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为什么 爱丽儿怕他们打起来，连忙拦住安德鲁,“安德鲁，别这样。” 商应寒觉得自己猜对了，他丝毫不畏惧地与安德鲁对视，“如果她是你的女朋友，她会自己说的。” 这下子轮到安德鲁哑口无言了。 他喜欢爱丽儿，可是他们并没有在一起。 两个男人同时看向爱丽儿，期待着她口中的答案。 爱丽儿看了看安德鲁，又看了看商应寒，她刚要开口，一个稚嫩的哭声打断了此刻僵硬的局面。 “哇啊啊——”小景一屁股坐在地上，
第十七章 为什么
爱丽儿怕他们打起来，连忙拦住安德鲁,“安德鲁，别这样。”
商应寒觉得自己猜对了，他丝毫不畏惧地与安德鲁对视，“如果她是你的女朋友，她会自己说的。”
这下子轮到安德鲁哑口无言了。
他喜欢爱丽儿，可是他们并没有在一起。
两个男人同时看向爱丽儿，期待着她口中的答案。
爱丽儿看了看安德鲁，又看了看商应寒，她刚要开口，一个稚嫩的哭声打断了此刻僵硬的局面。
“哇啊啊——”小景一屁股坐在地上，谁也不理直接哭起来。
爱丽儿暗自松了一口气，连忙蹲下身去扶小景，“怎么了小景？”
其实在这种时候，她应该顺着安德鲁的话说她是他女朋友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商应寒的眼睛，她怎么也说不口。
“我要去玩，我要姐姐陪我玩！”小景像只小鸭子一样扑棱扑棱着自己的小胳膊。
“好好好。”爱丽儿抱起小景，两个人自顾自的走了。
留下安德鲁和商应寒两个男人面面相觑。
什么情况？他们俩个输给了一个小崽子？
半晌，商应寒先跟了上去，小景是他的侄子，四舍五入，算他赢。
一分钟后，三大一小站在鬼屋门口。
爱丽儿迟疑着抬手，问道：“小景，你真的要玩这个？”
小景两只小手攥在身前，语气坚定，还带着一丝决绝，“要玩！”
商应寒没什么意见，倒是安德鲁悄悄偏过头，咽了口口水。
小景松开爱丽儿的手，转身看向安德鲁，“要叔叔抱！”
安德鲁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为什么？！”
“叔叔个子高，可以保护好小景。”小景不容安德鲁拒绝，直接抱住安德鲁的大腿。
安德鲁指着商应寒，“你伯伯个子也高。”
小景瘪瘪嘴，“伯伯从来不抱我。”
话音刚落，商应寒就收到了两道不友善的目光，仿佛在说：什么无情的伯伯哦。
商应寒咳了一声，然后拍了拍安德鲁的肩膀，说道：“辛苦你了。”
安德鲁欲言又止，看着睁着可怜巴巴的双眼的小景，安德鲁认命地抱起了小景。
小景如愿以偿，偷偷给商应寒比了个大拇指。
商应寒不动声色地弯了下嘴角，没白养。
进了鬼屋，商应寒走在最前面，爱丽儿跟在后面，安德鲁抱着小景走在最后。
鬼屋里黑漆漆的，安静地只能听见他们几个人的呼吸声。
突然，前方红光大闪，鬼叫声响彻耳边。
爱丽儿吓了一跳，一个趔趄向前倒去，头不轻不重地撞上了商应寒的后背，但她很快站稳。
“不好意思。”爱丽儿小依譁声说。
“没事，小心脚下。”商应寒回道。
安德鲁也吓了一跳，但迫于面子，他硬撑着没有喊出声。
但小景离得近，将安德鲁的情绪都接收到了。
又走了一段距离，出现了几具骸骨道具和假骷髅。
爱丽儿没来过鬼屋，对这些东西还是有些害怕，此时她的身体已经下意识靠着商应寒了。
商应寒侧过身，“你抓着我的衣服吧。”
爱丽儿想拒绝，但想了想，还是抓住了商应寒的衣角，“谢谢你。”
小景乖乖呆在安德鲁的怀中，突然，他轻轻扯了扯安德鲁，然后手指向某一个方向。
安德鲁顺着小景指着的方向看去，赫然看见一个满脑袋都是血的人倒吊在他的面前。
“啊——”安德鲁抱着小景就跑，一转眼就不知道往哪跑了。
爱丽儿循着安德鲁的声音看去，同样也看到了那个骇人的头。
“啊——！”爱丽儿瞬间闭上眼，一个后退撞进了商应寒的怀里。
商应寒没有防备地被撞了下，直接跌坐在地，怀里是蜷缩成一团的爱丽儿。
第十八章 你是谁
商应寒趁势抱住爱丽儿，但他没有占她便宜，他的手臂虚环着她，中间隔了点距离。
鬼叫声还在继续，爱丽儿不敢睁眼也不敢动，她死死攥住商应寒的衣服，脑袋也埋在他的怀里。
“他走了吗？”爱丽儿小声问道。
商应寒看着空无一物的面前，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没有，他还在动。”
于是爱丽儿又往他怀里缩了一点。
估计是鬼屋人员很识相，鬼叫声一直没停，却没人出来吓唬他们。
不知道过了多久，鬼叫声停了。
爱丽儿终于松了一口气，她刚要睁眼，却突然意识到现在的情况——她一直在商应寒的怀里？！
现在起身一定很尴尬，爱丽儿选择继续装死。
可是，有的人不嫌尴尬。
商应寒低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爱丽儿的心猛地一颤，她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加快了，“爱丽儿。”
“你是中国人，我问的是你的本名。”
本名，她就是为了知道自己的本名才会回中国来。
爱丽儿沉默不语，她编不出一个名字，而且，她没有必要欺骗面前的这个人。
商应寒心中猜想基本得到了认证，“你不知道自己的本名对么，你失忆了。”他用的是肯定语气。
爱丽儿抿了抿唇，“你认识我，是么？”
认识？
何止认识。
他清楚她身体的每一个地方。
商应寒试探着去碰爱丽儿的侧腰，他记得，她这里有痒痒肉。
他的手刚刚碰到她的腰，爱丽儿立刻一缩，“啊！”
下一秒，商应寒将爱丽儿牢牢地搂进了怀中，没有空隙，没有距离，他的头埋在她的锁骨处，深吸一口气，都是她的味道。
他闷声喃喃道：“乔闻轻，是你。”
乔闻轻。
爱丽儿心中一惊，她是那个救了全航班的机长么？
她愣在原地，忘记了要推开商应寒，也忘记了自己想说什么。
真的会有人能从飞机爆炸里活下来么？
也许，也许搞错了。
爱丽儿回过神，一把推开了商应寒，“我，你，或许搞错了……”
怀中的柔软一瞬间消失，商应寒缓缓地放下双臂，他否认了她的疑虑：“不会错的。”
“柒柒，你消失了三年，你忘记了我没关系，可是你爸爸有多难熬，你知道么？”商应寒轻皱着眉。
他太心急了，他不能这么快逼着她接受自己的身份，从唐父开始，或许她会容易接受一些。
爸爸。
爱丽儿低下头。
她是有亲人的，她是有爸爸的，话语可以骗人，但是血缘不会。
她是不是乔闻轻，很容易就可以证明。
“我爸爸他，还好么？”爱丽儿犹豫着问道。
关于父亲的记忆，她也丝毫没有了。
“他不好，他失去你之后，一夜之间就沧桑了很多。我带你去见他，好么？柒柒。”商应寒第一次这样温柔地喊乔闻轻的小名。
不知为何，爱丽儿的内心突然掀起一阵酸涩。
她可以相信商应寒吗？
凭借着心里的直觉，爱丽儿决定相信商应寒。
就算她不是乔闻轻，她能够给一位失去女儿的父亲带去一些慰藉，也是好的。
在商应寒的注视下，爱丽儿缓缓点头，她的嗓子里轻轻走出来一个音节：“好。”
第十九章 母亲
唐家。
已近傍晚，商应寒和爱丽儿站在唐家别墅的大门前，爱丽儿有些紧张，双手不自主地互相攥着。
商应寒不言地看着，想起以前乔闻轻紧张时也是这样的。
越是犹豫，越是无法决断。
商应寒利落地打开门锁，侧过身示意爱丽儿进去。
爱丽儿对商应寒的独立独行略微不满，经过商应寒身边时，爱丽儿喃喃道：“这人怎么都不考虑别人的感受啊……”
商应寒顿了顿，从来没有人这样说过他。
他身份地位摆在那里，这也是他一贯的处事作风，倒是第一次有人说他不考虑别人感受的。
怕惹了爱丽儿不高兴，商应寒关了门跟上她，想说些什么。
唐父听到大门有声音，在这时从二楼走下来：“是小晏么？”
商应寒应了：“爸。”
“今天怎么有空过来……”唐父剩下的话在看见爱丽儿之后戛然而止。
他站在楼梯上，瞠目结舌地看着爱丽儿道：“你，你，你是柒柒？”
爱丽儿看见唐父的脸，内心升起一股不知名的亲切感：“我……”
唐父的眼泪一下子流出来，他踉踉跄跄地从楼梯上快走下来，险些摔倒，商应寒眼疾手快地上前扶住。
唐父走到爱丽儿面前，他抬起那双瘦削的手，想要摸摸女儿的脸，可又像是怕是梦，一触碰就会破碎，停在半空中颤抖着。
“柒柒啊……”老人的声音里都是满溢出来的思念和心疼，“你去哪了啊……你知不知道爸爸多担心你啊……”
没理由的，爱丽儿的眼泪从眼眶里涌出，顺着脸颊一颗一颗掉在地上。
心好痛。
明明没有记忆的，可唐父这样难过，她的心里就痛苦不已。
世界上有很多事是无法解释的，比如血缘关系之间的心灵感应。
三个人坐在沙发上，等唐父的情绪稍微平静了一些之后，商应寒才说道：“爸，柒柒她失忆了。”
“失忆了？”唐父诧异地看向爱丽儿。
爱丽儿乖乖地点头：“所以，也不能确定我真的是乔闻轻。”
唐父立刻打电话给自己的私人医生，叫他来唐家一趟。
“是不是柒柒，做个亲子鉴定就知道了。”唐父安慰爱丽儿道。
其实唐父和商应寒都已经确认，爱丽儿就是乔闻轻了，但爱丽儿本人始终存疑。
一切猜测都不如科学结果来的真实。
倒是爱丽儿听了之后，有些惊讶于这些豪门家族的办事效率。
唐父拉住爱丽儿的手：“柒柒，爸爸带你去你房间，说不定看见熟悉的东西，你会想起来些什么。”
爱丽儿跟着去了，乖巧地像只小猫。
乔闻轻的房间被唐父保持的一如从前，他每周都让人进去打扫卫生。
打开房门，爱丽儿看着房间里的一切。
很陌生。
但又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唐父指着书架上的飞机模型对爱丽儿说道：“柒柒，那是你妈妈送给你的第一架飞机模型，你很喜欢，一直当成宝贝。”
爱丽儿微愣，问道：“妈妈……呢？”
唐父的眼中含着惋惜道：“你妈妈在你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也是因为飞机失事。”
“也是因为你妈妈的去世，你一直立志要成为一个优秀的机长。”
“你出事之后，爸爸一直在想，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上天才要我的妻子和女儿都以这样的方式离开。”
“可是柒柒，爸爸很以你为骄傲，在最危险的时候，你做到了一个机长该做的，你将飞机驶离了乘客跳伞地点，减少了伤亡。”
唐父满目骄傲和欣慰地摸了摸爱丽儿的头。
“还好，老天爷把你还给爸爸了。”
“爸爸再也不会让你受到伤害了。”
第二十章 相册
私人医生很快赶到，取了唐父和爱丽儿的血液和头发之后就离开了。
离开前，他向唐父保证结果会尽快出来。
商应寒叫了两个私厨到唐家来做饭，他陪着唐父坐在客厅里，而爱丽儿说想要再去自己的房间看看。
爱丽儿坐在乔闻轻的房间里，或许就是她自己的房间。
她是个很没有安全感的人，每次跟着安德鲁去一个新地方，她都紧张地如同惊弓之鸟。
而这次，她跟着一个只见过三面的男人来到了一个陌生的房子里，此刻她坐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心里却出现些许的归属感。
爱丽儿在书架上看见了两本相册，她踮着脚拿下来，发现一本有锁，一本没锁。
她先打开了那本没锁的。
相册里是乔闻轻从小到大的照片，有刚出生的，每一年生日的生日照，还有出去玩时和唐父唐母的合照。
唐母的照片到乔闻轻六岁之后就没有了，连唐父都少有露脸了。
翻到最后几页，爱丽儿看见一张乔闻轻穿着机长制服，站在航空大学校门口的照片，上面乔闻轻笑得灿烂。
所有人都说乔闻轻是一位优秀的机长。
当然，救了这么多人，她自然是一位优秀的机长。
如果自己真的是她……
爱丽儿的视线转移到那本有锁的相册上。
不知道，这本相册里是什么内容。
密码，密码会是什么呢？
生日照上签着乔闻轻的生日，七月二十六。
0726，打不开。
唐父的生日？
1201，还是打不开。
爱丽儿的思绪飘到商应寒身上，或许是他的生日吧，毕竟他是乔闻轻的丈夫，但相册里没有写商应寒的生日，爱丽儿暂时作罢。
爱丽儿再次看向书架，很多书，有航空专业的书，还有许多历史书。
等等，那里好像夹着什么。
爱丽儿抽出来，她定睛看去，顿时愣住。
这是一份孕检报告。
楼下，私厨已经做好了饭菜，商应寒上楼去叫爱丽儿。
他刚要敲响房门，听到里面传来爱丽儿的声音，他的手停在半空中没有敲下去。
“安德鲁，你当时救我的时候，我的腹中是有孩子的么？”
……
“所以，我不是什么幸运的活下来了，而是我的孩子代替我去死了。”
……
“别再说了，我想要自己冷静下。”
商应寒的心一沉，果然，三年前乔闻轻的确是怀孕了。
可当时她为什么要骗他只是在备孕？
不，妇科撞见乔闻轻的时候，他就该明白她是怀孕了，可他没有关心她，让怀着孩子的乔闻轻驾驶了飞机。
如果他早点问她，和她好好说清楚，她就不会去执行那次的飞行任务，他们的孩子也会平安地出生。
“叩叩。”
“柒柒，出来吃饭吧。”
听到声音，爱丽儿连忙藏起那份孕检报告。
她理了理头发，打开房门，看见门口站着的商应寒，应道：“好。”
饭桌上，商应寒、爱丽儿和唐父都没有说话。
爱丽儿无声地吃着饭，却是食之无味，她看了看唐父，他知道她怀孕的事么？爱丽儿觉得唐父不知道女儿怀孕，不然不会一句都不曾提起。
爱丽儿又看了看商应寒，他身为乔闻轻的丈夫，该是知道乔闻轻怀孕的事吧，可如果他知道，他为什么会允许乔闻轻驾驶飞机？
如果商应寒不知道，那么乔闻轻为什么不告诉自己的丈夫？
私人医生在这时打来电话，他的声音在整个客厅里响起——
“唐总，已经确认，那位小姐就是您的千金乔闻轻小姐。”
第二十一章 粘起来
商应寒的心终于落地。
唐父笑开颜：“好，好，辛苦你了小张，”
爱丽儿深吸了一口气，她终于知道了自己是谁。
她是那个拯救了几百名乘客的云泰航空的女机长，是云泰航空副总裁商应寒的妻子，是唐氏集团总裁的女儿，乔闻轻。
安德鲁，安德鲁该怎么办？
商应寒眼里都是失而复得的喜悦：“柒柒……”
爱丽儿，不，乔闻轻伸出一只手，拦住了商应寒要继续说的话，她说：“等一下。”
商应寒和唐父都顿住。
乔闻轻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道：“我，我很高兴能知道自己的身份，可尽管我就是乔闻轻，我却没有一丝关于乔闻轻的记忆。”
“我这三年的记忆，都是在美国和安德鲁一起生活的记忆，安德鲁一直照顾我，我没有办法就这样不顾安德鲁的感受。”
“我们，慢慢来好么？”
安德鲁，这个名字刺痛了商应寒。
这个人陪伴了乔闻轻三年，成为了她现在心中最重要的人。
唐父心中难免失落，但还是可以理解女儿，他点点头：“柒柒，那你，今晚可以留在爸爸这么？”
到底还是自己的父亲，乔闻轻答应了。
乔闻轻看了眼沉默不语的商应寒，她的眼中情绪不明，她想起那本有锁的相册，问道：“商应寒，我可以问你，你的生日么？”
“十一月九号。”不知道乔闻轻为什么突然问起，但商应寒还是回答了。
乔闻轻记住了。
吃过了饭，云泰还有事，商应寒就独自离开了。
女儿奇迹生还，唐父高兴地睡不着，带着乔闻轻在家里到处走，介绍几个有意义的物品，然后说一些过去的事。
商应寒不在，乔闻轻竟轻松许多，她跟着唐父，饶有兴趣地听着爸爸给她讲过去的事。
“柒柒，你想起什么了没有？”唐父问道。
乔闻轻有些愧疚地摇摇头。
唐父温柔地笑着，轻轻抚摸了乔闻轻的头，“没事儿，咱们慢慢来，明天爸爸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看看有没有办法帮你。”
“谢谢爸爸。”乔闻轻莞尔一笑。
唐父摇头，说：“我们是父女，你是爸爸的宝贝，不用和爸爸说谢谢。”
我们是父女。
乔闻轻头猛地一疼，一个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我们是夫妻。’
这疼痛一瞬而过。
是谁的声音？是对她说的么？
乔闻轻轻轻皱眉，却想不起丝毫相关的。
“怎么了，柒柒？”见乔闻轻神色不悦，唐父担心地问道，“是哪里不舒服?”
乔闻轻扯出个笑容，安慰道：“没事的，可能是有些累了。”
“那快去休息吧，明天早上爸爸给你熬粥喝。”唐父将乔闻轻送到房门口。
乔闻轻点点头，“爸爸，你也早点休息。”
回到房间里，乔闻轻重新拿起那本上锁的相册。
1109，商应寒的生日。
“啪嗒”，锁应声而开。
乔闻轻深吸了口气，缓缓翻开相册。
第一眼，乔闻轻就愣住了。
她狐疑着往后继续翻，但每一张照片都一样——都是撕碎了之后又被重新拼贴在一起的。
而所有的照片上都只有一个人，商应寒。
这相册不会有别人打开过，只有以前的乔闻轻，是她亲手做了这本相册，又撕掉了所有照片，然后又重新粘好了每一张照片。
乔闻轻轻轻摸着照片上的裂痕，好像在摸一条条结了痂的疤。
即使没有记忆，乔闻轻也感到了自己在撕这些照片时该是有多么的心碎。
第二十二章 放过你
没有任何防备，乔闻轻的头仿佛被一根巨大的针扎进，刺痛从脑袋传到心脏。
乔闻轻双手捂住头，痛苦地蜷缩在床角，她死死地咬住牙关，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声音。
不能让爸爸听见，不能让他担心。
乔闻轻疼得后背直冒冷汗，零零碎碎的声音直往她的耳朵里钻。
‘你不要无理取闹。’
‘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我劝你识相点，还是自己离开吧。’
‘孩子是谁的？’
‘我不同意离婚。’
……
医院。
唐父给乔闻轻安排了最好的脑科医生检查，检查结果很快出来，医生拿着乔闻轻的脑部CT，仔仔细细地看着。
“唐小姐的大脑受到爆炸冲击,造成了脑积血,血块压住部分记忆神经才会导致失忆。”
“且受伤后治疗不够及时，等到手术后放出血后,唐小姐就会恢复记忆。”
唐父听得认真，“那尽快安排手术吧。”
医生回道：“我们还要先对唐小姐进行更全面的检查，再为唐小姐安排手术。”
唐父对乔闻轻点点头：“听医生的。”
乔闻轻没有说话，半晌才缓缓点头。
三年来，她每一天都想要恢复记忆，想要知道自己是谁，可是昨晚那一次头疼，她隐隐觉得，或许她丢失的记忆是不太好的。
她有些犹豫了，如果恢复记忆，她会更痛苦，那还不如不恢复记忆。
乔闻轻趁着还没住院，去见了安德鲁一面。
她把这两天发生的事都告诉了安德鲁。
安德鲁在听乔闻轻说完后，脸色阴沉着不肯说话。
他就知道，他不该答应乔闻轻回来的。
现在，爱丽儿找回了她的名字，大海的公主要回到天空去了。
安德鲁低着头，所有的不满都写在了脸上，他心中有股怒气，却无处发泄，他迟疑说道：“爱丽儿，你，要留在这里了是么？”
乔闻轻咬了咬嘴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安德鲁惨然一笑，自言自语一般的说：“看来，多余的是我，我该回去了。”
乔闻轻慌了，她下意识抓住安德鲁的手说:“安德鲁，你是我的亲人。”
安德鲁摇头:“不，爱丽儿，你的父亲，还有你的……丈夫，才是你的亲人。”
乔闻轻死死抓着安德鲁的手不肯放开，像个固执的小孩子，一定要把喜欢的东西抓在手里才能安心。
安德鲁看出乔闻轻的犹豫不决，心中的那一点希望又燃烧起来。
他双眼定定地看着乔闻轻:“爱丽儿，我给你时间，如果你愿意跟我走，我就娶你，你知道的，我对你的爱。”
爱。
爱这个字太炙热了。
乔闻轻突然就觉得安德鲁的手在发烫，让她不自主地想放开，但她没有放开，她要给安德鲁一个机会，也要给自己一个机会。
她点点头，“好，我答应你。”
安德鲁笑起来，露出洁白的牙齿。
可在这时，乔闻轻的头又疼起来。
“啊！”
她面色苍白地蹲下，双手死死地按着头。
安德鲁吓坏了，他手足无措地绕着乔闻轻，“爱丽儿？！你怎么了？!”
乔闻轻听不到安德鲁的声音，她的耳朵里传来耳鸣一般尖锐的声音，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脑海里不停地说——
‘你爱我么？’
‘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哪怕一点？！’
‘从一开始，这一切就都是错的！’
‘我放过你，也放过我自己。’
‘商应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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