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卸妆……这不太好吧，每个主播都是化好了妆的啊，怎么可以卸，那我岂不是白化了吗，换个惩罚吧。」傅琰没回答，却也没有同意，明显是在等她自己卸妆。事到如今，我也歇了关直播的心思，好整以暇地看着齐思悦。路人看热闹不嫌事大，可不是那么好糊弄，见齐思悦明显抗拒的神色，顿时更兴奋了。
「磨蹭什么呢，哦，我知道了，宁璐，你这个阿牛不会连智能手机都没有吧？」
她的粉丝一唱一和：
「怕是也不知道直播是什么东西。」
「哈哈哈哈，那怎么办，她的惩罚不就完不成了？」
眼看着他们叫嚣得厉害，我揉了揉眉心，面无表情地拨通了「阿牛」的电话。
响两声过后，那边传来一道清润好听的嗓音：「璐璐。」
04
我的声音很小，语速极快地说：「二哥，我直播打 PK 输了，你能不能开个小号过来帮我过一下惩罚？」
齐思悦只要我叫人，没让他做别的，我准备让二哥过来说句话就走。
谁知二哥没挂电话，居然还问我：「嗯？输了？为什么？」
我只好硬着头皮说：「我没什么粉丝，也没人给我上礼物。」
那边沉默五秒，二哥说了句「知道了」就挂了电话。
又等了半分钟，「傅 x」进入了直播间。
我赶紧说道：「欢迎阿……牛哥进入直播间，齐思悦，这下可以了吧。」
齐思悦微微抬着下巴，见人真的来了，勾着嘴唇嘲讽了几句：
「没想到还真有胆子进直播间，宁璐，你不会是从哪里请的演员吧？」
我有些无语：「你以为我有那么闲？」
她又盯着二哥的 ID 看了几眼：
「姓傅？傅阿牛？真是个难听的名字，大满贯影帝傅琰也姓傅，这个乡巴佬真糟蹋这个姓。」
我：「……」
我的直播间设置了禁止查看资料，所以她并不知道阿牛就是傅琰本人。
我有些心虚地看了眼公屏，二哥并没有说话，想来应该是挂在直播间去做别的事了。
怕她节外生枝，我赶紧说：「好了，惩罚我做了，我先下播了。」
齐思悦阴阳怪气地笑了笑：「行吧，你们可以滚了。」
我松了口气，正准备关闭直播间。
这时，傅琰突然在公屏打字：「再打一把 PK。」
我：？
05
我的直播间还有几个齐思悦那边过来挑事的粉丝。
他们本来都打算走了，看见傅琰的话，又纷纷冒出来，甚至来的人比之前还多。
「你这个乡巴佬是不服气呢？」
「大家看啊，这个乡巴佬的消费等级是 0，连个灯牌都没有挂，就大言不惭地说这种话，说不定他连打 PK 是什么意思都不知道呢。」
「乡巴佬，你知道 PK 要花钱吗，你有钱吗？」
「看来你对我们思悦粉丝的实力还不够了解啊！」
「哈哈哈，这是上赶着求虐吗？」
我也疯狂给二哥发消息：「别别别，我都要下播了。」
傅琰没理我，也不知是没看消息还是怎么的，只是继续在公屏打字：「来。」
一堆冷嘲热讽中，只有他这个字显得突兀又决绝。
齐思悦本就意犹未尽，见状露出幸灾乐祸的神色，捂着嘴道：
「哎呀，这可不是我要求的哦，宁璐，你这个阿牛哥要装逼，到时候输了可别哭鼻子，下一次惩罚我可就不会这么手软咯。」
她说完，像是生怕我反悔似的，五分钟 PK 立马弹了过来。
一切流程非常娴熟，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迫又接了一次 PK。
随着五分钟的倒计时开始，齐思悦那边像是给我下马威似的，那个叫阿飞的立马一个火箭弹过来。
再加上其他粉丝给的零零散散的礼物，她的票数立马就变成了一万多票，稳稳地碾压我不说，甚至还迅速飙升。
三分钟过去，她那边已经有了近十万票，而我这边只有两票。
还是她的粉丝为了嘲讽我刷的。
06
眼见着她那边势头猛烈，而我这边一动不动，她那边的粉丝放心了，纷纷来到我的直播间扣字嘲讽：
「你的阿牛哥呢，刚才不是还挺装逼的吗？」
「是啊，我看他人也在直播间啊，怎么一票不上？」
「他不会以为打 PK 就是坐着不动吧。」
「消费等级 0 级，怎么可能有钱刷礼物，散了吧，就是个没钱硬装的男人。」
「这次思悦赢了，我要让你在直播间给咱们跳脱衣舞，哈哈哈哈。」
「噗，让她跳脱衣舞，咱们看了真的不会眼瞎吗？」
尽管我心态佛系，刻意去忽略弹幕，但被三番五次挑衅难免会有些火气。
眼看着倒计时 59 秒开始，我拿出手机切换小号，打算自己给自己刷点儿。
然而刚打开手机，就看见二哥发来的微信：「刚才充钱去了。」
我有些疑惑，什么钱需要充这么久，下一秒，就听见对面的齐思悦发出一道不小的惊呼声。
「卧槽——」
我一抬眼，看见齐思悦几乎是从椅子上站起来。
而我的直播间界面，被一阵炫目的礼物特效霸屏，持续了整整十秒钟。
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
在这个直播平台，能有持续十秒特效的礼物，只有一个。
那就是价值五千块的龙吟。
一个龙吟，就有足足五万票，只需要两个龙吟就能和齐思悦那边的票数打平。
然而二哥刷了三个后，却还没有停下来的趋势，继续刷第四个、第五个。
我这边的票数瞬间变成了三十多万票，向齐思悦那边铺天盖地的压了过去，原本我头顶被挤压得几乎没有的血条，也顿时撑满了整个屏幕的三分之二。
07
齐思悦几乎是尖叫着说：「还愣着干什么，大家继续上票啊，难道你们想输给这个乡巴佬吗？」
她的粉丝也回过神来，立马从我的直播间退出去，回去纷纷给她刷了起来。
她那边人多，大家一人刷点儿，票数很快就和我这边追平。
齐思悦深吸了口气，神色并不好看，咬着牙死死盯着我的公屏，半是鼓励她的粉丝，半是讥讽我道：
「大家加油上票，她那边只有一个人，况且还是个乡巴佬，刷不了几个龙吟的。」
这时，也不知她看到什么，神色微变，嗓音尖利了几分：
「你说你不上票了？可我们还差三万票才赶上她，你怎么能不上了？」
紧接着，她又咬了咬唇，终于说：「你不是想约我吃饭吗，要是这场 PK 能赢，我就答应你。」
话音刚落，她那边龙吟特效闪过，票数立马压了三万票过来。
然而，一个龙吟怎么够呢？
齐思悦那边好不容易升起一个龙吟，下一秒，我这边紧接着就跟了三个龙吟，票数立马又压了过去。
在这个平台，刷一个龙吟就会全直播间播报。
二哥一下子送了我十几个，并且还一直在刷没停过，自然吸引了其他直播间的粉丝，他们纷纷涌入我的直播间，想要看看到底是谁出手这么阔绰。
我的观众顿时由可怜的十几个，变成了上千个。
弹幕也迅速滚动，把齐思悦那边粉丝的弹幕给刷了上去。
「傅 X？不会是傅琰吧，哈哈哈开个玩笑。」
「虽然不可能是傅琰，但还是想说一句大哥好有钱，这都多少个龙吟了？二十个了吧。」
「不止啊，他还在继续刷，你们看他的消费等级一直在涨，说明他只给这个主播刷过。」
「卧槽，从 0 级到 40 级，这是真爱粉啊。」
「龙吟的特效真好看，这得多少钱？快十万了吧，大哥出手真阔绰。」
「大哥加油！」
「对面怎么都不敢上票了？」
08
弹幕说得没错，还剩下最后十来秒钟的时候，齐思悦那边的票数就已经停了。
她那边有二十多万票，原本已经是不少的，甚至和其他任何人 PK 都不一定会输。
但她这次踢到钢板了。
直到直播结束，我这边的礼物特效都没停过，而票数有一百多万，呈压倒性的胜利。
齐思悦的脸色无比难看，但还是维持着笑容：「呵呵，没想到啊，你的阿牛哥还挺能刷的，不会是把家里的房子卖了给你刷的礼物吧？」
我皱起眉头，没等我还嘴，我直播间的路人粉丝就纷纷过去说：
「你是不是脑子不好？卖房子刷礼物？也亏你想得出来。」
「就是，愿赌服输啊，别看不起人家 0 级的号，说不定是隐藏的神豪呢。」
「人家既然敢刷，就说明出得起这钱，我怎么觉得主播说话这么酸溜溜的呢。」
齐思悦的那些粉丝原本想反驳，但一看路人战斗力这么强，都纷纷闭了嘴。
齐思悦眼神怨毒，仿佛淬了一层冰。
我看见她后槽牙都快咬碎了，偏偏她还要强颜欢笑：「是我想多了，我这不是替宁璐担心吗，毕竟她长相和家庭条件都不如我，我怕她为了要礼物撺掇人家做错事。」
我呵呵笑了笑，往椅背上一靠：「你输了，做惩罚吧。」
原本没打算让二哥刷，但既然赢了，我自然不会辜负二哥的好意。
齐思悦几乎是从牙缝里蹦字：「什么惩罚？」
老实说，我没想好。
于是我问二哥：「你想她做什么惩罚？」
然而我的话刚说完，齐思悦想到什么似的，眼睛突然一亮。
09
我的心里浮现出一丝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齐思悦往前走了两步，双手微微交叠挤出波澜壮阔，娇嗲着嗓音道：
「阿牛哥，你想看思悦做什么惩罚呀，要不然我给你跳个舞怎么样，我跳舞很好看的哦，唱歌也行啊，阿牛哥，你来思悦直播间看看嘛，给我点个关注，我保证不会让你失望的哦。」
我：「……」
我突然想起来，之前傅琰在综艺上，被一个绿茶女缠上想要炒绯闻，他神色冷淡却字字诛心，把绿茶怼得差点哭了的事。
果不其然，一分钟后，二哥在公屏打字问道：
「去你直播间看什么？看你的科技人工脸？还是听你的夹子音？抱歉，我怕晚上会做噩梦。」
齐思悦：「……」
她的脸色顿时涨成猪肝色。
路人们却哈哈大笑：「夺笋呐，会说话就多说点！」
齐思悦跺了跺脚，骂道：「不识好歹，宁璐有什么好看的？难道你不知道她是我的平替？」
「平替？」二哥打字道，「我知道做什么惩罚了。」
观众对他的话表示十二分的好奇，立马问道：「什么惩罚？」
我坐在那里，心里已经隐约有了猜测。
按照我二哥那种睚眦必报并且非常损的性子来说……
下一秒，公屏「傅 x」打字说：「对面主播卸妆吧。」
齐思悦：？！草。
10
她脸上的假笑已经维持不住，坐在那里盯着镜头里的自己看了很久，才终于说：
「卸妆……这不太好吧，每个主播都是化好了妆的啊，怎么可以卸，那我岂不是白化了吗，换个惩罚吧。」
傅琰没回答，却也没有同意，明显是在等她自己卸妆。
事到如今，我也歇了关直播的心思，好整以暇地看着齐思悦。
路人看热闹不嫌事大，可不是那么好糊弄，见齐思悦明显抗拒的神色，顿时更兴奋了。
「主播快点做惩罚啊，是不是玩不起？」
「就是，卸个妆而已，你要真对自己的颜值有那么自信，就不会推三阻四的了。」
「不是还有美颜吗，你怕什么？」
「我看璐璐可是素颜，而且她连美颜都没开就这么漂亮、皮肤这么好了，主播说她是你的平替，那你肯定也很好看，怕什么？」
弹幕纷纷滚动，路人观众越说越起劲，齐思悦俨然已经下不来台。
半晌，她露出一抹难看的笑容，缓缓从旁边拿来了卸妆水：「好，我愿赌服输。」
她开始当着观众的面卸妆，先是眼睛，再是高光……
「不是吧，这卸得也太敷衍了，眼影都没擦干净。」
「口红也还有，主播这是糊弄谁呢？」
「额，就算她没卸干净，可眼睛还是肉眼可见的变小了。」
「哪怕开着美颜也能看出皮肤状态很差啊，哪来的脸说璐璐是你的平替，明明她比你好看。」
「哈哈哈，卸了妆就原形毕露了。」
齐思悦攥着卸妆棉的手微微颤抖，气得一双眼都红了。
她死死地瞪了我一眼，在冷嘲热讽当中，迅速关闭直播间。
11
齐思悦下线后，我向二哥道了谢也关闭了直播间。
却没想到我和齐思悦这场直播，被起初进入直播间的观众录屏发到了平台上。
网友们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豪气的打赏，视频的热度迅速飙升，一时间，关于「傅 x」这个神秘人到底是谁的讨论热度居高不下。
在热度到达最顶峰，甚至在短视频平台也上了热搜时，有这么一个视频横空出世。
发布视频的是一个叫「神秘人 J」的博主。
他靠往期戴着口罩和卫衣帽子，故作神秘地分析一些娱乐圈内幕和阴暗的新闻，积累了三十多万的粉丝。
他的粉丝们戏称他为「娱乐圈质检员」。
而这一次，神秘人 J 发出的视频里，非常绘声绘色地描述了我和「傅 x」之间的关系。
「细说村姑宁璐和她的榜一大哥阿牛哥。」
刚点开视频的我：？
我耐着性子继续往下看：
「宁璐原本直播间只有三个人，是靠什么吸引这个阿牛哥给她三分钟刷十万的呢，直播圈的内幕我之前已经说过那么多了，想必不用我细说，大家都能明白这其中肮脏的交易了吧。」
「况且据我所知，这十万除去平台扣掉的五万，剩下五万也是到不了宁璐的手里，很可能也要还给那个阿牛哥，不得不说她为了火，付出了太多。」
「希望大家理智看待这件事，不要被天上掉馅饼砸昏头，要是这个阿牛哥真的这么有实力，会到现在还在隐藏自己的身份，不出来蹭这波热度吗，还有那个宁璐也一直没说话，只是一场为了热度的炒作而已。」
12
他的话里话外，都在暗示我和傅琰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甚至说这一场 PK 是为了炒作。
他的粉丝很多，再加上之前那些视频也有一定可信度，一部分网友顿时信了他的话。
「这么说也是啊，无缘无故的，凭什么给她刷十万啊。」
「对啊，她直播间还禁止查看资料，要是心里没鬼，怎么不敢大大方方地开权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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