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获得她的原谅,他再次骗了她。狼狈凄惨加一点点虚假的谎言。可他全然没有逗弄猎物的快感。郁厌看着她的眼睛,仿佛能看到皮囊下纯洁而正直的灵魂。她平和而温柔地注视着他,洗涤他不堪污秽的一面。郁厌开始担忧,担忧谎言被拆穿,担忧她发现真相,担忧她的厌恶。担忧会失去现有的一切。郁厌自以为把控局面,可她靠近又靠近,微不可察地渗入他的生活,占用了他大把的时间,一次又一次地安抚他的情绪。她不知不觉地超越了他认
——
为了获得她的原谅,他再次骗了她。
狼狈凄惨加一点点虚假的谎言。
可他全然没有逗弄猎物的快感。
郁厌看着她的眼睛,仿佛能看到皮囊下纯洁而正直的灵魂。
她平和而温柔地注视着他,洗涤他不堪污秽的一面。
郁厌开始担忧,担忧谎言被拆穿,担忧她发现真相,担忧她的厌恶。
担忧会失去现有的一切。
郁厌自以为把控局面,可她靠近又靠近,微不可察地渗入他的生活,占用了他大把的时间,一次又一次地安抚他的情绪。
她不知不觉地超越了他认为可控的界线。
而他全然不知。
现在为时已晚,再想将她从自己的生活中剔除,如同剔骨削肉,如同剜心断肠。
她让他回来住,让华叔给他重新安排了一个房间。
他给赵炎打了一个电话。
赵炎瞬间接通,问道:「老大,今天我表现怎么样?」
「以后你当不认识我,除非我主动联系你,所有人都不许找我联系我。」
赵炎不可置信地问道:「老大,那咱们的事怎么办?难道就这样半途而废?」
他撂下一句闭嘴便挂断了电话。
郁厌烦躁不安,面色阴沉,甚至有些歇斯底里的愤怒。
他愤怒自己会畏惧害怕谎言被拆穿,而这份畏惧居然大过了对权力的渴望。
他凭借对权力金钱的欲望走到现在,却在近在咫尺的地方止步不前。
「你睡了吗?」门外脆生生的声音响起,他瞬间起身前去开门,目光下意识地柔和下来:「没睡。」
她端着一杯黑乎乎的药:「怕你感冒,给你。」
郁厌没有犹豫,在她亮晶晶的眼神下一饮而尽。
本以为喝完了她就会离开,结果她掏出一根棒棒糖:「给你。」
他只在很小的时候吃过一次棒棒糖,一是因为他不喜甜,二是因为他小时候没钱买。
她撕开包装纸,塞到他手里:「吃了药嘴苦,吃颗糖会好一点。」
「青苹果味的。」她似乎不太习惯关心别人,略显别扭地移开了眼,「我不知道你喜欢不喜欢。」
还没等他回答,她自己先匆匆离开了:「晚安,我走了。」
又留他一个人站在门口看着棒棒糖发呆。
8.
郁厌母亲下葬后,郁厌搬回了华家,也保证过不会再去打黑拳。
我有点不敢相信,男主的人生就这样被我改变了,说不定整个故事线都会因此改变。
新年那天,华家父母都回家过年,华天机扯着我和郁厌出去放烟火。
好死不死的,沈瑞这时出现在我家门口。
他冲我挑衅地挑了挑眉,隔空飞吻。
我厌恶地皱眉:「你来干什么?」
沈瑞不紧不慢地走过来,伸手想要摸我的头发,却被郁厌挡住,他也不怒,慢悠悠道:「当然是为了我们的婚事而来啊。」
我剜了沈瑞一眼:「我什么时候和你有婚事了?」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此时华父外出相迎:「阿瑞,你快进来,怎么来得这么早,不是说好了明天和你父亲一起来吗?」
沈瑞站在原地,瞥了我一眼,骄狂地扬起唇角:「叔叔好,我只是太想玄机了,想来看看她。」
他此话一出,华父把目光移到了我的身上。
随即他微蹙眉头,打量着我和郁厌。
「玄机,一起进屋。」华父并未立刻发作,仍是好声好气地叫我进屋。
我乖巧地跟在华父身后走进别墅,连一个眼神都没给郁厌。
进了书房我才知道,沈瑞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求得他爸给了华父相当大一部分好处,华父在利益和女儿之间选择了利益。
甚至都没通知我。
沈瑞看出我脸色不好,对华父说:「叔叔,我想先和玄机单独谈谈。」
华父很爽快地把我和沈瑞留在了书房。
我开门见山:「沈瑞,我不会嫁给你的,我会自己选择所爱的人,你好自为之。」
「你觉得你和那个私生子有可能吗?」他底气十足,随意问道。
我反唇相讥:「和你更不可能,你不正常。」
沈瑞似是想到了什么,笑了一声:「你以前也说我不正常。」
「不过说完之后,你会看似满不在乎地陪着我做些不正常的事,从三楼跳到泳池,逃考去旅行,在无人区飙车,你总说我不正常。」
沈瑞含着笑,似乎陷入了回忆,语气也变得温柔:「小时候我被我爸打,谁都不知道,只有你能发现,那天我又在挨打,有人开着车疯狂地撞我家的大门,撞开之后逃之夭夭。」
「我爸以为是哪个疯子盯上了他,恐吓他,吓得他没心思打我,众人都在猜这个疯子是谁,为什么撞大门,只有我知道是小玄机来救我。」
我沉默着,静静地听。
我早就知道了华玄机和沈瑞的感情。
如果华玄机听到了他的话,定会有所感触,但我不是。
我无法感同身受,只有些许的感动。
沈瑞眼中的爱意明显而浓烈,放轻了声音:「我之前错了,但我不能取消婚约。」
他低下头,看着手腕处的文身,不再傲慢轻狂,不再不可一世,甚至像是被打下擂台一般卑微:「就算你抛弃我,不再爱我。」
我无意抢占华玄机的身体,我也不想抢走属于她的爱人,更何况我也没有义务和权利去爱华玄机的爱人。
即使会让他痛苦不堪,我还是要拒绝他。
「我之前很爱你。」我肯定了华玄机对他的爱,「但是人是会变的,而且我们很年轻,以后的日子说不准呢。」
沈瑞盯着我看了半晌,蓦地笑了一下,一言不发,起身出去和华父拜别。
华父逼着我出去送沈瑞。
出来时,郁厌还在外面等着,他站在院子中,瘦瘦高高,身上穿着深色羽绒服,见到我时轻微地勾唇朝我笑了一下。
我朝他眨眨眼。
沈瑞一直在我前面走着,诡异地安静。
我一直送他到院子外,他忽然回身,脸色苍白:「玄机,我会让你变回来的。」
我还没反应过来,沈瑞猝不及防地从怀里掏出枪,毫不犹豫地向着身后的郁厌开枪。
我下意识地往前挡了一下。
很痛很痛。
与此同时,我看到天空绽放出一个无比盛大绚丽的烟花,在夜幕中绽开又快速消散。
我看到沈瑞对着自己举起了枪。
我看到胸口上绽开了一朵血花。
我看到郁厌发疯般地冲了过来。
郁厌抱住了我。
又要死了。
上回死在郁厌手里,这回死在郁厌怀里,也算是有点进步。
「你也会流泪啊。」我笑道。
我现在什么也看不见了,但还能听见,听见他叫我大小姐,喊医生。
我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好像从来没叫过我的名字。
郁厌每天大小姐长大小姐短,围在我身边转。
上学时如同侍卫般守在我身边,放学后如同影子般跟在我身后。
细想想我作为华玄机生活以来,唯一亲近我,让我不必担心发现我不是华玄机的人只有他。
这个世界唯一爱我的人。
我抵抗着快要席卷我的疲惫困意,轻轻碰了碰他的手:「我不是华玄机,我叫林玄玉。」
「你别哭,我不会死,就是到别的世界去啦。」
他还在说着什么,但我有点听不清了。
其实我和他说了真名也没用。
我要死了,又要重新穿越,下次遇到的他也不会记得我。
他会记得华玄机,但一定不会记得林玄玉。
下次穿越,一定不会再遇见会为我流泪的小白花了。
我会被一直遗忘。
这大概是我占用别人身体的惩罚。
——
她死了。
大小姐死在他怀里。
他才意识到死亡是多么可怕的事。
她不会再笑,不会再娇蛮地戳他肩膀。
失去温度,失去生气,失去灵魂。
他从小到大都认为死亡不足为惧,甚至觉得死亡才是解脱,才是一种奖励。
活着才是一种惩罚。
可现在他的惩罚是她的死亡。
华家奶奶在推搡咒骂他,说他是个丧门星,克死父母后又克死了华玄机。
众人将她从他的怀中抢走。
而他只能无力地坐在地上。
他双手沾满了她的血。
一个嗜好暴力的地下拳手第一次觉得血液是这样血腥冰冷。
郁厌在她死去的地方坐了很久。
新年之际,上城区开始飘雪。
微凉的雪花钻进他的衣领,将他从无尽的思绪中唤醒。
这个世界不会再有林玄玉了。
倘若真的有阴曹地府,他也没法找到她。
但他一定要找到她。
他一遍又一遍默念她的名字,如同要将她刻入骨子里一般。
郁厌去了她的房间,开始翻找一切和林玄玉相关的东西。
林玄玉曾说,他是个即使是在绝境之中也要苟延残喘活下来的人,即使被踩入泥潭也要奋力向上爬的人。
他绝对会再次找到她,再次遇见她。
9.
我死了,但没完全死。
这是最后一次穿越机会,如果再死一次我就完全消散在这世间了。
可恶的沈瑞,完全是个疯子,这回要是遇到他我绝对狠狠教育他一下。
再次睁眼时,一群人在我身边吵闹个不停。
我冷眼看着这场闹剧。
「现在郁厌要玄机去找他,玄机你就去吧。」
「对,华玄机,你别想着跑,一会儿就来车接你了。」
「爸,妈!你们怎么能把我姐卖了?!我不同意,我们还不如赶紧收拾东西跑呢。」
「往哪儿跑?咱们一跑,他的人立刻就会把咱们都抓起来。」
「玄机去了好好求求他,他说不定念在一饭之恩能放过咱们。」
「奶奶,你就别天真了,你没看到沈家什么下场吗?沈瑞死得多惨啊!」
现在剧情应该已经进行到郁厌翻身,开始复仇了。
华家除了华天机都想把华玄机卖了保平安。
不能坐以待毙。
不然我会再次经历第一次那种生不如死的折磨。
我快速思考,现在唯一能威胁他的人大概只有女主了。
这个时候女主和郁厌产生争执,她憎恶黑道残忍冷酷的做法,她的父亲死在黑道人的手中,却没想到她最爱的人就是黑道大佬。
女主伤心欲绝,远走他乡,躲在一个小地方当教师。
我知道她在哪。
但我并没有她的联系方式。
我抬眸看向华天机:「华天机,你有没有江柔柔的联系方式?」
华天机一愣,又不耐烦道:「江柔柔?我才没有那个平民的联系方式呢。」
傻弟弟凑过来,颇为期待:「姐,你有办法了?」
华父看过来,顺手抄起一个茶壶砸向我:「多嘴什么!你难道还打算逃跑?」
我动也没动,只是冷冷地盯着他。
让我没想到的是,华天机愤慨地替我挡下了茶壶:「爸!你干什么!你有气也别朝我姐撒气啊!」
「你姐天天和沈瑞鬼混,合伙欺负郁厌,要不是她,咱们能被盯上吗?」华父怒气不消,朝我怒吼道。
我也不气,只是整理了一下衣服:「既然如此,我就去找郁厌赔罪,你也不必和我发脾气,你生而不养,从未尽到父亲的责任,没给孩子树立一个正确的三观,也缺少应有的陪伴,我所作所为都是对你的报应,是你活该。」
还不等华父发作,两个黑衣人推门而入:「华小姐请吧。」
我径直走过去:「好。」
一辆黑色加长林肯停在屋外面。
我在车上摸索了半天,只找到了一个烟灰缸,拳头大小,算是利器。
车开得很快,很快就停了下来。
我将烟灰缸揣在兜里,走下车,眼前是一个比华家还要豪华的别墅,有仆人在门口等着我,见到我后一路沉默带领着我走进别墅,一路沉默地上行,直至走到别墅中顶层的房间。
仆人在一个房间门口停下,轻叩房门。
门内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进来。」
我推开门,郁厌正坐在沙发上等着我。
他轻蔑地瞥了我一眼,神情冰冷,纵使他一句话也没说也能感受到他威慑众生的强大气场。
他比前一世的郁厌壮了一些,但长相不变,依旧是惊为天人的俊美。
我认识的郁厌绝不会像面前的郁厌一样阴郁冰冷。
他不是那朵小白花。
我先开口:「我知道你恨我,但我现在知道你最重要的人在哪。」
「你知道什么?」他冷笑,满是不信。
我想了想,笑起来,绝不先亮出底牌:「你不信情有可原,但是错过了这次机会可没下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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