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间,周挽好像看到了十二年前朝自己伸出手的陆西骁。可这次,她没有伸出手。从此山水一程再不相逢,愿来生,不见,不欢,不欠,不念吧!窗外月色高悬,无声寂静。周挽望着,然后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绷紧身子翻转了背。时间点点过去。她身子慢慢松懈,一直紧攥着的手也慢慢无力的垂落……而此时皇宫之中,狂风呼啸,刮得树叶狂舞。殿内。陆西骁踱着步,不知为何只觉烦躁非常。是以昨日将秋洛瑶送到中宫后,他便借故回了议事殿。“
日头慢慢西落。
周挽才收回目光,垂眸看着手中的药,而后慢慢起身走回了自己的院子。
院内景色多年未变。
承载了她过去十二年对陆西骁所有的感情与记忆。
周挽手抚着屋内的东西,花架,床幔,门窗……
最后她坐在桌案前,看着桌子上那两颗解药,怔怔出神。
时间点点过去,体内的痛也慢慢涌了上来。
周挽知晓,这是噬心的毒性发作了。
但她却没有吃下解药,只是望着天上徐徐升起的太阳。
然后拿起笔,忍着那痛写下了三封信。
第一封是给秋洛瑶的。
“你我一母同胞,我手上沾的血已经够多了,便不想你手上再沾上我这条肮脏的命。”
周挽写完,便将这信装进了信封,连带着一起的,还有秋洛瑶给她的那颗药。
她猜得到,秋洛瑶给自己的那颗解药,其实是毒药!
第二封是给父母的。
她曾无比渴望寻到父母,可时间渐久,那渴望也就越来越淡,她以为自己已经不想了,而如今真的见到他们,她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最后也只写下了一句话:“望你们身体康健,长命百岁。”
而这第三封是给陆西骁的,上面也只有一句话,当做是给他们之间的终结。
“欠你的恩,我用命还,此后再不欠你。”
最后一个字落笔完成,周挽额上已经布上了层冷汗。
甚至连握笔的手都被那痛折磨的不停发颤。
那痛如蚂蚁噬心,搅得人痛不欲生!
喉间一阵血腥翻涌,周挽强忍着咽下,而后歇了好久好久,才撑着越来越无力的身子站起,走到衣柜前,翻出里面唯一一件女装。
那是去年她生辰时自己去裁衣铺找人做的,也曾想穿上这件衣服同陆西骁一起去街上走走,可终究也只是妄想了。
周挽想着,换上了那件抹胸襦裙,淡青色的,衬的她脸色越发苍白。
做完这些,她一步一步挪到床榻躺下。
周挽忍着痛,一声不吭,渐渐的,她的脑海中就只剩下了疼这个字。
“咳——”
血从唇边涌出,一片一片的红,落在青色衣衫上刺眼之极。
四肢也慢慢没了力气,眼前也开始慢慢变得模糊。
恍惚间,周挽好像看到了十二年前朝自己伸出手的陆西骁。
可这次,她没有伸出手。
从此山水一程再不相逢,愿来生,不见,不欢,不欠,不念吧!
窗外月色高悬,无声寂静。
周挽望着,然后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绷紧身子翻转了背。
时间点点过去。
她身子慢慢松懈,一直紧攥着的手也慢慢无力的垂落……
而此时皇宫之中,狂风呼啸,刮得树叶狂舞。
殿内。
陆西骁踱着步,不知为何只觉烦躁非常。
是以昨日将秋洛瑶送到中宫后,他便借故回了议事殿。
“啪!”一声脆响,脚边掉下一块玉珏。
陆西骁弯腰拾起,终想起这是周挽前年生辰时送与自己的,他也鬼使神差的一直贴身带着。
其实他也说不清自己对周挽是什么想法,只是每次看到秋洛瑶时,脑海中却满满都是她!
想到这儿,陆西骁握着那玉珏的手微微收紧,忆起曾经与周挽在一起时的点点滴滴。
“轰!”
突然一声雷鸣震响,他蓦然想起了昨日在王府时,周挽曾对自己说的话。
不知为何,陆西骁心里蒙上了层不安。
这时,殿门被人一把推开。
秦刹冲进来,满脸慌张:“主子,周挽出事了!”
闻言,陆西骁呆愣住。
直至天际再次乍响的几道轰鸣,他才回过神,狂奔出去。
骤雨倾盆。
陆西骁赶到周挽院子时,已然浑身湿透。
他第一次这般狼狈,一把推开房门,陆西骁就看到背对着自己躺在榻上的周挽。
月光透过窗栏照在她身上,蒙着层清冷的光。
“周挽。”
他走上前,低声唤着周挽的名字,却没人回应。
陆西骁按捺住心中的恐慌,伸手去抓她手腕,想要将人拽坐起来。
可入手却是一片凉。
他愣住。
下一瞬,一颗黑色的药丸从周挽手中掉落,慢慢滚至脚边。
陆西骁定睛去看,瞳孔骤然紧凝。
那赫然是噬心的解药——!
第十一章 燃尽
解药……周挽没吃。
陆西骁愣愣地看着地上乌黑的药丸,不敢置信。
“为什么……”陆西骁看着毫无气息的周挽,眼睛里都是血丝。
为什么不吃解药?
原来她在王府对他行的大礼,竟是告别?!
跟在之后赶过来的秦刹看到陆西骁这副模样,神情晦暗不明,语气却是痛惜:“主子,我为周挽把过脉了,确定……已无挽回之地了。”
“什么无挽回之地,给我叫太医来!”陆西骁推开秦刹,自己没站稳摔坐在地。
那玄青绒面染了血,渐渐变为黑色。
“主子,纵然是神仙来也救不了周挽了,噬心的毒侵入心脉,周挽已经暴毙。”秦刹继续说。
陆西骁的情绪在一瞬平静。
他怎会不知噬心的毒性,当初正是看中噬心的毒性,他才会选中,将这毒喂给周挽。
没服下解药,周挽自然必死无疑。
他坐在床榻边,失魂落魄地一言不发,不知在想什么。
过了很久,久到桌上的那根蜡烛燃尽了,灭了,屋内隐于黑暗时,陆西骁才开口:“既然如此,便替我厚葬周挽罢。”
秦刹怔了下,随即沉声:“是,主子。”
“秦刹。”陆西骁望着窗外漆黑的夜,不禁出神。
“属下在。”秦刹双手抱拳,单膝跪地。
“从今日起,便封了澈王府,任何人再不得入内。”
“是。”
秦刹怀抱着周挽离去。
陆西骁一人站在屋内,漆黑夜色下,瞧不清神情。
他独自站了许久,才惶惶然回神环顾着这间屋子,一步步走着,看着。
直到桌前。
陆西骁看着那上面整齐摆放的三个信封,心莫名一颤。
他率先拿起写着自己名字的那封,打开看到其中的文字,捏着信纸的手不觉收紧。
不欠?
这两个字刺痛着陆西骁的眼,所以到最后,周挽留给他们两个人就只有一个不欠吗?
陆西骁心里像被紧捏着般喘不过气。
寒风吹进来,打在湿漉漉的衣服上一阵冷凉。
他却毫无感觉,而后拿起剩下的两封,一一看完。
“嗒!”
屋外的雨水打在窗纸上,沙沙作响。
而陆西骁只是呆站在原地,原来周挽什么都知道,只是什么都没说!
这些年,自己究竟都做了些什么?!
陆西骁自问着,心里悔意蔓延。
三日后,周挽下葬。
陆西骁一人站在议政殿的窗口远眺着。
他将周挽的后事尽数交给秦刹去办,因为他不知她是否还想再见到自己。
而自己也不知该如何去见她。
想到周挽留下的信,陆西骁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攒紧。
而此时,凤仪殿。
秋洛瑶听完宫女传来的陆西骁的情况,眼神中闪过抹什么,而后就挥了挥手,让人退了出去。
殿门关和,吱呀声刺耳。
而就在门关那一刻,一道黑影忽的从天而降。
却是秦刹。
“做皇后的滋味如何?”秦刹摘了面罩,嘴角淡笑,“挽挽。”
秋络瑶,不,周挽坐在主位上,闻言不知该说什么。
她看着秦刹有些无奈,又有些无力:“你为何要如此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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