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和郁厌约好之后,他每晚都会给我补习。华奶奶开始阻止他给我补习,但是看到我的成绩进步之后就允许了,只是让我们不许关门。我开始疯狂刷题。直到迎来下一次月考。这次月考的题在我看来没有那么难了,有把握考一个倒数第五或者第六。我把做完的题和答案记在草稿纸上,然后交了白卷。不出意外,倒数第一。华天机很意外,问我为什么交白卷。我耸耸肩:「我不会。」一旁的郁厌头也不抬地看书,自从得知我交白卷后一直寡言少语。「
6.
和郁厌约好之后,他每晚都会给我补习。
华奶奶开始阻止他给我补习,但是看到我的成绩进步之后就允许了,只是让我们不许关门。
我开始疯狂刷题。
直到迎来下一次月考。
这次月考的题在我看来没有那么难了,有把握考一个倒数第五或者第六。
我把做完的题和答案记在草稿纸上,然后交了白卷。
不出意外,倒数第一。
华天机很意外,问我为什么交白卷。
我耸耸肩:「我不会。」
一旁的郁厌头也不抬地看书,自从得知我交白卷后一直寡言少语。
「华玄机,我有话要和你说。」一个多月没来骚扰我的沈瑞突然走了过来,脸色阴沉,径直地抓住了我的手腕拉着我往外走。
郁厌抬头,站起来定定地瞧着沈瑞:「放手。」
沈瑞冷笑一声,不屑地扬起了唇角:「狗杂种,少来管主子的事。」
我甩开他的手,恶狠狠地瞪着他:「闭上嘴,沈瑞,你有话就说。」
沈瑞还是笑着,只是笑意未达眼底,眸子里的怒气显而易见:「我要和你单独谈。」
我想了想:「找个活动室,郁厌你在外面等我。」
沈瑞自从进了活动室就如同变了一个人一般,他身上张狂恣睢的痞气褪去,带着不可言说的脆弱感,他俊美的五官泛着冷意,用发红的双眼盯着我,难掩眼眸中的偏执和恨意。
「为什么?」
他忽然低声问道。
「不为什么。」我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你还想说什么?」
他缓缓向前,将我逼到墙角,一拳砸在墙上:「华玄机,用不着你怜悯我,你又在我面前演什么戏码?」
我冷静地抬眼看他:「这是我最后一次怜悯你,你下次最好努力超过我,别让我一直可怜你,谦让你。」
他压抑着愤怒,自嘲地笑道:「原来一直都怜悯啊。」
猛然,他掐住我的喉咙,带着近乎癫狂的偏执:「华玄机,告诉我,你爱我。」
「郁厌!」我拼命挣脱,奋力喊了一声。
「砰」的一声,门被人踹开,郁厌冲了过来。
郁厌一脚踹开沈瑞,及时地将四肢发软的我揽在怀里:「大小姐没事吧?」
沈瑞彻底失控,他抡起椅子狠狠砸了过来,郁厌抱着我躲闪不及,只得伸臂挡下了砸过来的椅子。
我缓了口气,凌厉地朝他吼道:「沈瑞,你发什么疯?」
被我一吼,他又安静了下来,朝我讥讽一笑:「我会让你变回来的。」
说罢,他重重踢开面前的桌子,头也不回地离开。
我看着他的背影,强装镇定。
「大小姐。」郁厌身上带着淡淡的皂香味,莫名让我安心不少,「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帮你,帮你解决他。」
我瞥他一眼:「你是想坐牢还是想被枪毙?」
我挣脱了他的怀抱,也走出活动室:「走吧,回去上课。」
郁厌跟在我身后:「他威胁你的生命。」
「我知道。」我没有回到教室,而是去了校董办公室。
我以沈瑞对我实施暴力为由,让校董把沈瑞分到了另一个班,甚至限制他靠近我。
沈瑞搬走之前,朝我轻轻做了口型:「等我。」
我无视他。
这是一个神经病。
华玄机为了这个神经病自甘堕落,想让他免遭毒打。
我这次交白卷就是为了告诉沈瑞这是最后一次,从今以后不会再为他考倒数。
我能帮助华玄机再保护他一次,但也不能放弃我的目标。
沈瑞走后,我开始醉心学习,并且成功卷到了华天机,逼得他不得不好好学习。
小白花还是乖巧地给我补习,几乎整日与我形影不离。
一学期过去,我成绩排名提升了三十名。
假期第一天,郁厌准备搬出去,和我告别:「我母亲病危了,这些天我搬出去照顾母亲。」
我连连点头:「快去吧,需不需要帮助?我可以去帮忙。」
「不麻烦大小姐了。」郁厌眼尾嫣红,像是哭过。
我想了想,还是拿起外套和钱包,陪着他一起:「你帮了我很多,我至少应该过去看看。」
郁厌没有抗拒,只是点点头:「谢谢。」
我陪着他来到医院,只见一个瘦若枯骨的女人躺在病床上,离近一看,她的脸部凹陷,双眼紧闭,头发稀少,脸色蜡黄,被病魔折磨得不像样子。
「没吓到你吧?」郁厌帮他母亲掖了掖被子,「她病得很重,要准备后事了。」
这一学期我和郁厌关系好了不少,至少可以说是朋友了,他也是我在这个世界第一个朋友:「节哀,有什么需要的一定不要和我客气。」
郁厌忽然抬起头,极为认真地看着我的眼睛,缓慢又清晰地问:「你不觉得她很恶心吗?她是一个破坏别人家庭的小三,是靠身体换取金钱的情妇,你不觉得她罪有应得,这是她应有的报应吗?为什么还要同情她?」
「我没有同情任何人。」
我毫不避讳地说道:「她是个小三,你是个私生子,但人分亲疏远近,你在我看来没做什么坏事,是我的朋友,那她也只是我朋友的母亲,我朋友要失去他的母亲了,别人有憎恨她的理由,我也有表达我善意的理由。」
说罢,我拍拍他的肩膀,表达我的安慰。
「……谢谢。」
——
病房内。
郁厌把玩着打火机。
他为了行动方便搬出了华家,想了一个不太会引起怀疑的借口。
但大小姐非要和他一起来医院看看。
「郁哥,事情办好了。」他的手下敲敲病房门,站在门口恭敬道。
他在贫民窟已然结好了一张巨大的网,然而还不够。
这张网要能笼罩整个帝国才好。
他穿着干净整洁的白衬衫,黑色的刘海微微遮眼,任谁看都只是一个略阴沉点的少年,绝无可能联想到黑道帝王这样的身份,他恹恹地抬眼:「好,辛苦了。」
「你是谁?」一个清脆的声音略带惊讶地响起。
郁厌立刻收起了那副松散的神情,下意识地坐直了身子,略微紧张地看向门口,甚至忘了把手里的打火机收起来:「大小姐。」
赵炎看自己老板一眼,瞬间会意,吊儿郎当道:「你管我是谁?这家伙欠我钱,我来收账。」
「多少?」
郁厌看着门口的大小姐掏出了钱包,面无表情:「我替他还。」
赵炎随口编了个自己能想到的天文数字,想要吓住她,夸张地笑了起来,脸上的疤和嘴里的金牙都昭示着这人是个不折不扣的痞子:「一千万。」
大小姐甚至眼皮都不抬一下,神色如常地将手中的黑卡递出去:「这卡里有一千万,走吧。」
这回轮到赵炎被吓到了,转头向郁厌递上了一个求助性的眼神。
郁厌低头。
「好……好嘞,我这就走。」赵炎硬着头皮往下演。
赵炎离开,病房内静得只能听见医疗机器发出的嗡鸣。
室内的灯光过于明亮,让站在门口的人看起来黯淡了几分。
大小姐定定地看着他,神色淡漠,明亮清澈的眼眸中无波无澜,平静得像是一潭死水。
他们四目相对,却缄口不言。
郁厌的眼神充满探究,以及隐隐的不安。
片刻,她淡淡地垂下了眼,走进来将手中拎着的袋子放了下来,随即安静地离开。
郁厌打开袋子。
里面有一个保温壶,一个便当盒,几个橙子。
他忽然懊恼。
他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不明白她的想法,不明白她是不是看穿了他的伪装,不明白她到底有没有对他失望。
7.
外面正下着雨。
我走出医院,坐上回家的车,一路回到别墅。
郁厌骗了我。
或许我对剧情记得不太清楚,但是我记得原著中他最得力的手下赵炎。
原著中对他外貌描写得很详细,高低眉,半张脸上一道疤,一颗金牙。
他并不是什么小白花,但他演得很好。
我给了他一千万,这小说动辄千万百万,华家管家的工资都几十万起。
我不期望他感恩我,也不期望他会因为这一千万放过华家。
这一千万,是我给他的买命钱。
要么,他收了钱日后和我们相安无事;要么,我除了他。
雨越下越大,我洗完澡出来准备睡觉。
倏尔,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我打开门。
郁厌微微喘息,踉跄着扶着门框站住,像是一路狂奔而来。
他浑身被雨淋湿,白衬衫紧紧贴在身上,我这时才发现他的身材很好,瘦而不弱,每一寸的肌肉都像是精心雕刻过的一般,白净的脸上还有水珠向下掉落,如泛着水光一般透彻。
他目光如胶一般黏在我身上,长睫忽闪,分外勾人。
我不知道往哪看,做贼心虚般挠挠头,眼神飘忽不定,轻咳了一声清清嗓子:「你来干什么?」
「你生我的气了。」他喃喃开口,眉梢眼角都带着淡淡的绯红。
我挑眉:「好笑,我为什么生你的气?」
「我隐瞒了一些事情。」他忽然冲着我轻笑一下,让我的心漏了一拍,「我没有告诉你,我妈之前欠了很多钱,现在她要死了,债主都来要账,我无路可走,去地下打黑拳,刚才那个人是来拉拢我进入帮派的。」
「我妈这个人,什么正经事也不会,年轻时给各种人做小三,光是我见过她的姘头都有十几个,有钱了就买奢侈品,就赌钱抽烟喝酒,整日醉生梦死。」
他垂下头,似是在继续回忆。
他说这些的时候都是在笑,却带着无法言说的哀伤。
我静静地听着。
「我记不清她对我的好,只记得她每次喝多之后身上沾满了呕吐物的模样,只记得她赌钱输了发疯似的打我,只记得她为了自己的男朋友在冬天把我赶出去。」
郁厌忽然抬眼,黑如寒潭的眼眸毫无光亮,仿佛要将人拽入潭底:「她死了。」
我不知道说什么来安慰他。
他如落水狗一般站在门前,多往前一步都不敢。
郁厌每一句都在谴责他的母亲,却像是在悔恨痛苦他没有得到母爱就失去了她。
我在想,人设如此复杂的男主,他会不会也想要有个可以庇护他的港湾,会不会也想过人生困难重重不如一了百了?
好讨厌这样虐主角的剧情。
我一时分不清是同情还是心疼,只是想让他不再这样狼狈,不再这样悲伤。
我伸出手,自顾自地拉着他进了屋里的浴室。
趁着他没反应过来,给他围上浴巾,递给他吹风机:「先把自己收拾好。」
他站在镜子前,微微低头注视着我,声音很轻:「大小姐,我惹您生气了,对吗?」
他比我高了不少,即使他低下头,我也不得不抬起头看他。
他明明没什么表情,我却能感受到他此刻的拘谨和卑微。
「对。」我故意装作察觉不到他的情绪,傲慢地扬起下巴,放出狠话,「吹干头发出来找我,我要狠狠地教训你。」
说罢,我转身走回卧室。
吹风机的声音响起。
这半年郁厌都在我身边上学,晚上给我补习,时不时会出去探望母亲。
他出去打拳很有可能,估计是在补习之后偷偷溜出去的。
但是他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成为赵炎的老大。
我转念一想,或许他没骗我?
片刻,郁厌吹干头发走了出来,他唇色发白,脸色也发白,却不憔悴,反而像是易碎的琉璃彩玉,病弱而美丽,他垂下头,仍卑微地说:「大小姐,只要你能消气,我做什么都可以。」
「郁厌,我很生气。」我走到他面前,近距离仰头看他,认真说道,「这种事情为什么不求助?或许你觉得不好意思,可是这种事情不是自己能解决的,你不是无路可走,至少还有我,你可以找我。」
「我已经欠你很多了。」
我恨铁不成钢地戳戳他的肩膀:「以后还不就好了?以后你考上帝国学府,成为大人物,到时候再还债不就好了吗?现在你就是个高中生,难道你要去混黑道当老大吗?」
郁厌摇摇头:「不去。」
我这才满意地点点头:「不要和他们那些人接触了,他们都不是好人,会把你带坏的。」
「好。」郁厌很乖巧地点头。
他想了想,又说道:「大小姐,你想让我成为好人吗?」
「什么叫成为好人?你难道不是好人吗?」我再次恨铁不成钢地戳戳他的肩膀,「你小子不要想东想西的,别逼我罚你。」
他眸子微动,似是不信。
我想了半天,恶狠狠地说道:「罚你一天不许吃饭!」
话音刚落,他忽然将我拥在了怀里。
我感受到他温热的身体和有力的心跳。
「大小姐,我会成为你想让我成为的人。」
我心情复杂。
原著中的男主即使是深爱女主也不肯为了女主放弃自己的事业,甚至利用过女主,两个人虐恋情深,最后女主被人绑架威胁他,他也坚决地选择了在那一天上任总统,稳定民心。
他在接受全世界人的欢呼礼赞时,他的爱人在深海中溺亡。
而现在,他向我承诺会成为一个好人。
——
为了获得她的原谅,他再次骗了她。
狼狈凄惨加一点点虚假的谎言。
可他全然没有逗弄猎物的快感。
郁厌看着她的眼睛,仿佛能看到皮囊下纯洁而正直的灵魂。
她平和而温柔地注视着他,洗涤他不堪污秽的一面。
郁厌开始担忧,担忧谎言被拆穿,担忧她发现真相,担忧她的厌恶。
担忧会失去现有的一切。
郁厌自以为把控局面,可她靠近又靠近,微不可察地渗入他的生活,占用了他大把的时间,一次又一次地安抚他的情绪。
她不知不觉地超越了他认为可控的界线。
而他全然不知。
现在为时已晚,再想将她从自己的生活中剔除,如同剔骨削肉,如同剜心断肠。
她让他回来住,让华叔给他重新安排了一个房间。
他给赵炎打了一个电话。
赵炎瞬间接通,问道:「老大,今天我表现怎么样?」
「以后你当不认识我,除非我主动联系你,所有人都不许找我联系我。」
赵炎不可置信地问道:「老大,那咱们的事怎么办?难道就这样半途而废?」
他撂下一句闭嘴便挂断了电话。
郁厌烦躁不安,面色阴沉,甚至有些歇斯底里的愤怒。
他愤怒自己会畏惧害怕谎言被拆穿,而这份畏惧居然大过了对权力的渴望。
他凭借对权力金钱的欲望走到现在,却在近在咫尺的地方止步不前。
「你睡了吗?」门外脆生生的声音响起,他瞬间起身前去开门,目光下意识地柔和下来:「没睡。」
她端着一杯黑乎乎的药:「怕你感冒,给你。」
郁厌没有犹豫,在她亮晶晶的眼神下一饮而尽。
本以为喝完了她就会离开,结果她掏出一根棒棒糖:「给你。」
他只在很小的时候吃过一次棒棒糖,一是因为他不喜甜,二是因为他小时候没钱买。
她撕开包装纸,塞到他手里:「吃了药嘴苦,吃颗糖会好一点。」
「青苹果味的。」她似乎不太习惯关心别人,略显别扭地移开了眼,「我不知道你喜欢不喜欢。」
还没等他回答,她自己先匆匆离开了:「晚安,我走了。」
又留他一个人站在门口看着棒棒糖发呆。
8.
郁厌母亲下葬后,郁厌搬回了华家,也保证过不会再去打黑拳。
我有点不敢相信,男主的人生就这样被我改变了,说不定整个故事线都会因此改变。
新年那天,华家父母都回家过年,华天机扯着我和郁厌出去放烟火。
好死不死的,沈瑞这时出现在我家门口。
他冲我挑衅地挑了挑眉,隔空飞吻。
我厌恶地皱眉:「你来干什么?」
沈瑞不紧不慢地走过来,伸手想要摸我的头发,却被郁厌挡住,他也不怒,慢悠悠道:「当然是为了我们的婚事而来啊。」
我剜了沈瑞一眼:「我什么时候和你有婚事了?」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此时华父外出相迎:「阿瑞,你快进来,怎么来得这么早,不是说好了明天和你父亲一起来吗?」
沈瑞站在原地,瞥了我一眼,骄狂地扬起唇角:「叔叔好,我只是太想玄机了,想来看看她。」
他此话一出,华父把目光移到了我的身上。
随即他微蹙眉头,打量着我和郁厌。
「玄机,一起进屋。」华父并未立刻发作,仍是好声好气地叫我进屋。
我乖巧地跟在华父身后走进别墅,连一个眼神都没给郁厌。
进了书房我才知道,沈瑞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求得他爸给了华父相当大一部分好处,华父在利益和女儿之间选择了利益。
甚至都没通知我。
沈瑞看出我脸色不好,对华父说:「叔叔,我想先和玄机单独谈谈。」
华父很爽快地把我和沈瑞留在了书房。
我开门见山:「沈瑞,我不会嫁给你的,我会自己选择所爱的人,你好自为之。」
「你觉得你和那个私生子有可能吗?」他底气十足,随意问道。
我反唇相讥:「和你更不可能,你不正常。」
沈瑞似是想到了什么,笑了一声:「你以前也说我不正常。」
「不过说完之后,你会看似满不在乎地陪着我做些不正常的事,从三楼跳到泳池,逃考去旅行,在无人区飙车,你总说我不正常。」
沈瑞含着笑,似乎陷入了回忆,语气也变得温柔:「小时候我被我爸打,谁都不知道,只有你能发现,那天我又在挨打,有人开着车疯狂地撞我家的大门,撞开之后逃之夭夭。」
「我爸以为是哪个疯子盯上了他,恐吓他,吓得他没心思打我,众人都在猜这个疯子是谁,为什么撞大门,只有我知道是小玄机来救我。」
我沉默着,静静地听。
我早就知道了华玄机和沈瑞的感情。
如果华玄机听到了他的话,定会有所感触,但我不是。
我无法感同身受,只有些许的感动。
沈瑞眼中的爱意明显而浓烈,放轻了声音:「我之前错了,但我不能取消婚约。」
他低下头,看着手腕处的文身,不再傲慢轻狂,不再不可一世,甚至像是被打下擂台一般卑微:「就算你抛弃我,不再爱我。」
我无意抢占华玄机的身体,我也不想抢走属于她的爱人,更何况我也没有义务和权利去爱华玄机的爱人。
即使会让他痛苦不堪,我还是要拒绝他。
「我之前很爱你。」我肯定了华玄机对他的爱,「但是人是会变的,而且我们很年轻,以后的日子说不准呢。」
沈瑞盯着我看了半晌,蓦地笑了一下,一言不发,起身出去和华父拜别。
华父逼着我出去送沈瑞。
出来时,郁厌还在外面等着,他站在院子中,瘦瘦高高,身上穿着深色羽绒服,见到我时轻微地勾唇朝我笑了一下。
我朝他眨眨眼。
沈瑞一直在我前面走着,诡异地安静。
我一直送他到院子外,他忽然回身,脸色苍白:「玄机,我会让你变回来的。」
我还没反应过来,沈瑞猝不及防地从怀里掏出枪,毫不犹豫地向着身后的郁厌开枪。
我下意识地往前挡了一下。
很痛很痛。
与此同时,我看到天空绽放出一个无比盛大绚丽的烟花,在夜幕中绽开又快速消散。
我看到沈瑞对着自己举起了枪。
我看到胸口上绽开了一朵血花。
我看到郁厌发疯般地冲了过来。
郁厌抱住了我。
又要死了。
上回死在郁厌手里,这回死在郁厌怀里,也算是有点进步。
「你也会流泪啊。」我笑道。
我现在什么也看不见了,但还能听见,听见他叫我大小姐,喊医生。
我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好像从来没叫过我的名字。
郁厌每天大小姐长大小姐短,围在我身边转。
上学时如同侍卫般守在我身边,放学后如同影子般跟在我身后。
细想想我作为华玄机生活以来,唯一亲近我,让我不必担心发现我不是华玄机的人只有他。
这个世界唯一爱我的人。
我抵抗着快要席卷我的疲惫困意,轻轻碰了碰他的手:「我不是华玄机,我叫林玄玉。」
「你别哭,我不会死,就是到别的世界去啦。」
他还在说着什么,但我有点听不清了。
其实我和他说了真名也没用。
我要死了,又要重新穿越,下次遇到的他也不会记得我。
他会记得华玄机,但一定不会记得林玄玉。
下次穿越,一定不会再遇见会为我流泪的小白花了。
我会被一直遗忘。
这大概是我占用别人身体的惩罚。
——
她死了。
大小姐死在他怀里。
他才意识到死亡是多么可怕的事。
她不会再笑,不会再娇蛮地戳他肩膀。
失去温度,失去生气,失去灵魂。
他从小到大都认为死亡不足为惧,甚至觉得死亡才是解脱,才是一种奖励。
活着才是一种惩罚。
可现在他的惩罚是她的死亡。
华家奶奶在推搡咒骂他,说他是个丧门星,克死父母后又克死了华玄机。
众人将她从他的怀中抢走。
而他只能无力地坐在地上。
他双手沾满了她的血。
一个嗜好暴力的地下拳手第一次觉得血液是这样血腥冰冷。
郁厌在她死去的地方坐了很久。
新年之际,上城区开始飘雪。
微凉的雪花钻进他的衣领,将他从无尽的思绪中唤醒。
这个世界不会再有林玄玉了。
倘若真的有阴曹地府,他也没法找到她。
但他一定要找到她。
他一遍又一遍默念她的名字,如同要将她刻入骨子里一般。
郁厌去了她的房间,开始翻找一切和林玄玉相关的东西。
林玄玉曾说,他是个即使是在绝境之中也要苟延残喘活下来的人,即使被踩入泥潭也要奋力向上爬的人。
他绝对会再次找到她,再次遇见她。
本文来自投稿,如侵权,请联系87868862@qq.com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