了,纷纷怒吼着“凭什么”。
“凭我乐意。”
话落,直接让小扁豆赶车,她才懒得跟这群人耽误时间呢。
牛车一路来到县里,往常热闹的街道上此时哭嚎声不绝于耳,整天天空都笼罩着阴霾。
停在郑家门前时,恰好见郑瀚送走了一批官兵,看着官兵的背影长长叹口气。
见到陆安纯,郑瀚的面上强硬的扯出抹笑:“温娘子。”
陆安纯轻轻一笑,打了个招呼。
“温娘子可是为征兵一事而来?”郑瀚的嗓音带着疲惫,又是一声叹息响起,“实在抱歉,此事我也帮不了你,家中兄长与妹夫已经被拉走了。”
陆安纯抿紧唇,不甘心的询问:“用银钱赎也不行吗?”
郑瀚摇摇头:“要价太高了,拿不出来啊。”
看着他一夕之间仿佛老了十几岁的模样,陆安纯只得离开,借钱的话确实再也说不出口。
她不甘心的又去找了县丞,想让县丞帮帮忙。
结果县丞也只会怯懦的以袖擦汗,直说无能为力。
从县衙出来的时候,陆安纯全身的力气都像是被抽空了一般,眼前一黑就要往前扑去。
意想不到的疼痛没有到来,下坠的身形被一道坚强有力的小身板扶住。
小宝双眸通红,显然是哭过,担忧的看着陆安纯:“娘亲,你别因为爹爹把自己折腾病了。”
“小宝!”陆安纯一把将孩子抱在怀中。
一入手,小宝的小身板格外冰凉,在陆安纯的怀中微微颤抖着,像一只呜咽的小兽。
可这只小兽却用他柔软的小手拍打在陆安纯的后背,坚强的安抚她:“没事的娘亲,爹爹不在小宝也会保护好娘亲的,爹爹那么厉害,上了战场肯定会立大功的!”
陆安纯紧紧抱着小宝,深吸一口气:“对,小宝说得对。”
事已至此,别无他法。
牵起小宝的手:“走,咱们回家,给爹爹收拾行李。”
最起码也要让魏封穿的暖暖活活的走。
陆安纯现在都有些后悔,后悔没有早一点做厚实的冬装。
她掌灯熬了一夜,用着拙劣的女红,缝制出了两身厚实的冬装,两双棉鞋。
看看天色才刚微微亮,陆安纯又缝了手套和帽子,这才洗手去做吃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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